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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3)


 "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我似乎永远在后面赶,可总赶不上呢?"她那突然爆发的怒火熄灭了;她站在那里,拿不准地望着他。"你不是认真说的,对吗?"

"你认为我不认真吗?"

"不,你并不自负,可是你确实知道你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不管我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没什么了不起的。重要的是,你认为我是有吸引力的。"

她想说:当然,我是这样认为的;不久之前,我在内心试图把你当作情人,但是后来我断定,这是行不通的。我宁愿把你当作朋友。要是他让她把这番话讲出 来,他便会推论时机尚未成熟,行动也就会不一样了。事情正如发生的那样,在她没有说出口之前,他已经搂住了她,正在吻着她。她至少站了有60秒钟,一动不 动,张开了嘴,完全垮下来了;那欣喜若狂地喊叫的力量被另一种足以之匹敌的力量所代替。他的嘴--真漂亮啊!而他的头发厚得令人难以置信,充满生气,某种 东西强烈地支配着她的手指。随后,他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微笑着望着她。

"我爱你。"他说。

她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但并不是轻轻地搂着,象攥着戴恩的手腕那样;她的指甲嵌了进去,猛地嵌进了他的皮肉里。她往回退了两步,恐惧地睁大了眼睛,胸脯起伏着。

"这行不通的,"她气喘吁吁地说着。"这是决行不通的,雷恩!"

她脱掉了鞋,弯腰捡了起来,转过身去,跑了;在两秒之内,她那脚拍打地面的轻柔而迅速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他根本没打算去追她,尽管她显然认为他会这样的。他的两只手腕都渗出了血,它们受伤了。他用手绢在一只腕子上按了按,又在另一只腕子上按了按,耸了耸 肩膀,拥掉了那块沾了血迹的手绢。他站在那里,精神都集中在那疼痛上。过了一会儿,他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燃着,然后开始慢腾腾地走着。从身边经过的人 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感情。他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又失去了。愚蠢的姑娘。什么时候她才能成熟起来呢?她感受到了它,对它作出反应,又拒绝了。

但他是个赌徒,是那种赢得起,也输得起的人。在尝试运气之余他已经等了七年,在这次圣职授任的时候才感到时机到了。然而,他的行动显然太早了。啊,好 吧。总会有明天的--或许要了解朱丝婷得到明年、后年。当然,他并不打算放弃。要是他谨慎地看住她,总有一天他会走运的。

大声的笑使他身上直颤。又白又肥,40岁,自负。不知道是什么神使鬼差地叫他说出这些话来的,除了很久之前,他的前妻曾对他讲过这个。这四个"F"① 描画出了典型的胆结石患者的样子。她就是一个胆结石的长期患者,可怜的安妮莱斯,尽管她皮肤黑,骨瘦如柴,50岁,象瓶子中的阿拉伯妖怪那样受着管制。现 在我想安妮莱斯干嘛?我多年来捺性定心的活动被搞成了一团糟,我所能做的几乎和可怜的安妮莱斯一样。好吧,朱丝婷·奥尼尔小姐!咱们走着瞧吧。①英语中" 皮肤白皙"(Fair),"肥胖"(Fat),"四十岁"(Forty)和"自负"(Flatulent)都是"F"开头。--译注

宫殿的窗子里依然灯火通明;他要上去呆几分钟,和拉尔夫红衣主教聊聊。他显得苍老了。他的身体不好,也许应该说服他去做一次医学检查。雷纳心头在发 疼,但并不是为了朱丝婷,她是个年轻人,还有的是时间。他是为拉尔夫红衣主教心疼,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得到了圣职,可是还不知底蕴呢。

天还早,旅馆的门厅里人来人往。朱丝婷已经穿上了鞋,快步穿过门左向楼梯走去,低着头,跑了上去。随后,有那么一阵工夫,她那只发抖的手在提包里找不 到房间的钥匙;她想,不得不再下楼去,鼓起勇气挤进服务台旁边的人群中。可是钥匙在这里;她的手指一定在上面来回摸了十几遍。

终于进了房间,她摸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来,逐渐恢复了思想的条理。她告诉自己,她感到了厌恶、恐惧和幻灭,她一直忧郁地呆望着透过窗户投进户内的长方形的苍白的夜光,她想要咒骂,想哭。再也不能重演了,这是一场悲剧。失去了最亲密的朋友。这是背叛。

空洞的言词,虚假不实;突然之间,她一下子全然明白是什么使她如此恐惧,使她连吻都没吻他,便从雷纳的身边飞跑而去,就好象他有杀人企图似的。这是由 于这件事是正当的!是因为她觉得返回故乡和承担爱情的责任都差不多,这时候她反倒起了归家的感觉。家是令人灰心丧气的,爱情也同样如此。还不仅是这样,尽 管承认这一点使人觉得丢脸;她不敢肯定她是否能爱。如果说她能爱的话,那肯定是有那么一两次她的警觉性放松了;肯定是有那么一两回她在她那有数的情人那里 体验到的是某种肉体的痛苦,而不是某种能够容忍的钟爱之情。她从来没想到过,她所选择的情人对她没有任何威办--她想分手就分手,她能够完全自主地保持着 自认为很重要的独立判断。她觉得失去了主心骨,这在她一生。中还是第一次。过去,能使她从中得到慰藉的时刻是没有的,不管是她还是那些不明不白的情人一次 都没有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德罗海达的人们帮不了她的忙,因为她自己一直拒绝他们的帮助。

她不得不从雷恩身边跑开。让她表示赞同,使她对他承担义务,随后,当他发现她爱的程度不充分的时候,让她不得不眼巴巴地看着他甩手而去吗?这是不能容 忍的!她要告诉他她实际上是怎样一个人,那样就能斩断他对她的爱了。以明确的答应开始,以终生的冷漠而结束,这是令人不能忍受的。她还是拒绝此事要好得 多。这种作法,至少可以满足自尊心,而朱丝婷一分不差地继承了她母亲的自尊。雷恩一定是从没发现在她那表面的轻率浮躁之下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爱上的是他眼睛所看到的那个朱丝婷;她不允许他有任何机会去觉察到她内心深处那种多疑泛滥的禀性。这些只有戴恩觉察到了,--不,是了解到了。

她向前一俯身,前额顶着床边那张冰冷的桌子,泪落滔滔。当然,这就是她为什么这样爱戴恩。他了解朱丝婷其人,但依然爱她。他倾力相助,同样分享一生中 的回忆、难题、痛苦和欢乐。然而雷恩却是个陌路人,不会象戴恩那样对待她的,甚至象她家里的其他人那样对待她都办不到。没有任何东西非要他爱她不可。

她直起了身子,用手掌在脸上擦着,耸了耸肩,开始做另一件不同的事,把她的困恼推回到她头脑中的某个角落中去,在那里它可以平平安安地呆着,不会被记 起。她知道她可以办到这一点;她用了一生的时辨纯熟地掌握了这种技巧。它仅仅意味着不停地活动,持续不断地沉溺在身外事中。她伸出手去,打开了身旁的灯。

一定是一位舅舅把这封信送到她房间里来的,因为它放在桌子旁边。这是一封淡蓝色的航空信,信封的上角印着伊丽莎白女王的头像。

"亲爱的朱丝婷,"克莱德·多廷汉姆-艾伯特的信写道。"赶快归队,需要你!立刻!新的演出季节的剧目中正在征求一个角色,一个瘦小的姑娘告诉我说, 你正想扮演这个角色。是苔丝德蒙娜,怎么样,亲爱的?由马克·辛普森演你的奥赛罗如何①?主角排练下个星期开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①苔丝德蒙娜和奥赛罗是莎土比亚的悲剧《奥赛罗》中的主角。--译注

如果她有兴趣!苔丝德蒙娜!在伦敦演苔丝德蒙娜!而且由马克·辛普森配演奥赛罗!这是一生中的一次机运哪。她的情绪猛涨,以至有关雷恩的事失了意义, 或者说反而赋予了一个她能够保住雷恩的爱的借口;一个极其叫座走红的女演员是非常忙的,没有多少时间和她的情人们一起生活。这值得一试。要是他表现出要看 透她的真面目的迹象时,她总还可以退而离去嘛。要想把雷恩保持在她的生活中,尤其是这个新雷恩,那么除了拉掉这层面具外,她就得准备做一切事情。

与此同时,象这样的消息是应该用某种方式庆祝一下的。但是她还没有感到自己能面对雷恩,但是身边又没有其他人能分享她的喜悦。于是,她穿上鞋,来到楼道中,响她舅舅们共同的起坐间走去,当帕西把她让进去的时候,她站在那里张开了两臂,满面喜色。

"把啤酒打开,我要演苔丝德蒙娜了!"她用歌唱般的嗓音宣布道。

有那么一阵工夫,没人搭话,随后,鲍勃热烈地说道,"太好了,朱丝婷。"

她的欢喜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成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得意兴奋。她大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中,望着她的舅舅。他们真是可爱的人哪!当然,她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根本就摸不清苔丝德蒙娜是何许人。要是她告诉他们她要结婚的话,鲍勃的回答也会是同样的。

从能记事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但令人悲伤的是,就像她对德罗海达的一切都傲然相向那样,也从来不把他们放在心上。舅舅们是一群和朱丝 婷·奥尼尔不相干的人,腼腆地向她微笑着,如果见面意味着要说话的时候,他们宁愿躲开她。他们并不是不喜欢她,现在她明白了;只是由于他们发觉她落落寡 合,这使他们忐忑不安。但是在罗马这个对他们如此生疏而对她又是如此熟悉的世界里,她开始更加理解他们了。

朱丝婷感到他们身上洋溢着一种可以称之为爱的感情,她逐次望着那些皱纹纵横、带着微笑的脸。鲍勃是这群人的生命中枢,德罗海达的首领,但却是这样谦 逊;杰克似乎只是跟着鲍勃转,也许正是这样了们才在一起处得如此和睦;休吉有一种其他人所不具备的调皮的特点,然而和他们又是如此相似;詹斯和帕西是一个 自我满足的整体的正反面;可怜而又冷漠的弗兰克似乎是唯一被恐惧和危险折磨过的人。除了詹斯和帕西之外,他们现在都已经头发花白了。确实,鲍勃和弗兰克的 头发已经是白发苍苍了,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容貌和她还是个小姑娘时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一瓶啤酒,"鲍勃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冰凉的"天鹅牌"啤酒,犹疑不定地说道。

这话要是在半天之前也会叫她非常恼火的,但是眼下,她太高兴了,没有感到生气。

"瞧,亲爱的,我知道咱们和雷恩一起聚会的时候,你从没想到要给我一瓶,可是,老实讲,我现在是个大姑娘了,一瓶啤酒我对付得了。我保证这不是一种罪孽。"她微笑着说道。

"雷纳在哪儿呢?"詹斯从鲍勃手中接过一满杯酒,递给了她,问道。

"我和他吵架了。"

"和雷纳?"

"嗯,是的,不过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见他,告诉他我很抱歉。"

舅舅们都不吸烟。尽管她以前从来没有要过啤酒,但早些时候,当他们和雷恩聊天的时候,她曾偶尔坐在那里挑战似地抽着烟;现在,她的勇气比亮出她的香烟 更大了。于是,对于在啤酒上的小小胜利她对自己感到很满意。她口很渴,极希望把啤酒一饮而尽,但是又要留意他们那将信将疑的注视。朱丝婷象女人那样小口地 啜着,尽管她比一个喋喋不休的卖旧货的人还要口干舌燥。

"雷恩这家伙棒极了。"休吉两眼熠熠闪光地说道。

朱丝婷大吃一惊,蓦地发觉她为什么在他们的心中变得如此重要了:她已经抓住了一个他们愿意接纳到他们家中的男人。"是呀,他是个挺不错的人。"她简洁地说着,改变了话题。"今天天很好,对吗?"

大家都点了点头,连弗兰克都在点着头,但是他们似乎都不想谈这个话题。她看得出来他们是如何疲劳,但是并不后悔自己这次一时冲动的拜访。他们那几乎萎 缩的官能和感觉缓了半天才恢复了正常的功能,舅舅们是一个很好的练戏的目标。这种困境就如同孤悬在一个海岛上;海岸以外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被忘记了。

"什么是苔丝德蒙娜?"弗兰克从阴影中问道。

朱丝婷便活灵活现地讲述起来,当他们得知她每天晚上将被扼死一次时①,他们那恐怖的表情使她很着迷,直到一个半小时之后,帕西打起了哈欠,她才想起他们有多疲劳了。

①指《奥赛罗》一剧中,奥赛罗扼死他的妻子苔丝德蒙娜的情节。--译注

"我得走了",她说着,放下了她的空杯子。他们没有给她添第二杯酒;显然,人们对妇女得有节制才行。"谢谢你们听我胡诌一气。"

使鲍勃大为吃惊和慌乱的是,她道晚安的时候吻了他一下;杰克蹭着要溜,可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抓住了,而休吉则欣然地接受了一吻。詹斯脸变得通红,拙笨 地、受罪似地受了一吻。对帕西来说,拥抱和接吻是一样的,因为他本身就有点儿象那海岛。她没有吻着弗兰克,他把头据开了;然而,当她双臂搂着他的时候,她 能感到其他人所没有的某种强烈感情的微弱的共鸣。可怜的弗兰克。他为什么那样呢?

在他们的门外,她在墙上靠了一会儿。雷恩爱她。但是,当她试图给他的房间打电话的时候,接线员告诉她,他已经结了帐,回波恩去了。

没关系。不管它,等到伦敦再见他也许要好些。写信向他悔悟地道个歉,下次他到伦敦的时候,再请他吃顿饭好了。雷恩的许多事情她并不了解,但是有一个特 点她完全有把握:他会来的,因为他这个人没有怨恨之心。由于外交事务成了他最重要的事,所以英国是他最经常定期访问的地方。

"你等着瞧吧,我的伙伴,"她说道凝视着自己在镜子中的身影,她看到他的面孔代替了她的面孔。"我一定要把英国变成你的外交事务中最重要的地方,不然我就不叫朱丝婷·奥尼尔。"

她没有想到,也许在雷恩关心的事情中,她的名字确实是最重要的。她的行动方案已经定下来了,但结婚不包括在其中。她甚至连想都没想,雷恩可能会希望这事以她成为朱丝婷·哈森而告结束。她急忙回忆着他亲吻的特点,并且希望更多地得到他的吻。

只有一件事还没完成,还得通知戴恩,她无法陪他到希腊去了:但是这件事她并不感到棘手。戴恩会理解的,他总是理解。只是不知怎的,她并不想把她不能去 的全部理由都告诉他。正如她对弟弟的热爱一样,她觉得自己不愿意领教他以往的那些最严厉的说教。他希望她和雷恩结婚,所以,倘若他把她关于雷恩的计划告诉 他,就算是强迫劫持,他也会亲自把她用车送到希腊的。戴恩耳不闻,便心不烦了。

"亲爱的雷恩,"那便笺写道。"那天晚上我象个粗鲁的山羊一般逃开了,很对不住,别以为我想到了什么。我想,这是因为那天闹哄哄的。请愿谅我那天的举 动完全像个傻瓜。我对自己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感到很惭愧。我敢说,那天你也够傻的,说了些什么爱呀之类的话。因此,请你原谅我,我也会原谅你的。 让我们作朋友吧。在咱们的交往中和你闹别扭我受不了。下次到伦敦来,请你到我这儿来吃饭,咱们正式制定一个和平条约吧。"

象往常一样,便笺上只简简单单地签了"朱丝婷"。甚至连表达感情的词都没有;她从来不使用这些词汇。他皱着眉头研究着这些天真而又随便的词句,透过它 们他似乎能够看到她在写字时间脑里的真正想法。这当然是在主动表示友好,但是还有些什么呢?他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很少有其他的意思。他把她吓坏了;而 她却仍然希望保住他的友谊,这说明了他对她是多么重要,但是,他非常怀络她是否确切地理解她自己对他的感情。现在,她毕意知道他爱她了;要是她已经充分地 理清了思路,认识到她也爱他的话,她会直截了当地在信里写出来的。然而,她为什么要返回伦敦而不陪戴恩到希腊去呢?他知道,由于戴恩的缘故,他不应该盼望 她返回伦敦。但是,尽管他心中不安,愉快的希望之光仍然在心中升起;他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现在是格林威治时间上午10点,是在家里找到她的最佳时 间。

"请给我接奥尼尔小姐在伦敦的公寓。"他指示道,眉心紧蹙着,等候着中间接线的几秒钟。

"雷恩!"朱丝婷说道,显然很高兴。"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刚收到。"

稍微停顿之后,她说道。"你不久就会来吃饭吗?"

"这星期五和星期六我就要去伦敦。通知的是不是太仓促了?"

"要是在星期六晚上和你在一起的话,就一点儿也不仓促了。我正在排练苔丝德蒙娜的戏,所以星期五没空。"

"苔丝德蒙娜?"

"是呀,你不知道!克莱德写信到罗马给我,把这个角色派给我了。马克·辛普森演奥赛罗。克莱德亲自导演。这不是棒极了吗?我乘头一班飞机赶回了伦敦。"

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谢天谢地,幸亏他的秘书坐在外面的办公室里,而不是个人成分能看到他的脸的地方。"朱丝婷,好姑娘,这个消息太好了!"他努力热情地说道。"我正摸不清是什么使你回伦敦去呢。"

"哦,戴恩是理解的,"她轻松地说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认为他倒是很乐意独自一人。他编排出了一个需要我逼他回家的故事,但是我认为这不过是他次要的理由;他是不愿意让我感到现在他成了一个教士,就把我从他的生活中排除出去了。"

"也许吧。"他彬彬有礼地赞同道。

"那就定在星期六晚上吧,"她说道。"6点钟左右,随后咱们就可以在一两瓶啤酒的帮助下,从从容容地来一次和平条约的会议。在咱们达成了满意的和解之后,我会让你吃个饱的。好吗?"

"当然可以。再见!"

随着她话筒放下的声音,联系蓦地切断了;他手中依然拿着话筒,坐了一会儿,随即耸了耸肩,把话筒放回了支架上。该死的朱丝婷!她又开始夹缠在他和他的工作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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