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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2)


 杰克做了自我介绍,但没有提医学检查官。他对她患病表示了一番慰问,接着便问到症状。

“症状来得很突然,”科姆说,“我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头就疼得不得了,身上冷得直哆嗦。而且我肌肉也痛.特别是背的下半部。我以前也得过流感,可从来没有感觉到有这么厉害。”

“有没有咳嗽?”杰克问道。

“有一点,”科姆回答,“还越来越严重了。”

“肋下疼痛怎么样,”杰克问道,“就是你吸气时胸骨下边痛不痛?”

“痛,”科姆说,“这是怎么搞的?”

“你和一个名叫卡彭特的病人有很多接触,是吗?”杰克问。

“是的,”科姆说,“持证护士部的乔治·海塞尔登也有很多接触。卡彭特先生是一位不大好侍候的病人,他一来就抱怨头痛,发冷。您该不会认为我接触过他是我生病的原因吧?我的意思是,流感的潜伏期是24小时以上。”

“我不是传染病专家,”杰克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个过我建议你服用金刚乙胺抗病毒素。”

“卡彭特先生怎么了?”科姆问。

“你要是把附近药房的名称告诉我,我可以替你打电话开点药,”杰克有意避开科姆的问题。很明显,卡彭特先生的突然发作是在科姆下班以后开始的。

杰克尽快结束了这番谈话。他把电话递还给凯西。“我讨厌这种情况,”杰克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

“你莫非成了报警专家?”凯西问,“我估计医院近来一百个人中有两、三个因流感请假。”

“我们给乔治·海塞尔登打个电话。”杰克说道。

乔治·海塞尔登原来比科姆病得还要重;他已经打电话到科里请了病假。杰克没有和他交谈,只是听着凯西这边的谈话。

凯西缓缓地挂上电话。“你现在真让我也担上心事了。”她承认。

他们又给当晚在矫形科值班的医务人员打了电话,包括病房秘书。其他人没有生病的。

“我们换一个部门看看,”杰克说道,“化验科的人肯定来看过卡彭特。我们怎么查对?”

“我来给金妮·威伦打个电话。”凯西说着,又拿起电话。

半小时过去,他们看到了全貌。有四个人出现重流感的症状,除了那两个护士以外,当晚在微生物室值班的一名化验师也突然出现喉咙发炎,头痛,发抖,肌肉痛,咳嗽以及肋下不舒服等症状。他与克文·卡彭特的接触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他当时为了取唾液培养基来看过病人。

晚班人员当中出现类似症状的最后一个名叫格洛瑞亚·赫南德斯,在供给中心工作,与克文·卡彭特无任何接触,这一点使凯西感到意外,杰克就不一样了。

“她与其他人不可能有联系。”凯西说。

“我可不敢肯定,”杰克说。接着他提醒凯西说,供给中心的员工每一个都是死于最近出现的传染病之一。“我真觉得奇怪,这居然没有拿到传 染病控制委员会去讨论。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齐默曼大夫和阿贝拉德大夫都很清楚这种联系,因为他们都到供给中心去了,和科长扎瑞利女士谈过。”

“自从这些事发生以后,我们委员会还没有正式开过会,”凯西说,“我们通常是每月第一个星期一碰头。”

“那就是齐默曼大夫没有通知你。”杰克说道。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凯西说,“我们一向就合不大来。”

“提到扎瑞利女士,”杰克说道,“她答应把供给中心给每一病例送出去的所有物品都替我打印一份。我们能不能看看她办了没有,要是她办了,让她拿过来怎么样?”

杰克对流感的一部分焦虑感染了凯西,她巴不得能帮上忙。她和扎瑞利女士交谈了几句,问清打印件是现成的,凯西便要一位行政秘书快去跑一趟。

“你把格洛瑞亚·赫南德斯的电话号码给我,”杰克说,“干脆把她的地址也给我。真要命,供给中心的这种联系是一个谜,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决不会是巧合,倒可能是搞清整个事情的关键。”

凯西从电脑上查到了这条信息,便记录下来,递给杰克。

“你认为我们医院这边应该怎么办?”她问。

杰克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承认,“我琢磨,你只能和和气气地与齐默曼大夫商量一下。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一般说来,隔离对于流感的 作用不大,因为它传播非常快。可如果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变形,也许就值得试一试了。要是我的话,我恐怕会把患病的医院职工弄到这儿来,把他们隔离开,这是件 麻烦事;最好的情况是,这样可能避免一场灾难。”

“服用金刚乙胺怎么样?”凯西问。

“我完全赞成,”杰克说道,“我自个可能都得服几片。以前这种药是用来控制某种医院型流感的。可这事又得问齐默曼大夫了。”

“我想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凯西说。

杰克在一旁等着,凯西与齐默曼大夫开始通电话。凯西冷淡然而肯定地解释说,患病员工与病人克文·卡彭特明显是有关系的。一旦对方开口,凯西便不再说话,仅仅是按一定的间隔,不断重复“是的”而已。

凯西终于挂上了电话。她转了转眼珠。“那女人靠不住,”她说,“不管你怎么说,她都不敢采取任何打破常规的措施,正像她自己说的,只有一例确诊。她害怕克利先生和美利坚保健的几个头头会出于公关原因而反对,非得等到有绝对把握再说。”

“金刚乙胺的事怎么说?”杰克问。

“对这一点她倒是比较能听进去,”凯西说。“她说她要布置药房多采购一些那种药,但她不能现在就开处方。不管怎么说吧,我已经提醒她了。”

“至少这还算回事。”杰克表示同意。

秘书敲了敲门,将杰克需要的供给中心的打印材料送了进来。杰克谢过那位女士,立刻开始浏览这些打印件。杰克得到的印象是,清单上每个患者使用的东西都多得出奇。清单很长,包括需要的药品、食物和床上用品。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凯西问。

“还没看出来呢,”杰克承认,“只有一点,单子都很相似。不过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本来应该说明要她安排一下,只打印某一随机病例的类似清单。”

“这照理不难办到。”凯西说着,又给扎瑞利女士打了个电话,请她单独打印一份。

“想不想等?”凯西问道。

杰克站起来。“我的好运大概也用得过分了点,”他说,“你收到清单,再传到医学检查官办公处,就够麻烦你的了。我说过,供给中心的这种联系可能很重要。”

“我乐意帮忙。”凯西说道。

杰克走到门口,偷偷摸摸地往走廊里看了看,又回过头,对凯西说道:“要习惯于像罪犯一样行动还挺难的。”

“冲你这份韧劲,我们大概欠了你一份情了,”凯西说道,“那些人误解了你的意图,我替他们道歉。”

“谢谢你。”杰克诚心诚意地说。

“我可以问你一个个人的问题吗?”凯西问。

“怎么个个人?”杰克问道。

“就是你的脸,”凯西问,“出什么事了?不管怎么样吧,看上去一定很痛。”

“看着挺严重,”杰克说道,“这只是在公园晚间慢跑的那种活力的反映。”

杰克快步走出行政区,穿过大厅。他走进初春的阳光下,不禁感到一阵轻松。他这还是头一回,既考察了总医院,又没有招来一窝蜂的抗议。

杰克左转弯,向东走去。前两次来,他注意到从医院过去两个街区有一排药店。凯西提出服用金刚乙胺,这是一个好主意,他自己也想准备一点,尤其是他很想去看看格洛瑞亚·赫南德斯。

一想到那个叫赫南德斯的女人,杰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衣袋,生怕把她的地址放错了地方。他没有放错地方。杰克展开纸条,看了看。她住在东144街,从杰克现在的位置向北人约40个街区。

药店到了,杰克推门进去。这是一家大药房,里边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医药用品。真是应有尽有,化妆品、教具、清洁用品、文具、贺卡,甚至还有电器,鼓鼓囊囊地挤在金属货架上。这家商店和超级市场一样有许多过道。

杰克用了好几分钟才找到药品部,那是在商店靠里边的角落里,占了几平方英尺的面积。这实在不大像药房,杰克感到这有点可笑,他们居然管这么一个设施叫药店。

杰克排队等候向药剂师咨询。终于轮到他了,他要了一张空白处方笺,迅速填上购买金刚乙胺。

药剂师身穿老式的白大褂,无领的药剂师背心,领口没有扣上。他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处方,接着告诉杰克取药大概要等20分钟。

“20分钟?”杰克问道,“干嘛那么久?我的意思是,你只需要数数药片就行了。”

“这药你要还是不要?”药剂师尖刻地问。

“我要,”杰克嘟哝着说。这家医药设施自有和套折腾人的办法,大夫在这里也不能幸免。

杰克朝商店的主要部分走去。他必须自我消逍20分钟。他漫无目标地顺着第七过道走去,发现自己面对的是种类多得令人吃惊的男用避孕套。

从杰克进门的一刹那,布杰就很欣赏在药房下手的这个主意。他知道距离很近,另外还有一个诱人之处,门外右边有一个地铁入口。地铁是销声匿迹的好地方。

布杰迅速地朝街道两头看了一眼,开门走了进去。他看了看大门旁边用玻璃隔开的经理办公室,经验告诉他,这不碍事。呆会儿出去的时候.他只要掏出自动手枪放一枪,就足以让每个人低下头去。

布杰从几台收银机旁边走过,顺着过道看过去,寻找着杰克或者斯拉姆。他明白,只要找到一个,很快就能找到第二个。在第七过道,他找到了目标。杰克在过道的尽头,斯拉姆在不超过十英尺的地方磨蹭着。

布杰快步顺着第六过道走上去,一边把手伸到圆领衫下边,握住了他的特克手枪的枪柄,用大拇指打开保险。布杰走到商店中问的横行道,便放慢速度,向旁边走了两步,停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列奖售的纸巾,朝第七过道余下的那一段望去。

布杰感到自己的脉搏果然加快了。杰克还站在老地方,而斯拉姆向前走了几步.就在杰克身边。真是无可挑剔。

布杰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感到有一根指头在自己肩上点了一下。他转过身来,手依旧插在圆领衫下边,紧握着那把配有皮套的特克手枪。

“可以为您效劳吗?”一个秃顶男人说道。

布杰心中腾起一股怒气,恰恰在这样一个最不应该的时刻被人打搅了。他瞪了一眼这个肉嘟嘟的雇员,恨不得把他剁成碎片,但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去理他。他不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杰克和斯拉姆鼻子挨鼻子站在一起。

布杰闪到一边。顺手拔出自动手枪,向前走去。他知道只需要走一步就可以让整个过道一览无余了。

那个雇员让布点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他没看见手枪。要是看见了,他决不会像那样嚷嚷“嗨”了。

杰克心里腻味到了极点。他讨厌这家商店,尤其是在他与那位药剂师顶撞了两句之后。后边电梯里的音乐声和廉价化妆品的气味使他更加不舒服。他不想呆在这儿了。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他猛地听到售货员嚷了起来,他立即抬起头来,朝出现骚动的方向看去。他刚巧看见一个墩墩实实的非洲裔美国人跳到过道的中间,手里挥动着一把自动手枪。

杰克的反应纯属条件反射。他纵身朝那个摆满避孕套的架子扑了过去。他的身体刚一接触搁板,一排货架便哗啦一声倒了下来。杰克发现自己冲到了第八过道的中间,旁边是堆积如山的零乱商品和崩塌的货架。

杰克朝前冲去的时候,斯拉姆迅速卧倒在地,顺势拔出了他的自动手枪。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动作,展现了一名特种部队绿色贝雷帽士兵的沉着干练。

布杰抢先开了枪。他单手握枪,连发的枪声在商店里回荡,子弹撕裂了维尼仑地板的表皮,在铁皮天花板上凿出一个个窟窿。然而,大部分子弹都从杰克和斯拉姆几秒钟前站的地方呼啸而过,打在药品柜台下边的维生素架子上。

斯拉姆也放了一梭子。他的绝大部分子弹一路顺着第七过道窜了过去。将临街的一个巨大的玻璃橱窗打得粉碎。

布杰一看出奇致胜的机会已经失去,便立刻退了回去。这时他站起来,蹲在那一排奖售的纸巾后边,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

商店里所有其余的人都喊叫起来,包括那个在布杰肩上拍了一下的雇员。他们争先恐后地向门口奔去,各自逃命。

杰克向前爬去。他听见了斯拉姆开火的声音,接着又听见布杰打出一梭子弹。杰克恨不得离开这家商店。

杰克低下头,箭一般冲回到药品部。这里有一扇门,上边写着“员工专用”,杰克冲进门去。他看出这是一个餐厅。一看餐桌上的几个打开的软饮料罐和吃了一半的油酥点心就可以知道,这里的人刚刚离去。

杰克确信这里有路通往后边,便开始依次打开那几扇门。第一扇是浴室门,第二扇是储藏室。

杰克又听到商店前边传来连发的枪声和更多的惊叫声。

杰克惊慌地拉开第三道门。他松了一口气,从这道门出去是一条放着几个垃圾筒的小巷。他远远地可以看见人们在奔跑。杰克在那班奔跑的人群中认出了药剂师的白大褂,便朝他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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