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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罗刹道,“又不是我迫他走的。”黄叶道:“你要走也未尝不可,先把剑放下来!”玉罗刹瞥了卓一航一眼,卓一航以为师叔要玉罗刹弃剑之后,就可让 他们同走。低声说道:“这是山上的规矩。”玉罗刹哈哈一笑,将剑抛落石台,道:“我就依你们的臭规矩,现在可以让我和他同走了吧?”
虞新城俯腰拾起宝剑,平举头上,朗声说道:“外派妖邪,已服威解剑,请长老发落!”虞新城在第二代弟子中辈分最高,现任护法弟子,对武当派的传统一力维护。竟然把玉罗刹当成被打败的敌人,要举行献剑仪式。
玉罗刹几乎气炸心肺,只听得黄叶道人大声说道:“你即献剑,以往不咎,你快滚下山去!卓一航是我派掌门,岂是你这妖女所能匹配,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吧!”玉罗刹双眼一翻,冷笑道:“我偏不走!”白石、红云二人都曾被玉罗刹折辱,双双跃出,喝道:“你走不走?真未曾见过你这么下贱的女人,居然跑到我们 武当山来要丈夫。”玉罗刹蓦地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啪的一下,白石道人捱了一记耳光。急忙伸手拔剑,只听得虞新城大叫一声,原来就在他踏正方步,目不斜 视,要将剑献给黄叶道人之际,蓦然给玉罗刹将剑抢去,顺手也打了他一记耳光。
白石、红云怒叫道:“反了,反了!”双剑齐出,疾刺玉罗刹命门要穴,玉罗刹一招“倒卷星河”,宝剑挟风,呼的一声,从两人头顶掠过。耳边听得黄叶道人 叫道:“你们看住掌门师兄,他今日有病,神智不清,受邪匿歪道所惑,不可让他乱走。”卓一航在积威之下,虽是愤恨填胸,却不敢发作。
玉罗刹记挂着卓一航,偷眼一瞥,见他面色铁青,坐在石上不动。白石、红云双剑齐展,剑剑指向要害。玉罗刹颇为失望,心想:“一航呀,你既然说得如此坚 决,为何此际却不出一言?”高手比剑,哪容分心。白石道人一个“盘膝拗步”,长剑刷的一指,一缕青光,点到咽喉,玉罗刹几乎中剑,心中大怒,侧身一闪,宝 剑迅如电掣,扬空一划,回削白石手腕,红云道人一剑击出,与白石联剑,奋力挡开,说时迟,那时快,玉罗刹在瞬息之间,连进三招,饶是白石、红云双剑联防, 也被迫得手忙脚乱,玉罗刹一剑快似一剑,剑风荡起,衣袂飘扬,白石、红云拼力抵挡,但觉冷气森森,剑花耀眼!
玉罗刹杀得性起,高声骂道:“白石贼道,你带领官军践踏我明月峡的山寨,我多少姐妹在那次阵亡,你知道吗?我本想饶你,你却还要逞强,今日不给你留点记号,我也枉为玉罗刹了!”剑招一变,顿时银光遍体,紫电飞空,着着进攻,招招很辣!
黄叶道人触目惊心,想道:“这女魔头出手凶辣,看她说得到做得到,莫叫她真的将白石师弟伤了,在众人面前,可不好看。”叫青蓑道人上前助阵,他自己则仍要端着身份,不愿当着一众门人弟子,合武当四大长老全力,去围攻一个女人。
青簑道人剑法甚精,剑诀一领,走斜边急上,玉罗刹大笑道:“好呀!
又一个武当长老来了!你们自命为天下第一的剑法,原来是以多为胜的吗?”
白石、红云、青簑都不出声,三柄剑急刺急削,互相呼应,将玉罗刹围在核心。此去彼来,连番冲击,玉罗刹剑招虽然快捷,到底还要换招的功夫,力敌三人,渐感吃力。
白石道人压力一松,这才纵声回骂:“武当的剑法如何?哼,哼,看是你伤得了我,还是我伤得了你,看剑!看剑!”刷刷两剑,欺身直刺。不料玉罗刹又是一声长笑斥道:“井底之蛙,岂知海河之大,叫你们开开眼界!”
剑法又变,一柄剑犹如神龙戏水,飞鹰盘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形疾转,匝地银光,顿时四面八方,都是玉罗刹的影子。
原来玉罗刹自与红花鬼母经了两场大战之后,吸收了教训,剑法更精,她知道以一敌三,纵不落败,也难取胜。心想:以他们三人之力,大约和一个红花鬼母相 当。我的轻功也远出他们之上,大可用斗红花鬼母的方法来杀败他们。因此避实击虚,仗着绝妙的身法,在三剑交击缝中,钻来钻去,一出手便是辣招,叫三人眼花 镣乱,各人都要应付偷袭;渐渐不能配合,虽然是三剑联攻,实际却是各自作战。
又斗了五七十招,三人剑法渐乱。卓一航叫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冤仇,罢战了吧。”此言一出,武当四老和玉罗刹都不满意。四老心 想:卓一航竟然帮外人说项,胳膊外弯!玉罗刹心想:到我占上风时你才叫我休战,难道我要平白受他们凌辱。在此紧要关头,你不痛切陈言,表明心迹,却来如此 劝架。两边都怒,斗得更烈。黄叶道人走到卓一航面前,沉重说道:“今日之事。关系武当荣辱。事已至此,你若然再恋私情,替她说项,那就不单是本派叛徒,而 且也必为天下武林所不齿!你又不是普通门人,你应知你是掌门弟子!为本派荣辱而战,是掌门人的天职,纵粉身碎骨,也当不辞,你知道吗?”卓一航伤透了心, 哭出声道:“她一个孤单女子,岂能战胜我派?师叔,你不要迫我和她作对!”黄叶道人面色白里泛青,双瞳喷火,斥道:“我让你多想一会,你是读书明理之人, 我不愿见你沦为被人唾骂的叛徒!”双眼圆睁,扫了卓一航一眼,又再注视斗场。只见玉罗刹剑法神妙异常,己把三人杀得首尾不能兼顾!更难堪的是玉罗刹边打边 笑,好像全不把武当派放在眼内!
黄叶道人愤然说道:“好狠的女魔头,你交的好朋友!居然要把我武当派踏在脚底!掌门不出,我虽年迈,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她在此逞凶。”气呼呼的拔出宝剑,纵入场心,卓一航痛哭失声,围在他身边的师兄弟无一人相劝。
黄叶道人身为四老之长,功力非比寻常,只见他剑光霍霍展开,隐隐带有风雷之声,一抽一压,玉罗刹的剑势顿然受阻,白石等三人松了口气,又急攻过来。玉 罗刹狂笑道:“哈,哈,武当四老全都来了!我今日尽会武当高手,真是何幸如之!”黄叶道人听在心里,又羞又怒,喝道:“妖女休得猖狂,看剑!”一招“风雷 交击”,运足内力,直压下去。
玉罗刹反臂一剑,只觉一股潜力直迫过来,玉罗刹身形快极,随着剑风,身如柳絮,直飘出去,剑起处,一招“猛鸡啄粟”急袭白石道人,剑到中途,猛又变为 “神驹展足”,忽刺红云脚跟,红云长剑下截,玉罗刹剑把一颤,那柄剑陡然一指,却又变为“金鹏敛翼”,一剑刺到青蓑道人腰胁的“章门穴”。在这电光流火之 间,玉罗刹已遍袭三名高手,黄叶道人大大吃惊,急把剑光伸展,护着三名师弟,用一个“黏字诀”,紧紧盯着玉罗刹。这“黏字诀”非是内家功夫已到炉火纯青之 境,不能运用自如。拳经所谓“舍己从人”,“随曲就伸”,“不抗不顶”,“劲急则急应”,“劲缓则缓随”,如磁吸铁,紧黏不弃,便是这种“沾黏劲”的功 夫。黄叶道人用出毕生虔修的绝技,玉罗刹虽然疾逾飘风,被他紧随不舍,威力难展,而且白石等三人也都是当世高手,玉罗刹顿时被迫得处于下风!
又斗了一百来招,玉罗刹额头见汗,连番冲刺,杀不出去,把心一横,生死置之度外,展开了拼命的招数,避强击弱,专向白石、青蓑、红云等三人下手,一出 手便是凶极伤残的剑法,黄叶大惊,本来有几次可以伤得了她,但为了卫护师弟,不能不移剑相拒。黄叶道:“我守御她的剑势,你们疾攻。”
长剑随着玉罗刹剑光运转,白石等三人运剑如风,狠狠攻刺。五剑交锋,有如一片光网,玉罗刹剑势所到,有如碰着铁壁铜墙,而白石等三人的连环剑法又首尾相衔,无暇可击。玉罗刹只好沉神应战,眼舰四面,耳听八方,仗着绝顶轻功,腾挪闪展,片刻之间,又斗了数十来招!
这一场大战,真是世问罕见,武当派的弟子看得眼花缭乱, 一个个屏了呼吸,目注斗场。卓一航也早已收了眼泪,被场中的剧斗所吸引了。这时,本来是武当四老占了上风,可是在众弟子看来,但见剑气纵横,光芒耀眼,剑 花朵朵,有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遍空飞洒,五条人影纵横穿插,辨不出来。卓一航看得心惊动魄,知道此场恶战,非有死伤,绝难罢休。心中矛盾之极,也不知 愿哪一方得胜。
虞新城忽道:“四位师叔,年纪老迈,力御强敌,若有疏夫,我辈弟子何地容身,掌门师兄,你看该怎么办?”卓一航如听而不闻,不作回答。虞新城冷笑道: “师叔在场中拼命,我们弟子岂容袖手旁观!”黄叶、红云、白石、青蓑备有首徒,号称第二辈中的四大弟子。虞新城是黄叶的首徒,身为四大弟于之首,招呼其余 三人道:“我们一同出去。和四位师叔布成武当剑阵,务必不令这妖女生逃。”说完之后,又向卓一航作了一揖,道:“掌门师兄,请恕我们不待吩咐,先出去 了!”率众冲出,卓一航大为难过。只听得背后有人嘿嘿冷笑,回头一看,却是同门的师兄弟耿绍南。只见他面露鄙夷之容,卓一航的眼光和他一触,他理也不理, 迅即把眼光移开。
耿绍南曾受玉罗刹利剑断指之辱,对玉罗刹恨之入骨。只因自知本事低微,非武当四大弟子可比,所以下敢出去。但他心中却在盘算主意,想把卓一航激得动手。
卓一航身受师叔责骂,又被同门鄙视,犹如不坚实的堤防,接二连三,受风浪所袭击,精神震荡,脑痛欲裂,真比受刑还苦,神智渐觉迷糊。
再说玉罗刹力敌武当四老,已感到吃力非常,四大弟子一加入来,更是难支。这四人虽然本领较低,亦非庸手。而且尤其厉害的是,这四人加入之后,八个方 位,都站有人,布成了严密的剑阵,有如铁壁铜墙,连苍蝇也飞不出去。玉罗刹本领、再高,轻功再妙,也是难当。这时但见满场兵刃飞舞,把玉罗刹困在核心,犹 如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挣扎,蓦然被卷入漩涡,动荡飘摇,势将没顶,形势险绝!
玉罗刹自晨至午,拼斗何止千招,武当八大高手的围攻,比当年在华山绝顶所遇的“七绝阵”还要厉害数倍。玉罗刹气力渐减,身法已不若以前轻灵。武当八个 高手见将得手,围攻越紧,如潮水般倏进倏退,八口明晃晃的利剑,在玉罗刹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交叉穿插,看样子非把玉罗刹切成八块,不肯于休。卓一航惊心 怵目,不忍再看,把脸移开。耿绍南哈哈大笑,拉卓一航的臂膊道:“掌门师兄,你看,你看呀,黄叶师叔这一剑好极了,白石师叔这一剑也不错,呀,可惜,可 惜,青蓑师叔这一剑明明已刺到她的咽喉,怎么又给她避开了。唔,新城师兄也不落后,这一剑几乎削掉她的膝盖。啊!啊!好好!中了,中了。”卓一航忽听得玉 罗刹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声,急睁眼看,只见玉罗刹摇摇欲坠,脚步凌乱,犹如一头疯虎,左冲右突,冲不出去,剑光交映之中,但见一团红色晃动,犹如在白皑 皑的雪地上染上胭脂,想是玉罗刹被剑所伤,血透衣裳了!卓一航不觉大叫一声,几乎晕了过去。
玉罗刹左臂中了黄叶一剑,右腕又给白石剑锋划伤,本已摇摇欲倒,忽闻得卓一航惊呼惨叫之后,心道:“原来他尚是在关心我的。”陡然间精神一长,也不知 是哪里来的力量,剑诀一顿,盘旋飞舞,顿如雨骤风狂,连人带剑,几乎化成了一道白光,直向黄叶道人冲去,黄叶道人仍用“黏字诀”,随曲就伸,剑势一施,想 运内家真力,将她疯狂的来势化解于无形,哪知玉罗刹来得太疾,黄叶道人的内力未透剑尖,剑锋已被她一剑削断,黄叶道人横掌一推,玉罗刹随着他的掌风弹了起 来,冲势更猛,白光一绕,只听得一阵断金戛玉之声,红云道人的剑也给削断,玉罗刹一声狂笑,刷刷两剑,自石道人反臂刺扎,“星横斗转”一招,刚刚使出,玉 罗刹剑锋一指,疾如电闪,直刺咽喉。
白石道人心胆俱寒,绝险中急展“铁板桥”功夫,左足撑地,右脚蹬空,腰向后弯,触及地面,五罗刹呼的一剑在他面门掠过,青簑道人伏身一跃,长剑一旋, 硬接了她的一招。正在此际,忽听得玉罗刹又是惨叫一声,两眼翻白,剑势突缓。青簑道人弄得莫名其妙,只听得玉罗刹哀叫道:“卓一航,是你,你也这样对我 吗?”
原来在玉罗刹削断黄叶、红云的剑,几乎杀了白石之时,耿绍南在卓一航耳边大喝道:“掌门师兄,你还不快救师叔?用暗青子喂她呀!快,快!”
把弹弓塞到卓一航手中,卓一航已人半昏迷状态,精神哪吝得如此摧残,被他一喝,如受催眠,糊糊涂涂的拉起弹弓,嗖嗖嗖连发三弹,这三弹被满场交荡的剑风震得粉碎,当然打不到玉罗刹身上,可是却打伤了玉罗刹的心!
白石道人方逃险难,又起杀机,乘势一跃而起,剑把一翻,旋风急刺,青簑道人也趁势一剑,直挂胸膛,斜刺腰胁。就在此际,石台那边又传来了卓一航惊叫之声,玉罗刹依稀听得他叫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呀?”
接着是咕咚一声,似乎已是跌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