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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人全部都在沉睡,此时,被妒忌弄得怒火中烧的卡尔还在咬牙切齿。居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手上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他不能 咽下这口气,恨不得亲手掐死他!此时,当他有了一个可以将杰克置于死地的主意后,真有点儿急不可待了。他希望马上能看到杰克在束手被擒时那惊恐的表情。一 想到那个穷小子将跪在地上乞求宽恕的场面,他就禁不住产生一种快感。对这即将实施的打击,他用不着反复考虑,勒杰已经将所有的细节做了安排。在这方面,勒 杰简直是个专家。
在船与冰山相撞的那一刻,他正在屋内来回走动,搜肠刮肚地在想办法去整治那个小流氓,他的举动与船体的震动恰好吻合。因此,他虽然没有睡下,却丝毫没有感觉。
头等舱的通道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但多数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他们面无表情,来去匆匆。如果不是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话,凭卡尔的精明,他肯定会看出问题。但是,他此时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杰克倒霉!
“你……”他招呼着一名船上工作人员。
全体船员已经得到指示,为了不惊扰旅客,一律不得将真相说出。因此,那名工作人员马上回答:“没有什么紧急的事。”
“有!”卡尔吼了起来,“我遭到洗劫!”
在卡尔身后的阴影里,勒杰像幽灵一样出现了。他补充了一句:“立刻找警卫!”
卡尔的话吓了那个工作人员一跳。他愣了一下,显然这与他所想的问题相去甚远。
卡尔见他没有反应,张口就骂:“笨蛋!”
工作人员急忙点点头,转身去报告了。
卡尔和勒杰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甲板上,一块冰滚过来。人们在围着将冰块当足球在踢、哄笑着。
“有什么好玩的?”一个男人大声地问。他哈出的气马上被华氏31度的气温凝成一团白色的雾气。
有人将一块冰踢过去,男人把冰又传给后面的人。他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
浓重的夜色将所有的东西掩盖在黑色的帏幕后面,船上的灯光此时显得微弱无力,离开船一米,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唯一看得见的是船体旁边白色的泡沫少了,这是因为这艘巨大的邮轮在慢慢减速,自色泡沫也就随之变成黑色的了。”
“看到什么?”
“没有看到东西,好像是撞在哪里。”
有人说,恐惧的根源在于对事物的不了解。但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不了解却又是无畏的基础。当你感觉到一件事情正在发展,你又了解它的情况,却不 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你会感到恐惧;而有时,当某些明明很危险的事情发生,但是你却根本不知道危害在可处,此时你倒是泰然自若。俗称“初生牛犊下怕虎” 就是这个意思。老虎是可以吃牛犊的,可是牛犊不知道虎可以吃它,也就不怕了。这实际上有点儿傻英勇。在泰坦尼克号上的绝大多数乘客对于航海的知识几乎等于 零,而这艘邮船的安全系数又是那么大,所以,他们没有任可畏惧。相反,此时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还增加了更多的刺激与乐趣。
但是,对于船上所有的工作人员来说,事情就不那么乐观了。当然,他们此时还是相信“不沉之舟”的神话,因此,一切还在有条紊地进行。
“六号锅炉房的水淹了八尺。邮件房就更糟糕。”一个船员向船长汇报。船长边听边匆匆地向机房走去,大副、二副和工程师跟在后面
“是否修好了?要小水泵加快工作。”船长面无表情地指示。
“看过邮件房吗?”
“已经浸水了……”
一行人走向船舱水密门。
这时,杰克与露丝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情况不大妙。”杰克目送他们离去,小声说。
“应该告诉妈妈和卡尔。”露丝严肃地说。
本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头等舱的露丝,此时意识到了泰但尼克号的危险性。尽管她不打算再在她已生存了17年的圈子里生活下去,准备与杰克一起去开始 一种新的人生,但对母亲和卡尔的生命安全还是关心的,这是她的天性,也是做人的基本品性。于是,露丝决定还要去一趟头等舱,杰克当然陪她同去。
头等舱卡尔的住处客厅里,一种不安与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所有的人,鲁芙站在一边看着沙发上的卡尔,就像看着一头猛兽。她以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一种恐惧,但是又怀有一丝兴奋。
卡尔拼命地吸烟,他的神态显得焦躁和神经质,不时地扫视着敞开的门。
船上的警卫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张露丝的裸体素描上,就像观看一件什么稀世珍宝,嘴里不停地念叨:“很不错。”那种贪 婪的目光使人联想到观淫癖的眼神,这一切更加激怒了卡尔,他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把抢下警卫手里的画,对警卫大声道:“什么也别碰,要将整个屋子照相。”
通道里,勒杰靠墙站着,他刚一转身,突然发现杰克与露丝手拉着手正向这里走来,他马上迎上去:“小姐,我们一直找你。”
他故意不理睬杰克。对这种无视,杰克根本没有在意,他现在已经习惯这种挑衅了,因为他知道,胜者是他。
勒杰并没有从这一对恋人身上看到他所期望的效果,一丝残忍的目光在眼睛里闪现,他趁杰克从他身边走过的瞬间,将手里的一件东西飞快地塞进杰克的外套口袋。杰克没有发现。
鲁芙看到女儿与杰克手拉手走了进来,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这对年轻人,便马上扭过头去,不再看了。
卡尔盯着迎面走进来的露丝与杰克,不禁有几分吃惊。两人这么快就自己回来了,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的。看到他俩手拉手那亲密的样子,卡尔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不能相信,就这样败在一个穷光蛋的手上,他要夺回露丝,这是属于他的!
“发生了件大事……”露丝急于要把刚才他们听到和看到的关于冰山的消息告诉大家。
“不错,”卡尔不等露丝说完,便马上把话接了过去,“有两件贵重物品失窃。”
对卡尔的话,露丝与杰克都莫名其妙,两个人不解地互相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卡尔也与勒杰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现在。一件已经寻回,另一件我知道在哪儿。给我搜!”卡尔阴冷的目光盯着杰克。他所说的一件已经寻回,显然指的是露丝,他从来都是把露丝当作一件物品看待的。
“把外衣脱下来!”警卫来到杰克面前。
“干什么?”杰克仍是一头雾水。
“你快脱!”
话音刚落,勒杰一步跨到杰克身边,熟练地扒下他的外衣。”
“你想怎么样?”杰克急了想要扑上去,但是被警卫抓住双臂,无法行动。
“搜他!”卡尔下令,警卫立刻对克进行了搜身。
露丝见状,急忙阻拦:“你干什么?有紧急事故发生。”
没等她说完,勒杰拿着一个钻石项链喊起来:“是这个吗?”
“就是它。”卡尔的目光转向杰克,充满了得意。
“这简直是胡扯!”杰克全明白了,这是他们耍的一个把戏,给他栽赃,然亏搞臭他。其目的无非是使露丝离开他的身边。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种卑劣的行为居然出自这样一个有教养的人。
露丝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一时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伪,但她凭直觉相信,杰克不会偷东西。
“你相信吗?我不会偷!”杰克最担心的当然是露丝的态度,他可以不向制造这个阴谋的人解释,因为他们目的就是要使他陷于圈套之中,当然不会听他解释了。但是,他不能使露丝有误解,他必须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这不可能。”露丝说。
“对职业小偷来说是可能的。”勒杰的话等于巧妙地将这个罪名更牢地套在了杰克的脖子上,证明杰克是一卜惯偷。
“可我一直跟他在一起!”露丝突然想到这件事不大对头,但是她的思想更多地被船出事了这个问题所占据,因此,反应得有些迟钝。
“可能是在你穿衣服时偷去的。”卡尔冷冷地说,潜台词是告诉露丝他已经看见了她的那张裸体画,现在只需要露丝看见这一幕就够了。他相信,只要把杰克从露丝的身边拉开,露丝就仍是他的。
杰克全明白了,他是这个卑鄙圈套的牺牲品,他冷笑道:“真聪明,是你们把它放在我的口袋里的。”
露丝惊愕地看着卡尔,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位上流社会的文明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住嘴!”卡尔被击中要害,他有些急了,马上转移目标:“这外套根本就不是你的。”
鞭杰也适时插进话来:“这是罗伊森先生的东西,人家已经报失了。”
杰克感到口干舌燥,他没有想到这件衣服使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衣服只是为了把露丝拉出来顺手拿的,他准备用完后就还回去,但是,在以后的追 捕及后来的缱绻中忘记这回事了。此时把衣服与钻石同时提出来,使得他对这样的局面有些不知如何应付了。但无论如何必须把自己偷窃钻石的罪名洗刷掉,这是嫁 祸于人!
“我是借来穿的!”他对露丝徒劳地喊着。
卡尔笑了,他轻易地把目标转移到这件衣服上,这是杰克用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就像指证一个人说谎,只要你抓住他的一句微不足道的小小不实之 言,就可以把他的全部言论都冠以撤谎,不管它是否有真实的成分。因为人们总是爱以偏概全。只要露丝对卡尔所说的杰克是窃贼的说法有一分相信,那么露丝对杰 克的情分就会开始动摇。
这真是轻而易举!
卡尔明白,他现在必须使他所编造的这一幻象更有实体感,才能不功亏一篑。于是,他嘲弄地撇了撇嘴:“这个小偷真老实!”
“你知道我没有愉。”杰克急得向露丝大喊,“别信他们,你是知情的!”
卡尔从露丝困惑的目光中感到不妙,他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示意警卫赶紧带走杰克。
“我们走!”警卫用力扭住杰克的双臂,向外拉。
露丝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的是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言以对……她的头脑有些乱了。
杰克用力挣扎,朝着露丝大喊着:“你知道我没有偷!”
“乖小子,跟我们走!”警卫一边说一边拼命向外拉杰克,两个人扭成一团,勒杰也加入进来。
杰克被拖向门外,他拼命向露丝喊:“你知道我没有偷!你知道我的为人……”
露丝木然地看着,她毕竟未经世事,与其说她无法判断人世间的阴谋诡计,不如说她更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
此时,她显得如此孤立无援。唯一明白真相的鲁芙却在旁边不发一言……
“……你听我说……”杰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很快消失了……
安德鲁把一大卷船中蓝图抱进船长室,史密斯和大副全围了过来——
“船长,真不幸,一分钟里,水已经长至船骨干以上十四英尺。”安德鲁指着图纸,“底部三个舱和六号锅炉室已经被水浸了。”
图纸上表明各个舱的位置,一目了然。
“是这样。”二副点点头,他刚刚和工程师一同看了下面的情况。
“什么时候起航,”船商艾斯梅问。他一直站在后面听着安德鲁的介绍,对于进水的情况,他并不了解其严重程度,但是他认为既然是“不沉之舟”,进些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尽快起航,还是可以赶到目的地的。
“现在是五个舱浸了水,”安德鲁的话音刚落,船长史密斯脸色就变了,他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安德鲁的神情十分严峻,这对他来说是极少有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额头上的汗珠,这样冷的天,如果不是紧张,不可能这样出汗。
艾斯梅从史密斯和工程师的表情上猜到,情况极不乐观,他不再插嘴了。
“这艘邮船只可以承受四个舱浸水。安德鲁继续介绍,“船艉下沉,水就会流到……”他的手在图纸上移动。就像海水在涌入,“……E甲板的分隔板,由一个舱再流向另一个舱,继续淹过去,无法阻止。”
史密斯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发。
艾斯梅来回走着,显得十分不安。
史密斯抬起头来:“水泵?……”
“水泵有点儿帮助,但是时间不多。现在无论怎么做,也阻止不了泰坦尼克号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