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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夷中的诗


  生平简介

  聂夷中(837—约884),字坦之 ,河东(今山西 省永济县)人,一作河南(今河南洛阳市)人。出身贫寒。咸通十二年(871)登进士第 。久滞长安,后 授华阴县尉,仕途颇不 得意。不知所终。 其诗多为五言,尤工乐府,内容充实,多反映农民的痛苦生活,揭露封建统治者的淫奢,语言质朴无华,深切动人。《全唐诗》录存其诗三十余首。

  咏 田 家

  聂夷中

  二月卖新丝,

  五月粜新谷。

  医得眼前疮,

  剜却心头肉。

  我愿君王心,

  化作光明烛。

  不照绮罗筵,

  只照逃亡屋。

  聂夷中诗鉴赏

  《咏田家》是聂夷中的代表作,也是晚唐诗歌创作中的艺术佳品。诗中运用形象生动的比喻和鲜明对比的表现手法,愤怒地控诉了形形色色的高利贷给唐末农民所带来的深重苦难,表达了诗人对广大农民的深厚同情。

  诗的前四句为第一层,主要描写残酷的高利贷剥削给广大农民所带来的剜心割肉般的痛楚 。“二月卖 新丝,五月粜新谷 ”,写出了农民在青黄不接之时被 迫借贷的悲惨境地。二月还未着手养蚕,五月稻子尚处青苗期,然而,贫苦的农民迫于生计,为济燃眉之急,竟不得不以未来的新丝、新谷作抵押,借上“驴打滚”的高利贷 。“二”、“五”月极言时间之早,这 么早就背上阎王债,足以说明农民已到了山穷水尽、骨枯髓干的地步 。“卖”、“粜”状其只出不入,深刻 反映了农民的辛酸血泪和无比痛苦 。“ 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两句,运用比喻的手法,形象地揭示出高利贷吮血噬骨的残酷剥削本质 。 剜却性命攸关的“心头肉”以疗眼前毒疮,是迫不得已,其后果更是不堪想象。旧伤未愈添新伤,穷困伴着死亡行,这就是对当时广大农民濒临绝境的高度概括和生动写照。

  诗的后四句为第二层,主要是直抒胸臆,尽吐胸中块垒,表达诗人对解决正在激化中的社会矛盾的希望和设想,深寄对“君主”的讥刺之意。诗人把解决矛盾的希望寄托在“君王”身上,这反映出作者存在一定的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但是,也从另一个侧面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君王”所代表的个人利益 。“君王”之“烛”只照地主豪绅,权贵达 官,而其光不可射及逃亡的农舍,这就含蓄而尖锐地讥刺了“君王”的不恤黎庶,使读者能够透过黑暗的社会现实,思味出那激化社会矛盾的真正罪手。

  这首诗之所以向为人们所传诵,除了它真实而带有高度概括性地再现了封建社会的黑暗现实、反映了农民的痛苦生活、具有高度的思想性之外,还在于它有高超的表现技巧。

  首先,形象的比喻,高度的概括,使得诗歌的容量更为广阔。对农民被迫借取高利贷及其更惨痛的后果,诗人并未明白道出,而是用“ 剜却心头肉 ”以“医得眼前疮”来比喻之。剜肉补疮,并非根本的疗毒之策,它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新局面。这样以剜肉补疮来比喻农民以借高利贷济燃眉之急,是再形象不过了,也是再具有高度概括力不过的了 。这个比喻, 一方面使诗歌的形象具备了可感性,另一方面也深刻地揭示了问题的本质,使有限的形式容纳了无限广阔深厚的社会内容。

  其次,鲜明的对比手法的运用,把封建社会中贫富悬殊的阶级差别给历历如绘的描写出来了 。“不照 绮罗筵,只照逃亡屋”,本是对“君王”的希冀之语,但其中却包含了双重对比的意味。从“君王”的角度来说 ,恩泽不均,只顾富室,不恤贫苦,这一对比, 就把“君王 ”的阶级立场给鲜明地展示在读者面前; 从社会现实的角度来看 ,一边是权贵豪门华丽的衣 着,丰盛的筵宴,一边却是无衣无食,贫困破产,逃亡在外。这一对比,就把地主富室用高利贷剥削农民的严重恶果给突现出来了。如此形象的对比,也把作者鲜明的爱憎之情给烘托得淋漓尽致。

  此外,这首诗的语言颇质朴通俗,感情也很真诚感人,充分显示了聂夷中驾驭语言、节制感情的功力。

  田 家

  聂夷中

  父耕原上田,

  子劚山下荒。

  六月禾未秀,

  官家已修仓。

  聂夷中诗鉴赏

  中晚唐为数众多的悯农诗中,短小精悍之作首推李绅《 悯农二首 》,下来就要算聂夷中《田家》了。

  乍看去,此诗的内容之平淡、语言之明白、字句之简单,几乎没什么奥妙可言,但它能以最少的文字取得了很大的效果,显得十分耐读,这又决不是偶然的。

  封建时代农民遭受剥削的主要的形式便是地租 。 在唐末那样的乱世 ,封建国家开支甚巨而资用缺乏, 必然加重对农民的榨取。此诗的写作目的就在于揭露这样的黑暗现实。如果正面从收租情事落笔,所费笔墨必多而实际效果未必就好。此诗的写作特点之一就在于抛开这种正面的描写 , 而只选取收租的题前之景,即农夫辛勤耕作而官家等待收租情况 ,“官家已 仓”句点到为止 ,修仓干什么,农夫的命运将怎样, 一应留待读者去想。作者省却许多气力,却“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论者往往知道诗歌语言的具体形象之美,不知道亦有概括抽象之妙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 诗句 ,就好在用泛写的方式 ,概括了一般丰年的情事,并不以具体形象见长。此诗前二句也一样 ,“父 耕原上田,子劚山下荒 ”,并不仅仅是只写一家父子 的事件,而是高度概括了千千万万个农民的家庭,所谓“夜半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 ”,正是农家 普遍的情事;而“原上田”、“山下荒”也并不特指某山某原,而泛指已耕的熟田和待垦的荒地,从耕田写到开荒,简洁有力地刻划出农家一年到头的辛苦,几乎没有空闲可言 。十个字具有高度的涵盖力 ,增加了诗意的典型性。几乎成为封建社会农村生活的一个缩影。

  在揭露讽刺的时候 , 诗人不发议论而重在摆事实 ,发人深省。“六月禾未秀”一句不单指庄稼未成 熟 。按正常的情况 ,四五月麦苗就该扬花(“秀”),“六月”应已收割而“ 禾未秀 ”,当是遇到了旱情,暗示着欠收。而按唐时两税法,六月正是应该交纳夏税的时节 ,所以“官家已修仓。”官家修仓,本身就 暗示着对农民劳动成果的窥伺和即将予以剥夺,而这种窥伺出现在“六月禾未秀”之际 ,更觉意味深长。 “禾未秀”而仓“已修”,一“未”一“已”,二字呼应。农家望成的焦灼如焚,官家收租的追不及待,及统治者的不恤民情,种种事实,俱在其中,作者的忧民悯农之心亦跃然纸上。

  题前摄景,洗炼概括,融情入事,其中任何一种手法都可以收到言简意长的效果。而此诗恰当地同时运用这三种手法,艺术效果也就更加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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