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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简介
杜审言( 约645—708 ) ,唐著名诗人。字必简,祖籍襄阳,其父位终巩县令,遂定居巩县(今河南巩县)。高宗咸亨元年(670)进士,先后任隰城(今山西汾西县)尉、洛阳丞等小官。后因对上言事不当贬吉州(今江西吉安县)司户参军,不久免官回洛阳。
武则天时召见,因赋《欢喜诗》受到赏识,授著作郎,迁膳部员外郎。中宗神龙初(705),因受武后宠臣张易之案件牵连,流放峰州。不久又起用为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病卒。
青年时期与李峤、苏味道、崔融合称“文章四友”。为人狂放,常以文章自负。诗有不少朴素自然的佳作,以五律著称,格律谨严,技巧纯熟,对推进律诗的成熟颇有贡献,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
他是杜甫的祖父,其律诗对杜甫有所影响。
《全唐诗》录存其诗一卷,共四十余首。和晋陵和晋陵陆丞相早春游望杜审言
独有宦游人,
偏惊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
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
晴光转绿蘋。
忽闻歌古调,
归思欲沾巾。
杜审言诗鉴赏
晋陵,唐郡名,即今江苏省常州市。陆丞相,名元方,晋陵人,武则天时期为相,与杜审言颇有交往。陆元方有《早春游望》诗寄给他。因有感于陆元方能够在宦游中赏玩春光,而自己却在异乡为“归思”所苦,于是杜审言将自己的感想结构成篇,作《和晋陵陆丞相早春游望》一诗以和原唱。
首联“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起笔就从同为“宦游人”的角度来应和陆元方《早春游望》的心理感受,说明只有宦游他乡的人,才对自然界的物象和气候的变化特别敏感。而诗人与陆元方都同为客居异乡的人,“独”字和“偏”字,既是对陆元方诗中感受的充分肯定,又表现了“宦游人”对于岁月流走的特殊敏感性,显得警拔有力;一个“新”字紧扣题中的“早”字,这两句主要是写情,以共同的感受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但也概括地显示了早春“物候新”的非凡景象,为下文粗笔勾勒了总体画面轮廓。
颔联和颈联,是“物候新”的具体化,展示了题中“游望”的详细内容。颔联“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是说清晨太阳从东海海面升起,曙光乍现,云气被朝阳折射,变成绚烂的彩霞,布满东方天际,从江北来到江南,忽见早春的江南梅树已经开花,杨柳也遍抽新绿,仿佛梅柳一过长江就染上了迷人的春色一般。这幅画面紧扣了题中的“望”字。颈联“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是说江南那温暖的春的气息,似乎在催促着黄莺婉转早啼;江南那明媚的阳光,也使水中的萍草颜色愈染愈绿。这幅画面紧扣了题中的“游”字。这两联中,“云霞”、“梅柳”,“黄鸟”、“绿蘋”、“曙”、“春”、“淑气”、“晴光”色彩鲜明,给人春光明媚春意盎然之感,而“出”、“渡”、“催”、“转”四个动词,尤具传神之妙,它们赋予“云霞”等四“物”人格化的性灵,从而使诗歌画面呈现着一种流动的美感,把江南早春的气候变化描摹得淋漓尽致。
中间这两联在细致生动的景物描写中融注了诗人对江南春光的无比惊慕、喜悦之情。江南春景越美,但在“宦游人”眼中,越容易引起令人触景伤情的“归思”。因为更容易引起对故乡春色的回忆,从而也就更能加重身在异乡的客游感。从诗的总体上加以考察,这两联铺衬“归思”宕然而生,有了它的渲染,才使尾联的“归思”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四句诗二十个字已穷形尽意地绘制出一张江南早春游望图,图中的远景近景层次分明,大景小景相映衬,格局匀称优美,着色明丽和谐。宋人范晞文在《对床夜语》中说过:“诗在意远,固不以词语丰约为拘。
状景物,则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似此之类,词贵多乎哉?”他所称赞杜审言的是能“以少少许,胜多多许”,词约而意丰。这也正是中间两联诗的精彩所在。
长期“载笔下寮”的诗人,宦游千里之外,置身于良辰美景之中,“虽信美而非吾土”的情思便油然而生。他以写景来寄情,异乡的景物写得愈美好,怀乡的情思表现得愈沉挚。诗人善于化景物为情思,为尾联的直抒胸臆作好准备。
尾联“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诗人正陶醉于江南佳景,忽然读到陆元方寄来的格调古朴的游春诗,乡思不禁油然而生,几乎要潸然泪下。这里一个“忽”字,在突兀中寓有对陆诗表示惊喜的感情,又使上文对江南美景留连忘返的诗情陡转,由兴发而转感伤,由眼前景而勾起归乡情,从而给画面景物进一步浸染了感情的色彩,增强了诗歌的容量和深沉感。
这首诗在结构上也富有特色。一般的“和诗”是依循“原唱”的内容或韵脚作诗;唐人的和诗多是和内容,宋代才流行和韵之作。而杜审言的这首诗却二者兼而和之,不仅合原唱“人新春蘋襟”的韵脚,而且也巧妙地合其诗中“早春”之意。首联以“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起句,中间两联紧扣题中的“游望”二字工笔细描“物候新”,末联以“忽闻歌古调”,很自然点明和意,而以“归思欲沾巾”照应篇首“宦游人”作结,道出自己伤春的本意。
赋得妾薄命
杜审言
草绿长门掩,
苔青永巷幽。
宠移新爱夺,
泪落故情留。
啼鸟惊残梦,
飞花搅独愁。
自怜春色罢,
团扇复迎秋。
杜审言诗鉴赏
《妾薄命》是乐府古题,属《杂曲歌辞》。《汉书·外戚传》孝成许皇后疏,有“妾薄命,端遇竟宁(汉元帝年号)前”一句,本为自叹之语,即乐府题名所本。三国魏曹植、南朝梁简文帝等都作有以《妾薄命》为题的六言、五言古诗,表达失意之感。本诗在题前加“赋得”二字,表示是以现成题目作诗。杜审言用格律严整的五言律诗来赋乐府古题,借美人失宠寄托流贬不遇之意,通过环境的渲染映衬和心理的细致刻画,精心塑造了一位遭受遗弃而幽怨多情的女子的形象,充满着缠绵悱恻之意,同时流露出诗人内心的深沉忧思。
首联先介绍女子的居所环境:“草绿长门掩,苔青永巷幽。”长门即汉代京城长安的长门宫,武帝时陈皇后失宠后即居于此;永巷,也在长安,汉代幽禁妃嫔或宫女的地方。这两个具有特定含义的处所,暗示了诗歌的主题。这里,暮春时节,“草绿”、“苔青”,景色凄清;再加上门扉长掩,庭院幽深,气氛更为凄苦。女主人公的哀怨之情和痛苦的内心,已不言而喻。这两句看似平平叙述,但因为恰到好处地用了两个典故,就使诗句涵蕴深远,意思婉转含蓄,同时暗中巧妙点题,为全诗奠定了伤感、失落的基调。
首联对环境作了渲染,颔联即正面描写这位女子:
“宠移新爱夺,泪落故情留。”一位遭受遗弃而泪流满面的女子的形象毕现于纸上。这两句中,虽有对其外貌的描写,但着力揭示她的看似矛盾而实际统一的两种内心活动。一种是失宠后的怨恨心情:从“移”字、“夺”字中,我们可以对男子的抱怨之意,和对“新爱”深深的愤恨。另一种是对男子的眷恋心情:
她在失意之后,满腹委屈,不禁伤怀落泪,对男子虽有不满和抱怨,但更多的还是惦念着旧情,她追忆着从前美好的爱情生活,希望能够重归于好。诗人在这一联中,先由心理入手,重点展现女主人公恨、爱交织的内心活动,入情入理,细致入微。
颈联进一步用景物作为映衬,进一步渲染她在遭受遗弃之后的孤苦。“啼鸟惊残梦,飞花搅独愁。”上一句写她在梦中正与男子相会,温柔缱绻,却被啼鸟惊醒。她眷恋着梦中柔情,眼前却只留下令人伤神的记忆,一个“惊”字,显出鸟鸣声令人厌恶,衬出女主人公的心情的恶劣。下一句说,在梦醒之后,于百无聊赖之中,望着满院的飞絮落花,想到自己不幸的身世,以及如水逝去的年华,不禁心乱如麻,在失落中又增加了无尽的愁思。飞絮落花,本易使人伤感,一个“搅”字,更现出心绪的纷乱,诗人在这一联中用反、正映衬的手法,把自然景物巧妙地与主人公的主观感情联系起来,情景触为一体,这位女子的满腔愁怨和孤凄之苦,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至此,人物形象借助心理的刻画,表现得极为生动,呼之欲出。
在尾联中诗人继续深入描写女主人公内心活动,留下深长的余味。“自怜春色罢,团扇复迎秋。”化用了班婕妤诗意。《文选》中有托名班婕妤的《团扇歌》: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这是借团扇以自怜,表达了深恐情缘彻底继绝的忧虑。女主人公在满怀孤凄中,感叹自己虚度了美好春光。春去夏来,天气转热,她希望自己象团扇那样,得到主人的眷顾。
但是她又想到,即使重新获得主人的宠爱,也会象团扇一样到秋天就要被捐弃。两句从简约的笔墨中,隐隐传达出了复杂的思想感情,既有自伤自叹,也有自怜自慰,更有迷茫怅惘之感,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被表达得淋漓尽致,从而唤起了人们对女主人公的深切同情。这一联,“春色罢”与首联的“草绿”、“苔菁”暗中照应,“团扇”、“迎秋”又与颔联中的“泪落故情留”相承,并且又是对“啼鸟”、“飞花”一联的自然收结,使得全诗结构谨严,读来一气流走,浑然无迹。
胡应麟在《诗薮》内编中说:“唐人句律有全类六朝者,..杜审言:‘啼鸟惊残梦,飞花搅独愁’..”杜审言处于六朝余风向唐诗转变时期,不可能尽脱六朝余习,但其诗又与六朝诗歌的辞藻靡丽、内容浮浅有着本质的区别。从本诗看,音律和谐,色彩清新明丽,语言华美工巧,已分明是唐代律诗,并且,此诗首联即用工对领起,一路精整,到最后散结,既精严又自然,不留雕琢的痕迹。如“啼鸟惊残梦,飞花搅独愁”一联,情景交融,与女主人公的身世、心理十分贴切,且“惊”字、“搅”字下得较重,在两句中显得很有骨力,虽有“啼鸟”、“飞花”字样,却并不柔弱、绮丽,而是透露出一种刚健有力、清新俊逸的气息,与六朝句律迥然有别。
他一生沉沦不遇,对社会现实有着深切的体会。
诗中通过对女子心理的细致刻画,在情景交融中塑造了丰满的艺术形象,同时也十分真切地表达了他在激烈的政治斗争中遭受贬谪的苦闷和徬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