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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尤仑德死了。卡列勃神甫给他的遗体做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祭祷,尸体在这个时期内还没有腐烂。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神圣的奇迹。整整一个礼拜,斯比荷夫聚集了大批的访客。殡葬过后,这个市镇又像往常一样冷清清了。
兹皮希科常常到地下室去,有时候还带着石弓到树林里去;他不是到树林里去打猎,而是去散散心。有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走进房间,看到雅金卡同玛茨科和哈拉伐一起坐着,竟出人意料地向他们说:
“请听我说。忧伤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你们与其待在这儿忧伤,不如回到波格丹涅茨和兹戈萃里崔去的好。”
顿时一片沉默,因为大家都认为,看来要有一场严肃而重要的谈话了。
过了一会儿,玛茨科答道:
“我们固然还是回去的好,可你也还是回去的好。”
兹皮希科摇摇头,
“不!”他说。“天主保佑,我会回到波格丹涅茨去的,可是现在我要走的是另一条路。”
“嗨!”玛茨科喊道,“我已经说过,已经定局了,可是也没有定局。敬畏天主吧,兹皮希科!”
“您得知道,我发过誓的。”
“那未就是为了这个理由么?达奴斯卡已经不在人世了,誓约也就完了。死亡解除了你的誓约。”
“除非我自己死了,才能解除,她死了并不能解除我的誓约。我凭我骑士的荣誉向大主起过誓,您还要要求我怎么样呢?凭我骑士的荣誉!”
每一句有关骑士的荣誉的话,都像魔术似地影响着玛茨科。他生平除了天主的圣诚和教堂里的训诫之外,很少注意别的话——可是现在他仿佛毫不为兹皮希科的话所感动。
“我并不是叫你废除你自己的誓约,”他说。
“那您是说什么呢?”
“我告诉你,你还年轻,来日方长。现在同我们一起去休息休息再说。”
“那么,我恳切告诉您,像我在忏悔时所说的一样,”兹皮希科回答,“我可以到我应该去的地方去,同你们一起谈话,像所有的人一样吃喝。但是说实在话,我是绝对提不起精神来的。我心里只有悲伤,只有痛苦,我眼里只有流不完的伤心的泪水。”
“可是你生活在陌生人中间还会更糟。”
“不,”兹皮希科说。“天主知道我住在波格丹涅茨只会憔悴下去。我既然告诉您办不到,那就是办不到!我需要战争,在战场上容易忘却一切。我觉得,等到我实行了我的誓约,等到我能够告诉已逝的灵魂说,‘我已经实现了我应允过你的一切,现在让我走吧!’那时候,首先——不!即使我回去了,您在波格丹涅茨也留不住我。”
大家听了这些话,都默默无言,寂静得连天花板下苍蝇的嗡嗡声也听得见。
“如果在波格丹涅茨他只会憔悴下去的话,那不如让他走的好,”雅金卡最后说道。
玛茨科双手抱着头,他烦恼的时候往往都是这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唉,伟大的天主!
雅金卡继续说道:
“兹皮希科,但是你发个誓,如果全能的神保佑你,你就不要留在这里,回到我们那里去。”
“我为什么不回来呢?我丢不下斯比荷夫,但是我不想待在这里。”
“因为,”雅金卡又低声说下去,“如果只是为了达奴莎的遗体,那我们就把它运列克尔席斯尼阿去。”
“哦,雅古斯!”深受感动的兹皮希科脱口而出地喊道;由于极度的高兴和感激,他跪倒在她的脚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