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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娜,以她最通融的语调,打断了我们的讨论:“我们现在有点儿跟不上时间表了,也许你们可以呆会儿再到这儿来。”
贝思对她说:“我想要你做的是把这房间的门用挂锁锁上。我会从县警局派人到这儿来,他们会到这儿来看看。”
纳什说:“我猜你说的意思是指你们要把物品监管起来。”
“你可以这么猜想。”
福斯特说:“我认为这样违反了联邦法律,而我想从联邦财产中拿走我需要的任何证据,贝思,但这些东西萨福克县警方可以随要随到。”
贝恩说:“不,乔治,我将监管这整个办公室,你们可以随要随到。”
多娜预感到要有一场争论了,赶快说:“让我们去看看值班室,然后我们将去见卓纳博士。”
我们回到走廊上,随她走到标号237的房门前。她在小型键盘上按了几个密码,打开了门,露出一个巨大的没有窗户的房间。她说:“这是值班室,是普拉姆岛的指挥、控制和联络中心。”
我们都走了进去,我四处打量。工作台面沿墙伸展,一个背对我们而坐的年轻人,正在打电话。
多娜说:“那是肯尼斯·吉布斯,保罗·史蒂文斯的助手。肯尼斯是今天的值班员。”
肯尼斯·吉布斯在椅子中转过身来,向我们挥手。
我打量着房间四周。在桌上有三种不同类型的无线电传送器和接收器,一个电脑终端,一套电视系统,两台传真机,电话,手机,一台电传打字机和一些别的电子装置。两台天花板上的电视摄像机扫描着整个房间。
在墙上有各种各样的地图,无线电频道,备忘录和一张值勤人员表等等。这是保罗·史蒂文斯的操作法——指挥、控制、联络一体化,称作CCC或3—C。但我没看到一扇门,能通向史蒂文斯的办公室。
多娜说:“从这儿,我们可以和华盛顿,以及分布在美国、加拿大、墨西哥和世界各地的别的研究机构取得直接联系。我们也与在亚特兰大的疾 病控制中心有联系。另外,我们还有一条直接的线路通向我们的救火队以及岛上其它重要地点,外加国家天气预报中心等许多支持普拉姆岛的组织和部门。”
“比如军队?”我问。
“是的,尤其是海岸卫队。”
吉布斯放下电话加入到我们中间。我们做了一番介绍。
吉布斯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儿家伙,蓝眼睛,和他土司一样的金色短发,烫得整齐干净的裤子和衬衫,打了个蓝领结,一件鲜蓝色上衣搭在一 张椅子上。我确信吉布斯是这儿实验室的一个产物,从史蒂文斯的阴茎或什么地方被克隆出来。吉布斯说:“我可以回答你们关于这个办公室的任何问题。”
贝思对多娜说:“你介意让我们和吉布斯先生一个人呆上几分钟吗?”
她看了看吉布斯,他点了点头。
多娜便出到走廊上去了。
麦克斯,作为我们当中惟一的普拉姆岛之邻,有着他自己的待议事项。他问吉布斯:“如果一场大东北风或龙卷风刮过来,你们会怎么做?”
吉布斯回答说:“在工作时间发生的话,我们就撤离。”
“每一个人?”
“有些人得留在后面照看仓库。比如,我将留在后面,史蒂文斯先生,其它几个保安人员,一些救火队员,一两个保持发动机和空气过滤器正常工作的维修人员,或许还有一两个监管病毒的科学家,一样得留在后面。我猜卓纳博士会想要和他的船一起沉没的。”他大笑起来。
也许是我在笑,但我无法理解吹得到处都是的致命的疾病的可笑之处。
吉布斯又说:“如果是在工作时间以外,岛上几乎荒无人烟的时候,我们得找到岛上的关键人物。然后我们将把我们的渡轮和其它水上工具送到新伦敦港的隐蔽坞里,在那儿它们会很安全。”
他又说:“我们知道我们正在这儿干什么。我们做好了应付紧急事件的准备。”
麦克斯说:“如果发生生物控制泄漏事件,你们会好心地告诉我吗?”
“你将是最先知道的一个。”吉布斯请警长确信。
麦克斯回答说:“我知道这个。但我想要通过电话或无线电知道——而不是通过咳出血或什么东西。”
吉布斯看来有点儿生气了,说:“我的标准操作规程手册会告诉我该给谁打电话以及打电话的顺序。你是在第一批当中的。”
“我已请求在这儿设一个警报器,即使在大陆上也能听到。”
“如果我们打电话给你,你可以去鸣晌一个警报器让居民听到,如果你想的话。”吉布斯又说:“我不盼望有任何生物控制泄露事件,所以问题只是假设。”
“不,问题是这地方吓得我屎都出来了,只要我看到它,便感觉不好。”
“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这话我很高兴,我问吉布斯先生,“如果有武装入侵者来到岛上会怎样?”
吉布斯看着我问:“你指恐怖分子?”
“对,我指像恐怖分子一类的,或者更糟糕的,不满的邮政工人之类。”
他并没有被逗乐,回答说:“哦,如果我们的保安人员应付不了,我们会叫来海岸卫队,就从这儿。”他用大拇指指了一下一台无线电设备。
“如果这房间是被首先攻破的呢?”
“在大楼里还有第二套CCC操作程序。”
“在地下室?”
“也许。我原以为你们是在调查凶杀案的呢。”
我喜欢“租用警察”的身份给了我开口的机会。我说:“对,就是这样。你昨晚五点三十分在哪里?”
“我?”
“你。”
“哦……让我想想——”
“你的。45口径自动手枪呢?”
“嗯……在那边的抽屉里。”
“最近开过火吗?”
“没……哦,我有时把它拿到手枪靶场去——”
“你最后一次见戈登夫妇是在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
“你了解戈登夫妇多少?”
“不怎么熟悉。”
“你和他们在一起喝过饮料吗?”
“没有。”
“午饭呢?晚饭呢?”
“没有。我说——”
“你曾在什么场合以正式身份向他们说过话吗?”
“不,……哦……”
“哦?”
“有几次。关于他们的汽艇。他们喜欢使用普拉姆岛的海滩。戈登夫妇有时会在星期天或假日乘船到这里来,把船停靠在岛南边的一个荒凉的海 滩边,然后游到岸上,拖着一个橡皮筏。在筏上有他们的野餐物品。我们对此没有意见,甚至,我们过去为全体雇员和他们的家属举行过一次七月四日野餐会。那一 次我们允许非工作人员来岛上,但我们不得不停止这么做,因为责任问题……”
我尝试勾画出这样一幅假日出游的图景,有点儿像海滩上的地毯式生物控制区。
吉布斯继续着:“戈登夫妇从不带任何人一起去,那样会违反规定。但他们的船引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哦,有一点是,在白天,这样会吸引其它船上的游人,使他们误以为可以靠岸来享用这片海岛。而在天黑以后,这样会给我们的巡逻艇带来导航危险。于是我向他们谈起这两个问题,我们试图加以解决。”
“你们怎么尝试解决呢?”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是让他们进到小湾中,乘我们的一辆车到岛上较远的那一端。史蒂文斯先生同意这么做,虽然这样有违公车使用规定,但要 比他们那么做好一些。但他们不想驶进小湾,或使用公车。他们想按自己的方法做——把快艇开到一处海滩上,然后是橡皮筏,然后游泳。他们说这样更有趣,更自 然,更冒险。”
“谁管这个岛?史蒂文斯、卓纳,还是戈登夫妇?”
“我们得尽量满足在这儿的科学家们,否则他们会感到不安。岛上的非科学人员中有一个笑话讲的是,你如果惹怒或与一个科学家为什么事而争吵,你的生命将以神秘地感染上三日之内致命的病毒而告终。”
每个人听到这儿都轻声笑起来。
肯尼斯·吉布斯继续说:“总算,我们使他们同意把他们的导航灯亮着,丽我让海岸卫兵的直升机和船一定认好他们的船。我们还让他们保证只在那片我们竖了块‘闲人莫入’的大标牌的海滩上靠岸。那一般会让胆小的人不敢上来。”
“戈登夫妇们在岛上干什么?”
吉布斯耸耸肩。“野餐,我猜,步行。”他又说:“他们在假日和下班后已跑遍了差不多九百英亩的荒凉地带。”
“我知道他们是业余考古学家。”
“哦,对,他们跑了很多废墟,正在为普拉姆岛博物馆收集物品。”
“博物馆?”
“哦,只是一种陈列而已。原来想摆在大厅中的,我想,那些东西存放在地下室里。”
“什么样的东西?”
“大多数是火枪弹和箭头。一个牛铃……一个大陆盟军的制服上的铜扣,一些美西战争时留下来的零零碎碎……一个威士忌瓶……随便什么都有。大多数是废弃的旧东西,全被分好类存放到地下室去了。如果你们想看可以去看。”
贝思说:“呆会儿也许会。”她问:“我知道戈登夫妇正在组织一次正式挖掘,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们不需要一帮从石溪或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人到岛上到处挖掘。但他们正尝试与美国农业部和内务部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他补充说,“在关于手工艺品之类的事上内务部说了算。”
我问吉布斯先生:“你们难道没想过戈登夫妇也许另有目的吗?像把物品偷出主楼,然后在一次所谓的考古发掘中藏到海滩上,再后来就用他们的船挖出来带走。”
肯尼斯·吉布斯并不作答。
我提示说:“你设想到过野餐和考古发掘的胡扯只是为掩盖什么事吗?”
“我……回头想想……哎,每个处在我的情况下的人,像我,本应该有所怀疑的。每个人都忘记了他们两个都很富裕。他们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只差没在卓纳博士脸上拍上一堆中屎。我不需要事后诺葛亮。”他说:“我尽了职。”
也许他尽了。但顺便提一下,我又听到了那“砰”的一声。
贝思正与吉布斯交谈,她问:“在戈登夫妇的船昨天中午离开港湾之后,你或你们的人看到他们的船了吗?”
“没有,我问过了。”
“换句话说,你可以肯定那船昨天下午没在这个岛靠岸,是吗?”
“不,我不能肯定这一点。”
麦克斯问:“你们的船多久环岛巡游一次?”
吉布斯回答:“我们一般用两艘艇中的一只。它走的是环岛进到九英里的路线。因此,以十到十二节的速度,你们所说的转完一圈需要四十到六十分钟,除非他们为什么事而截住了什么人。”
贝思说:“那么如果一只船停在离普拉姆岛半英里左右时,船上的人用双筒望远镜观看,他或她能看见你们的巡逻艇——‘梅干’,对吗?”
“梅干和梅子布丁。”
“好,他和她能看到那些巡逻艇中的一只,而如果这个人或这些人知道它的路线,他或他们就知道他们有四十到六十分钟的时间去靠岸,抛锚,用橡皮筏登陆,做完什么事,又回到船上,而没有人会看见他们。”
吉布斯先生清了清嗓子说:“有可能,但你忘记了环绕海滩巡逻的还有直升飞机和车辆,它们的路线是完全随意的。”
贝恩点点头说:“我们在刚才将近两个小时里,到岛上游历了一次。我只见到一次海岸卫士直升机和一辆汽车——一辆加速卡车——只一次,和一次巡逻艇。”
“我说过,那是随意的,你会冒一次险吗?”
“我也许会。”贝思说:“要看冒险的报酬。”
吉布斯告诉我们:“我们也有海岸卫队的船以随意的路线时不时地经过。如果你想要我坦率点说,我们有电子设备来做大部分工作。”
我问吉布斯:“那么监测器呢?”我向办公室四周示意了一下。
“在地下室里。”
你们有些什么呢?闭路电视?动态传感器?声音传导器?”
“我不可以随便讲出来的。”
“好。”贝思说:“写下你的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我们以后将请你去接受提问。”
吉布斯看上去被惹恼了,却又为现在已脱身而松了口气。我还有一种强烈的怀疑是:吉布斯,福斯特和纳什在今天一早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我走过去看靠无线电设备的墙上的东西。上面有一张包括了长岛东部、海湾、南康涅狄格的大地图。在地图上有一系列的同心圆,新伦敦,康涅 狄格在中心。看上去像是那种原子弹破坏图,告诉你究竟会被炸成什么样子与你离爆发地点的距离有关。我看到在这张地图上,普拉姆岛位于最后一个国内。我猜这 是好事还是坏事得由地图的性质来决定。地图上未作解释,我便问吉布斯先生:“这是什么?”
他向我指的地方看去,说:“哦,那上面是新伦敦的一个核反应堆。圆圈代表如果发生爆炸或熔毁事件时的不同的危险地带。”
我考虑着新伦敦的核反应堆施加给普拉姆岛的危险中所蕴含的反讽意昧。普拉姆岛同时也靠风力给新伦敦的每一个人带去了一种威胁。我问肯尼斯·吉布斯,“你认为搞核反应的那帮人也有一张显示普拉姆岛生物控制区泄露事件对他们的危害的地图吗?”
即便古板的吉布斯先生也为此丽微笑,虽然那是一种怪异的笑。吉布斯和史蒂文斯在岛上也许互相练习这种笑容。吉布斯说:“实际上,核反应 堆区的那帮人确实有一张你所描述的那样的地图。”他又说:“我有时会想,如果一场地震同时引起生物控制泄露与核泄露,会发生什么事。放射线会杀死病菌 吗?”他又微笑了。怪异,怪异。他哲人般地自言自语着:“现代世界充满了难以想像的恐惧。”
这听起来像是普拉姆岛的符咒。我帮忙建议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等到一阵南来的好风吹起时,放出炭疽,来个先下手为强。”
“是的,好主意。”
我问吉布斯先生:“史蒂文斯的办公室在哪里?”
“250房间。”
“谢谢。”
对讲机晌起来,一个男声从话筒里面传来,说:“卓纳博士现在要会见他的客人。”
我们都谢谢吉布斯先生,因为占用了他的时间,而他谢谢我们的到来,这使得我们都成了撒谎者。贝思提醒说她将在她的办公室会见他。
我们在走廊里遇到多娜,当我们一道走时,我对她说:“这些房间都没有标明人名或用途。”
“安全起见。”她简洁地回答。
“保罗·史蒂文斯的办公室在哪里?”
“225房间。”她回答。
又一次证明了最好的治安只是个谎言。她领我们来到走廊尽头,开了200号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