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用见于书上的中国名的。如蒲公英(Taraxacum of^ficinale),紫地丁(Viola patrinü var.chinensis),鬼灯檠(Rodgersia podophylla),胡枝子(Lespedeza sieboldi),燕子花(Iris laevigata),玉蝉花(Iris sibirica var. orien^talis)等。此外尚多。
二,用未见于书上的中国名的。如月下香(Oenothera biennis var.Lamarkiana),日本称为月见草,我们的许多译籍都沿用了,但现在却照着北京的名称。
三,中国虽有名称而仍用日本名的。这因为美丑太相悬殊,一翻便损了作品的美。如女郎花(Patrinia scabiosaefolia)就是败酱,铃兰(Convallaria majalis)就是鹿蹄草,都不翻。还有朝颜(Pharbitis hederacea)是早上开花的,昼颜(Caly-stegia sepium)日里开,夕颜(Lagenar^ia vulgaris)晚开,若改作牵牛花,旋花,匏,便索然无味了,也不翻。至于福寿草(Adonis opennina var.dahurica)之为侧金盏花或元日草,樱草(Primula cortu^soides)之为莲馨花,本来也还可译,但因为太累坠及一样的偏僻,所以竟也不翻了。
四,中国无名而袭用日本名的。如钓钟草(Clematis he-racleifolia var.stans),雏菊(Bellis perennis)是。但其一却译了意,即破雪草本来是雪割草(Primula Fauriae)。
生造了一个,即白苇就是日本之所谓刘萱(Themeda Forskalli var.japonica)。
五,译西洋名称的意的。如勿忘草(Myosotis palustris)是。
六,译西洋名称的音的。如风信子(Hyacinthus orien-talis),珂斯摩(Cosmos bipinnatus)是。达理亚(Dahlia va-riabilis)在中国南方也称为大理菊,现在因为怕人误认为云南省大理县出产的菊花,所以也译了音。
动物的名称较为没有什么问题,但也用了一个日本名:就是雨蛙(Hyla arborea)。雨蛙者,很小的身子,碧绿色或灰色,也会变成灰褐色,趾尖有黑泡,能用以上树,将雨时必鸣。中国书上称为雨蛤或树蛤,但太不普通了,倒不如雨蛙容易懂。
土拨鼠(Talpa europaea)我不知道是否即中国古书上所谓“饮河不过满腹”〔2〕的鼹鼠,或谓就是北京尊为“仓神”的田鼠,那可是不对的。总之,这是鼠属,身子扁而且肥,有淡红色的尖嘴和淡红色的脚,脚前小后大,拨着土前进,住在近于田圃的土中,吃蚯蚓,也害草木的根,一遇到太阳光,便看不见东西,不能动弹了。作者在《天明前之歌》的序文上,自说在《桃色的云》的人物中最爱的是土拨鼠,足见这在本书中是一个重要脚色了。
七草在日本有两样,是春天的和秋天的。春的七草为芹,荠,鼠麯草,繁缕,鸡肠草,菘,萝卜,都可食。秋的七草本于《万叶集》〔3〕的歌辞,是胡枝子,芒茅,葛,瞿麦,女郎花,兰草,朝颜,近来或换以桔梗,则全都是赏玩的植物了。
他们旧时用春的七草来煮粥,以为喝了可避病,惟这时有几个用别名:鼠麯草称为御行,鸡肠草称为佛座,萝卜称为清白。但在本书却不过用作春天的植物的一群,和故事没有关系了。秋的七草也一样。
所谓递送夫者,专做分送报章信件电报牛乳之类的人,大抵年青,其中出产不良少年很不少,中国还没有这一类人。
一九二二年五月四日记,七月一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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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原题《译者附记》,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二年五月十五日《晨报副镌》,后经作者稍加增补改定,改题《记剧中人物的译名》,收入单行本。
〔2〕“饮河不过满腹” 语见《庄子·逍遥游》:“偃鼠次河,不过满腹”。偃鼠,同鼹鼠。
〔3〕《万叶集》 日本最早的诗歌总集,共二十卷,约于公元八世纪时编成,内收公元三一三年至七八一年间的诗歌四千五百余首,计分“杂歌”、“挽歌”、“相闻歌”、“四季杂歌”及“四季相闻”、“譬喻歌”六类。是研究日本古代史的重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