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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拱者,苗中扼要地也,鄂尔泰议置营於此。十年,巡抚张广泗奏请显董其事。秋,羊翁、乌罗、桃赖诸寨苗为乱,九股诸苗附之,攻台拱。显与总兵赵文英严为 备,击走之。进破羊翁寨。苗夜至,显以兵少,令人爇两炷香手之为火绳状以怖苗,苗走,退踞排略。排略者台拱隘,我师饷道所必经。台拱师仅二千五百人,苗数 万,援兵再败。自贼始攻,或欲弃之走,显拒之。及围久粮尽,宰马以食,迫冬寒,众汹汹不自保,议溃围退保下秉。显曰:“台拱失,古州、清江诸寨皆煽动。苟 免,失臣节;挠败,损国威。事急,死此耳。”众感奋,会总兵霍升援至。苗夺我后山,樵路绝,显夜出兵夺以还。苗攻益急,显怒马击之,众殊死战,苗败走。乘 胜拔乌孟、井底二寨,取米穀饷军。升兵亦克大关入,显率兵出夹击,苗大溃。凡坚守六十九日而围解。提督哈元生师继至,破莲花悍苗。九股苗复定。自鄂尔泰 议开贵州苗疆,事发於广泗,而策决於显,卒终始其事,崎岖前后七年而事集。
乾隆元年,丁母忧,去官。三年,服除,授四川布政使。四年,署巡抚。大小金川、杂谷、梭磨、沃日、革布什咱诸土司相仇杀,显遣人谕之,事稍解。议者欲乘此 视云南、贵州例,令改土归流。显疏言:“杂谷、梭磨,吐番后裔,其巢穴在唐为维州,户口十馀万。金川与接壤,户口不过数万。杂谷惮金川之强,金川则畏杂谷 之众,彼此钳制,边境乂安。固不可任其争竞,亦不可强其和协。沿边生番,留之可为内地捍卫。从前川省调用土兵,亦供徵发。至其同类操戈,原未扰及内地。前 经化诲,亦尚凛遵。设欲改土归流,非惟弹丸土司无裨尺寸,且所给印信号纸,一经追取,即成无统属之生番。稍有违抗,又费经营。”奏入,上以所见甚是,褒 之,寝前议未行。旋与总督鄂弥达、提督郑文焕疏言小金川与杂谷、梭磨画界,以所侵必色多六寨归杂谷、梭磨;又与沃日画界,以陇堡等三寨隶沃日,美因等二寨 隶小金川。大金川与革布什咱二土司构争,檄建昌道李学裕开谕,革布什咱建转经楼诅大金川,令即毁除,大金川亦归所侵盖古地。边外诸土司乱悉平。
郭罗克番为乱,走匿色利沟,遣兵围捕,土酋蒙柯纵使走。显令总兵潘绍周按治,奏闻,上谕曰:“此等事汝固应就近料理,亦当与总督熟商。”总督,黄廷桂也。 四川乱民号侂噜子,为民害。显疏言:“四川自明末兵燹,屠戮殆尽。我朝戡定后,各省移民来者多失业之民,奸顽丛集。有所谓侂噜子,结连党羽,暗藏刀斧,昼 夜盗劫。臣严谕捕治,并令编保甲,整塘汛,以清其源。”得旨:“实力奉行,毋视为虚文。”
五年,授广西巡抚。时显方病目,闻命赴新任,上嘉其急公。旋请回籍调理,上慰留之。六年,显病目未愈,命太医院选眼科驰往医治。寻以疾亟,请告回里。卒。
显莅政明而恕。文焕尝奏显“爽直坦白,政治勤敏,遇事彼此悉心商榷,推诚共济”。上嘉文焕论甚正。显尝奏荐学裕,因及夔州知府崔景俊“赋性巧滑,以其悛改,姑从宽恕”。上谕曰:“似此考察属吏,且宥过录长,得用人之要矣。”
桂,显子,字友兰。从显平贵州苗有功,议叙。父丧终,以知县发广东,补英德,调潮阳。以善折狱名。举卓异,擢云南昆阳知州,署安宁。乾隆二十年,擢临安知 府,署澂江。调东川,丁母忧。服除,授甘肃巩昌知府。巩昌及平凉、庆阳三府饥,诏发西安籓库银六十万治赈,大吏檄桂任其事。至平凉,饥民待食急,適部拨城 工银三十万先至,桂以便宜留治赈,饥民赖以全。三十三年,迁浙江宁绍台道。故事,定海战舰九岁更造,则移致宁波船厂,取其值输之官,名曰“折变”。奉檄裁 战舰,桂请视时值倍之,部驳坐短估,戍伊犁。三十七年,放还。卒。
冯光裕,字叔益,山西代州人。康熙五十年举人。雍正元年,以荐授云南大姚知县。大姚赋少而耗重,积逋数万。光裕不取耗,视负尤多者薄责之,逋赋悉清。民以 耗重故,辄寄大户造伪券占田,吏毁其籍。光裕检毁未尽者藏之,按牒辨其伪,归田故主,民尤颂之。迁贵州铜仁同知,赴阙引见。时古州苗方乱,世宗询及之,光 裕对苗不可尽杀,宜随机化导,令归版图,上韪其言。既行,擢思州知府,未任,改云南永北。永北介金沙江外,与四川连界,苗、倮窟其中,有事则两界相诿。总 督鄂尔泰命往勘,光裕轻骑往,倮从谷中出,挺刃相向。光裕策马前,谕以利害,倮罗拜听命,各散去。鄂尔泰疏请改知丽江,仍兼理永北事。未几,擢驿盐道。八 年,东川、乌蒙倮叛,鄂尔泰檄光裕会镇将讨平之,擢按察使。乌蒙俘七千人,语不可通,译者面谩莫能诘。光裕集群译於使院,分室居之,讯一人,经数译乃得其 情。倮姓名多同,为编次年貌,验决无误,省释者甚众。广西州民李天保以邪教聚众殆千人,檄光裕按治。光裕曰:“愚民茹蔬奉佛,非有异志。”薄其罪,焚籍, 置不问。
十一年,擢贵州布政使。十三年,古州苗叛,都江、清江、八寨、丹江、台拱诸新附苗皆应。师讨之,光裕督饷,令民应役,厚与直,行得持械自卫。募熟苗为助, 畀以木符,戒官兵无妄杀,皆踊跃应募。师集十馀万,皆得宿饱。军罢,民被兵者无所栖止,给草舍居之,赋以衣食,复业者二十馀万户。贵州赋银八万八千、米十 五万五千,光裕奏请蠲免。高宗即位,命被兵地停徵三年。又奏:“古州、丹江诸苗剿除殆尽,荒田空寨,远近相望。当募民居苗寨,垦苗田,设屯置卫,行保甲 法,授降苗所纳军器,俾农隙讲肄,以壮声援、省餽饷。”得旨允行。
乾隆四年,擢湖南巡抚。镇筸红苗叛,光裕督兵捕治,不三月而平。疾,乞假,闻城步、绥宁苗复勾结粤瑶为乱,密咨两广总督筹协捕。寻卒。遗疏犹言:“二县困於兵,请免今年租。”上从其请。
子祁,乾隆二年进士,官编修。孙廷丞,举人,以廕生授光禄寺署正,官至湖北按察使。
杨锡绂,字方来,江西清江人。雍正五年进士,授吏部主事。累迁郎中。考选贵州道御史。十年,授广东肇罗道。肇庆濒海,藉围基卫田。岁亲莅修筑,终任无水 患。乾隆元年,署广西布政使,寻实授。请禁州县以土产餽上官。六年,授广西巡抚。贵州土苗石金元为乱,焚永从县治。会贵州、湖广兵剿擒之。既而迁江土苗复 为乱,谋犯思恩府。檄兵往捕,得其渠李尚彩及其党八十馀。七年,奏言:“广西未行保甲。苗、僮虽殊种,多聚族而居,原有头人,略谙事体。请因其旧制,寓以 稽覈。苗、瑶、伶、僮各就其俗为变通。”诏嘉之。寻又奏言:“设兵以卫民,乃反以累民:城守兵欺凌负贩,攫取薪蔬;塘汛兵驱役村庄,恣为饮博。臣於抚标访 察惩治,请敕封疆大臣共相釐剔。”得旨允行。八年,梧州知府戴肇名餽人葠,诡其名曰“长生果”,卻之,具以闻,上谕曰:“汝可谓不愧四知矣。”广西民有逃 入安南者,捕得下诸狱,疏闻,上命重处,锡绂即杖杀之。上谕曰:“朕前批示,令其具谳明正典刑。乃锡绂误会,即毙杖下。此皆当死罪人,设使不应死者死,则 死者不可复生矣。”下部议处。九年,授礼部侍郎。
十年,授湖南巡抚。奏言:“周礼:遂人治野,百里之间,为澮者一,为洫者百,为沟者万,捐膏腴之地以为沟洫。诚以蓄泄有时,则旱潦不为患,所弃小、所利大 也。后世阡陌既开,沟洫虽废,然陂泽池塘尚与田亩相依,近水则腴,远水则瘠。湖南滨临洞庭,愚民昧于远计,往往废水利而图田工。甚至数亩之塘,培土改田; 一湾之涧,绝流种蓺。彼徒狃於雨旸时若,以为无害;不知偶值旱涝,得不偿失。且溪涧之水,远近所资,若截垦为田,则上溢下漫,无不受累。官吏以改则升科为 劝垦之功,亦复贪利忘害,沟洫遂致尽废。臣以为关系水利,当以地予水而后水不为害,田亦受益。请敕各省督抚,凡有池塘陂泽处所,严禁改垦。”上以各省米价 腾贵,谕各督抚体察陈奏,锡绂疏言:“米贵由於积渐。上谕谓处处积贮,年年采买,民间所出,半入仓庾,此为米贵之一端。臣生长乡村,世勤耕作,见康熙间石 不过二三钱,雍正间需四五钱,今则五六钱。户口多则需穀多,价亦逐渐加增。国初人经离乱,俗尚朴醇。数十年后,渐习奢靡,揭借为常,力田不给。甫届冬春, 农籴於巿,穀乃愈乏。承平既久,地值日高,贫民卖田。既卖无力复买,田归富户十之五六。富户穀不轻售,巿者多而售者寡,其值安得不增?臣以为生齿滋繁,无 可议者。田归富户,非均田不可,今难以施行。风俗奢靡,止可徐徐化导,不能遽收其效。至常平积贮,当以足敷赈济而止,不必过多。目今养民之政,尤宜专意讲 求水利,使蓄泄有备,偏灾不能为患。以期产穀之多,未必非补救米贵之一道也。”疏入,上均嘉纳焉。丁父忧,服阕,十五年,授刑部侍郎,仍授湖南巡抚。丁母 忧,服阕,十八年,仍授湖南巡抚。擢左都御史。十九年,署吏部尚书。礼部侍郎张泰开保同部侍郎邹一桂子志伊为国子监学录,下吏部议处,议未当,责锡绂曲 庇,下都察院,议夺官,命留任。二十年,复署湖南巡抚,授礼部尚书。二十一年,署山东巡抚。
二十二年,授漕运总督,疏请豁兴武、江淮二卫旗丁欠缴漕项,上责其沽名,命以养廉代偿。二十三年,疏言:“屯田取赎,宜宽年限。价百金以上,许三年交价, 价足田即归船。旗丁交兑不足,名曰‘挂欠’。应由坐粮限追惩治,督运官以下有一丁挂欠,即停其议叙,旗丁改佥。新丁但交篷桅槓索价值;旧丁公私欠项,不 得勒新丁接受。水次兑漕,令仓役执斛,旗丁执概。江淮、兴武二卫运丁运粮,快丁驾船。应循例并佥,不得避运就快。”上谕曰:“此奏确有所见。”下部议,从 之。二十五年,疏言:“自开中河,漕艘得避黄河之险。独江北、长淮等帮,以在徐州交兑,不能避险。请令改泊皁河,弁丁诣徐州受兑。州县代雇剥船转运过 坝。”上从之。寻以锡绂实心治事,命免以养廉代偿漕项。二十六年,疏言:“运蓟州粮船自宁河转入宝坻,由白龙港、刘家庄达蓟州。水道淤浅,请责成官为疏 濬。”又疏言:“板闸、临清、天津三关,尚沿明制,漕艘给发限单,应请裁革。州县收漕如有攙杂潮润,粮道察出,本管知府视徇庇劣员例议处。军丁兼充书役, 一体句佥。头舵水手受雇,领费辄复潜逃,请发边远充军。”上谕曰:“所奏俱可行。”从之。加太子少师。二十八年,加太子太保。二十九年,疏言:“军、民户 籍各分,既隶军籍,即应听佥办运。乃宦家富户百计图避,所佥皆无力穷民,情理未得其平。嗣后如佥报后辨诉审虚,参劾治罪。”上谕曰:“锡绂此奏,破瞻徇之 习。如所议行。”并下部议叙。又疏言:“粮艘例禁私盐。道经扬州,总督、盐政及臣各专委督察。乃又有淮扬道,扬州游击、守备,江都、甘泉两县,各差兵役搜 查,粮艘因之羁阻。如江广帮为通漕殿后,过扬州已在冬令,尤为苦累。臣思事权宜归於一,请专听总督、盐政委员督察,馀悉停止。”上谕曰:“所奏是。”下部 议行。三十年,疏言:“骆马湖蓄水,相传专济江广重运。今岁帮船阻滞,先开柳园堤口,运河水长,江浙帮遂得遄行。次开王家沟口,江广帮至,湖水未尝告竭。 每岁沂水自湖而下,为海州、沭阳水患。若於四五月间引湖济运,亦减海州、沭阳水患,一举两利。”从之。三十三年,卒,赐祭葬,谥勤悫。
锡绂官漕督十二年,编辑漕运全书,黄登贤代为漕督,表上之。自后任漕政者,上辄命遵锡绂旧章。
潘思榘,字絜方,江南阳湖人。雍正二年进士,改庶吉士。三年,分刑部学习。六年,补主事。累迁郎中。八年,授广东南雄知府。骤雨水溢,郊野成巨浸,露宿於 野。督吏卒治筏拯溺,出金瘗死赡生,活民无算。十三年,迁海南道。濬琼州西湖。深入五指山,安辑黎众,劾守将之残黎民者。调粮驿道。乾隆四年,迁按察使。 惩贪鉏猾,理冤狱尤多。民以旱纠众入巿掠夺,思榘方被疾,强起坐堂皇,立捕数十人杖以徇,事乃定。疏言:“广东有俍、瑶、黎三种:俍世居茂名,今附民籍, 读书应试如平民。瑶亦输税归诚,设瑶童义学为训课。惟黎僻处海南,崖、儋、万、陵水、昌化、感恩、定安七州县为最多。生黎居深山,熟黎错居民间相往来,语 言相习,请於此七州县视瑶童例设义学,择师教诲,能通文义者许应试。”部议从之。
七年,迁浙江布政使。八年,疏言:“常平仓穀春发秋敛。但收成有迟早,俗所谓青黄不接。有司不揆缓急,甫春开粜,牙行囤积,吏胥侵渔。民未霑实惠,而穀已 出逾额,且减价过多。迨秋成买补,非存价观望,冀省耗折;即抑派争买,致昂巿价。请定浙东诸府以四月、浙西诸府以六月发粜,价平即止。”上以因时制宜,许 之。又疏言:“浙江土狭民稠,全资溪湖容蓄灌溉,乃民间占垦甚多。如馀杭南湖,会稽鉴湖,上虞夏盖湖,馀姚汝仇湖,慈谿慈湖,向称巨浸,今已弥望田畴,殊 妨水利。嗣后报垦田地,当责有司亲勘,果非官湖,方准升科;查勘不实,严定处分。”下廷臣议行。秋,金、衢、严三府被水,旁溢杭、湖、绍三府,漂流人畜无 算。思榘出临江干,处分赈事。萧山民汹汹欲渡江,思榘曰:“民饥当哺,閧则乱民耳。”严治之,自是无敢譁者。思榘再疏闻,上谕曰:“今岁浙江灾,巡抚常安 有讳灾之意,汝为其难矣。”
十一年,授安徽巡抚。河决凤阳,颍、泗诸府州灾尤重。思榘请加赈,按行督察,犯风渡洪泽,舟几覆。十二年,疏请调济灾区,略言:“凤、颍民习惰窳。臣上年 遍历查勘,方冬水落,二麦已播种,而民不知耰锄培壅。所过村落,林木甚稀,蔬圃亦少。臣令有司审察桑麻、蔬蓏,凡可佐小民日食之用者,随宜试种。凤、颍地 分三等,冈地最高,湖地稍低,湾地最下。湾地连大河,水发难施人力。湖地则外仰中低,积潦为湖,下流疏泄,即可涸出栽种。冈地水虽不及,而绝少沟池,交秋 缺雨,即患又乾。间有傍山麓而为陂塘,如寿州安丰塘、怀远郭陂塘、凤阳六塘,均应及时修筑。与其因灾动帑钜万,何如平时酌动数百金陆续培治。民间减荒 歉,多收成,朝廷亦省帑金。纵遇偏灾,亦可以工代赈。凤、颍民好转徙,丰年秋成事毕,二麦已种,辄携家外出,春熟方归。遇灾留一二人在家领赈,馀又潜往邻 境。俗谓在家领赈为大粮,在外留养为小粮,沿途资送为行粮,至有一家领三粮者。本业抛荒,人无固志。应令有司严察,流民过境,实系被灾,方准资送;藉端生 事者究惩。”奏入,上谕曰:“此乃固本之事,历来无有言及此者。朕甚嘉悦焉!”
寻调福建巡抚。未行,疏请安徽学田、囚田、义田三项,视江苏免学租例,予以蠲免。下军机大臣察议,以江苏无免学租例,上责思榘沽名干誉,博去后之思,命出 资修涿州城工示罚。十三年,疏言:“福建自乾隆元年至十一年积欠钱粮,正设法清釐。民间田业授受,往往不及推粮过割。粮从田出,既有赔粮之户;即有无粮之 田,岂可使得业者任其脱漏,无业者代其追比?当饬有司确察,务使粮归於田。”十四年,复疏言:“臣清察积欠,一在屯田户名不清,一在寺田租赋不一。自顺治 间裁并卫所,名虽军户,实系民耕,乃粮册仍列故军姓名,致难催比,应令覈实更正。寺田始自明季,僧、民相杂,辄称寺废僧逃,藉词逋赋,应令分析寺已废者, 官为经理。”上命实力为之。别疏言:“福州城外西湖为东晋郡守严高所开,周二十馀里,蓄水溉田,年久淤垫。臣劝导疏濬,并筑堤建闸。又福清郎官港、法海埔 俱有海滩淤地,臣令筑堤招垦,得地二千一百馀亩。”上奖谕之。
思榘莅政精勤,昼见官属,夜披案牍。旱潦必抚恤。民獷,以斗讼相尚,多去为盗,廉得主名,饬有司捕治。又以农隙巡行海防,周阅战舰。朔望入书院与诸生讲说 经艺,如是者以为常。积劳疾作不少止。十七年,卒。上命用江苏巡抚徐士林例,祀京师贤良祠。予恤视一品,赐祭葬,谥敏惠。
胡宝瑔,字泰舒,江南歙县人。父廷对,尝官娄县训导,因居青浦。宝泉,雍正元年举人。乾隆二年,考授内阁中书,充军机处章京。六年,大学士查郎阿、侍郎 阿里衮清察黑龙江、吉林乌喇开垦地亩,以宝瑔从。八年,迁侍读,考选福建道御史。是岁直隶旱,上命治赈。宝瑔疏言:“直隶被旱,民多流亡,请敕总督宣示上 意,使民静以待赈。流民原归耕而无力得归者,资送还里,俾及时艺麦,於来岁民食有益。”九年,上命大学士讷亲阅河南、山东、江南诸省营伍,宝瑔疏言:“营 伍积玩,器械坚脆,粮马盈亏,各处不一。势必闻风修整买补,不肖营员或藉端苛派,或坐扣月粮,请敕督抚提镇严饬查察。”十年,山东、江南水灾。宝瑔疏言: “方冬水涸,应劝谕农民引流赴壑,俾田不久浸,以便春耕,尤当预防蝻子。”诸疏皆议行。十一年,转户科给事中,迁顺天府府丞。大学士傅恆视师金川,以宝瑔 从。授府尹,历宗人府丞、左副都御史。擢兵部侍郎,兼府尹如故。河南民傅毓俊告张天重谋逆,遣宝瑔按治,毓俊服诬,论如律。
十七年,署山西巡抚,十八年,实授。抚饥民,理冤狱,劾贪吏,整关隘是防,诸政并举。寻调湖南。十九年,奏言:“郴、桂二州铜铅矿委员董理,一年而代。矿为弊薮,代者必数月乃能明察。此数月中,欺蒙隐漏,已自不少。请仿台湾、琼州例,令新旧协办数月。”得旨允行。
二十年,调江西。二十一年,疏言:“广信铜塘山勘明无可垦之地,无可用之材,无可煎之矿,请永行封禁。”二十二年,疏言:“丰城堤工最要,石是官修,土 堤民修,向设里夫,行之已久。黠者避役,贫者误工,复改为折徵。请按田均堤,附漕粮徵收。有田始有粮,有粮始有夫。圩长无从侵冒,工程乃可永固。”均如所 请行。
复调河南。河屡决,山东、河南、安徽诸州县多积水。上遣侍郎裘曰修会诸省督抚疏治。宝瑔与曰修会勘,疏言:“河南幹河有四:贾鲁、惠济、涡河、巴沟。巴沟 在商丘为丰乐河,在夏邑为响河,在永城为巴河。今拟疏濬加宽深,以最低处为率。惠济上游在中牟、祥符诸县,下游在柘城、鹿邑诸县,今亦拟加宽深,以六七丈 为率。贾鲁自中牟以下有惠济分流,自硃仙镇以下,截沙湾,塞决口,拓旧堤。涡河自通许青冈为燕城河,上游应加宽,下游应加深。鹿邑以下本已宽深,当增筑月 堤。支河应濬者,商丘北沙、洪沟二河为支中之幹,馀大小支河,分要工、次工、缓工,次第兴修。”二十三年,上谕曰:“河南灾区积困,宝瑔不辞劳瘁,能体朕 意,尽力调剂,以苏穷民,甚可嘉也!”寻加太子少傅。诸工皆竟,上御制中州治河碑,褒宝瑔、曰修,语并见曰修传。
二十五年,疏言:“河北诸水,卫河为大。雍正间,河督嵇曾筠於汲、淇、濬、汤阴、内黄诸县建草坝二十六,今已渐次淤垫。臣相度疏筑,俾一律深通。请定为三 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上可其奏。是冬,调江西。二十六年,河决杨桥。复调还河南。疏言:“贾鲁、惠济二河在中牟境内,逼近杨桥。贾鲁受黄水南徙,至祥 符时家冈仍入故道,今已成河。当将分者截之使合,浅者疏之使深,两岸多挑渠港,增筑堤堰,自成河道。惠济自两闸至冈头桥已淤断,而冈头桥至十里坡贾鲁河不 过四五里。即於十里坡建滚水坝,导由冈头桥入惠济,以分贾鲁之势,而惠济亦复故道。”上褒为事半功倍。
二十七年,宝瑔疾作,请解任。上谕曰:“此奏甚非朕之所望,安心静摄,以慰廑念。”遣医驰驿诊视。疏言:“沟渠与河道相为表里,臣於二十三年河工告竣,即 督令州县经理沟洫,每一州县中开沟自十数道至百数十道,长自里许至数十里,宽自数尺至数丈,皆以足资蓄泄为度。驿路通衢,并就道傍开濬,虽道里绵亘,而分 户承挑,民易为力。自是每岁或春融,或农隙,随时加濬宽深。”上深嘉之,并令直隶总督方观承仿行。二十八年,卒,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赐祭葬,谥恪靖。 遗疏请入籍青浦,许之。
论曰:那苏图、士林、恕、思榘皆以清节著,而超曾、宝瑔又济之以勤敏。恕论救灾,宝瑔善行水,皆以民事为急。显佐定苗疆,有拊循之绩。锡绂督漕运,所修举似若琐细,然皆当官之急务也。会一泽以道学,但微近名,遂贻后嗣之祸,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