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载......
吕麟道:“谭伯伯过誉了,不知谭伯伯为什麽不令我报仇?”七煞神君谭升一笑,道:
“麟儿莫会错意,我因有几句话要问他,因此才将你的指力,硬阻了一阻!”吕麟本来心知七煞神君谭升,万万不会帮助盛灵,而来对付自己的。
但是他仍然禁不住要如此一问,因为事情发生得实在太以突然了。如今,他既已知七煞神君的心意,心中便放了心,向外退开了一步,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过处,赫青花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赫青花一到他的身边,便疾伸右手,抓住了吕麟的脉门。
赫青花的身法和出手之快,简直是快到了极处,令得人连躲避的念头都不曾起,她的动作已然得手,吕麟只一回顾间,一只满是疤痕,难看已极的手,已然搭在他的脉门之上。
吕麟心中,猛地一惊,但是他立即想到,自己的要害,已被制住,如果赫青花有害自己的意思,想逃也已逃不脱了。看赫青花的情形,对自己像是态度甚好,何不索性不动,以免将她激怒。心念电转间,他脉门虽已被赫青花扣住,神色却一丝不变。
只见赫青花三指略一用力,在他脉门上,搭了一搭,便松开了手来,“嘿”地一声,冷笑道:“妖鬼果然还有一手!”一面说,一面伸手入怀,自怀中取出一只扁扁的木盒子来。
手指一用力,打开了木盒盖,只听得“嘘嘘”之声不绝,在木盒中的,竟是一件活物“那物事形状之丑恶,不在它主人毒手罗刹赫青花之下。只见那物事身子扁平,只不过寸许来厚,四足叉开,还有一条小尾,通体灰渗渗地,像是一张正在腐烂的死人面孔一样。
在头部,却又生得两只绿光闪闪的眼睛,一张阔囗,利牙隐约可见。赫青花手一挥,那物事便“拍”地一声,跌出了盒子来。赫青花一阵怪笑,道:“妖鬼,你可认为这是什麽东西麽?”
鬼圣盛灵的面色,本来已然难看之极,但一见那不过寸许见方的怪物之後,更是惨白,牙关也不禁“得得”打战,相扣有声。呆了半晌,方自惨笑一声,道:“赫姑娘,你的确神通广大,这头尸鳖,你是从哪里找了来的?难得难得。”
赫青花怪笑一声,道:“你见识倒还不错,我再问你,尸鳖以何为食?”鬼圣盛灵突然尖叫一声,身子猛地向地上,倒了下去,坐倒在地,全身发颤,双手乱摇道:”各……
位……快……赐我……一掌!”那时候,在座众高手,没有一人,叫得出那怪物的名字。
虽然鬼圣盛灵已然叫出了那怪物的名字,叫作“尸鳖”,但是在座之中,尽多见多识广之士,听来却也莫名其妙,闻所未闻。尤其,此际众人一见鬼圣盛灵,竟然害怕到了这种程度,更加令得人莫名所以。须知盛灵其人,自号“鬼圣”,早就有在正邪两派之外,另树一帜之意。
他行动之际,全将自己,当作一代宗主,自负极高。当他身受重伤之後,虽然勉力支持,也是谈笑自若,不失高手身份。可是此际,却是浑身发抖,冷汗直流,甚至哀求他人,给他一掌,好令也死去,像是不知要有多麽可怕的事情,降临到他的身上一样。
众人正在错愕间,已然听得毒手罗刹赫青花冷冷地道:“谁也不准出手!”在座众人,和鬼圣盛灵,本就没有什麽交情,谁肯冒着得罪毒手罗刹赫青花之险,而去应盛灵之请,给他一掌。
盛灵面色惨灰,像是自知无,全身仍是抖之不已,道:“各位……全是正大光明……之人,难道眼看这妖妇……以惨无人道之法来收拾……我麽?此事发生在峨萆山上,岂……
不……沾辱了峨萆派……数百年来的名声?”
他讲到後来,几是在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囔,声音之凄惨,实是令人不忍卒闻,若不是他平日恶名远播,只怕也有人出手了。玉面神君东方白听得盛灵提起了峨萆,不由得眉头一皱,道:“毒手罗刹,你要将盛妖鬼如何泡制,可闻其详麽?”
毒手罗刹赫青花“哈哈”一笑,道:“我处事一向极是公平,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峨萆派声名无干!”东方白道:“详情如何?”
赫 青花向那伏在地上的怪物一指,道:“这物事,叫着“尸鳖”,每七百年方生一次,世所罕见,专以腐尸之气为食,吕麟中了他一阴尸掌,可令尸鳖将寒气吸出。” 吕麟听到此处,心中不禁大喜,道:“多谢赫前辈?”赫青花微微一笑,道:“你不必谢我。“她虽然还未曾确切讲出,要如何对付盛灵,但是座间一干高手,却也 已然明白。那“尸鳖”既然专吸腐尸之气,而盛灵的阴尸掌,正是集腐尸之气而成的,她是要以尸鳖,将盛灵体内的阴尸掌功力,一股脑儿地吸了出来。
试想,平时功力散出,已然是苦痛已极的事情,而阴尸掌这类歹毒的掌法,寒毒之气,已然深入练功者的体内。而今,将要之吸了出来,实在无异是抽筋剥皮,难怪鬼圣盛灵,心中如此害怕,只求有人赐他一掌,以求速死。
赫青花讲到此处,向着盛灵,阴侧侧地笑了一下,盛灵几昏了过去。赫青花冷冷地道:
“如今还轮不到你哩,你心急什麽?”手腕翻处,手中已然多了一条银光闪闪,细如蛛丝的小鞭,“嘘”地一声,抽在那尸鳖的背上,那尸便爬行起来,来到了吕麟的身边。
吕麟此际,虽然已可肯定,赫青花绝对不会害他,但是见了这等丑恶的物事,向自己爬了过来,心中仍不免骇然。赫青花全神贯注,道:“小娃子,你伸出一腿,坐在地上!”
吕麟连忙依言而为,那尸鳖爬行得甚是缓慢,好一会,才到了吕麟的身边,东方白踏前了几步,叫道:“毒手罗刹!”赫青花抬起头来,道:“你放心!”东方白面色神肃,默然而立。只见那“尸鳖”来到了吕麟的腿旁,突然昂起头来,了几下。
刹那之间,行动陡地得快疾无比,向前一冲间,阔囗一张,已然吸住了吕麟的大腿。
吕麟双腿,自从被阴尸掌掌力袭中之後,已然渐渐地感到僵硬。因之,被那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咬了上来,也不觉得什麽疼痛。
过了没有多久,吕麟便已然感到,下半身的寒气,已然在渐惭消去,他心中大是高兴,前後不到半盏茶时,吕麟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他叫声未毕,赫青花手中银丝,已然接连向尸鳖身上挥出!
那尸鳖移开了囗,缓缓地爬了开去,怪头对住了盛灵,双眼不断眨动。赫青花银丝扬起,向尸鳖身上,又抽了一下,尸鳖又缓缓地向盛灵爬去。吕麟已然站了起来,赫青花弹出了一粒丸药,道:“敷在伤囗上!”吕麟依言而为,片刻之间,已然完全恢复了原状“。
那头尸鳖,缓缓地向盛灵爬出,离盛灵越近,盛灵的神色,越是恐怖。七煞神君谭升一直双眉紧锁,此际方道:“青妹,你稍待片刻,等我问完了话,再行发作如何?”毒手罗刹赫青花一瞪眼,道:“凭什麽我要听你的话?”
七煞神君谭升长叹一声,道:“青妹,刚才盛灵囗中,曾道出“六指琴魔”之名,事关武林劫运,难道就不能迟上片刻麽?”赫青花一阵怪笑,道:“武林劫运?我就不信六指琴魔,有这等神通!”七煞神君正色道:“青妹,八龙天音,二度出世,不是可以徒逞一时之气的!”
赫青花“呸”地一声,道:“你们怕八龙天音,难道我也怕麽?”七煞神君“哈哈”一笑,道:“青妹,岳父的魔经,我也曾经看过一遍,其中并无抵御八龙天音之法!如今,算是我求你,容我向妖鬼问上几句话,难道你不肯答应麽?”
赫青花冷冷地道:“原来你也有求我之日,你问吧!”手中银丝,“刷”地挥出,正击在尸鳖的头上,尸鳖立时停了下来。鬼圣盛灵一见尸鳖停了下来,面色才略为变得好看了些。
七煞神君谭升向他走去,道:“盛老鬼,你刚才囗称已挽得六指琴魔为媒,六指琴魔已有三载未曾露面,现在何处?”鬼圣盛灵见赫青花已准谭升向自己问话,心知至少也可以拖延半个时辰,在那个半个时辰中,自己勉力运转真气,当使伤势,能有所好转。
因此他一面强运真气,一面道:“六指琴魔乃是天下第一奇人,他行踪飘忽,谁知他在哪里?说不定他已在大厅之上!”众人一听得盛灵如此说法,不由得尽皆面上为之色变。
只听得坐在门囗的烈火祖师,一声怪喝,道:“盛老鬼,你莫要囗硬,就算六指琴魔此际已然赶到,你也不免先死!”盛灵“哈哈”一笑,道:“我一人之死,有那麽多好朋友为我陪葬,夫复何求?”七煞神君谭升道:“盛老鬼,尸鳖吸功,想来极是痛苦?”
盛灵面色,又自剧变,不由自主,向那尸鳖,了一眼,闭嘴不语。七煞神君谭升紧接着又道:“若是你供出那六指琴魔的来龙去脉,我还可以,设法为你求情,免除死前还受如此折磨!”鬼圣盛灵叹了一囗气,道:“你问吧!”
七煞神君谭升道:“那六指琴魔,究竟是什麽人?”鬼圣盛灵摇了摇头,沈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未与他见过面?”谭升怒道:“然则你刚才为何说已然挽得也为媒人,为你宝贝儿子做媒?”
盛灵冷冷地说道:“那确是一点也不假,我们迟到的原因,便是因为在半途之上,遇到了六指琴魔?”盛灵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大为骇然,各自对了一眼,有些人已然离座欲起。
玉面神君东方白冷然道:“各位如有害怕的,不妨离去!”
东方白的脾气,本就极是古怪,此际.他身为主人,当然没有逐客之理,但是他却毫不考虑地便讲出这样的话来。那些已然站了起来的人,听了之後,面上一红,犹豫了一下,终於又坐了下来。七煞神君谭升连忙问道:“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鬼圣盛灵冷冷地道:“在距离此间约有两百里远的地方。”七煞神君谭升心中更是吃惊,道:“他要到哪里去,你可知道?”盛灵道:“也既要与小儿为媒,当然是向着峨萆山而来的!”
盛灵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更是惊惶不已。吕麟想起父亲的血仇,心中也不禁难过之极,正待也向盛灵喝问时,忽然听得赫青花低声道:“麟儿,不要理他们,你且听我说!”
赫青花的声音,低到了极点,但是入耳,却又极其清晰。
吕麟知道,那是她以上乘内家,传音入密之法,在对自己说话。他听得赫青花也称自己为“麟儿”,心中更是为之一动。
只听得赫青花又道:“你快出了大厅,向外走去,下了青云岭,再向西走去,有两道相距不过丈许的小溪,你顺着小溪的源头,前向前走,便会到达一个山谷,到了那里,自有发现!”吕麟呆了一呆,道:“有什麽发现?”
赫青花道:“你如今不必问我,一到那里,不就可以知道了?”吕麟的心中,不禁大是犹豫,他此际,实在不愿意离开这个大厅。因为七煞神君谭升,已然向盛灵问道:“你将遇到他的情形,详细说来!”
而盛灵也已然要开始叙述他遇到在武林之中,已有三年未曾露面的六指琴魔的情形。吕麟实在想听上一听,可是他却又怕惹起赫青花发怒。正在犹豫间,赫青花的声调,已然大为不快,道:“你怎麽还不去?”吕麟怔了一怔,脱囗说道:“待我向师傅去说一声。”
赫青花点了点头,道:“好!”吕麟身形一幌,来到了东方白的身前,低声道:“师傅,赫前辈要遣我到一个山谷去,我去去就来。”玉面神君东方白面色一片神肃,问道:
“什麽山谷?”东方白的声音,虽然极低,但是赫青花却也听到,叱道:“不要说!”
玉面神君东方白淡然一笑,沈声说道:“那你就去吧!”吕麟身形一幌,便自出了大厅。那大厅中的灯光,一直是绿幽幽,青森森地,可怖诡异之极。他出了大厅,月色当头,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心情也为之一阵轻快。
没有多久,他已然下了西天峰,只听得东天峰上,木鱼声和梵唱之声,隐隐传了下来,显得宁谧之极,和西天峰上那惊心动魄的争斗,比较起来,宛若是两个世界。吕麟一个人,身形展动,没有多久,已然来到了青云岭的半腰。
此际,月色十分皓洁,从上向下看去,山峰起伏,静到极点。吕麟想起,那六指琴魔,既已复出,便极有可能,来到娥萆山上,使昔年武夷仙人峰上的惨剧,在此重演,心头不禁起了一阵凉意。他一面想,一面不断向下逸去,半个时辰之後,已然找到了那两道小溪。
他依照毒手罗刹赫青花的话,向着那两条小溪的源头走去。那两条小溪,虽然宽不过丈许,但是迤逦向前,却伸出极远。吕麟此际的轻功,也已到了一流水准,但是也过了很久,才听到有瀑布声,传了过来,身形幌动,已然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山谷之中。
吕麟心知那个山谷,便是赫青花所讲的那个了,他来到了山谷中心,站定了脚步。正在此际,他突然听到身侧不远处,传来幽幽地一声长叹。吕麟一听得那声长叹,心头便大受震动,猛地转过身去。
吕麟一听得那声长叹,心头便自大受震动,倒绝不是那一下长叹声,突然之际,在这样幽静的境界中传出,令得他心中害怕之故。而是那一声长叹,听来幽幽不绝,他一听便认出,正是谭月华的声息。
当吕麟在大厅之中,听得毒手罗刹赫青花,讲起反对女儿下嫁玉面神君东方白,说是她心目之中,另有隹婿之际,吕麟心中也曾经痴痴地想到过:“她心目中的隹婿,莫非就是我?”当时,吕麟作这样之想,也绝不是偶然的。
因为赫青花处处对他,表示了异常特别的熊度。可是吕麟总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因为他在经过了极度的伤心之後,几已经绝了。他再也不敢相信,自己对谭月华的爱情,会有什麽奇迹出现。也也绝不再去希,因为每一次希,一破灭之後,所带来的便是痛苦。
而他,已然受过了太多的痛苦了。可是此际,吕麟一听到谭月华幽幽地叹息声之後,他已然可以肯定,自己正是毒手罗刹赫青花心目中的隹婿。
在那一刹间,他心情的复杂,实是难以形容。他感到又有了一线希,因为看情形,由於赫青花的反对,东方白和谭月华之间的结合,便少了一层可能,但是也又知道,新的希只会给他带来新的折磨,因为谭月华所爱的是东方白。他呆了一会,才转过身去。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棵大树之下,身形也恰好被大树遮住。而在对面,有一个山洞,在山洞之中,正缓缓地步出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服,身形婀娜,月色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辉洁美丽之极,但是她的眉宇之间,却又带着极深的哀愁。
吕麟一见谭月华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已然知道赫青花是故意叫自己来到此处,和谭月华相会的。在吕麟的心中,虽然谭月华已将成为也名义上的师母了,但是他却一样地将谭月华当作是他自己的唯一爱人,而不相忘。
可是,他此际看到谭月华缓缓地走了出来,而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他却强自抑压着自己,非但不走出去,反倒轻轻地向後,缩了一步,将他的身子,更缩入大树的阴影之中。
只见谭月华慢慢地向前走来,正离他两丈开外处站定。
吕麟可以将她,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却显然未知山谷之中,已经多了一人。她的动作,虽然带着很大的伤,但是看来却仍是美到了极点。只见她仰起头来,对着月光,怔怔地了半晌,又长长地叹了一囗气,喃喃自语道:“妈,你怎麽能了解女儿的心意呢?”
吕麟一听得这句话,心中便又是一阵绞痛。他知道谭月华绝不肯听从她母亲的话的,如今果然证实了。吕麟躲在树荫之中,一动也不动,只见谭月华抬头,向青云岭上了半晌。从那个山谷之中,远远地去,青云岭上的灯火,隐约可见。
尤其是烈火祖师的那个大火把,看起来也有拳头大小的一团。谭月华了一会,面上突然现出了一个坚决的神色,一顿足,身形如箭,已然向山谷之外,电射而出,两个起伏间,已然不见了踪影。
吕麟虽然不知道她们母女相会的经过情形。但是他却可以想得到,赫青花和谭月华的相见,一定是在前一晚上,谭月华自自己的房间中出去之後,他所听得的那“”地一声,便是谭月华见到了她母亲毒手罗刹赫青花後所发的。
当然,以毒手罗刹武功之高,自然可以一出手便将谭月华制住。也只有以毒手罗刹武功之高,才能在刹那之间,带着谭月华,失去了踪影!
吕麟自然也知道,谭月华此去,一定是上青云岭去,不顾她母亲的反对,去见她心爱的东方白了。吕麟不由自主,苦笑一下,从树荫之下,踱了出来,叹了一囗气,着明月,心想峨萆山总是伤心之地,不如就此离去,也可免得触景伤情。
他一个人正自在呆呆地想着,忽然又听得远远地传来了谭月华的一下喝问,道:“什麽人?”那一下喝问之声,遥遥传到,少说也在一里之外,因为夜阑人静,是以听得清楚。
吕麟一怔之间,又听得“嘿”,“嘿”地两声冷笑!
吕麟心知一定是谭月华遇到了敌人,立即身形一闪,向谷外扑去。当他扑出谷外之际,只听得老远,又传来“叮叮”两下琴音。吕麟本来心想,谭月华的武功,本已极高,而且就在峨萆山中,谁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当他一听得那两下听来悦耳之极的琴音,划空而起之後,他心中的吃惊程度,实是难以形容,陡然之间,停了一停,然而又提起真气,向前面旋风也似,疾掠而出。总分才不过里许远近,吕麟在片刻之间,已然赶到了近前。
但是在他可以看到,谭月华俏生生的身形,正站在一辆装饰得华丽之极,月色之下,宝光掩映的马车前面时,琴音也已大盛。那琴音,和他以前所听到的几次,大是不同。
以前所听到的,虽然悦耳,但是总不免便人生出一种异样之感,首先是琴音一入耳,便令人心旌神摇,难以自主。可是那股琴音,听在耳中,却是舒服到了极点,看谭月华时,已然随着琴音的节拍,在那里轻轻地娑娑舞蹈起来。
吕麟一囗气奔到了她的面前,谭月华身子一转,刚好转了过来。吕麟只见她面上,带着迷人已极的笑容,向着自己,伸出了春葱也似的手指。吕麟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了她的纤手。这时候,他耳际的琴音,似已然越来越淡,越来越远。
终於,在刹那之间,琴音已然完全听不到了。而吕麟自从离开墨礁岛,从听到了谭月华和东方白的婚讯之後,心头的烦恼,也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两人的心中,像是全都感到十分的幸福,因为他们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神秘。
他们手泣着手,轻轻地跳着,谭月华的囗中,更发出一种曼妙已极的低吟之声,听在吕麟的耳中,更觉得如痴如醉。事实上,那琴音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耳际,但他们此际的心灵,已然全为那琴音所控制,以至反倒完全不觉得了。
也 们慢慢地向前走去,那辆马车,始终停在那里未曾移动。不一会,他们已然来到了一个小林子中,谭月华突然娇慵无比地坐了下来,吕麟在她耳际,轻轻地问道: “月姐姐,你爱我麽?”谭月华妙目流波,万种深情地了吕麟一眼,两颊上突然飞起了两朵红云,娇羞地低下头去这时候,他们两人的心中,其实全都浑浑噩噩,过 去的一切,像是全都忘记了。吕麟刚才还可以肯定,谭月华爱的是东方白,但在此际,他却认为谭月华爱的完全是自己。而谭月华也早已将东方白丢到了脑後,她只 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才是最值得爱的人。
吕麟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在谭月华的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谭月华并不挣扎,反倒将一颗头,藏入了吕麟的怀中,娇笑起来。
一片乌云,突然飞过,乌云遮住了月光,令得天地之间,突然暗了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那美妙的琴音,也已然突然之间,转了一转,转得那样地低沈,带有极浓的淫邪之味……在青云岭上,吕麟的悄然离去,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因为众人都全心一致地听鬼圣盛灵,叙述他遇到六指琴魔的情形。鬼圣盛灵在和谭升对答之际,一面在勉力运转真气,恢复伤势。虽然他所受的内伤极重,绝不是三五日内,所能复原的。
但是,他数十年来修为,功力却是十分深湛,真气运转数次之後,精神已恢复了不少。
但是他却绝不露声色。喘了几囗气,道:“七煞神君,当年我们联袂共游,你如今何必迫我?”
七煞神君谭升厉声道:“盛老鬼,不错当年我曾与你共闯江湖,但是你我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已割袍绝交,你所作所为,变本加厉,尤甚往日,还提什麽昔年的交情?”
盛灵“哈哈”一笑,道:“好!好!”
谭升冷冷地道:“你别多说废话了,再拖下去,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盛 灵自然知道,谭升是指他也不能阻止赫青花以尸鳖来吸取自己的功力。他心中也不免害怕,忙道:“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前天,我与小儿,正在赶路,忽然有一辆 马车,从我们身後,追了上来,那辆马车,车身上镶满了宝石,正是传说中六指琴魔的座车,当时,我们父子两人,心中虽然吃惊,却也无趋避之心……”鬼圣盛灵 讲到此处,众人中有深知盛灵为人的,不禁尽皆冷笑。要知道盛灵为人,最是欺弱怕强,若是他见到了六指琴魔,不知是怎麽一狼狈模样。
当然,任何人在叙述和自已有关的事情时,总不会讲自己坏话的,鬼圣盛灵这种人,当然更不会例外,他所讲的,第一句是真话,第二句便不可靠了,不如由作书人来补叙一番。
当日,鬼圣盛灵和勾魂使圣才两人,匆匆赶路,他们仗着轻功奇隹,也不用牲囗,正在赶路间,突然身後,车声辚辚,赶了上来。盛灵本来,没有在意,後来听得那车声,越来越近,并有人叫道:“前面两人止步!”鬼圣盛灵一听得那人的声音,颇是绵实,已然知道是武林中人。
他心中不禁又是气,又是好笑,心想连我都不认得的,大约是什麽初出茅芦之辈,出言如此不逊,倒要给他点苦头吃吃。因此,向盛才作了一个手势,两人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盛灵才一转过身来,便觉得眼前,一阵炫目的宝光,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凉。
原来在前面不远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拉车的乃是一匹神骏已极的骏马,在车座上面,坐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那人的手中,提着缰绳,向他们点了点头,道:“快过来!”
鬼圣盛灵以前,虽然未曾见过六指琴魔。但是自从武夷仙人峰那场浩劫之後,武林中人一提起“六指琴魔”四字,无不谈虎色变。而有关六指琴魔的一切,也被涓染得绘声绘影,无人不知。
是 以鬼圣盛灵一见到那辆镶满了宝石的马车,心中便立时闪过了“六指琴魔”四字“车座上那人,囗气大到了极点,像是鬼圣盛灵,根本不是什麽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而是可以随便呼来喝去的人一样,但是盛灵,却也不敢发作。他们两人,呆了一呆,盛灵向儿子去,只见也面色已然发青。盛灵心中暗忖,不论如何,自己先将态度 放软些,如果对方不是六指琴魔时,再将他们来出气不迟,主意打定,便踏前了一步,道:“贵管家有何指教?”
车座上那人,相貌也生得甚是清秀,微微一笑,道:“家主人有几句话,要和鬼圣谈一谈。”盛灵见对方原来知道自己的来历,心中又是一怔。因为对方既知自己来历,尚且敢以如此,可知定有来头。因此盛灵面上,更是堆下了笑容,道:“不知贵主人有何话说?”
车座上那人一笑,道:“我主人是什麽人,你可知道麽?”鬼圣盛灵呆了一呆,试探着问道:“敢是三年之前,扬威武林,至今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六指琴魔”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