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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如此出手大方的人,他确实从未见过!他盛情地说: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已经成了老朋友了。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好处,你在我的心中已经种下了真诚友谊的种子,以致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我想邀请你今晚光临寒舍吃顿便饭,因为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稍微踏实一些。”
卡迈勒爽快地答应了。他跟随阿贝德来到他的家中,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与他聊天。这时,阿贝德那个贪婪。任性。放荡的小娘子突然破门而入,向卡迈勒 致意问好,用两只色迷迷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卡迈勒看个不够,心中不禁燃起一股爱的欲火。卡迈勒如今终于面对面地看到了这个美丽动人的小娘子,也不禁激动 万分,他也为她的美艳所倾倒。
小娘子依依不舍地离去后,阿贝德继续与卡迈勒闲谈,一起吃过晚饭,又闲聊下去。到半夜时分,小娘子让女仆送来两杯果子露,他俩一喝下,便迷迷糊糊地睡 着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娘子让女仆用一种特制的鼻烟,在他俩的鼻子前放一放,他俩在蒙中打了几个喷嚏,就醒过来了。女仆端来脸盆和铜壶,让他们盥 洗。卡迈勒说:
“我们好像睡过时了。”
阿贝德说:“朋友,奇怪得很,每次我在客厅里睡觉,总是一觉不醒哩!”
卡迈勒和小娘子狼狈为奸
仆人端上来早餐,宾主便坐到餐桌前吃饭。阿贝德上厕所了,小娘子一阵风似的溜进客厅,不知羞耻地拉着卡迈勒的双手,直言不讳地对他说:
“可爱的人儿呀,你在我这儿住上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也不够满足我的愿望的!你太可爱了,我喜欢你的豪爽。你的富有。你的美丽。我想告诉你,我多么 希望你能和我生活在一起呀!不过现在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我丈夫每天只知道做他的镶配戒指活儿,我总觉得他不合我的意。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了你,真希 望能和你白头到老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会设法愚弄我丈夫,招惹他发脾气,他真的盛怒之下休掉我,那才是我巴不得的呢,那时我和你便可以结为夫妻,咱们 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又穷又脏的破地方。我准备慢慢偷光他值钱的东西,让他人财两空。你得顺从我。配合我,听从我的安排才行!你先回去,如果我丈夫去找你, 你就对他说:"人很容易喜新厌旧,两个人相处时间久了,就会感到不新鲜了,不管是大方的人还是小气的人,都一样会厌烦的。我不便经常到你家里去,让你陪我 吃喝。聊天,陪我在客厅里睡觉。也许你并不在意,可是你妻子一定会不高兴的。咱们已成为好朋友了,你如果真心想和我再继续结交下去,那么你就在你家隔壁替 我租一套房子,这样我们就成为好邻居了,你可以随时到我家里来,咱们爱聊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或者是我到你家里去,聊到半夜,我再回自己家里睡觉,这不就 很方便了吗?,你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他会照例来跟我商量,我就让他把我们出租的那套房子的房客辞掉,让你搬来住。这样一来,我们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此时卡迈勒鬼迷心窍,便一口答应下来。
阿贝德从厕所回来,卡迈勒便向他告辞。他来到助产婆家里,把走访阿贝德一家,以及小娘子出的主意,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给她听。说完,他又问她:
“请问,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我经常看到她。接近她呢?”
助产婆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那个小娘子诡计多端,比起我来,技高一筹,我在她面前,已经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卡迈勒谢别助产婆,回到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傍晚,阿贝德打听到他住的地方,前来邀请他到家中吃饭。他马上婉言谢绝道:
“我可不能再到你家中去了。”
阿贝德奇怪地问:“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是那样的敬重你。喜欢你,总想和你聊天,你还是跟我到家里吃饭吧!”
卡迈勒便说:“朋友,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常来常往。保持永久亲密的关系,那么我建议你在你家旁边替我租一套房子,让我搬到那里去住。这样,我们就成为邻 居了,你想和我聊天,打个招呼,我就过去了,或者你随时都可以到我这边来,我会奉陪你的。这样,我们既可以经常见面聊天,又可以互不影响,也省得嫂夫人不 高兴。”
阿贝德想了想,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有一栋房子就在我家隔壁,今晚你跟我过去住上一夜,明天我让人腾出那栋房子,让你搬进去住吧。”
说完,他拉起卡迈勒,硬把他拽到家中,请他吃饭。聊天。到半夜时分,小娘子打发贴身使女给他们送来两杯饮料,让阿贝德喝了那杯掺有安眠药的饮料倒头呼呼大睡不醒,让卡迈勒喝的却是未掺安眠药的饮料。小娘子见时机成熟,便溜进客厅,与卡迈勒打情骂俏,一直玩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阿贝德辞掉隔壁房客,让人将房屋重新打扫干净,请卡迈勒住进去。
卡迈勒住进隔壁房子里以后,小娘子用重金买通了平时就信得过的工匠,让他挖一条隧道,一直从她家里通到卡迈勒的屋中,铺了地板,使两家在地下形成一个通道。隧道挖好后,小娘子手提两袋金币突然出现在卡迈勒的面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比惊奇地问道:
“我这房门是关锁着的,你是从哪儿来的?”
小娘子用手指着隧道口,对他说:“事在人为,这你就明白了吧!这两袋金币,你就收好吧。你放心,我已经用药将阿贝德迷倒了,等天快亮时,我催醒他,让他到铺中去,我再来陪你。”
小娘子和卡迈勒卿卿我我地一直玩到天色蒙蒙亮时,她从隧道回到家中,把阿贝德弄醒,伺候他洗脸。吃饭后,便催他上工去。等他走了以后,她就带着四袋金 币,从隧道来到卡迈勒的屋中,让他把钱收藏好。就这样,小娘子如同老鼠打地洞,沟通了两地,一有机会,她就把丈夫的金银财宝,一点一点地搬运到情人的屋里 藏好。
每到夜幕降临,老实巴交的阿贝德就到隔壁房子来邀请卡迈勒到他家中做客,小娘子每次都吩咐仆人做最好的饭菜给他吃。饭后,阿贝德就陪卡迈勒聊天,到半 夜时分,女仆就端来两杯饮料,每次都是阿贝德被迷倒熟睡过去,人事不知,而卡迈勒却安然无事。这时小娘子必定会悄然而至,陪他聊天,几个贴身女仆便把家中 的贵重物品通过隧道搬到卡迈勒的屋里藏好。这样忙碌了一夜,天快亮时,小娘子让女仆弄醒阿贝德,再端上早餐,让两人吃完后分手。
又过了几天,小娘子偷出阿贝德的一柄短剑送给卡迈勒。此剑是阿贝德耗资五百个金币亲手镶配的,工艺极其精湛,人见人爱,不少人愿意出高价购买。但是阿贝德对此剑爱不释手,并把它珍藏在匣子里。她对卡迈勒说:
“你把这柄短剑挂在腰间,去见我丈夫。你要当着他的面,把剑拔出来,向他炫耀。告诉他这是今天刚刚在市上买到的,问他此剑是否值钱?他肯定会认出此剑 是他的心爱之物,但又不好意思说这就是他自己的。当他问你花了多少钱。在哪儿买到时,你就说:"今天我碰上两个斗剑的人,一个对他的同伴说:“我刚去会了 我的情妇,她每次见我都要送给我一些钱,可今天她送给我一把她丈夫最心爱的短剑,我很想卖掉它。”我见了这把剑就非常喜欢,便凑上前去问道:“可以卖给我 吗?”那人说:“可以。”于是我用三百个金币买下了它。你看看这把剑,值不值这个价?,你跟他聊一会儿,马上就到隧道口找我。“
“好吧,就这么办吧!”卡迈勒此时对小娘子已是惟命是从。他把短剑挂在腰间,来到阿贝德的店铺前。阿贝德热情招待他,请他坐下,并一眼就看到挂在他腰 间的短剑,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这不就是我那把心爱的短剑吗?怎么会突然佩带到他的腰间了呢?不会吧,也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一把短剑竟然和我 那把一模一样呢!
卡迈勒假装十分镇静地从腰间取下短剑,放到阿贝德面前,对他说:
“好朋友,你瞧瞧这把短剑怎么样?”
阿贝德拿起短剑,仔细一看,没错儿,就是自己亲自镶配的那把短剑!他曾用自己的心血非常尽心尽力地镶配它,直至心满意足,他怎么会不认识它呢?可是此时此刻他不好意思当着朋友的面,说明此剑就是他的。他犹豫了半天,轻声问道:
“这把短剑你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卡迈勒把小娘子教给他的话说了一遍。阿贝德听完他的胡扯,说了一句:
“这把短剑你买便宜了,它实际上最少价值五百个金币!”
说着,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深深地陷入无可名状的痛苦之中,他始终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卡迈勒只顾不停地跟他说 东道西,他只是心不在焉地胡乱支吾几句。他浑身上下颤抖起来,脸色变得煞白,身子快要支撑不住了。卡迈勒见状,不敢久留,便匆忙告辞。他赶回家中,在隧道 口与小娘子相会。小娘子劈头问道:
“你照我说的去做了吗?他都说了些什么?”
卡迈勒说:“我照做不误。他说此剑至少值五百个金币,说我买了便宜货。当时他似乎很激动,我就匆忙告辞回来了。”
小娘子吩咐道:“快把短剑给我。”
她取回短剑,匆忙回到家中,把短剑按原样放在匣子里。一切布置停当,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安稳稳地坐在家中等丈夫回来。
阿贝德送走卡迈勒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如坐针毡,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决心马上回家,查看一番,否则自己就无法平静!他想到此,霍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迈着蹒跚的脚步向家里跑去。
小娘子见阿贝德如同一条大蟒蛇似的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装着万分惊讶的样子问:
“当家的,你这副模样突然跑回家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贝德怒气冲天地吼道:“我的短剑在哪儿?”
“你的短剑不就放在匣子里吗?”她显出生气的样子反问道。然后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叫道:“哎呀,难道你跟人吵架了,要取短剑去杀人不成!”
“少废话!”阿贝德不听她胡搅蛮缠,厉声说:
“快把短剑拿出来,我要看看!”
“不行!”小娘子也不甘示弱,坚持说:“你得向我保证不拿短剑去杀人,我才取出来给你看。”
阿贝德只好发誓不是拿剑去杀人,而只是想看看而已。这时小娘子才打开匣子,把短剑取出来给他看。他睁大着眼睛,仔细地。翻来覆去地看这把短剑,奇怪这把短剑和刚才的那把短剑分明一模一样!他无可奈何地叹道:
“世上难道真有一般无二的两件东西?太奇怪了!你收起来吧。”
小娘子边放好剑,边装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弄得你魂不守舍?”
阿贝德叹息着说:“刚才,我们的那个商人朋友到店铺里,把一柄跟咱家里这柄一模一样的短剑拿给我看。我分明看得出就是这柄短剑,怎么会别在人家的腰间 呢?不过,我看到你从匣子里取出这把短剑,应该说世上还有一把短剑是与我们的短剑一样的,我也就放心了。”他把卡迈勒对他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小娘子听了丈夫的话,也来劲儿了,她反唇相讥,吼道:
“啊呀!这么说,就是我在这里面捣鬼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坏蛋?叛逆者?你是不是认为是我做了那个斗剑人的情妇了?你是不是说是我把短剑送给他了?你说呀?”
阿贝德认真地说:“我确实这么想过。不过,现在短剑就摆放在匣子里,我在事实面前,起初的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小娘子开始撒泼了,她又是哭,又是叫,骂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竟然能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事已至此,阿贝德只好像往常夫妻俩斗气之后向她赔不是一样地低声下气地说,都是自己的错,是他错怪了她,请求她原谅宽恕他。直到见她心平气消了,才又回到店铺里干活去了。
一计得逞,又生一计。第二天,小娘子拿给卡迈勒一只镶配得十分精美的银表。这只银表是阿贝德亲自加工装潢的。她说:
“你拿着这只银表,再到阿贝德那里去,对他说你又碰上了那个斗剑的,手中拿着这只银表叫卖,说这只银表是他的情妇送给他的,你用五十八个金币买下来。你给他看,问他这只银表值多少钱。你听他说什么,然后马上回来见我。”
卡迈勒依从小娘子的计谋,把银表拿给阿贝德看。阿贝德一见这只银表,马上就认出这是自己曾费尽心血。精心镶配而成的表,但是他仍不好意思当面点破,同时又怕自己闹出笑话来,便说:
“这只银表至少值七百个金币。”
卡迈勒完成了小娘子交待的任务,匆忙赶回来,将银表还给小娘子。两人刚分开不久,阿贝德便一路小跑赶回家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小娘子说:
“我的那只银表放在哪里了?”
小娘子用极其平静的语调答道:“不就放在箱子里吗?”
阿贝德气急败坏地说:“快去拿来给我看!”
小娘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从箱子里取出那只银表,递给他。阿贝德接在手中,看了看,然后仰天长叹道:“毫无办法,但愿伟大的安拉拯救我!”
小娘子故作震惊,装作关切的样子,询问道: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啦?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应该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