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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大概完事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问。
“还没有,你要给我签署一张文字认罪书,承认你打算对我们采取的措施。”
“你拿这份文书做什么?”
“我把它交给亚尼克。只要你对我们表示敌意,他就把它递交给法官。”
“这对我来说太危险!”
“哈勒夫,拿棍子!”
“等等!”老头尖叫一声,“亚尼克可能利用这个文书来反对我,即使我对他根本没有干什么。”
“你 必须考虑,”我回答,“文书本身不会增加你的危险。所有站在这儿的仆人都听见了你的招供。他们知道所发生的事情。很 快,这个地区所有的居民也都会知道要谋杀我们的计划,知道你是下毒药的人。你将受到人们的蔑视,大家会回避你。就是这种情况促使我采取一种温和的方法。你 受到惩罚而不会受到我的报复。这种惩罚可以通过记载这件事的文书确认下来,既不减少,也不拔高。别过多考虑了,我没有时间。”
哈勒夫强调这个要求,他用棍子碰了碰阿迦的脚跟,好像要对准似的。这起了作用。
“你会拿到这份文书,”穆拉德说,“给我松绑!”
绑松了。他在哈勒夫和奥马尔的陪同下,去拿钱和文具。
他一瘸一拐地慢慢出来,他的两个看守一同跟随于后。站在后墙旁边的仆人们和女佣人们在互相低声耳语,其中一名男子走过来说:
“长官,我们也不愿意留在穆拉德·阿迦身边了。但是他肯定不会愿意的。所以,我们想请求你迫使他这样做。”
“我不能做。”
“可是,你为亚尼克和安卡做了!”
“我欠了他们的人情,因为他们救了我们的命。可是你们却跟刽子手们相处很好。”
“这不是真的,长官!”
“你们没有看管他们的马?”
“是看管了。我们晚上和整夜站在滂沦大雨中,希望得到报酬。可是,那些人动身的时候,反而非常生气,并且用殴打来酬谢我们。”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天刚刚亮。”
“哪个方向?”
“骑马取道去于斯屈布。”
“他们的马在什么地方?”
“村外果树林里。”
“你如果带我到那儿去,我将试试促成你们实现离开的愿望。”
“长官,我愿意给你领路。”
穆拉德和他的两个看守回来了。奥马尔拿着纸、笔和墨水。哈勒夫带着一个钱包走到我面前,说:
“这是那一千皮阿斯特,本尼西。我重数了一遍。”
我把钱包放进口袋里。
这位主人一瘸一拐地来到亚尼克和安卡身边,把钱给他们,然后愤怒地指责:
“离开这儿,到了于斯屈布以后,老老实实把车交还!我每天都会祈祷,愿安拉让你们的婚姻不幸福,夫妻不和!”
这些话惹怒了亚尼克。他收起钱,回答说:
“你嫉妒我们,你是个坏蛋,大概再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这次,你逃脱了,因为长官是个基督教徒,宽容。但是,你们整个强盗团伙落入法网的时刻很快要来临。你们的日子屈指可数了,因为你们的头目将败在我们长官的勇敢精神下面。”
“他可能在找他吧!”阿迦用嘲笑的口吻说。
“他会找到这个团伙的头目的,因为他知道他藏身的地方。”
“他真的知道?”
“你以为我们蒙在鼓里?我会亲自陪同到卡拉诺尔曼客栈去,帮助长官。”
话说出去了!我给这个没有警惕性的人打手势,他没有看见。我想打断他的话,但是他讲得很快,我没有取得效果。
穆拉德驯服了。他神情紧张。
“卡拉一诺尔曼一客栈!”他叫喊着,特别强调“诺尔曼”这几个字,“那是什么地方?”
“魏察附近的一个地方,你们头目逗留的地方。”
“卡拉一诺尔曼一客栈!”老头嘲笑着,“啊,这多么好啊!你说呢,苏耶夫?”
这个所谓的裁缝听到这个名字,就转过身来。打量着亚尼克的脸色。对于穆拉德的问题,他也放声大笑,并且回答说:
“是呀,这好极了!他们要去我他。我想一起去,看看他们找到头目的时候,表现出什么样的脸色。”
这种态度使我吃惊。昨天苏耶夫在同样的事情上的表现,已经使我起了疑心。我估计,强盗们将吓一跳。而现在,他们却嘲笑起来。我到底要看一看,听一听,了解事情的真相。在这个时刻,我断定,他们的首领不在卡拉诺尔曼客栈。
可是,我不能深入分析这个想法了。我要写文书。在东方国家,人们是在膝盖上写字的。别的人静静地看着,防止我写错。
穆拉德坐到了苏耶夫身边。两人窃窃私语。我偶尔抬头看一眼,发觉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我们,甚至咯咯地笑。这个厚颜无耻的表现使我反感。
“下去备马套车,”我命令亚尼克,“把我们的东西装上去。我们很快出发。”
“我去牵马?”哈勒夫问。
“还早。到塔楼去一下。我发觉,那儿还有毒蛋糕的碎片,是我们扔给麻雀吃的。小心地把它捡起来。我们也许还用得着。”
矮小而又敏锐的哈勒夫赶紧提醒我:
“我身上也还有装着灭鼠药的袋子,是从穆拉德·阿迦那里拿的。”
“很好。阿迦看来在笑话我们。我设法让他严肃起来。”
哈勒夫、亚尼克和安卡走了。哈勒夫回来的时候,我写完了。他把大大小小的碎片收集在一起,做化学试验是够了。
“长官,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穆拉德关心地说。
“我把它交给于斯屈布警察化验室去鉴定,分析蛋糕里面的有毒成分。”
“有没有用处?”
“甚至有重要用处。我要惩罚你的取笑!”
“我们没有笑啊!”
“不要骗人!骗人只会把事情弄糟。”
“我们听到卡拉诺尔曼客栈就忍不住笑,长官。”
“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因为亚尼克说有什么头目。我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更不关心卡拉诺尔曼客栈了。”
“原来如此?你们确实不知道舒特其人。”
“不知道。”他回答。可是,我发觉,我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吃了一惊,“我既不了解其人,也不了解你们所说的地方。”
“你也不了解一个名字相似的地方?”
我死死地盯着。他吞吞吐吐,眼光朝地,结结巴巴地说:
“不了解,我不了解。”
“看着,我发觉你又在撒谎。你不善于伪装,所以骗不了我。我们走着瞧吧!”
我把信袋拿出来。有一格子里插着一张纸条,哈姆德·埃尔阿马萨特写给弟弟巴鲁德的,它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把它抽出来,仔细地阅读。
我看不出,“卡拉诺尔曼客栈”几个字有写得不清楚的地方。因此,我一直认为,我读正确了。现在,我的目光刚刚落在相关的字母上,就明白是什么问题。
原来阿拉伯文没有表示元音的字母。元音是通过所谓“哈雷克特”,即线或小勾等符号表示的。因此,书写不清楚时,往往容易混淆。我在阅读纸条时就是这种情况。
由于这个原因,我把m读成了w。这两个音节不是“诺尔曼”,而是“尼尔万”。这个名字因此是“卡拉尼尔万客栈”。
这个地方是不是像死去的牢卒所说的在魏察附近,看来并不重要。因为我可以设想,舒特没有把他真正的住处告诉所有的党羽,而是仅仅让他的亲信知道。无论如何,卡拉尼尔万客栈是正确读音。我对这一点已没有任何疑虑了。
当我看见这个纸条时,我惊讶地注意到,穆拉德好奇地看着它。
“你手里是什么,长官?”
“你看到的一张纸条。”
“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就是那个名字‘卡拉诺尔曼客栈’。”
“让我看看,长官!”
舒特的这个盟友是不是也认识哈姆德?看来,一我应该把纸条给穆拉德。只要我仔细观察,也许可以从他的态度中得出结论。
“拿着吧,”我说,“不要丢了,我还要用。”
阿 迦拿着这张小纸条,仔细看。我看到,他脸色发白。同时,我听见哈勒夫一个轻轻的,但很独特的清嗓子的声音。他想把我的注 意力引过去。我迅速地用眼皮几乎不能察觉地瞥了苏耶夫一眼。我偷偷往那边看的时候,发现这个告密者蹲起来一些,到膝盖的高度,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盯着穆 拉德,脸色极为紧张,不放过他的任何举动。
在这个时候,这位主人仔细看过了纸条,摇着头说:“谁看得懂?我是看不懂!这根本不是语言。”
“是语言!”我表示不同意。
“音节倒是有,但不是词!”
“必须用另外的方式读,那样,就会出现一个清楚的句子。”
“你能读?那你就试试!”
“这个纸条是不是激发了你的求知欲?”
“我看,我们根本读不懂,而你的看法正好相反。把几个音节正确拼在一起,再读给我听!”
我偷偷把目光仔细看着他和苏耶夫,一边说:
“准确读出这几个词。懂吗?”
“仅仅是几个词。”
我看清了,穆拉德的脸上闪电般地抽搐了一下。苏耶夫像吃惊一样退回到他原来蹲着的位置上。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并且说:
“这是土耳其文、塞尔维亚文和罗马尼亚文的混合。”
“有什么用?为什么笔者不使用一种文字?”
“因为它的内容不是给每个人看的。舒特及其亲信相互之间使用一种密码。他们取出上述三种文字的单词,按一定的规则加上音节,但是表面上却杂乱无章,使局外人看不懂。”
“可是,你读得懂里面的信息!”穆拉德说。
“当然。”
“那么,你就是舒特的盟友了?”
“你忘了,我是一个西方人。”我笑着说。
“你是想说,你们比我们聪明?”
“是的。对于你们,这个密码够难的了,但是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译出来,因为它的思路很笨。”
“这种费解的文字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意思是:急讯,送卡拉诺尔曼客栈,但要送到梅尔尼克的集市。”
“可以这样读!”阿迦用孩子般好奇的口气说,“这张纸条对你就这么重要,以至你要嘱咐我别丢掉?”
“是的,因为我在找舒特,并且希望借助这张纸条找到他。”
“这么说,你是到过梅尔尼克集市,现在想去卡拉诺尔曼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