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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此时恰在三公主处。他顿开界门,走入明石女御房中。明石夫人不及将文件箱藏妥,便稍拉帷屏以掩之,自己也躲于帷屏后。源氏问:"小皇子醒否?我一 刻不见,便念之甚切。"明石女御默怨。明石夫人于屏后答曰:"小皇子为紫夫人抱去。"源氏道:"这成何话!小皇于朝夕被她抱于怀中,片刻不离手。为何让她 独占小皇子?她该来此探视才对。"明石夫人答道:"哎呀,这话实在无情!即便是皇女,由她抚育亦无不放心之处,何况皇子。固然娇贵之极,但在那边有甚不放 心呢?虽是戏言,也不可如此冷酷苛刻呀!"源氏笑道:"那么,由你们作主,我就一切不管吧!你们大家都排挤我,对我说话神气十足,好生可笑。而令你倒躲于 屏后责怪于我!"道毕,拉开帷屏,但见明石夫人身靠中柱,姿容甚佳,颇叫人心动。那大木箱,尚未藏妥,突现眼前,甚是显眼。源氏问道:"此乃何箱?是情人 所寄吧?"明石夫人道:"咳,委实讨厌!自己变了个风流少年,就如此拿人取笑。"随即嘴角露笑,却掩不住满腹心事。源氏甚觉迷惑,欲解其意。明石夫人无奈 道:"家父所寄,里面所装乃父亲私下祈祷时所诵经卷及未了之愿。他吩咐倘有机会,可与你看。然今不逢时,故免其观。"一语勾起源氏对明石道人那可怜模样的 回忆,便道:"道人修行之功,想必不浅。他甚长寿,数年潜心修佛,驱除不少孽障。位尊识博之人,世间不少,然习染红尘浊虑,甚为深固,故虽明达慧贤,甚为 有限,岂可与此道人之高洁相较?其佛道颇深,且为人机智风趣。不作俗俗之超脱尘世状,然内心明静恬淡,直彼净土。如今心无羁绊,更可全心事佛往生极乐。倘 若我能任性自如,定会前往探之。"明石夫人道:"据传他已通往禽兽不入的深山古地,无迹可寻。"源氏道:"然则此为其遗言乎?有无其他音讯?师姑老太想必 极为悲伤吧!须知夫妻之情,比之父女之谊,更为深厚呵。"不觉泪水浪汹。随即又道:"我年深渐知人情,念及道人风骨,便觉思慕切切。况师姑太太与之结发情 深,如此生离实乃死别,当如何伤心啊!"
明石姬觉时机已到,暗忖:"老将彼梦告之于他,或能感其怀。"便答:"父书笔迹古怪,如目梵文。然其中颇有可看之处,尊请下视。昔年我辞家赴京,窃以 为能绝尘缘。未料相思之情,仍时时袭上心头,至今日盛!"言毕,嘤嘤啜泣,煞是楚楚撩人。源氏接过信一看,道:'油信现之,道人身体极为清爽,尚无衰相 呢!无论笔迹或其他,足见其修养殊异,惟处世之道,心尚不足。世人皆言:'此人先祖曾弹智踢足,效命朝廷。奈何行事外误,落得子孙窘迫,人了不盛。'然今 就女子来看,业已显贵无比,决非后继无人。盖道人数年勤修佛道之善报吧广他含泪览信,看到记梦之处,暗忖:"人皆怪明石道人行为乖僻,狂妄自尊。我亦觉其 当年托我一事,实偶然唐突之极。直至后来小皇子诞生,方知彼此宿缘甚深。然我不信难料之将来。如今看过信,方知其强嫁女儿于我,全凭此梦。盖我昔年蒙冤滴 戍,沉沦天涯,也为这小女公子之故。却不知道人心中有何祈愿?"他甚想一览愿文,便在心中虔诚膜拜,捧读愿文。又对女御道:"除却这个,我也有东西示你, 且有话告你。"乘便又道:"如今你已知悉此事前后,但你切不可自此轻视紫夫人之深恩。骨肉之爱,本是天理;然毫无血亲之人顾爱,即或一句善言,也极为珍 贵。况你生母日日勤待你时,她对你之亲爱照抚依旧周到备至,实乃心善仁慈之人。关于继母,自古有言:"继母养儿表面亲。"此话看似圣明,实则不然。即便有 养母怀恶继子,但若继子不较其恶,孝若生母,则养母自会感动悔悟,真心自羞,自念虐待继子,不合天理,便会心生悔改。除却累世冤家,即便两相有隙,若~人 诚心以待,对方自会悔悟;此例极多。木然,若为些许小事而强横苛刻,百般挑剔;绝无亲善之色,拒人如恶煞,这便冤仇相继,难以和释。我阅历尚浅,然察人心 各异,性情气度,各有所长,皆有可取之处。但倘要找一终身伴侣,郑重起来,则极为艰难。真正淑女,谁有紫夫人。其善良宽容毫不糊涂,足可信赖。"他如此美 言紫夫人,足见其他诸夫人在其心中位置。他又低声告明石夫人道:"你颇懂事理,愿你与紫夫人和睦同心,共护这女御"。明石夫人道:"此事不必多说。紫夫人 品性,令我欣羡不已。若紫夫人轻我身贱,则女御也不会如此亲我。如今紫夫人对我极为器重,教我喜极又惭。我本卑贱之躯,早该自绝。如今尚在世间叫女御失 颜,实属不该。全靠紫夫人极为庇护,毫不责难……"源氏说;'他于你之关怀,倒算不上深切备至。因她不能躬身常侍女御,颇不放心,故将此事与你司理。你并 不以母亲身分独断专行,因此请事顺利,叫我心无丝虑,无限欣慰。皇帝身侧若有生性乖张,不晓情理之人,则颇让人为难。幸喜你我身边并无此等人物!"明石夫 人叹道:"我素来谦恭有利,实乃好事。"
源氏回紫夫人房中后,明石夫人乃窃议:"他对紫夫人宠爱至深,此夫人品貌,确是无可挑剔,胜人几筹。承此浓宠,理所应当,真叫人倾羡。他对三公主,似 乎也不轻视,然宠其日子不多,实在难为了她。她与紫夫人一脉相承,且比紫夫人尊贵,想必更加悲苦。"回想自己,确洪福不浅,好生庆幸。她想:"三公主如此 高贵,尚难如意称心;况我卑微之人!今生已无所恨,推念及那遁迹深山的老父,不胜凄凉。"其母师姑老太,惟信道人信中所言"善因信果福地有"之语,常念后 世之事,寂然度日。
且说夕雾大将对三公主暗生私情,如今三公主嫁至六条院,近水楼台,他竟难以静心度日。便巧设机会,借以到三公主居处侍候。其间不免窥见或闻知三公主情 状。原来三公主年纪虽小,却抓高自傲,且一表威仪。其养尊处优,堪称世之典范,却无世人所崇之优雅气度。身边女待,多为妙龄美女,惟喜繁华生活与风流情 趣。三公主有众多女传服侍,其香闺真可谓一片乐土。其中虽有性情沉静之人,已知之悲喜,且终日杂此真心欢乐,无忧无虑之群中,又受旁人默化,亦作欢颜之 态。尤请女童,朝夕沉溺于无聊游戏,源氏尽收眼底,颇感嫌恶。但其本性,对世事绝不偏执,便以为她们既生性喜好媒戏,亦不深究,更不加以斥责。谁对三公主 行为举止,倾心教导,故三公主颇有长进。夕雾见此想道:"世间淑女,实乃少之又少!惟紫夫人,无论人品性情抑或才貌仪态,数年来,未有人看出一丝缺陷。其 性本沉静,心地慈善,且从不下视他人,又永保自尊,气度愈加令人尊爱。"那回所窥紫夫人面影,明晰浮跃心头,难以忘怀。他回思自己夫人云居雁,虽觉情爱甚 深,然此人毕竟缺乏那种显贵雅丽之趣。虽亦温婉驯善,怎奈夕雾已见恨不惊,无甚意趣。但觉六条院里诸女子,身段容貌各有所长。撩人春怀,倾恋之心难以自 抑。这位三公主,照其身分,当受父亲宠幸,然其父在外人面前竟无所表示。夕雾虽怀此念,却不敢作非分之想,惟觉三公主深值怜爱,指望有缘幸她。
且言柏木卫门督常在朱雀院邪内出人,与朱雀院甚为亲近,故知他甚爱三公主。朱雀院为三公主择婿时,柏木也曾求婚,然朱雀院朱作表示。后三公主终嫁与源 氏。相木失望之极,至今不能释怀。他曾求三公主小侍女替他撮合,如今就从这侍女处探询三公主音讯,聊以自慰。实乃望梅止渴。世人传言:三公主被紫夫人威势 所压。便对三公主乳母之女儿,即他自己乳母的甥女小侍从怨道:"公主太委屈!当初要是嫁我,断不致受此闲气。可恨我高攀不上……"他朝夕慰想:"世事变化 难料。六条院主人早有了断尘缘之心,倘若如此,则三公主非我莫属。
时值三月,天气明朗宜人。一日,萤兵部卿亲王与柏木卫门督来六条院问候。源氏出来接见,相与闲聊。源氏道:"此处极为冷清,这几日更是孤寂,毫无新奇 之事。公私皆闲,日子如何打发?"又道:"上大将来过,此刻不知所之。唉,寂寞难耐,不如观之射箭,倒可悦心。现有少年游伴在此,他是否已回?"左右答 道:'大将在东北院,与人激鞠o呢?"源氏云:"湖鞠虽动作粗暴,然醒目提神,倒也好玩。叫他过来,如何?"遂命人去0七夕雾立刻过来,诸多公子哥儿相 随。源氏问:"球带来否?相随者为何人?"夕雾-一应答,并问:"可否叫他们过来?"源氏应许。
正殿之东,乃明石女御居所。今女御已带新生小皇子回宫,院子甚空。夕雾等便于湖稍远处找定湖鞠场。太政大臣家诸公子,如头并、兵卫佐、大夫等,或年 长,或年幼,个个皆为激鞠好手。日暮将至,头并道:'斗目无风,正是赋鞠好日子!"他不堪忍耐,也前去参与湖鞠。源氏见此,道:"你们瞧!连头弃官也耐不 住寂寞。此处几个武官,皆为青年,如何不去参加?如我这般老者,惟有袖手旁观,真乃憾事。然赋鞠游戏,实乃粗暴有过。"夕雾和柏木听得此话,都下去参加。 诸公子沐于夕阳,花阴下往来奔走,煞是好看!
激鞠此种游戏原本是不甚文雅而近于粗暴,但也因地点、人物而殊。这六条院素来景胜,今嘉木苍苍,春云暖暖,樱花处处斗艳,柳梢略带鹅黄。即使此游戏粗 不足道,请人也各况才能,互不相让。柏木卫门督率然参与,竟无人能胜他。此人姿容清丽秀美,性情甚为矜重,虽奔走竞逐,风度亦甚雅致。诸人争球,齐奔阶前 樱花阴下,沉于竞赛,竟顾不及观赏樱花。源氏与萤兵部卿亲王皆到栏杆角上观之。诸人各显神技,花样颇多。诸近官贵人也无暇顾及仪容,官帽徽斜。夕雾大将猛 想起自己官高,觉今日此举,实停常例。放眼望去,只见其年轻俊美更胜于常人。他身着白面红里常利服,裙据略微过大,稍有掀起,却无轻浮之相。樱花飘落如 雪,撒于其俊秀之躯,颇显落拓豪放。他仰凝樱花,折些枯枝,坐于台阶中央稍歇。棺木卫门督跟去,道:"落花凋零如此,好生凄怜!惟愿春风莫乱吹,需'回避 樱花枝才好'。"同时暗窥三公主。三公主居室向来关不甚严。帘子底下,时露侍女们各色襟袖,帘内人影购娜,煞是诱人。室内帷屏等物,杂置于室内,内外似是 无阻,气息相通。恰巧此时,一可爱的中国产小猫被大猫所追,从帘底逃出来。侍女们惊得手足无措,骚乱四走,衣履之音,直人耳根。盖小猫尚未驯化,故脖系长 绳,岂料绳子被绊住,缠得甚紧。因为想逃,小猫力挣绳子,帘子一端便被高高掀起,却无人理会。柱旁众侍女一时慌神。只见帷屏边更深处,站定一贵妇人装束之 女。此处与柏木所坐之外,毫无遮挡,故可瞧得清楚。只见她身穿红面紫衣,层层叠叠,浓淡相宜,恰似彩纸所订册子侧面。外罩白面红里常礼服。一激青丝,光艳 照人,自然下垂,直抵衣裙。青丝末端曾精心修剪,甚是悦目,略长身子七八寸。此妇身材纤细,衣裙甚长,配以侧面垂发之姿,美不可言,煞为逗人心怀。无奈暮 色昏幽,看得不甚清晰,颇为遗憾!此刻众公子正痴迷于激鞠,无视落樱满身。诸侍女瞧得发呆,竟未察觉外间有人窥视。那小猫大声哀嚎。妇人回眸顾盼,顿显其 美貌少妇之雅丽风韵,勾人心魂。夕雾见此情形,坐立不安。欲去将帘子放下,又觉未免轻率。只得作咳嗽声,提醒妇人。那妇人便退进里屋。此时小猫业已摆脱, 绳松帝垂。念及方才未能尽兴之憾,夕雾不觉心下叹息。再说那棺木,刻骨相思此刻正化作满腔愁情。他想:"此人为谁?独这女子贵妇人装束,殊异造女。想必为 三公主无疑。"这面影便长驻其心。虽地装作无事一般,然夕雾知他已窥娇容,不免替三公主叹惜。柏木无奈,乃呼抱小猫,籍以自慰。但觉三公主在香,尽染猫 身。小猫叫声,好生娇嫩,柏木听来好似三公主,顿觉猫甚可怜。唉,真是个痴情郎!
源氏瞧向这边,道:"诸位大人坐于外边,实有怠慢。请到里边来。"便走进东面朝南屋里。众人随之,萤兵部卿亲王也换座同诸位叙话。次级殿上人,皆圆阵坐地檐前。款待寻常,推椿饼、梨子、桔柑等,混合装于各种盒里。
众人便笑谈取食。下酒菜撰,惟有鱼干。柏木卫门督精神不振,动辄凝樱沉思。夕雾暗度相木心事。料他正沉迷于方才所窥三公主艳容中。他想:"三公主不顾 女儿家身份,妄自轻动,未免有失严谨。而紫夫人终究不俗,她断不会有此狂妄之举。照此来看,世人皆宠三公主,而家父独勉强为之,确有道理。"又想:"如小 孩般天真无虑,不多问内外事务,本极可爱,然也叫人不足信之。"可见其甚轻三公主。至于柏木参议,色迷心智,未觉三公主有何缺陷。他穷以自慰:此次有幸窥 知三公主拥雅风韵,定是前世宿愿之征兆。私下情不自禁,倾恋之情日重。
谈及旧事,源氏对柏水道:"你家大政大臣少时,凡事总欲与我一争高低。除却激鞠一事,我无不胜他。此种未技本无须家传,然你家确有此优良传统!你如此 好本领,我尚首睹呢!"棺木微笑作答:"我家家风,似皆虚无浮躁,如此传袭,将来子孙,想必无甚大器。"源氏道:"哪里!无论何事,但凡超群卓尔者,终有 传世之值,如激鞠技艺也可载入家传,后人知之,必兴趣盎然"。他语甚调侃,颇有优越之态。柏木想:"嫁此美男,必衷心侍候。我平庸之辈,安能夺得三公主之 心户便自感卑惭,不敢再起高攀之心。他幽恨满腹,由六条院而去。
夕雾与柏木共车,一路相与叙谈。夕雾对柏木道:"近来内外无事,不如到六条院来散心解闷。家父曾言:'最好趁春花尚在之际,拣个暇余来玩。'月内某 日,你可携小弓来此赏春。"便与柏木相约。柏木一心想着三公主,便对夕雾道:"闻知着父长宿紫夫人处,可见这位夫人受宠之至!却不知三公主感想如何?她素 受朱雀院殊宠,如今屈居独处,好生可怜?"他直言无忌。夕雾答道:"切不可妄说,哪有此事!紫夫人乃自小教养者,故亲切有殊,他人岂可与之相较?至于三公 主,父亲亦同等现之呢?"柏木:"罢了,罢了。尊口免开吧?详情我皆知晓。朱雀院对其宠爱之心难以言表,如今却委屈至此,叫人好生迷惑。"便吟诗道:
"群芳竞姿芬独惜,何故樱花不喜牺?驾乃春鸟,却不喜樱花,岂不怪哉!"他自语。夕雾暗忖:"这厮狂妄乱语,可知心怀叵测。"便答诗道:
"深山古树巢中乌,缘何不依好樱花。"你这妄思臆想,怎可信口胡言!"两人都觉话不投机,便聊它事。不久相别回家。
柏木卫门督至今仍孤宿父亲邸宅之东厢。虽早有婚娶之念,然心念高远,故仍为独身,闲来总觉孤苦。然他甚为自负,常忖以自己地位才貌,何患心愿难遂。但 自那晚偶见丽人之后,气色极为沉郁,相思甚苦。他总想借机再见那人,即便惟见面影也可。照其身份,须寻个小事由,如念佛斋戒避邪等,便可自由出入,无谁注 目。那时自有机会巧近芳踪。忽念及那人养于深闺,我怎能向其倾诉刻骨相思?他心中烦恼至极,便照例写信托那小侍女:"前日赖春风相引,有幸瞻仰芳园,窃窥 帘底。但未知公主如何斥我?小生自此晚,即患心病,真可谓'不知线底事,想望到如今也。"又赠诗曰:
"遥望樱花牵人魂,却叹不能拆娇身。夕阳花色无限好,昨朝恋慕复今朝。"小侍从毫不知情,以为不过寻常情书。便趁三公主身边侍女稀少之际,呈上此信,道:"这厮可谓厌恶之至,至今尚有信来!只是不忍坐而视其无极相思之苦。这如何是好?我也不知怎样办才好。"颇觉可笑。
三公主心不在焉道:"你又惹人厌了!"便展观其信。至引用古歌之处,记起上句乃"依稀看不真",便忆起那日小猫意外掀帝之事,红晕顿时泛起。记得源氏 每有机会便训她:"你年纪尚小,切不可粗心被夕雾大将窥见。"故而她料:"若那日窥我者为夕雾大将,一旦被源氏主君知晓,不知如何受责!"此刻得知为柏木 窥见,她倒毫不往心里去。惟惧源氏威严,实乃幼稚!小侍从见她今日元甚情绪,颇觉扫兴。亦不再强索回信,便暗替她回信一封:"前日私闯入园,实属荒唐,当 受责怪。来信寄'一面匆匆见'之诗,不知所言何事?非有他意否?"语言流畅笔迹优美,并附诗云:
"此身寄迹青峰上,岂可染指此山樱。何须苦苦徒恋慕,不必多言复委求。不必枉费心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