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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安德的老师(3)


马泽微笑着,“非常好,安德。你开始掌握了诀窍。但在真实的战斗中,你的长官会因为你的损失而大发雷霆,更糟糕的是,国内的民众也会因此而把你看 作冷血屠夫。你看,如果敌人够聪明的话,他们就会在这里截住你,消灭汤姆的部队。”他们一起回顾着整场战斗。在下一次训练中,安德会把马泽向他指出的失误 展示给他的中队长,他们很快就会懂得如何去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们都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这一队人合作无间。现在又一起面对着真正的挑战,他们之间的信任更胜从前,而且战斗也开始变得让人愉快。他们告诉安德 说其它不用训练的人会到模拟室来观看他们训练。安德想象着他的朋友陪伴着他的情形,他们会一起为取得的胜利而欢呼大笑,也会为面对危急的情况而提心吊胆。 有时他觉得这会对影响到他的注意力,但另一些时候,他则非常渴望他们都能在他身边。甚至在他躺在木筏,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时,他也从未感到如此孤单。马 泽。雷汉只能算是他的伙伴,他的老师,但绝对不会是他的朋友。

虽然马泽没有说什么,但他已经告诉过安德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怜悯”这个词,而安德的不开心对别人来说是完全不值得关注的。在大部分时间里,它甚至 对安德自己来说也是毫无意义的。他把精力都集中在训练上,努力地从战斗中学习。他没有仅仅停留在从战斗中得到的某些特别的教训上,而是在考虑着如果虫族更 加聪明,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在未来的战斗里他又会如何去应付呢?他就象同时处于过去的战斗和未来的战斗之中,不断地苏醒和入睡,他对中队长们施加了 太多的压力,这偶尔激起了他们的反抗。

“你对我们太仁慈,”一天,阿莱说,“为什么在每次训练中,你都不会对我们的失误而生气呢?如果你还象这样对我们娇生惯养的话,我们会以为你也和我们一样差劲的喔。”

有几个中队长在耳机里大笑起来。安德意识到他说的是反话,他以长久的沉默当作了回答。最后,他没有理会阿莱的抱怨,“再来一次,”他说,“这一次你们不要自怨自艾。”他们又重新进行了一次训练,这次他们做得很好。

但随着对安德作为指挥官的信任与日俱增,他们之间的友谊,他们在战斗学校里的美好回忆,都慢慢地淡化、消失了。对每个人来说,他们都变得更加亲 密,他们互相信任对方。安德不仅是他们的老师,还是他们的指挥官,他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正象马泽和他之间的距离一样,而且他对他们的苛求也是如此。

他们的表现越来越好。安德将他的全副精力都投入到训练中。

至少,在他醒着的时候是这样。每天晚上在洗澡准备上床时,他的脑子里仍然在和模拟器在战斗。但在他入睡后,他脑中想的却是别的事。他常常想起那个 巨人的尸体在慢慢地腐烂着。虽然他记不起它在电脑屏幕上的形状,但它在他的梦中变成了真实的尸体,死亡的气息在它上面挥之不去。在他的梦中,很多事物都变 了样。那个在巨人肋骨之间形成的小山村现在住满了虫族居民,他们神情庄重地向他致礼,就象古罗马的角斗士们在为了满足凯撒大帝的娱乐而死之前那样。在他的 梦里,他对虫族没有恨意。甚至在知道了他们已经把母后藏起来时,他也没有停留下来搜寻她的踪迹。他总是很快地离开了巨人的身体,在他到达操场时,那群孩子 总在那儿出现,对着他嘲笑。他们脸上的面容都属于他所认识的人。有时是彼得,有时是马利德,或者是史蒂生和伯纳德。象以往一样,在变成了野狼之后,它们就 变幻成阿莱、沈、米克和佩查的样子。有时它们中的一个会变成华伦蒂,在他的梦里,他仍然把她扔到了水里,看着她渐渐沉没。她无助地在水里挣扎求生,但最后 慢慢地静止不动。他将她拖出水面,拉上他的筏子,她躺在那儿,脸上因恐惧而变形。他俯在她身上嚎啕大哭,高声尖叫,他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这只不过是个游 戏,是一个游戏。他只是在玩游戏!——然后马泽。雷汉摇醒了他,“你在梦?BR/>写蠼校彼怠?

“对不起,”安德说。

“没什么,是时候开始下一场战斗了。”

训练的进程逐渐加快了。现在他们每天进行两场战斗,安德把学习时间减少到最低程度。在别人休息时,他翻看着以往的战斗录象,试图找出自己最醯牡胤 剑乱?BR/>场战斗作好准备。在这段时间里,有时他能抓对敌人的路子,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但在一些时候,他却被敌人变幻莫测的战术弄得一筹 莫展。

“我认为你在作弊,”一天,安德对马泽说。

“喔?”

“你可以观看我的练习过程,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好象你对我的每个行动都做好了准备。”

“你看到的绝大多数情况都是计算机模拟出来的,”马泽说,“你的新战术只有在战斗中用过一次之后,计算机才会对它作出反应。”

“那么是计算机在作弊。”

“我看你需要多睡一会,安德。”

但他无法入睡。每天夜里,他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他的睡眼质量则越来越差。不知是因为考虑得太多游戏的事还是想逃离他的梦魇,他常常在夜里惊 醒。仿佛在睡梦中有人在驱赶着他,迫使他翻起最可怕的记忆,这些记忆似乎变得真实,他再次活在其中。对他来说,夜里的梦变成了真实的情景,而白天倒好象是 在梦中。他担心自己不能再保持清醒,这会让他在玩游戏时不能集中注意力。但每次游戏开始时,它总是能刺激他的神经,让他兴奋起来。如果他的理智正在慢慢丧 失,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觉察出来。

他似乎正在失去理智。他不再笠酝谎凰鹗Ъ讣苷交湍苋〉檬だS屑?BR/>次敌人诡计使他的弱点显露无遗。还有几次敌人迫使他展开了 消耗战,他的胜利看上去靠的是运气而不是战术。这时马泽的脸上就会露出轻视的神情,他会对那场战斗进行点评,“看看这些,”他会说,“你根本无须这样 做,”而安德则会和中队长们重新投入到训练中,他们试图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但有时他们不断犯错的事实让他的失望不自然地流露出来。

“人总会犯错的,”有一次佩查在他耳边说。这是个寻求帮助的藉口。

“有时我们不会,”安德回答她。假使她得到了帮助,那也不会是来自于他。

他只会当她的老师。让她在别人当中寻求安慰吧。

有一次,他们的战斗几乎演变成一场灾难。佩查将她的部队带得太远,他们暴露了目标,这时她才发现安德并没有跟在她的附近。仅过了一小会,她就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了两架战机。

尔后,安德追上了她,命令她将两架战机移到别的方位。她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再不行动的话,那两架战机也将无一幸免。

安德立即醒悟到自己把她逼得太紧,因为她太出色了——他让她过度地训练,而且除少数人之外,他对她比任何人都苛求。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理会佩查,也 没有时间为对她所做的事而感到内疚。他命令疯子汤姆接替指挥那两架残余的战机,继续战斗,尽力地挽回败局;佩查的战机所处的位置非常不妙,安德几乎没有办 法采取什么策略。如果敌人不是太过急于利用优势而行动又过于笨拙的话,安德或许已经失败了。但沈及时地抓住机会用“设备医生”分解了一群靠得太近的敌舰, 疯子汤姆指挥那两架残余的战机通过了缺口,在他和沈的部队在战斗中被击毁之前,他们消灭了敌军大部分的有生力量。“苍蝇”莫洛指挥他的部队清除了残余的敌 军,艰难地取得了胜利。

在战斗结束之时,他听到了佩查在麦克风里抽泣着,“告诉他我很抱歉,我只是太累了,脑子无法思考,就是这样,告诉安德我非常抱歉。”

在接下来的几场训练中她都没有来,而当她再次归队时,她的反应已不象以前那样迅速,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小。大部分使她成为一个优秀指挥官的潜质都已经失去了。

安德无法再用她了,除了执行一些例行巡逻任务时,在安德的严密监管之下,她才有机会重新指挥。佩查不是笨蛋,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明白安德没有别的选择,她对安德表示了理解。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佩查已经崩溃了,而佩查还远远不是他的中队长中最弱的一个。这是一个警告——他不能给他的中队长们施加超出他们承受极限的压力。在这以后,每当他需要指派他的中队长时,他不得不留意着他们的训练频率,以免让他们过度劳累。

他必须让他们轮流休息,这意味着有时在战斗中他只能指派一些实力稍差的中队长来完成任务。而在他给他们减缓压力的同时,他却给自己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某天深夜,一阵痛楚将他惊醒。枕头上有一滩血迹,他的嘴里有一股鲜血的味道,手指在颤抖着。他意识到在睡着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嘴巴。鲜血仍然直淌。

“马泽!”他大叫。马泽。雷汉醒过来,然后立即召唤医生。

在医生帮他处理伤口时,马泽说,“我不管你咬得多厉害,安德,自残身体并不能让你离开这个学院。”

“我睡着了,”安德说,“我根本没想过要离开指挥学院。”

“很好。”

“其它人呢,那些没有通过训练的人。”

“你在说什么?”

“在我这前,你的其它学生,那些没有通过训练的。他们怎么了?”

“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并没有惩罚任何人。他们只是——没有再继续训练。”

“就象波让。马利德。”

“马利德?”

“他回家了。”

“这不一样。”

“那怎么样?当他们失败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样?”

“这很重要吗,安德?”

安德没有回答。

“没有人在这个训练进度上失败,安德。你看错了佩查,她会回复状态的。但佩查是佩查,你是你。”

“我的一部分就是她,是她造就了我。”

“你不会失败的,安德。不会这么早。你经历过不少坚苦的磨练,但你总是能打蠃。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那么你就比我想象中更为软弱。”

“他们死了吗?”

“谁?”

“那些失败的人。”

“不,他们不会死。天哪,孩子,你玩的是模拟游戏。”

“我想马利德一定死了,昨晚我梦到了他。我想起我把头撞到他脸上时,他看着我的眼神。我一定是把他的脑袋都撞碎了,那些血从他的眼里流出来。我想在那时他已经死了。”

“这只不过是个梦。”

“马泽,我不想不断地梦到这些东西。我害怕睡觉,我总是想着一些不想忆起的事。我的一生都在不断地争斗,似乎我是一个记录器,而别人却想观看我生命中最可怕的一部分。”

“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你吃安眠药。很抱歉让你作了恶梦。睡觉时要我们让灯亮着吗?”

“不要和我开玩笑!”安德说,“我恐怕要变疯了。”

医生包扎好了绷带,马泽告诉他可以走了。医生离开了。

“你真的很害怕那样吗?”马泽问。

安德想着它,他不能确定。

“在我的梦里,”安德说,“我无法肯定我是否还是真实的自己。”

“那些怪异的梦就象是个安全阀,安德,在你的生命中,我第一次把重担压在了你身上。你的身体在压力下寻求补偿,就是这样。你是个大小伙了。不要再害怕漆黑的夜晚了。”

“好吧,”安德说。他决定以后不再把他的梦告诉马泽。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都是不变的训练,直到安德显示出了崩溃的迹象。他开始患上了胃疼的毛病。他们让他改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但很快他就对任何食 物都失去了胃口。如果马泽对他说:“吞下去!”,安德就会机械地将食物放进嘴里。但只要没有人命令他吃东西的话,他就会呆坐在食物面前一动不动。

又有两名中队长步佩查的后尘而崩溃,即使在休息时,他们的压力也令他们喘不过气来。现在的每一场战斗,敌人的兵力都是他们的三、四倍之多。而且当 形势不妙的时候,敌人更多的采用了撤退战术,他们会在后方重新集结兵力,负隅顽抗,这令到战斗变得越来越长。有时在他们击溃最后一艘敌舰之前,战斗会持续 数小时之久。安德开始在同一场战斗中轮换他的中队长,让一些精力充沛的后备接替那些开始变得迟钝的人。

“你知道,”一次比恩抱怨说,他正接过了“热汤”韩诸残余四架战机的指挥权,“这个游戏远远不象以前那么有趣了。”

尔后,在某天的训练中,安德在给他的中队长分配任务时突然眼前一黑,他倒下去撞在了控制面板上,脸上鲜血直流。

他们赶忙让他卧床休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一直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他想起了在梦里看见过的面孔,但他知道那些并不是真实的面孔。有几次他见到了华伦蒂,还有彼得和他在战斗学校的朋友,而另外几次他则见到了虫族正 在解剖他的尸体。当他见到格拉夫象个慈祥的父亲般弯着腰对他说话时,他的梦似乎变得真实起来。但醒来之后,他唯一看见的只是他的敌人——马泽。雷汉。

“我醒了,”安德说。

“我知道,”马泽回答说,“你休息得够久了。今天你有一场战斗。”

于是安德起身投入战斗,他又打蠃了。但那一天只进行了一场战斗,他们提早让他上床休息。在脱下衣服时,他的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在夜里,他在迷糊之中感到了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摸着他。它充满了友爱和关怀。他在梦中听到了有个声音在说话。

“你还从未对他如此关心过。”

“那时他还没有肩负起这个重任。”

“他还能支持多久?他正在崩溃的边缘。”

“他会坚持到底的。事情快结束了。”

“这么快?”

“还有几天,他会挺过来的。”

“他会怎么做,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没事的。即使在今天,他的表现也比以往要好。”

在他的梦里,这两把声音听起来象是格拉夫中校和马泽。雷汉。但在梦中总是如此,最疯狂的事情总会发生,因为他梦到自己听到其中一把声音在说,“我 无法再忍受让他受到这种折磨了。”另一把声音回答说,“我知道,我也同样爱他。”然后,他们变成了华伦蒂和阿莱,在他的梦里他们两个正在埋葬他,在他们掩 埋他的身体的地方,一座小山拱了起来,他的身体慢慢风干变成了虫族的家园,就象在游戏里的巨人那样。

全都是梦。如果他能得到关爱和怜悯,那只能是在他的梦里才会发生。

他醒过来打了另一场战斗,再次取得了胜利。尔后,他又上床睡觉,生活在他的梦里。接着又是战斗、胜利、睡觉……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是醒着,什么时候是睡着,而他对此也一点不关心。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下一天将会是他在指挥学院里的最后一天。当他醒来时,马泽。雷汉没有在房间里等着他。他梳洗完毕,等着马泽来解封房间的舱门。但马泽没有出现。安德试着推了推门,它打开了。

在这个早晨马泽对他放任自由,这是个意外吗?没有人陪伴着他,告诉他必须要吃饭,必须要训练,必须要睡觉,完全没有人管他。现在的问题是,他反而 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想了一会,觉得应该去找他的中队长,和他们面对面地交谈,但他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只知道他们或许都在20公里之外。他神志恍惚 的穿过了走道,来到食堂吃早饭。几个军官坐在旁边,正开心地交流着黄色笑话,安德一点也听不懂。尔后,他走向模拟室进行训练。虽然是自由了,但除了训练之 外,他却找不到别的事情干。

马泽正等着他。安德慢慢地踱进模拟室。他的步伐有些零乱,身体感到疲惫和迟顿。

马泽皱着眉头,“你醒了吗,安德?”

模拟室里还有些别的人。安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但他懒得去问。这根本不值得开口,反正没有人会告诉他。他走到控制台前坐下来,开始做战斗准备。

“安德。维京,”马泽说,“请转过身来,今天的游戏需要作一些小小的说明。”

安德转过身,扫了一眼聚集在房间后面的那群人。大部人他都没有见过,有些甚至还穿着便服。他看见了安得森,对他来这里感到奇怪,如果他走了谁来照 看战斗学校?他还看到了格拉夫,这让他忆起在格林斯博罗郊外森林里的小湖,他很想回家。带我回家去吧,他无声地对格拉夫说。在我的梦里,你说你是爱我的, 带我回家吧。

但格拉夫只是朝他点点头,这是一个问候,而不是承诺。而安得森看上去则好象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请留心听着,安德。今天是你在指挥学院的最后一场测试。这些观察员将对你的学习情况作出评估。如果你不想他们在房间里,我们可以安排他们到另一台模拟器上观看。”

“没关系,他们可以留下。”这是最后的测试了,过了今天,或许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这次要对你的能力极限进行公平的测试,因此,这次的测试不会象你以前的训练一样,你将会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今天的战斗加入了一些新的元 素。战斗的地点是在一个行星的周围,这会对敌人的战略产生影响,同时也会迫使你临场发挥出最高水准。今天,请把你的全部精力集中到它上面。”

安德招唤马泽走近,轻声地问,“我是第一个达到这个进度的学员吗?”

“如果今天你打赢了,安德,你将会是第一个取得成功的学员。我没有权利说得更多了。”

“好吧,可我有权利了解它。”

“过了今天,你想怎么任性都行。但今天,如果你能将全副精神都集中到这个测试中,我会非常感激。不要浪费你过往所付出的努力。现在,你会怎么对付那个行星?”

“我必须派人到背面侦察,否则它将会是一个盲点。”

“没错。”

“而且重力将会影响我的燃料——向着它飞行将比离开它更省燃料。”

“是的。”

“小医生会用来对付这个行星吗?”

马泽变得严肃起来,“安德,在两次入侵期间,虫族从来都不会攻击平民。这将会导致报复,得由你来决定它是不是个明智的策略。”

“那个行星是唯一的新玩意吗?”

“你能想起在哪次战斗我只会给你带来唯一新玩意?我向你保证,安德,今天我不会对你手软。我要对舰队负责,不能让一个二流的学员毕业。我会尽全力 对付你,安德,决不会放你一条生路。在你脑里,你要记住你学会的所有知识和你对虫族的所有了解,你会有一个公平的机会。”

说完,马泽离开了房间。

安德对着通话器喊道,“你们都来了吗?”

“我们全部都在,”比恩说,“今天的训练有点延迟,是吗?”

看来他们没有把事情告诉那几个中队长。安德考虑着是否要告诉他们这场战斗对他有多重要,但他认为这并不会让他们更加关注。“对不起,”他说,“我睡过头了。”

他们笑了起来,没有人相信。

他领着他们在太空中冲刺了几圈,为即将来临的战斗做点热身。他比以往花了更多的时间清理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指挥工作上。很快,他就恢复了状态,他又变得思维敏捷,反应迅速。他对自己说,至少我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模拟器的屏幕清除了。安德在等着游戏开始。如果我通过了今天的测试又会怎样?

还有另一所学校要去吗?还会有一年或两年严格的训练吗?还会有几年被孤立起来吗?还会有几年被别人推到这里或那里吗?还会有几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 生活?他记起了自己的年龄,11岁。在他变成11岁的时候,时间过去了多少年?多少天?它一定是在这儿发生的,在指挥学院,但他想不起是哪一天了。或许他 根本没有留意到。没有人会留意他的生日,或许除了华伦苔。

在他等待着游戏开始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这次会失败,来一次完完全全的惨败,他们就不再让我训练,就象马利德,他们让他回家了。马利德已经被任命到喀他赫纳。

他也想被任命到格林斯博罗,打赢了意味着他的苦难将会继续,而失败了则意味着他可以回家。

不,那不是真的,他对自己说。他们需要我,如果我失败了,或许我根本无家可归。

但他不相信会这样。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但在其它地方,脑子的更深处,他很怀疑他们是否真的需要他。马泽对他的逼迫只是另一个诡计,只是为了想让我做他们要我去做的事。只是为了不让他停顿下来,不让他去干别的事,永远不让。

敌人的舰队出现了,安德的厌倦变成了绝望。

敌军的数量与他们相比几乎达到了1000比1,模拟器用绿色光点显示他们。他们组成数十个不同的编队,在不停地变幻着方位和形状,看上去好象杂乱 无章的穿过了模拟器上空白的区域。他没有办法通过他们的阵形——明明看上去是空旷的区域突然会变得收窄,接着另一个地方又空了出来,而那些看上去是可以通 过的薄弱阵形也会突然之间变得无法穿越。那个行星正在远处的屏幕边缘,安德只知道,在它的后面,在模拟器显示区域范围之外,还有大量的敌舰在等着他。

至于他的兵力,他们只给了他二十艘星舰,每艘只装载了四架战机。他知道这种只配有四架战机的飞船是旧型号的产品,行动笨拙,而且舰上“小医生”的有效范围也只有新式飞船的一半。他们总共只有80艘战机,却要和至少5000艘或许10000艘敌舰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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