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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欧亚大陆文化高度发达的核心区


  正如早期的欧亚大陆核心区的形成,把古典时期和古代时期区分开来一样,如今,成熟的欧亚大陆核心区的形成,又把中世纪和古典时期区分开来。过去,技术的改进,尤其是铁器的大规模生产及其对生活各方面的多种影响,促成了早期的欧亚大陆核心区的形成(见第七章)。现在,技术的进一步提高,尤其是造船业和航海业的发展,又促进了成熟的欧亚大陆核心区的形成。但这几个世纪中,更重要的是政治原因——历史上首次出现了庞大的帝国;它们不仅仅象古代时期那样,占据着某些大河流域,或象古典时期那样拥有整块的地区,而且还横亘数地区,地括整个欧亚大陆的大部分陆地。

  众所周知,亚历山大大帝对恒河流域或中国一无所知;欧亚大陆两端的罗马帝国和汉帝国,彼此之间实际上也不存在着任何直接的联系。其原因是亚历山大帝国主要局限于中东,在印度,只有一个很不稳定的据点。而罗马帝国和汉帝国,实际上被限制在欧亚大陆的东西两端。与此形成鲜明对照,中世纪最早形成的伊斯兰教帝国,到8世纪中叶,已将国土从比利牛斯山脉扩展到印度洋,从摩洛哥延伸到中国边境。以后几个世纪里,伊斯兰教进一步扩张到中亚、东南亚乃至非洲内地。13世纪的蒙古帝国,给人以更加深刻的印象,它的版图包括朝鲜、中国,整个中亚、俄国和中东大部分地区,它是欧亚大陆空前绝后的最大的帝国。

  帝国的疆土如此空前辽阔,使欧亚各地区的直接联系和相互影响成为可能,从而消除了过去地区间的孤立状态。本章将叙述由此产生的新的商业联络、技术联结、宗教联结和知识联结的性质。

一、欧亚大陆的海上贸易

  古典时期,欧亚大陆商路两端的大罗马帝国和大汉帝国的继续存在,促进了贸业的全面发展。相反,这些帝国的崩溃,则破坏并削弱了这种贸易。不过,中世纪时期,伊斯兰教帝国和蒙古帝国的相继出现,又使这一贸易再度兴盛,并达到了新的高度。

  穆斯林的征服,统一了整个中东地区,而中东是所有横贯欧亚大陆的商路的枢纽;这里既有通往黑海和叙利亚各港口的陆路,又有穿过红海和波斯湾的水路。其中渡过阿拉伯海,同印度西南部马拉巴尔沿海地区的贸易尤为繁荣。大批穆斯林商人,多数为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在印度和锡兰各港口定居下来,用船将马匹、白银、铁器、亚麻布、棉花和毛织品从西方运到东方,以换取丝绸、宝石、柚木和各种香料。

  穆斯林商人继续航行,从印度和锡兰到达马来亚沿海的卡拉巴尔(吉打),由此,一部分人南下,到达苏门答腊和爪哇,另一部分人则穿过马六甲海峡,然后北上,抵达中国南方的坎富(广州)。穆斯林商人的通常计划是:9、10月份离开波斯湾,乘东北季风航抵印度和马来亚,再及时赶到中国海域,乘南季风航达广州。在广州渡过夏季,然后乘东北季风返回马六甲海峡,穿过孟加拉湾,次年初夏回到波斯湾——来回航程时需一年半。

  671年,首批穆斯林来到广州后,很多人如在印度洋各港口一样,在此定居下来。地方当局允许他们自治,于是,他们选举出自己的首领,负责维持其居住区的秩序。有些穆斯林家族的后裔,象后来的马可·波罗一样,在中国行政机构中任职。到758年,穆斯林人数众多,足以进攻广州,结果,中国人关闭了对外通商的港口。792年,港口重新开放,广州缎续成为穆斯林商人经商的中心,直到878年,他们被中国的造反民众所杀。从此以后,穆斯林商人和中国商人便在马来亚的卡拉巴尔通商。

  到了宋朝(96O-1127年),中国的港口再次对外开放。宋朝期间,中国人在造船业和航海业上取得巨大进步,12世纪末,开始取代穆斯林在东亚和东南亚的海上优势。蒙古人征服中国,建立元朝(1279-1368年)后,中国的船只体积最大,装备最佳;中国商人遍布东南亚及印度各港口。1291年,马可·波罗护送一位蒙古公主绕经东南亚去伊朗时,目睹并描写了中国航海业的盛况;50年以后,阿拉伯旅行家伊本·拔图塔乘中国帆船,取道印度,前往中国时,也目睹并描写了这一盛况。中国的进出口贸易情况也值得注意,它表明这一时期,中国在世界经济中居主导地位。进口商品除细纹棉织品外,还有中亚的皮革、马匹以及南亚的优质木材、玉石、香料和象牙等原材料。而出口商品,除矿石外,还有书、画,尤其是瓷器、丝绸等产品。

  明朝(1368-1644年),中国的航海活动达到极盛,以15世纪初不平洋和印度洋上显著但却短暂的海上优势为顶峰。1405年到1433年间,一位名叫郑和的朝廷宦官率船队七次下西洋的情况,可说明这一点。这七次远洋航行规模盛大,功绩卓著,是史无前例的。首次远航28000人,乘船62艘,一直航行到爪哇、锡兰及卡利卡特。归途中,苏门答腊的一支海盗船队企图拦韵,结果全军覆没。后来几次航行更加遥远,最远曾达非洲东海岸、波斯湾和红海海口。中国人还去过印度洋上30多个港口,每到一处,他们就劝导或强迫当地统治者承认明朝皇帝的宗主权。而这一切发生时,葡萄牙人只是刚开始沿非洲海岸摸索前进,直到1445年,他们才到达佛得角。

  1433年,皇帝突然下谕旨终止了这些著名的远航。远航起讫的原因至今仍是个谜。据推测,远航的发起,可能是为了弥补蒙古帝国崩溃所造成的陆上对外贸易的损失,也可能是为了提高帝国朝廷的威望,或是为了寻找皇帝的一位遁世隐居当和尚的前辈。另据推测,远航的终止,或是因为耗资过甚,或是由于宫廷宦官和儒家官僚之间历来存在的相互倾轧。无论如何,中国人的撤离,在东亚和南亚海域,留下了权力真空区。于是日本倭寇骚扰抢劫中国沿海,而穆斯林阿拉伯人又恢复了以往在印度洋上的优势。尽管阿拉伯人善于经商,但他们一盘散沙,缺乏资源,没能发展成中国人短期内就建立起来的强大海军。因此,1498年,葡萄牙人绕过非洲,进入印度洋时,没有遇到任何有力的抵抗,便建立起他们的西方海上霸权。

二、欧亚大陆的陆上贸易

  与此同时,由于蒙古帝国的兴起,陆上贸易发生了一场大变革。历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一个政权横跨欧亚大陆,即:从波罗的海到太平洋,从西伯利亚到波斯湾。14世纪中叶,意大利一本小册子通过描写一条起自顿河河口的塔那、横穿中亚的商路,概述了蒙古和平时商业的重大意义。

  据来往于这条大道的商人们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在塔那到中国的路上行走,是绝对安全的。……你可能认为,从塔那到萨莱(位于伏尔加河岸)的这段路,没有其他任何地段安全。然而,即使这段路最糟的时候,如果60个人同行,也会感到如呆在家里一样安全。

  1264年,忽必烈从蒙古的哈拉和林迁都北京,无意之中向欧洲商人打开了中国的大门;这些商人通常沿横贯欧亚大陆的商路经商。最早到忽必烈新朝廷来的欧洲人,并非外交使节,而是两个威尼斯商人:尼科拉·波罗和马费奥·波罗。然而,首次到达香料发源地印度和东印度群岛,比到中国具有更大的经济价值。香料向来由两条路线运往欧洲;或经由红海和埃及,到黑海或地中海东部各港口;或进抵波斯湾,再由商队将货物防运到这些港口。第一条路由阿拉伯人和威尼斯人控制;阿拉伯人用船将香料运到埃及,威尼斯人再从亚历山大港将货物运往欧洲销售。第二条路由波斯和美索不达米亚的(伊儿汗国)蒙古统治者和热那亚人控制;热那亚人在港口转运站等候香料。

  然而,热那亚人并不满足仅仅在黑海航行。他们乘小巧的轻舟从亚速海沿领河而上,或许是坐牛车穿过狭长的地带,到达伏尔加河,再从这里前往里海和波斯。这样,热那亚人便可到达波斯湾,直接去印度和东印度群岛。在那里他们发现,香料在原产地非常便宜,而过去几个世纪中,一批批经纪人在东南亚生产者和欧洲消费者之间撮合经售,从中谋取了巨额利润。

  蒙古统治下的和平时期,陆上贸易的恢复只是短暂的。原因之一是,1368年蒙古人被赶出中国,蒙古帝国全面崩溃,从而使中亚再度分裂,导致欧亚大陆间的贸易瓦解。更重要的是,伊儿汗国的合赞汗(1295-1304年)改宗伊斯兰教,无意之中切断了欧洲人去香料群岛的运输路线。从此,几乎所有的香料都是沿红海至尼罗河航线,用船运输,使阿拉伯和威尼斯经纪人获得巨额利润。但有些欧洲人不愿继续支付昂贵的价款,尤其是他们现已知道香料的产地及其价格,从此开始寻找避开穆斯林这一障碍的新道路,结果达·伽马开辟了一条环绕非洲的划时代的航线。

三、技术传播

  穆斯林帝国和蒙古帝国,不仅影响了欧亚大陆间的贸易交往,而且影响了技术的传播,三角帆船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这是一种高大的、三角形纵帆帆船,一直为阿拉伯人所使用。但在地中海,埃及人、腓尼基人、希腊人和罗马人却使用一种横帆帆船;这种帆船气候恶劣时较易于驾驶。不过,阿拉伯帆船操纵更加灵敏,能逆风航行,并能在河流和狭窄的水域里抢风转变航向。由于这一点,它不久便在地中海东部诸地区代替了横帆帆船。到11世纪时,它已成为正式的运输工具,遍及地中海。尽管这种三角形的帆船是阿拉伯人随穆斯林入侵传入地中海的,但今天却被称为"拉丁"或'三角"帆船。后来,这种帆船又从地中海传到大西洋。15世纪,葡萄牙和西班牙船舶设计师,将横帆帆船的前桅和三角帆船的主桅及后桅相结合,制造出了三桅船,它可以在任何天气里航行;使哥伦布和达·伽马的远洋航行成为可能。

  穆斯林帝国横跨北非、中东和南亚,同欧亚大陆各地区保持联系,从而疏通、调顺了知识、技术以及商品的相互交流。850年至925年,居住在巴格达的一位阿拉伯医生和科学家的下面这段叙述,可作为说明这种相互交流的一例。它告诉人们,中国人是怎样从穆斯林那里得知加伦;加伦(公元130-200年)是希腊一位名医,他的许多著作早被译成阿拉伯语。

  一位中国学者来到我家,并在镇上住了大约一年。五个月内,他学会了用阿拉伯语说话、写字,而且,的确达到了口才流利、书法精通的程度。后来,他决定回国。临行前一个月左右,他对我说:"我要走了。走之前,如果有谁愿口述加伦的16部著作,让我笔录下来,那我将非常高兴。"我告诉他时间不够,顶多只能笔录一小部分。他却说:"我恳求你在我走之前,用你所有时间,以最快速度为我口述。你将看到,我记录得比你口述还要快。"于是,我和一个学生一起,以最快速度为他口述加伦的著作,但他记得更快。我们不相信他记得都对,后经核对,才发现完全正确。我问他为什么能记得这么快,他说:"在我国,有一种书写方法叫速记,这就是你们所看到的。当我们想要快速记下某些东西时,使用这种写法,事后,可以随意将它们整理成原来的文字。"但他又说,即便是位敏于学习的聪明人,要掌握速记,至少也得20年。

  这段叙述所描写的情况较为独特,因为中世纪时期,中国人在欧亚大陆的交流中,通常是捐献者,而不是接受者。的确,早些时候的情况则相反。古代和古典时期,美索不达米亚的车轮、辘轱和滑轮,埃及的握杆和曲柄;波斯的风车和小亚细亚的炼铁等,从各自的发源地向四面八方传播。但在公元后的14个世纪中,中国则是技术革新的伟大中心,向欧亚大陆算他地区传播了许多发明(见表1)。

  1620年,英国哲学家弗兰西斯·培根写道:

  我们应该注意到这些发明的力量、功效和结果。人们将看到,这些发明远不如三大发明那么显著;这三大发明古人并不知道,它们的起源,即使现在仍模糊不清,无人知晓,它们是:印刷术、火药和磁铁。因为这三大发明首先在文学方面,其次在战争方面,第三在航海方面,改变了整个世界许多事物的面貌和状态、并由此产生无数变化,以致似乎没有任何帝国、任何派别、任何星球,能比这些技术发明对人类事务产生更大的动力和影响。

中国传入西方的技术与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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