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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章中,我们不想论述17和18世纪精神病学各种观念的演变史,而是要展示古典主义思想借以认识疯癫的具体形态。这些形态依然常常被附着上神话形象,但这些神话形象在我们实际知识的构成中往往是十分重要的。躁狂症和忧郁症
在16世纪,忧郁症的观念是由两个方面确定的,一方面是某种症状定义,另一方面是这个词所包含的一种说明性原则。在那些症状中,我们发现了一个人所能产生的关于自己的各种指妄想法:“有些人自以为是野兽,便模仿野兽的声音和动作。有些人认为自己是玻璃器皿,因此避开过路人,以防自已被打碎;有些人畏惧死亡,然而他们却往往更容易致使自己夭亡。还有些人在想像中认为自己犯有某种罪行,每当有人走近他们,他们就惊恐战栗,以为来者要逮捕他们下默和判处他们死刑。”指委的想法始终是孤立隔裂的,并没有损害理智整体。西德纳姆(Thomas Sydenham)(为甚至注意到,忧郁症患者“是这样一些人;除了有所抱怨外,有些人小心谨慎、通情达理,有些人眼光敏锐、聪慧超群。因此,亚里士多德说得很对,忧郁症患者比其他人更聪敏。”
这种清晰而一致的病症是用一个蕴含着一个完整的因果系统的词来表示的,即忧郁症:“我请你们仔细注意忧郁症患者的思想、言语、想像和行为,你们会发现,他们的全部感觉都被遍布他们大脑的忧郁计败坏了。”某种程度的诱妄和黑胆汁(即忧郁汁)的作用被并置在忧郁症的概念里,但是除了由一个意指名词把一组符号跳跃地放在一起外,二者之间暂时还没有联系起来。到了18世纪,某种结合关系被发现了,或者说某种交流产生了。这种胆汁的阴冷暗淡的性质成为诸妄的主要特点,成为其有别于躁狂症、痴呆和狂乱的实证价值,成为其一致性的基本要素。尽管布尔哈夫(Her-mann Boerhaave)仍仅仅把忧郁症定义为“一种不发烧的长期持续的指委,犯病时病人完全沉溺于一个想法”,但是几年后杜福尔(Dufour)就把该病的定义重心转移到“恐惧和悲伤”上,认为能够以此解释请妄的部分特征:“因此,忧郁症患者喜欢独处,躲避人群;这就使他们更沉溺于他们谁妄的对象或屈从于支配他们的感情,与此同时他们似乎对其他一切都无动于衷。”这一观念被确定下来,不是出于更严密的观察,也不是由于在病因领域有了新发现,而是根据一种性质传递,即从该名称所蕴含的某种原因传递到对实际效果的明显感知。
17世纪初以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关于忧郁症的讨论局限于四种体液及其性质的说法中。人们普遍认为,物质本身具有各种稳定的性质,物质本身就是这些性质的原因。在费纳尔(JeaFernel)看来,忧郁汁与大地和秋天相关,是一种“粘稠、阴冷、干燥的”汁液。但是在17世纪上半叶,展开了一场关于忧郁症起因的争论:是否必须具有忧郁气质才会患忧郁症?忧郁件是否总是阴冷干燥的?难道它绝不会是温暖湿润的吗?是这种物质在起作用吗?或者说这些性质是被传递的吗?这场争论旷日持久,其结果大体如下:
1.物质的原因作用逐渐被性质的一种运动所替代。这些性质无须任何媒介便直接从肉体传送到灵魂,从体液传送到思想,从器官传送到行为。例如,在邓肯的辩护士看来,忧郁对产生忧郁症的最好证据是,人们在忧郁汁中能够发现该病的性质:“忧郁汁所拥有的产生忧郁症的必要条件远远超过了使人震怒的条件;因为它的阴冷性抑制了元气的数量,它的干燥性使精神能长时间地保存强烈而持久的想像;它的晦暗性使精神失去天然的明快和敏锐。”
2.除了这种性质力学外,还有一种动力学。后者分析练一种性质所隐含的力量。譬如,阴冷和干燥会与气质发生冲突,这种对立会产生忧郁症的症状,其强度与这种冲突成正比,其力量会战胜和扫荡任何抗拒力量。例如,妇女就其本性而言是不易忧郁的,而一旦陷于忧郁症反而更严重:“她们受其残酷的玩弄和强烈的骚扰,因为忧郁症与她们的气质更矛盾,因而使她们更偏离自己的天然素质。”
3.但是,有时在性质本身内部也产生冲突。一种性质会在自身发展过程中发生变化,成为与自身相反的东西。例如,“当怒火中烧、热血沸腾…。··所有的体液都消耗殆尽之时”,这种沸腾状态就会转变为阴冷的忧郁症——产生“几乎与火炬倒置、燃蜡横流之后同样的情况。……这种肉体的冷却是无节制的怒火宣泄殆尽之后的通常后果。”这里有一种性质的辩证法。这些性质一旦摆脱了物质的各种束缚,摆脱了各种预定轨道,就会产生颠倒和矛盾。
4.最后,性质会因偶然事件、环境和生活条件而改变。因此,一个体液干燥阴冷的人会因其生活方式而变成一个体液温暖湿润的人。再如妇女的情况,如果她们“总是无所用心,她们的身体排出的汗液会(比男人)少一些,热情、精力和体液也会得到保存”
因此,在脱离了限制性的物质基础之后,性质将能在忧郁症观念中起一种组织和整合作用。一方面,它们能描绘出悲伤、阴部、迟钝和呆滞等症状与现象。另一方面,它们能提示一种因果原则。这种因果原则不再是体液生理学,而是关于某种观念,忧虑和恐惧的病理学。这种病理不是根据观察到的症状或设想的原因来确定的,而是在这二者之间和二者之外的某个地方所感知到的某种质的联系。它有自身的传导、发展和变化的规律。正是这种性质自身的神秘逻辑,而不是医学理论,支配着忧郁症观念的发展。这一点早已由威利斯(Thomas Willis)的著作证明了。
乍看上去,他们的分析在逻辑推理上是严密的。威利斯的阐释完全借助于元气及其力学特征。忧郁症是“一种没有高烧和狂乱但伴有恐惧和悲伤的疯癫”。如果说它是循妄—一即一种与真理的根本决裂——的话,那么其根源在于元气的无序运动和大脑的缺陷。但是,致使忧郁症患者“悲伤和谨小慎微”的恐惧和焦虑仅仅用这种运动能解释得了吗?是否存在着某种恐惧机制和悲伤所特有的元气运转呢?这在笛卡地看来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威利斯则不再做如是观。不能像看待麻痹、中风、眩晕或痉挛那样看待忧郁症。甚至不能简单地把它看作一种痴呆,尽管吹郁佐塔妄可能是一种类似的元气运动紊乱;用机制失调很容易解释渡委——但是这件错乱是痴呆或忧郁症等一切疯癫所共有的——不能解释指委所特有的性质,也不能解释使忧郁症的外表独具一格的悲伤和恐惧的色调。我们必须探究先在结构的秘密。说到底,正是隐藏在这种微妙事物中的这些基本性质能够解释元气的貌似矛盾的运动。
患忧郁症时,元气(精神)完全陷入某种躁动,但这是一种微弱的躁动,没有任何狂暴的力量,而是一种软弱无力的激动。这种激动不是沿着明显的途径或公开的途径(apert。percula)推进,而是通过不断创造新的细孔穿行于大脑。但是元气并没有在其途径上游荡得很远。一旦躁动减弱平息,元气也就萎靡不振,运动就停止了:“它们不会传得很远。”(93因此,各种指妄所共有的这种骚动在身体表面既不会产生暴烈的行动,也不会造成在紧狂症和狂乱中所能看到的那种哭喊。忧郁症从来不会达到狂暴的程度。它是软弱无力的疯癫。这种矛盾是元气秘密变化的结果。通常元气具有近乎立竿见影的快速反应和绝对的透光性。但是在忧郁症里,它们则被黑暗渗透,变得“模糊、浑浊和幽暗”。它们传递给大脑的物像被“阴影”遮蔽。它们变得沉重,近似于化学黑烟而非纯粹的光影。这是一种酸性烟雾,而不是流化气成酒精雾。因为酸性烟雾的分子是活动的,甚至不能静止下来,但是它们的活动很微弱,不会产生影响。当它们挥发时,在蒸馏器里除了一点无臭的粘波外什么也不会留下。如果说酒精雾随时都会爆炸变成火焰,使人联想到狂乱,硫化气剧烈不息的运动使人联想到躁狂症,那么酸性烟雾不也具有忧郁症的特征吗?如果有人想探寻忧郁症的“正式理由和原因”,那么他就应考虑这种从血液上升到大脑并逐渐衰变为酸性和腐蚀性的气体。从表面上看,威利斯的分析偏重于一种元气忧郁症、一种体液化学变化。但是,实际上,主要思路是由忧郁症痛苦症状的直接性质提供的:软弱无能的混乱、头脑的昏沉、侵蚀着思想和情感的酸苦。酸性化学不是对症状的解释,而是一种定性方法,一种忧郁体验的现象学。
大约七十年后,元气说丧失了科学上的优势地位。人们转而在人的液体和固体成分中探寻疾病的秘密。詹姆斯于1743年在英国发表《医学辞典》。该书中的“躁狂症”条提出一种躁狂症和忧郁症的比较病因学:“显然,大脑是这类疾病的活动场所,……正是在大脑,造物主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安置了灵魂、精神、才气、想像、记忆和各种感觉。……如果血液和体液的品质和数量受到损害,不再能均匀而适度地输入大脑,而是在大脑里剧烈地循环或是艰难缓慢地扩散,那么所有的高贵功能都会变化、败坏、减弱乃至完全毁坏。”如果心脏向整个机体输送的是这种愈益减弱的、沉重而受到阻滞的血液,如果这种血液是很艰难地渗入大脑的细微动脉,而大脑则需要急速的血液循环才能维持思维活动,那么就会造成不幸的梗阻。由此便可以解释忧郁症。在此,迟滞、梗阻这些基本性质依然是进行分析的指导概念。这种解释开始转到从病人的状况、言行中所感知到的性质的机制上。我们从对性质的理解转到假设的解释了。但是这种理解依然居于主导地位,并总是胜过理论逻辑。洛里平列了两种主要的医学解释(从固体成分和从液体成分),并最终使二者并行不停,从而区分出两种忧郁症。起源于固体的是神经忧郁症。其过程是一个特别强烈的感觉刺激了接受它的神经纤维,结果,其他神经纤维紧张起来,变得僵直,同时还能颤动。但是,如果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那么其他神经纤维就会更加紧张,以致不能颤动。这种僵直状态使血液停止流动、元气停止运动。忧郁症便产生了。在另一种“液体型”忧郁症中,体液浸满了黑胆汁,变得粘稠。血液因充斥着这种体液也变得粘稠,并滞留在脑膜里,直至压迫了神经系统的主要器官。此时我们又会看到神经纤维的僵直,但这完全是体液现象的一个后果。洛里因此而区分了两种忧郁症。实际上,他在两个解释体系中成功地运用了同一组性质,这些性质使忧郁症具有实际的同一性。理论大厦扩大了一倍,但是经验方面的性质基础依然不变。
液体的倦滞,动物元气的消沉及其散播在物象上的暗影,在血管中艰难流淌的血液的粘滞,变得暗淡、有毒和有腐蚀性的气体愈益浓密,内脏功能的减慢等等,构成了一个象征性统一体。这个统一体与其说是思想、理论的产物,不如说是感觉的产物。是它给忧郁症打上了特征烙印。
正是这种研究,而不是忠实的观察,重新编排了忧郁症的症状和表象模式。将某种程度的诸妥当作忧郁症患者的一个主要症状(以便像悲伤、疼痛、孤僻、呆滞那样作为定性依据)的说法逐渐消失了。在18世纪末,凡是没有诸妄但有呆滞、绝望和某种恍惚特点的疯癫往往被归人忧郁症。另外,早在詹姆斯的《医学辞典》中就已论述了中风性忧郁症。这种病人“不愿起床,……即使站起来,除非受到亲友或看护的强迫,否则也不愿走动。他们绝不躲避人,但是当人们对他们说话时,他们似乎心不在焉,而且一言不答。”如果说在这种例子中呆滞和沉默十分突出,并能因此而诊断为忧郁·症,那么还有一些例子,人们只能观察到疼痛、倦怠和孤僻。但是观察者不会不注意到他们的躁动不安,也不会草率地诊断为躁狂症。这些病人肯定患了忧郁症,因为“他们回避亲友,宁愿独处,无目的地乱走。他们脸色焦昏、口干舌燥。他们的眼睛呆滞无神,毫无泪水。他们全身发干发热,面容阴沉,一副恐惧和悲伤的神情。”
在古典时期,对躁狂症的分析及其演变也遵循着同样的一致性原则。
威利斯将躁狂症与忧郁症相互对照。忧郁症患者的头脑完全沉溺于省思,因此他的想像力便处于无所事事的休息状态。反之,躁狂症患者的想像则被源源不断的、蜂拥而至的思想所充斥。忧郁症患者的头脑专注于一个对象,并仅仅不合理地夸大这一对象,而躁狂症患者则扭曲所有的概念和思想。二者都丧失了和谐能力,或者说,二者所表现的价值都是没有根据的。总之,思想完整性与真理之间的基本联系受到了干扰。最后,忧郁症总是伴有悲伤和恐惧,而躁狂症则表现出放肆和暴怒。无论是躁狂症还是忧郁症,病因总是出在动物元气的运动上。但是,在躁狂症中,这种运动是很特别的。它是持续不断的、暴烈的,总能在大脑刺出新的小孔。作为不连贯思想的物质基础,它产生出激烈的举止和滔滔不绝的言谈,从而表现为躁狂症。这种有害的运动也正是那种地狱之水、那种硫黄液、那种由硫黄液、玻璃液、锑液以及其他液体组成的冥河之水的运动:它的粒子处于永恒的运动之中;这些粒子能在任何物体上造成新的孔隙和新的管道。它们有足够的力量使自身得以扩散,正如躁狂情绪能够引起全身各部位的骚动。一股地狱之水在秘密的运动中汇集了躁狂症的各种具体的物像。它构建了自己的化学神话和动力学真理,使二者难解难分。
在18世纪,具有力学和形而上学含义的神经系统中的动物元气意象经常被神经、脉管以及整个组织纤维系统的张力(紧张)意象所取代。张力意象具有更严格的物理含义,也更具有象征价值。躁狂症就是这样一种导致突然发作的神经紧张状态。躁狂症患者就像一件乐器,琴弦紧绷,受到很远很弱的刺激便开始振动。躁狂据妄就是情感的不停振动造成的。通过这种意象,躁狂症与忧郁症的差别变得明确了。这些差异组成了一种严格的对照:忧郁症患者绝不会与外部世界产生共鸣,因为他的神经纤维过于松弛,或者因为过于紧张而变得僵硬(我们看到,张力机制如何既解释了忧郁症的呆滞又解释了跟狂症的骚动):忧郁症患者只有少数神经纤维在振动,这些振动的神经纤维与患者谁妄的兴奋点是相吻合的。反之,躁狂症患者的神经受到任何刺激都会振动。他的指妄是无所不包的。在忧郁症患者那里,滞重的木然状态会吞没各种刺激。与之相反,当躁狂症患者的肌体对刺激做出反应时,刺激反而变多变强,仿佛他早已在神经紧张状态中积累了补充的能量。而且,正是这种情况反而使躁狂症患者变得麻木,不是忧郁症患者的那种嗜睡麻木,而是由于内在振动造成的紧张麻木。无疑,这就是为什么躁狂症患者“对冷热均无所畏惧,严寒时节却处烂衣衫、赤身裸体席地而眠,浑然不觉寒冷”的原因。这也就是为什么尽管现实世界仍在诱惑他们,他们却用自己请妄的虚幻世界取代现实世界:“躁狂症的基本症状出自这个原因,即病人所感受到的对象与其实际状况不同。”’12‘躁狂症患者的檐安不是由某种异常的判断失误造成的,而是感觉印象传递给大脑的过程中的缺陷、传导方面的缺陷造成的。在这种疯癫心理学中,旧的真理观念,即“思想与事物相吻合”的观念,变成了关于某种共鸣的隐喻,郎神经纤维如乐器那样忠实干使其振动的感觉。
这种躁狂紧张的观念陈了发展成一种固体医学外,还形成了更强烈的性质直觉。躁狂症患者的神经僵直总是让人感到干枯。踩狂症通常都伴有体液的耗尽,整个肥体的干热。操狂症的实质是沙质。博奈在其《墓地解剖》中宣布,就其所观察到的而言,躁托症患者的大脑总是显得很干硬松脆。稍后,哈勒也发现,踩狂症患者的大脑子夜脆弱。梅努莱(Men。ret)重申了福雷斯梯埃(Forestter)的一项研究结果。该研究表明,脉管和神经纤维变干以及某种体液丧失过多,会引起躁狂症。例如,一个年轻人“在夏季娶妻,因交合过度而患躁狂症”。
有些人提出设想,有些人有所察觉,而杜福尔则加以证实、定量和命名。在一次尸体解剖中,他从一个死于躁狂状态的人的大脑中取出一块脑髓体,切下“边长二分之一英寸的立方块”,其重量为3j.g.,而取自一般人大脑的同样体积的重量为3ig.;“这种重量差别乍一看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如果我们考虑到常人的大脑总量一般为三法国古斤,疯人和常人大脑总量相差八分之七盎司,那么这种重量差别就不是那么做不足道的了。”踩狂症患者又干又轻,甚至表现在天平上。
躁任症患者的耐寒能力也进一步证实了这种体内的干热。众所周知,他们在众目腹腔下赤条条地在雪中行走,他们在收容所里不需要取暖,他们甚至能被寒冷治愈。自海耳蒙特(Jean -Baptiste van Helmont)起,将躁狂症患者浸入冰水的做法被广泛采用。梅努莱讲述过他所认识的一个躁狂症患者的例子:这个患者从监狱中逃出来,“没戴帽子,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在暴雨中走了几里格(leagues),却因此完全恢复了健康。”蒙乔(Montchau)在医治一个躁狂症患者时,“从高处向病人泼浇冰水”,病人被治愈。蒙乔对取得良好疗效毫不惊奇。在对此进行解释时,他综合了自17世纪以来盛行的各种并行不悻的关于身体发热的观点;“当血液沸腾、肝火太盛、体液紊乱、致使全身躁动不安时,冰水能产生如此迅速而彻底的疗效,是不足为怪的”;由于寒冷的作用,“脉管收缩得更猛烈,排走了充盈的液体,固体部分因液体的高温而产生的紊乱也平息下来,而且,由于神经放松了,失调的元气也恢复了正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