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首页 | 我读过的 | 世界名著 | 诺奖作品 |
国学名著 | 科幻名著 | 言情名著 | 恐怖名著 |
历史小说 | 武侠名著 | 教育名著 | 传记名著 |
第美亚说,克里安提斯,我必须承认没有比你在这个争论中自始至终所采用的解释更使我惊讶的了。根据你的言谈的全部意旨,人家会以为你是在维护神的存在,反对无神论者及不信宗教者的强辩,你好象是被迫成为保卫一切宗教的基本原则的一个战士。但是这个,我希望决不是我们之同的一个问题。我相信,没有人,至少没有任何具有常识的人,对于这般确定而自明的真理会存有严重的疑心。问题不在于神的存在,而在于神的性质。我断言,由于人类理解力的缺陷,神的性质对于我们完全是不可了解,不可知的。至高心灵的本质,他的属性,他存在的方式,他持续存在的真正性质;这些以及关于如此神圣的存在的每一细节,对于人类都是神秘的。我们是有限的、脆弱的、盲目的生物,我们应该在他的庄严的存在前自己表示谦卑,并且应孩知道我们的脆弱,默默地赞仰他的无限的完善,这些无限的完善,是目不能见,耳不能闻,人心也从不曾了解它们的。它们是被遮蔽在深厚的云翳之中而与人类好奇心隔离的,企图透入这些神圣的奥秘之中就是渎神,而企图要探究他的性质与本质,命令与属性的这种冒失,也仅次于否认他的存在的那种忤神而已。
但是为了使你不致认为我的虔敬在这里胜过了我的哲学,假如我的意见需要任何支持,我便要引一个很大的权威来支持它。从基督教奠定以来,所有曾经研究过这个论题或任何其他神学论题的神学家,我几乎都可以引证:但目前我只举出一个在虔敬与哲学两者都有同等声誉的人。这就是墨尔布兰许神父,我记得他自己这样表白过①。他说,“一个人不应称神为一个精神,未正面地表示他是什么,正如不应孩表示他不是物质一样。他是一个无限完善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怀疑。正如即使假定他是有形体的,我们也不应该象神人相似论者①所主张的,以为他就是具有人形,因为人形是所有形体中最完善的;同样我们也不应该以为“神”的“精神”具有人的观念,或与我们的精神有任何类似,因为我们知道没有比人心更完善的东西,我们毋宁应该相信,他包含物质的完善性而他并非是物质的..他也包含天生的精神②的完善性而他并非是我们所谓的精神:他的真名是“他存在”,或者说,无限制的“存在”,“全在”,无限而普遍的“存在”。
①《对实在的研究》第3卷,第9章。
①神人相似论(Anthropomorphism)通常译作神人同形论,或神人同性论,或神人同形同性论,在本书中用义较广,只能用神人同形同性论这个译名,但本书除此处外,用此名词时,均侧重神人同性,神人同形同性论一词中,似乎形与性并重,恐滋误会,为统一起见,改译今名。——译者
②天生的精神,原文是Created spirits,指天赋给有情生物(即动物和人)的精神,是有限的。——译者
斐罗答道,第美亚,在这样一位象你所举出的伟大的权威,以及你可能再多列举成千的权威之后,还要添上我的意见,或者表示我对于你的理论的称赞,徒然显出我的荒唐可笑而已。但当合理的人们讨论这些论题时,他们的问题当然决不会是关于“神”的存在,而只是关于“神”的性质。正象你说的很好,前一真理是毫无问题而自明的。没有事物无因而存在的;而这个宇宙(无论宇宙是什么)的原始因我们称之为“神”;并且将每一种的完善性都虔敬地归之于他。无论谁怀疑这个基本的真理,谁就该受到哲学家们所能给予的种种惩罚,即是极大的嘲笑、轻蔑、与责难。但是因为一切完善全都是相对的,我们不应该认为我们就了解了这个神圣的“存在”的属性,或者就假定他的完善性与人类的完善性有任何类似或相同。智慧、思想、设计、知识;我们把这些归之于他是对的;因为这些字在人间是荣誉的,而我们也更没有另外的语言或另外的概念未表示我们对于他的赞仰。但是我们要注意,不要以为我们的观念和他的完善性有任何的相应,或者以为他的属性与人类的属性有任何的类似。他无限地高超于我们有限的观点与理解之上;他是寺院里礼拜的对象,而不是学院中争论的对象。
他接着说,克里安提斯,实际上,要达到这个决定,并没有采用你所讨厌的矫饰的怀疑主义的必要。我们的观念超不出我们的经验:我们没有关于神圣的属性与作为的经验;我用不着为我这个三段论式下结论:你自己能得出推论来的。在这里,正确的推理与正当的虔敬会合在同一个结论之中,两者都确定了至高“存在”的值得赞仰的、神秘的而不可了解的性质,这对于我是愉快的(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克里安提斯对着第美亚说,不要在兜圈子中糟蹋时间,而不直接回答斐罗的虔诚的辩辞;我要简单说明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看一看周围的世界:审视一下世界的全体与每一个部分:你就会发现世界只是一架巨大机器,分成无数较小的机器,这些较小的机器又可再分,一直分到人类感觉与能力所不能追究与说明的程度。所有这些各式各样的机器,甚至它们的最细微的部分,都彼此精确地配合着,凡是对于这些机器及其各部分审究过的人们,都会被这种准确程度引起赞叹。这种通贯于全自然之中的手段对于目的奇妙的适应,虽然远超过于人类的机巧、人类的设计、思维、智慧及知识等等的产物,却与它们精确地相似。因此,既然结果彼此相似,根据一切类比的规律,我们就可推出原因也是彼此相似的;而且可以推出造物主与人心多少是相似的,虽然比照着他所执行的工作的伟大性,他比人拥有更为巨大的能力。根据这个后天的论证,也只有根据这个论证,我们立即可以证明神的存在,以及他和人的心灵和理智的相似性。
第美亚说,我愿意坦白告诉你,克里安提斯,我自始就不赞成你关于神与人相似的结论;更不能赞成你企图建立这结论的手段。什么!关于神的存在,没有理论证明可言!也没有抽象的论证可言!也没有先天的证明可言!难道历来为哲学家们所十分坚持的这些论点都是谬误,都是诡辩吗?难道在这个论题上在经验与或然性之外便不能再进一步吗?我并不是说,这样就透露了神的原因:但由于这种矫饰的坦白,你却实实在在给予无神论者一种有利条件,这种有利条件是他们只凭借论证与推理所决不能得到的。
斐罗说,我对于这个论题所主要怀疑的,并不是克里安提斯将一切宗教的论证都归结于经验,而是它们甚至还不象是后天论证中最确定、最不可非难的一种论证。石头会下堕,火会燃烧,泥土有坚实性等等我们不知看到过几千遍了;当和这些性质相同的任何新的例子出现时,我们会毫不迟疑地得出习惯的推论。这些情况的精确的相似,使我们对于一个相似的事件有完全的保证;我们便不希望亦不搜求更有力的论证了。但只要你稍微远离这些情况的相似性,你就比例地削弱了这个论证;最后并且可以使这证明成为一个非常不可靠的类比,这种类比显然容易陷入错误和不定。我们有了关于人类血液循环的经验之后,我们无疑知道在张三和李四身体内亦有血液循环:但从蛙及鱼体内的血液循环,我们去推知人类及其他动物身体中亦有血液循环,就只是一种假设,虽然因为是从类比而得,可算是一个有力的假设。若我们从血在动物体内循环的经验推出植物液汁亦在蔬菜内循环,这种类比的推论就更脆弱;而那些遽然信从那种不完全的类比的人,由于更多精密的试验,结果却发现是错误的。
克里安提斯,假若我们看见一所房子,我们就可以极有把握地推断,它有这一个建筑师或营造者;因为我们所经验到的果与果所从出的因恰是属于一类的。但你却决不能肯定宇宙与房子有这样的类似,使我们能同样可靠地推出一个相似的因,或者说这样的类比是完全而又完善的。两者之间的差别如此显著,所以你在这里所推出的充其量也不过是关于一个相似因的一种猜想、一种揣测、一种假设;而这个推测将如何会被世人接受,我让你自己去考虑吧。
克里安提斯答道,那诚然是很难被人接受的;而且如果我竟承认关于神的证明只是一种猜想或揣测,那我当然应该受到谴责与申斥了。但是,在一所房子之内与在宇宙之内,对于达到目的之手段的全部安排、最后因的法则、每一部分的秩序、比例、与排列,竟是如此漠不相似的吗?楼梯的梯极显然是为了人的脚踏着梯极上升而设计的;这个推论明确而无谬误。人的脚也是为了走路与上升而设计的;我承认这个推论,由于你所提到的不相似性,并不怎样的确定;但这个推论就因此只配称为假设或揣测吗?
老天呀!我们说到那里去了!第美亚叫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热心的宗教保卫者竟会承认关于神的证明缺少完善的明证!而斐罗,我所借以为助的你,在你证明神性的值得赞仰的神秘性时,你竟亦赞成克里安提斯所有这些过于夸张的言论么?除了说这些言谈过于夸张之外,我还能以什么话来形容呢?这样的道理为这样的一个权威在潘斐留斯这样一个青年人面前所提出、所支持,我为什么还要避不加以谴责呢?
斐罗回答说,你似乎还不了解我是遵循克里安提斯自己的方法来和他辩论的;我希望让他知道他的学说所产生的危险后果,最后使他归从于我们的意见。但是,我看,最使你难堪的是克里安提斯关于后天的论证所作的陈述;而且因为你觉得这种论证不易为你所掌握,容易陷入渺茫之中,于是你就认为这种论证隐晦太甚,使你对于它的真面目也不能相信。但无论我在其他方面怎样反对克里安提斯的危险的道理,我必须承认他确是明白地陈述出那种论证;我想要就这件事情向你说明,使你对于那种论证不再存有疑心。
假如人离开了他所知道或所曾看见过的事物而作抽象的思考,他一定完全无法仅从他自己的观念未决定宇宙必须是什么一种样子,也不能区别事物的某种状态或情况和另一种状态或情况间的真伪。因为既然凡是他所能清楚地设想的事物都不是不可能的,也不能是合有矛盾的,所以即使是他所幻想的怪诞不经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的或合有矛盾的;对于具有同等可能性的观念或系统,他也没有赞成其一,拒绝其他的正当的理由。
再进一步说,等到他睁开了眼睛,审视一下世界的实况之后,替任何一个事件指定原因,这对于他首先就是不可能的;替天地万物或宇宙指定原因更是不可能的了。他可能使他的幻想作一番遨游;然后他的幻想可能带给他无数的报道与叙述。这些报道与叙述都是有可能的;但正因为都是同样的可能,他就决不能由他自己提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区别其同的真伪。唯有经验能为他指出任何现象的真正原因。
第美亚,根据这个推论的方法,可以推出(这实在是克里安提斯自己所默认的):秩序、排列、或者最后因的安排,就其自身而说,都不足为造物设计作任何证明;只有在经验中体察到秩序、排列、或最后因的安排是来自造物设计这个原则,才能作为造物设计这个原则的证明。就我们先天所能知道的,秩序的本源或起因可能就包含在物质自身之中,犹如它们包含在心灵自身之中一样;物质各个组成部分可由于一个内在的未知因而构成一个最精细的排列,正象物质各个组成部分的观念,在伟大的普通心灵中,可由于同样的内在的未知因,而构成同样精细的排列,两者是同样不难想象的。这两个假设的同等可能性是可以容许的。但在经验中我们发现(依照克里安提斯所说)它们之间是有差异的。将几块钢片扔在一起,不加以形状或形式的规范,它们决不会将自己排列好而构成一只表的;石块、灰泥、木头,如果没有建筑师,也决不能建成一所房子。我们知道,只有人心中的概念,以一个不知的、不可解释的法则,将自己排列好而构成一只表或一所房子的设计。因此,经验证明秩序的原始原则是在心中,不是在物中。从相似的果,我们推出相似的因。宇宙之中与在人类设计的机器之中,手段对于目的的配合是相似的。所以原因也必须是相似的。
我必须承认,我从开头就反对神人相似的说法;我认为这种说法隐含着对于至高存在的贬抑,凡是篇实的有神论者都是不能忍受的。因此,第美亚,凭着你的帮助,我想要对于你所恰当地称谓神性的值得赞仰的神秘性加以辩护,对于克里安提斯的推论加以批驳;假如他认为我对这个推论的陈述是公平的话。
克里安提斯表示同意之后,斐罗略停片刻,便开始发表下面的意见。
克里安提斯,一切关于事实的推论都以经验为根据,一切根据实验的推论都以因的相似证明果亦相似,果的相似证明因亦相似的假定为根据:这个现在我不和你多作辩论。但我要请你注意,所有正确的推论家如何极度小心地把他们的实验推广到相似的情况上去。除非是情况确实相似,他们不会完全放心将他们过去的观察应用到任何特殊现象上去的。环境的每一变动都引起对于某一事件的一个怀疑;需要用新的实验来确实证明这些新环境是没有重要性的。空气的性质、周围的物体、体积、地位、排列、时间等方面的一点点变动,任何这些小节都足以引起最不可测的后果:在任何这些变动发生之后,除非我们对于这些对象十分熟审,我们要是确定地预料新起的事件能和我们以前观察过的事件相似,乃是极大的鲁莽。哲学家的稳重而谨慎的步子若与常人的莽撞的迈步有任何不同,那不同就在于此;常人为最微未一点的相似所驱使,丝毫没有审察或考虑的能力。
但是,克里安提斯,你可想到当你将房屋、船舶、家俱、机器与宇宙作比较,并且因为它们某些情况的相似,便推得它们的原因也相似时,你不足已跨了一大步,而把你平常的恬静和哲学都收起来了么?我们在人类或其他动物中所发现的思想、设计、或理智亦不过是宇宙的动因和原则之一,与热或冷,吸引或排斥,以及日常所见的千百其他例子之均为宇宙的动因和原则之一,没有两样。我们知道思想、设计、或理智是一个主动因,自然的某些特殊部分借着它可以改变自然的其他部分。但是从部分中得出来的结论能够合适地推而用之于全体吗?其间的极大悬殊,不是禁止着一切的比较和推论吗?观察了一根头发的生长,我们便能从此学到关于一个人生长的知识吗?一片叶子动摇的情形,即使在彻底了解以后,就会供给我们关于一棵树的成长的任何知识吗?
即使让我们将自然的一部分对于其他部分的作用当作我们关于自然全体起源的判断的基础(这是决不能容许的),但又为什么要选择象在这个行星之上的动物的理性与设计这么渺小,这么脆弱,这么有限的原则呢?我们称之为思想的,脑内的小小跳动有什么特别的权利,让我们使它成为全宇宙的轨范呢?实在是我们对自己的偏私使我们在一切情况中把它抬举出来;但是健全的哲学应该谨慎防止这种非常自然的迷妄。
斐罗接着说,我不但绝不承认自然的一部分能供给我们关于自然全体起源的正确结论,我并且不容许自然的一部分作为另一部分的法则,假如后者与前者相差太远的话,有什么合理的根据来说其他行星的居住者也具有思想、理智、理性、或者与人类这些能力相类似的东西呢?自然在这个小小地球上的作用的方式既然有如此极端复杂的变化,我们还能想象,她会在如此广漠无限的宇宙中永远摹抄她自己同一的手法吗?并且假如思想,正象我们可以这样假设的一样,只局限于这窄小的一角,并且甚至在这一角上活动范围也如此有限,我们有什么权利派它为万物的根本因呢?一个衣夫以为他的家园管理制度就是治理国家的大法,这种狭隘的看法比较起来还可算是一个可以原谅的妄见。
但即使我们能确信一种类似于人类的思想与理性贯彻于全宇宙间,而且它的活动力在别处比在地球上更巨大更有威力:可是我仍不能明了,我们怎么能有任何权利从一个既经构成、排列、配置好了的世界,推演出一个尚在胚胎情形中,正趋向于结构与排列的世界。根据观察,我们知道一个成长了的动物的组织、活动、及营养的一些情形;但当我们把这个观察推至于子官内胚胎的成长时,就得要大大的小心,要是把这个观察推至于小动物在其雄亲的生殖器中的构成时,还要更大的小心。即使根据我们的有限经验,我们知道,自然具有无数的动因与原则,它们在自然每一变更她的地位与情况时不绝地表现出来。而什么样的新颖而未知的原则使自然在宇宙的构成这样新颖而未知的情况下活动,除非是极端的莽撞,我们不能作一决定。
这个伟大体系的一个极小部分,在一个极短的时间之内,被我们所发现的是极不完全:难道我们就能够以此为根据来对于体系全体的起源作一决定的判断吗?
这真是惊人的结论!石、木、砖、铁、铜,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渺小的地球上,没有人的技巧与设计,就没有秩序或配列:因此,宇宙若没有类似于人类技巧的东西,也就不能自行得到它的秩序或排列。但是自然的一部分难道可算是与它相差甚远的另一部分的法则吗?难道他是自然全体的法则吗?难道极小的一部分是宇宙的法则吗?难道在一种情况下的自然可算是与它大不相同的、在其他情况下的自然的确定的法则吗?
按照一个出名的故事①记载,亥厄洛问西蒙尼德斯上帝是什么,西蒙尼德斯要求想一天,后来又要求再想两天;如此连续地展期下去,始终不曾说出他对上帝的定义或描写。克里安提斯,假如我在此模仿西蒙尼德斯的谨慎的保留态度,你能责备我吗?即使我开头就回答你说,我不知道,并且感觉到这个论题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太远,你能责备我吗?你尽可以随你高兴嚷着说我是怀疑主义者或挪揄者:但我既然发现人类理性在许多其他更为熟悉的论题之中的缺陷,甚至矛盾,我决不会希望人类理性凭着其脆弱的推测,在如此崇高的、如此远离我们观察范围的论题中,能有任何的成功。由于两种对象,根据观察,是常常联结在一起的;于是根据习惯,当我看见了其中之一的存在,便能推出其他一个的存在:这个我称为根据经验推断的论证。但在现在的情形下,对象是单一的,个别的,没有并行的,也没有种类上的相似,怎样能应用这种论证,那就难于解释了。有什么人能板起庄重的面孔告诉我说,因为我们对于宇宙起源有过经验,所以知道秩序井然的宇宙必定是起源于类似于入的思想和技巧?要确立这种推论,必定要我们对于世界的起源有过经验;我们只看见过船舶和城市起源于人类的技巧与设计,那实在不足以..
①指西塞罗(Cicero)所著《神性论》(De Natnra Deorum,亦是对话体裁)中所述的一段故事。——译者
斐罗用这种激动的态度发表意见,在我看来,一半是在开玩笑,一半是认真的;这时他看见克里安提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便突然间停住了。克里安提斯说,我必须指出的只是请你不要滥用名词,也不要用一般通俗的辞语来破坏哲学上的推论,你知道,一般的人常常将理性与经验区分开来,即使是在仅关事实和存在方面的问题上面;虽然我们知道,理性经过正确的分析,也只是经验的一种而已。根据经验来证明宇宙起源于心,与根据经验来证明地球转动,是同样违反日常语言的。无理强辩的人尽可提出你反对我的推论的同样的反驳,来反对哥白尼的学说系统。他可能说,有没有其他的地球,你曾看见它们转动?有没有..
有啊!斐罗叫起来,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有其他的地球。月亮不是另外一个地球,我们看到它绕着它的中心转动吗?金星不是另外一个地球,我们看到它有此同样现象吗?太阳的运转不也是根据类比法对于这同一理论的证实吗?所有的行星不都是围绕着太阳旋转的地球吗?围绕木星和土星旋转的卫星,不是随伴着这两座大行星围绕着太阳旋转吗?这些类比和相似,以及其他我所未曾提起的,就是哥白尼学说系统的唯一的证明:而你有没有同类的类比来支持你的理论,那得让你自己考虑了。
他接着说,克里安提斯,实际上,现代的天文学系统已为所有的研究者所接受,并且即使在我们的初极教育中也已成为一个主要的部分,所以我们对于它所借以建立的理由不再常常去谨慎地考究了。研究在这个论题方面的初期的著作家,在今日只是一种满足好奇心的事情而已,这些作家们要对付当时强烈的偏见力量,必须从各方面来申述他们的论证,借使这些论证能够通俗,能够说服人。但是假如我们细读伽利略关于世界体系的《对话》,我们将会发现,这位有史以来最崇高的伟大天才,开头就尽他的全力来证明,通常在地球上物质的本质与天体的本质之间划分的界限是没有根据的。经院学派根据了感觉的虚妄,曾将这界限说得非常显著;以为天体的本质是不生、不灭、不变、无知觉的;而地球上物质的本质则具有恰好与此相反的一切性质。但伽利略,自月球着手,证明它与地球在它的凸出形状、未被照射时的它的自然的黑暗、它的密度、它的固体与液体的区分、他的盈亏变化、地球与月球相互的照射、它们的相互为蚀、月球表面的不平等等各方面的相似。经过列举关于所有的行星的这类的例证之后,人们因此清楚地看到,这些物体成为了经验的适当的对象;人们又看到,它们性质的相似使我们能将同一的论证与现象由其中之一推到其他的一个。
在天文学者们的这种小心谨慎的论述里面,克里安捉斯,你可以看到你自己的罪状宣判;或者说你可以看出,你所从事研究的论题超出了一切人类理性与探究之上。你能说明房屋的构造与宇宙的成长有任何这样的相似点吗?你曾经看见过自然的元素第一次排列这样的情况吗?世界是曾在你的眼前构成的吗?你曾有机会看见这个现象的全部进程,从秩序的初次出现,直到秩序最后的完成吗?假如你曾经看见过的话,那么请列举你的经验,并发表你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