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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训练既不在扶把练习时进行,也不在室外进行。费尔斯讷-伊姆布斯没完没了地弓着背坐着,徒劳无益地重复着肖邦的那支曲子。这时,窗前的松树 在雨中矗立着,松鼠和普鲁士的昔日在树上比比皆是。上午有空袭警报,训练在安放供暖锅炉的地下室里进行。现在,穿着黑色针织紧身衣的小丫头们在长长的芭蕾 舞把杆旁显得无精打采。小胖子们挤眉弄眼,心不在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哈泽洛夫伸直双腿突然跳到钢琴上时才结束,这是钢琴家费尔斯讷-伊姆布斯非常熟悉 而且不会给钢琴造成丝毫损坏的一个过程,因为哈泽洛夫很善于慢慢地纵身向上,立定跳远,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褐色钢琴盖上,而不会使硬质乐器的内部零件发生 震动。现在,小胖子们和小丫头们全都苏醒过来,因为他们都明白,哈泽洛夫怒气冲冲地往钢琴上纵身一跳意味着什么,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事情。
哈泽洛夫从上面,不过并非直接地,而是冲着把大厅正面变成窥视镜的大型芭蕾舞镜,对小胖子们和小丫头们提出警告:“难道说非得要这个小毛刷领舞不行?是缺乏人生乐趣吗?是不是要下面的老鼠来咬天鹅?是不是又非要哈泽洛夫取出他的小纸袋不可?”
他再一次构思他那声名狼藉的扶把练习——全蹲,在一位、二位和五位上全蹲,每一位置上做两次,做八次伸展脚位的代嘎热和十六次在二位上的快速代嘎热, 做八次小绷脚擦地代嘎热,强调脚尖向外轻轻擦地。可是,只有小丫头们才强调脚尖向外,在地上擦出小小的斑点。不管是那个受到威胁的小纸袋还是肖邦——同费 尔斯讷-伊姆布斯联手——都无法帮助小胖子们获得人生的乐趣,完成好干净利落的屈膝动作。他们好比勺子上的面团,拌得要稠不调的色拉油,土耳其蜂蜜粘得可 以拉成丝。这些男孩或者小胖子就这样伸着懒腰——他们是韦尔夫兴、马尔策尔、施米特兴、泽尔热、戈蒂、埃贝哈德和巴斯蒂安——睫毛直眨巴,在半脚尖踮起做 渐蹲的腿部练习时稍稍叹口气,在单脚划圆圈呈二位时就像喂食前的天鹅一样,扭着脖子,七个昏昏欲睡的小胖子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哈泽洛夫的第二次跳跃,这次跳 跃在他们跳大踢脚时便接踵而来。
哈泽洛夫的跳跃再一次以立定跳远的方式出现。这次跳跃使他离开钢琴盖,越过钢琴家雪白的头发,伸长膝盖,以令人钦佩的高度和长度落在大厅当中,落在镜 子对面。他在这块玻璃面前毫不掩饰,非常奇怪地把那个事先提到的小纸袋取出来。这个上面尖尖的小纸袋,锥形小纸袋,这个出了名的小纸袋,受人敬畏的小纸 袋,这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纸袋,这个像粉末一样柔软、做工精致而且大小合适的小纸袋,这个八分之一磅的小纸袋,他把它专门从上衣胸前的内袋中取出来,命令 所有的女孩或者小丫头离开芭蕾舞把杆。他打发她们到发出轰隆声、把面庞映照得通红的小圆铁炉旁的角落里去。她们在那里尖声嚷嚷着挤在一起,转向墙壁,而且 还要用苍白的手指蒙住眼睛。就连费尔斯讷-伊姆布斯也用一条丝围巾遮住了他的狮子头。
就在难为情地蒙住双眼和遮住了头后,哈泽洛夫命令道:“朝正前方扶把!”七个男孩和小胖子相互脱去了对方的衣服。他们非常激动地把红色、玫瑰红色、蛋 黄色和草绿色羊毛针织紧身衣从男孩子身上脱下来。“准备!”哈泽洛夫用训练有素的手指打着榧子。他们把小脑袋转向墙壁,不断地眨巴着睫毛,沿着芭蕾舞把杆 站成一行,十四只手抓着那根被抓坏了的木质把杆。七个躯干在盲目弹出的肖邦钢琴曲伴奏下伸开双臂,弯下身子,把膝盖挺直,让同一个皮肤柔嫩的男孩屁股往供 暖情况良好的训练厅里撅上七次。
这时,哈泽洛夫在第一个屁股旁边做出了开始的姿势。他左手拿着锥形小纸袋,就像从空中抓来一样,右手的手指间夹着一把小毛刷,把这把既珍贵、又结实的 獾毛小修面刷放进锥形小纸袋里,在费尔斯讷-伊姆布斯伴奏下,嘴里兴致勃勃地吹起了一支优美动听的波兰舞曲。他往往由于镜子的缘故而不断变换位置,从一个 男孩屁股走向另一个小胖子屁股。
此外——因此这简直是浪费——他把蘸上粉末的獾毛小修面刷从小纸袋里取出来,取了七次,把蘸上的粉末刷进男孩子们的屁股眼里,刷进小胖子的屁股里,刷了七次。成功啦!
这不是脚气粉。刷进去的不是安眠药粉,不是苗条药粉,不是防狮药粉,不是发酵粉,不是滴滴涕,不是奶粉,既非可可粉,也非绵白糖,不是小面包的面粉, 不是费眼力的细小字体,也不是白垩粉。这是胡椒粉,是磨得很细的黑胡椒粉,哈泽洛夫用小毛刷蘸这种粉,不厌其烦地蘸了七次。最后,他在离镜子极近的地方以 慢速旋转结束了他的教学演出,站定,满口金牙的嘴巴对着大厅,大声嚷道:“好啦,我的孩子们!先是小胖子,然后是小丫头!往一位运动,全蹲,两臂成花环 状!”
不再盲目的伊姆布斯刚把他那弹奏肖邦乐曲的手指放到琴键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羊毛针织紧身衣好像自行闪电般地掉了下来,罩到了七个涂上胡椒粉的男孩屁股 上。一次练习就取得不少进步。这些进步表现为敏捷的步伐,大踢腿,手臂的舒展。睫毛默然不语,线条在苏醒,美直淌汗水;哈泽洛夫让那把獾毛小修面刷消失得 无影无踪,不知扔到了什么地方。
胡椒粉效用相当久,所以在卓有成效的练习之后,那些身上没有胡椒粉的小丫头和这些由于胡椒粉而变得生气勃勃的小胖子,能够按要求排练稻草人芭蕾舞剧第三场,从一群稻草人毁坏园圃到双人舞。
因为后来这台大型演出如此饶有风趣地达到了普鲁士传统军乐的水平——高高踮起脚尖的、地地道道的乱七八糟——哈泽洛夫用三十二颗金牙宣布演出结束。他 挥动手巾,命令费尔斯讷-伊姆布斯关上琴盖,将肖邦的乐曲和普鲁士进行曲埋葬在公文包里,然后宣布评分:“韦尔夫兴,好。施米特兴,好。所有的小胖子和小 丫头都好!马尔策尔和燕妮,特别好。你们再呆一会儿。咱们排演园丁之女和王子,第一场踮起半个脚尖,没有音乐。你们其他人准时上床,别来溜须拍马。明天早 上,整个芭蕾舞团排演《诱拐园丁之女》和《终场》。”
亲爱的图拉:
我试图复述燕妮那封信的内容。就像在燕妮所有的书信中一样,在那封信中写着:尽管哈泽洛夫非常克制地、颇具讽刺意味地向她献殷勤,但是她却强烈地、继 续不断地、坚定不移地爱着我。因此,我一点儿也不用害怕。另外,尽管只有两天时间,她还是要到朗富尔来:“住房现在必须腾出来,所以我们想把家具和收集的 石块保管起来。你无法想像,我们在得到搬家许可之前,不得不写些什么样的信啊!不过,哈泽洛夫善于同那些人打交道。当然,他认为这些家具在朗富尔更安全一 些,因为柏林遭到轰炸的次数越来越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云母转移到乡下,转移到下萨克森去。他认识那儿的农民和一个矿长。”
亲爱的图拉:
一辆家具搬运车首先开到斜对面的房门口。十五家租房的住户占据了我们那栋房子的窗户。然后,奔驰车在家具搬运车后面不声不响地拼命往前挤,不过仍然留 出了装车的空地。司机脱下帽子,及时地站在门口。燕妮身穿黑色皮大衣,可能是鼹鼠皮做的,头缩在高高立起的衣领中,站在人行道上,匆匆抬起双眼,望着我们 的窗户。这是一位不能感冒的女士。哈泽洛夫身穿有棕色皮领——海狸鼠皮领的黑色双排扣大衣,抓住燕妮的胳膊。这个扳道工,这位比燕妮矮半个头的伟大的歌舞 团经理,就是满口金牙的赫尔曼·哈泽洛夫。但是他既不笑,也不打量我们这栋房子。在他眼里,埃尔森大街并不存在。
我父亲隔着报纸说:“你们已经通了那么久的信,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帮着搬家。”
我差一点儿没抓住燕妮那只藏在皮大衣肥大衣袖中的手。哈泽洛夫只是匆匆地瞟了一眼。“噢,”他说,然后又说,“秀气的小胖子。”接着,他便像指挥芭蕾 舞团一样,指挥起家具搬运工来。我帮不上忙,也上不了楼,进不了住宅。家具很重,大多为深棕色,全部用椴木做成。装运家具很有趣,因为有哈泽洛夫指导,一 堵墙那么宽的书橱变得轻飘飘的。当燕妮的“房间”离开股票房时——那是用浅色桦木框起来的毕德迈耶尔派绘画——这些作品便在四方形人物的头上飘来飘去,悬 浮在空中。在门厅衣帽间与佛兰德箱子之间,哈泽洛夫侧过脸来看着我。他没让那些包装工花多少工夫去包装家具,便邀请我和燕妮到火车总站旁的埃登饭店去用晚 餐。他们俩就住在那里。敞开着的笨重木箱堆放在人行道上最后一批厨房用的椅子之间。我答应道:“七点半。”忽然,好像是哈泽洛夫策划好了似的,天上的阳光 破云而出,使敞开的木箱里的云母光彩烟烟。就连并不在场的参议教师的气息也扑鼻而来——从烟斗冒出的冷烟也在一起搬迁。但是,一部分云母片麻岩不得不留在 原地。八九箱东西把家具搬运车塞得满满的,还剩下两箱。这时,我便在哈泽洛夫的家具包装工芭蕾舞剧中粉墨登场了。我表示愿意在我们的地下室里腾出地方,来 堆放云母片麻岩和云母花岗岩,堆放黑云母和白云母。
我在机器间问我的父亲同不同意。我父亲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使我感到意外。他说:“去干吧,我的孩子。在第二个地下室窗户的小五金旁边还有一大块空地。把参议教师先生的木箱存放在那里吧。这位老先生把他的一生都花在搜集石块上了,这本身就很有意思。”
亲爱的图拉:
木箱放到了我们的地下室里。晚上,我坐在埃登饭店的小餐厅里,坐在燕妮身边,哈泽洛夫对面。据说你下午在城里同燕妮见了面,哈泽洛夫不在。为什么?就 这么回事!我们几乎没有讲话,哈泽洛夫在燕妮与我之间看出了点什么名堂。听说你们是在沃尔韦贝尔巷的魏茨克咖啡店会面。你们有什么可商量的?有各种各样的 事情!燕妮的小拇指和我的小拇指在桌子下钩在一起。我敢肯定,哈泽洛夫注意到了这一点。魏茨克咖啡店有什么可吃的?燕妮能吃到的是质量很差的糕点和像水一 样的冰淇淋。在埃登饭店有海龟肉汤,罐头芦笋,维也纳煎肉排,后来,按照燕妮的愿望,来了份半冻食品。很可能我乘车跟踪了你们,一直跟到煤炭市场,看见你 们在魏茨克咖啡店里坐着,说着,笑着,沉默着,哭着,为什么?就这么回事!吃完饭,我注意到哈泽洛夫绷紧的或者说是呆滞的脸上有上千个灰白色雀斑。过去的 埃迪·阿姆泽尔在肥胖的脸上曾经有过雀斑,数量比这少,但是比这大,是带褐色的真正雀斑。你们至少在魏茨克咖啡馆闲聊了两个小时,在九点半时,我不得不 说:“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长得很像您,不过是叫别的名字。”
哈泽洛夫招手唤来招待员:“请来一杯热拧檬汁。”
我绞尽脑汁:“这个人先是叫做斯特普恩,后来叫做施佩巴拉,以后又叫做施佩林斯基。您认识这个人吗?”
这位着了凉的哈泽洛夫得到了他的热柠檬汁:“谢谢,付账。”
招待员站在我身后算账。“这个人我认识,他有几分钟甚至名叫楚霍尔,然后叫曲林斯基。后来他找到一个名字,到现在都叫这个名字。您想知道这个名字吗?或者说你想知道吧,燕妮?”
哈泽洛夫把两个白色药片放进茶匙里,付钞票,而且用账单遮住脸:“就这样吧!”
在我想要说出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时,哈泽洛夫把药片服了下去,喝了很久柠檬汁。这时已经很晚了。燕妮很累。只是在饭店大堂,在燕妮吻我之后,哈泽洛夫才 露出他的几颗金牙,沙哑着声音说:“您很有天分。您知道很多名字。我会帮助您,今天或者后天,给您再举出一个名字来。这就是用x来书写的Brauxel, 或者像Haksel一样,写成Brauksel,或者像Weichsel一样,写成Brauchsel。记住这个名字和它的三种书写方式吧。”
说完,两人文质彬彬地、故意慢条斯理地走上楼梯。燕妮往四下张望,张望,张望;甚至当我已经不在大堂,而满脑子装着三个布劳克塞尔时,燕妮仍在张望。
亲爱的图拉:
有那么个人,在我找你时,我已经找到这个人了。在我给你写信时,此人向我建议,应该怎样给你写信。此人叫人给我寄钱来,好让我可以给你写信,无忧无虑 地写。此人拥有一座位于希尔德斯海姆与萨尔斯特德之间的矿山,或者说只是在管理这座矿而已,或者说占有比较多的股份,或者说整个矿山都是骗局,都是伪装, 都是第五纵队——尽管他名叫Brauxel,Brauksel,Brauchsel。布劳克塞尔的矿山不开采矿石,不采盐,不采煤。布劳克塞尔的矿山开采 别的东西。这种东西我叫不出名字来。我只能不断而且必须不断地给图拉讲,我必须遵守二月四号这个日期。我必须堆积白骨山。我必须开始写末尾的童话,因为布 劳克塞尔拍加急电报来讲:“宝瓶座行星会合日期临近。堆白骨山,准备并开始流产。把狗放走,及时结束。”
从前有个女孩叫图拉——
图拉有一个干干净净的额头。可是没有任何东西是干净的,就连雪也不干净。没有一个少女是干净的,甚至连猪都不干净。魔鬼从来就不那么干净。没有一点泥 土是干净的。每一把小提琴都明白这一点。每一颗星星都在发出寒光。每一把小刀都在削去果实的表皮。就连土豆也不干净,它有眼睛,这些眼睛必须用针来刺。
可是盐呢?盐是干净的!没有任何东西,就连盐也不干净。只是放在纸袋里时,盐才干净。然而盐是堆放起来的。还有什么东西堆放在一起?堆放的东西是要洗 的。没有任何东西洗得干净。看来原料是干净的吧?原料消过毒,但并不纯。观念,这纯洁吧?一开始就不纯。耶稣基督不纯。马克思、恩格斯不纯。遗骸不纯。圣 饼不纯。没有一种思想能保持纯洁。就连艺术的繁荣也不纯。太阳有黑斑。所有的天才都要来月经。哄堂大笑建筑在痛苦之上。在咆哮的深处隐伏着沉默。靠在角落 里的是圆圈。不过圆圈,这总是地道的!
没有一个圆闭合得天衣无缝。因为如果圆是地道的,那么,就连雪也是干净的,少女是干净的,猪、耶稣基督、马克思和恩格斯、微不足道的遗骸、一切痛苦、 哄堂大笑、左边的咆哮、右边的沉默、完美无缺的思想、不再是血友病人的圣餐饼和不排出污物的天才,都是干净纯正的;所有角落都是纯粹的角落,虔诚的圆圈形 成了圆环,所有这一切都纯正,有人情味,肮脏,有咸味,魔鬼般的残忍,基督般的仁慈和有马克思主义的意味,哈哈大笑着,咆哮着,唠唠叨叨地重复着,沉默 着,神圣,滚圆,地道,有棱角。那些新近垒起来的白色山丘即使没有乌鸦,也在十分明显地增高,成了金字塔。可是,那些并不干净的乌鸦昨天就已经在嘎嘎地 叫,就像没有加润滑油似的。没有任何东西是纯的,没有一个圆圈地道,没有一块骨头干净。那些垒起来变得明显可见的山丘要熔化、煮开、沸腾,制成干净、便宜 的肥皂;然而就连肥皂也洗不干净。
从前有一个女孩,此人名叫图拉——
让她那额头上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脓疤长起来又瘪下去。她的哈里表兄长期同自己的脓疤搏斗。图拉从来不擦药酒,不用偏方。在她的额头上既没有清洁过敏 性皮肤的杏仁粉,也没有气味难闻的硫磺,黄瓜牛奶和锌软膏在那里也没有立足之地。她平心静气地长着她的脓疤,因为额头依旧天真烂漫,向外凸出。她把军士们 和士官们拖进夜间漆黑一片的公园里,因为她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又没有怀上。
在图拉同各个兵种、各种职级的人徒劳无益地尝试过一番之后,哈里劝她同不穿军服的中学生试一试。他最近穿着空军蓝的衣服,不再往埃尔森大街,而是在风 和日丽的游泳季节住在布勒森一格勒特考海滨炮兵连的一个棚屋里。这个炮兵连是一个加强连,有十二门八点八厘米口径的高射炮和一批四管高射机关枪,在沙丘后 面布防。
一开始,哈里就被分配到一门有十字形活动炮架的八点八厘米高射炮上当瞄准手。瞄准手必须用两个曲柄操纵引爆装置瞄准器。哈里干这种事一直干到他结束防 空助手的生涯。这是一个优越的职位,因为在九个炮手当中,只有瞄准手是唯一允许坐在高射炮小凳上的炮手。在高射炮必须迅速转动方向时,这个职位可以免费运 行,不会在十字形炮架的铁器上碰伤胫骨。在进行高射炮训练时,哈里坐在高射炮上,背靠着炮口。在他摇动曲柄,用两根扫瞄指针跟踪两根瞄准指针时,他正在冥 思苦想,在图拉与燕妮之间左右摇摆。他做这种事很麻利。扫描指针在追赶瞄准指针,图拉在追赶燕妮。炮手哈里·利贝瑙操纵的引爆装置瞄准器使正在进行训练的 上士十分满意。
从前有一位上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