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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状十六首
【画一起请札子】
臣准敕差往河东,擘画粮草,合有起请事件,今具画一如后:
一、臣伏详敕旨,本为河东民力困乏,差臣擘画利害。窃虑州县未体朝廷之意,因而搔扰。臣今欲乞特降圣旨指挥下河东路,候臣到彼,不得令官吏及诸色人出城迎送,及不得作乐筵席。
一、臣准敕计置擘画河东一路经久利害。窃缘河东地分阔远,山川险绝,窃虑僻远之处,不能遍至。又缘本路文武官吏不少,内有久谙彼处民情事体者,或在不当驿路守官,致臣无由见得。臣今欲乞许臣采问官吏,就近召与相见,所贵询访兵民利病。仍虑有合行事件,亦乞于本路选择干事官员,暂差勾当。
一、臣所授敕,只是与转运司计置擘画边上粮草。窃缘一路州县赋租、户口、兵马、钱帛及公私财用利害,要见本末文字。窃虑所在不画时应副。仍乞指挥一路州军,凡有取索文字,并令画时应副。
一、臣伏见国家自兵兴以来,言事之人多陈利害。窃虑有前后上文字人,内有陈河东一路事宜,所言大体利害详明,朝廷未暇施行者。乞于中书、枢密院检寻所上文字,付臣看详,到彼参验利害可否,回日闻奏。
一、臣准敕除擘画粮草外,窃虑更有可以因便勾当事件。伏乞令中书、枢密院画一条目,付臣施行。取进止。
【辟郭固随行札子】
臣准敕差往河东路,计置经久利害。伏见新授宁州军事推官郭固,熟知沿边兵民利害,曾随韩琦奉使陕西,近差充泾原路参谋,见未赴任。臣今欲乞暂将带本人随行,候臣回日,令一面发赴本任。如允臣所请,乞降朝旨指挥。取进止。
【倚阁忻代州和籴米奏状】
右臣准中书札子节文:“臣寮上言:勘会忻、代二州里外分配博籴斛斗共九万余硕,即今催纳,方及二分。今来已是五月,粒食踊贵之际,民间斛斗甚是难得。欲乞朝廷特赐〔□〕愍,许将已支绢帛及大铁钱合纳米粟特与倚阁,候将来秋成,一并送纳。”奉圣旨,令臣与河东转运司同共相度施行者。臣寻至忻、代二州,取索逐州元分配钱绢次第,及见纳、见欠白米一宗文字看详。元是富弼起请,为去年河东秋大熟,乞朝廷辍那钱、银、绢,广谋粮草。三司遂支杂州绢二十万匹与河东,内代州分配到五万匹,并是在京及并、晋等州。比及旋旋般来,往复拖延,直至冬末春初,方行散。至今年五月,分配才毕,已是麦熟,夏税起纳,民间岂复更有白米输官?其绢五万匹,并本州旧有绢三千余匹,共博籴白米九万五千二百余硕。州县从春至夏,枷棒催驱,只纳到四万余硕,见欠五万四千余硕。本州为催纳不前,遂申转运司,乞令将隔年陈米减价折纳。虽有此擘画,亦并无人送纳,盖为过时,无可收籴。其忻州差配名目尤多,去年一年内,除税赋、和籴沿边送纳外,配银送纳见钱,收买肉羊、羊皮数目不少。又有酒务十五年积压损烂酒糟、白酵,分配人户,令纳清醋价钱。又有转运司先配绢三千匹,博籴诸色斛米。除此多般科配已催纳了足外,方到一项大铁钱、绢,博籴白米。是今来臣寮起请,乞行倚阁者。其铁钱、绢,元抛配博籴白米肆万余硕。因转运司自见人民不易,先减一半外,尚有二万八千四百余硕。后为送纳不前,运司又已与倚阁一半,候秋熟并纳外,有一万余硕,系见行催纳。臣遂取索本仓受纳日历点检,逐日全无人户送纳,亦为过时,无可收籴。兼两州百姓,累经臣陈状,臣上禀朝旨,亲见民间疾苦。又缘转运使二人并在潞州,相去绝远,不及计会商量。兼勘会二州人粮,见在忻州约支二年有余,代州亦约支一年半,不至阙备。又前去秋熟,日月不远。臣已一面出榜及牒本州,令倚阁,候至秋熟,一并送纳施行讫。谨具状奏闻。
【义勇指挥使代贫民差役奏状】
右臣准中书批送下二状:“河东都转运司准康定元年九月十四日敕节文:‘河东路强壮,应见充正副指挥使,内虽系第一至第三等户者,州县更不得轮次别差色役。’窃缘义勇指挥使,各是乡村第一、第二等力及有家活产业人户,今来一年之内,只是一季上番,多在本家管勾农业。兼当司体量得正副指挥使等,俱是上等人户拣充,最属侥幸。其余等第人户丁数稍多,亦是一般点充义勇祗应,仍更不免州县差役。所有军员,已是优便,仍更依条免放州县色役,颇见影庇却乡县重难差役,却差下等义勇人户,充州县重难里正或衙前等差役,计其劳逸,深为不便。欲乞朝廷早赐特降指挥,下诸处义勇正副指挥使,乞依其余义勇体例,各依等第户例,轮次差定州县色役,庶得均济。”臣勘会河东一路乡兵,除系籍强壮不勾追教阅外,所有刺手背义勇,见管七万二千八百七十二人。每年秋冬上番教阅州县,因而诸杂役使,常于秋冬边地支移税赋、和籴远纳之时,复有上番之役。凡一家三两丁者,一人上州教阅,一人供送,一人或在州县执役,或远地输纳税租,所存但有衰老。或有全无倚托者,废业忘家,不胜其苦。其间惟有正副指挥使,并是州县中最有物力上等人户,却独得免差役。是下等人户常有劳役,最豪富者独得宽优。兼自兵事已来,州县差役频并,素来力及之户,累世勤俭积畜,只于三五年重叠差役,例各减耗贫虚,逃亡破败。而州郡事多,差役难减,往往将第三、第四等人,差充第一等色役,亦有主户少处,差稍有家活客户充役勾当。如此上下窘乏之际,惟义勇正副指挥使,岂容独免?兼自差管辖义勇以来,已避免却数年色役,当众人苦于劳耗之际,独获宽优之幸已多。兼臣累过州军,体问得逐处义勇指挥使等家业,例皆物力不减,人丁又多。若令一例差役,可以贫富均济,稍宽已困之民。其都转运司起请,伏乞朝廷特赐允许施行。今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举米光浚状】
右臣伏自准敕计置河东沿边粮草,所过州军,遍见文武官吏不少,其间临民治军可称边任者,绝难得人。伏见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岢岚军使米光浚,年四十余。世家代州,熟知本路边事。出于将种,练习兵机,兼有胆勇,会弓马。自到岢岚二年,处置皆合事宜。昨代州、宁化,各为守将非才,引惹北人争侵疆界。惟岢岚草城川,正当北界要害之地,去年北人来侵疆界,光浚应机拒守,故独岢岚得不侵却地土,亦不张皇。臣自过本军,体问军民,备得其实。伏睹近降宣命指挥,差李伟替令赴阙。切以边鄙常患难材,苟得其人,岂宜屡易?兼自有移替宣命,军民并各众状举留。其米光浚,臣今同罪保举再任岢岚。如再任后犯入己赃,及边防军政但有一事败误,并甘连坐。今欲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再举米光浚状】
右臣近曾同罪奏举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米光浚再任岢岚军使。窃知朝廷为光浚病患,曾加体量。臣昨往岢岚,亲见光浚绝无病状,体问得去年偶因饮酒,暂曾不安。窃缘本人有心力,会弓马,谙熟边事,善抚军民。况岢岚当草城川一路,地形平坦,与北虏止隔界壕,不比代州尚有险固,捍御控扼,尤借得人。臣尝见朝廷选择边将,比及于武臣中求得一人,常患难得,而任使俟其知次第,亦须年岁之间。其米光浚于武臣之中不易多得,在岢岚既久,又已知次第。其人既不病患,又无过犯。料其替去别得差遣,必与今任轻重一般,与其移易往来,不若责之久任。况知光浚亦累曾乞替,臣今所举,非徇光浚之私,盖为边防之计。其米光浚,伏望圣慈特加奖擢,与优转一官,且令再任,以防缓急可以使唤。如朝廷迁官及再任后,犯入己赃,及边事有所败误,臣并甘同罪。
【米光浚斩决逃军乞免勘状】
右臣访闻岢岚军昨于四月中捉获逃走万胜长行张贵、虎翼张贵、李德等三人,并系禁兵。本军勘正法司检用编敕:“禁军料钱满五百文,逃走,捕捉获者,处斩讫奏。”其张贵等,并依法处斩讫。本路转运司检会先降令敕:“春夏不行斩刑,合决重杖处死。”纠驳本军不合斩断,见差岚州团练判官刘述,取勘岢岚军使米光浚等。窃缘岢岚军地接西北二虏,正是秋冬大屯军马之处,若管军将率斩一逃军却遭勘罚,则无由统众,渐启兵骄。况重杖与处斩,俱是死刑,无所失入。运司守令敕纠按,虽执常科;兵官以军令斩人,亦是常事。况米光浚等勘成公案,亦不过得违制失入刑名,论情定罪,所犯至轻。沮将率以长兵骄,其损不细。伏乞朝廷只作访闻此事,特降圣旨,与免勘劾。所贵沿边将率知朝廷委遇之恩,尽心效用,兵戎畏肃,不致骄恣生事。谨具状奏。
【乞减配卖银五万两状】
右臣伏见河东路转运司近准三司从京支拨得银十万两,于本路州军配卖见钱。臣体问得此银本非运司因阙乏陈乞,忽自省司特行支拨,盖是朝廷优恤三路军须不足,特此辍赐,助济用度,以舒疲民。又虑朝廷访闻今年河东二麦大熟,欲使将此银十万两乘时收籴军储,有以见圣心忧念边防,宽恤民力。臣昨因至宁化军,有百姓众状经臣马前陈诉,为配银数多。臣遂取索本军人户、物力次第,及前后配敛数目看详。本军人户全少,城郭主客十等共三十四户,内五等已上只十五户,其余六等已下贫弱之家共有一十九户。去年共配银三百两,数月枷棒催驱,方能了纳。今年所配一千两,比常年三倍,是致百姓送纳不前,众状词诉。又缘宁化军屯兵不多,本军自有纳便盐钱及诸杂课利见钱,不至阙用。本军地寒,民不种麦,又无夏籴仓。当其军用未阙,民间难得钱时,可惜虚困民力。臣已牒本军,且令配卖五百两,其余别候朝旨。尚虑河东一路州军,极有见今未至阙钱,及地高不种二麦,无可收籴去处,不宜一例急敛,横困疲民。臣今欲乞圣慈特下本路转运司,令将已分配银十万两,除见今阙钱州军,及二麦大熟合行收籴处,依数配卖,其余见不阙钱及不籴夏麦处,且只配一半,候阙钱不得已,即渐渐分配。所贵少舒民力,上副陛下忧民念边之意。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再乞减配银状】
右臣近为三司抛降银一十万两与河东诸州军配卖。臣寻体量得河东诸州军钱粮各有准备,见今不至阙乏,民间即日难得见钱,遂曾具状论奏,且欲配卖一半,乞朝廷特降指挥与都转运司。后来闻有朝旨,只与减得些小价钱。其诸州军百姓累经臣告诉,并称银价虽然不高,各为见钱难以变转。伏缘河东州军,昨来只是泽、潞两州二麦大熟。晋、绛、并、汾、石、隰等处,系种麦地分,并只熟及三五分,其秋稼寻遭夏旱,垂欲焦死,近方得雨,只可救得四五分。见今物价甚高,民间窘急,无异凶岁。况配卖银、绢,乃是缓急不得已之事。今诸州军幸各钱粮不阙,不必非时抑配,重扰人民,只可留之以备缓急。若已知县官实为阙乏,则励力供纳,自不怨嗟,以理论之,其银尽可罢配。又缘都转运司已与州军,故臣且乞只配一半。日近臣不住见百姓以配银为苦,已牒诸州军,且令先配一半,其余听候朝旨,比欲候臣到阙,更自论请。窃虑臣离河东后,转运司依旧催促,尽令配。伏望圣慈,特赐矜恤。仍乞检会臣前后奏状,早降朝旨。
【论矾务利害状】
臣昨准三司牒,缴连录到晋州博卖生熟矾始末一宗事理,及备录中书批状,牒臣候到河东,与施昌言等同共相度经久利害闻奏。臣未到河东间,施昌言等已一面先具相度申奏讫。寻又准中书札子,送下施昌言等奏状付臣,奉圣旨,更切相度,具经久利害闻奏者。臣看详都转运司状内元牒,晋州通判、殿中丞荣相度事节似有未便,遂牒并州通判、秘书丞张日用,就晋州计会荣取索一宗文字,子细议定经久利害。寻据张日用状,果与荣始初相度利害不同。今具画一如后:
一、晋州折博务元定年额钱一十六万余贯,自来许客人入中绸、绢、丝、绵、见钱、茶货,算请生矾,上京重别煎炼后,取便卖与通商路分客人。后至景四年,三司为客旅并不入银、绢、见钱,只将茶货入纳,遂额定令客人每年于晋州折博务入纳茶一十万斤,在京榷货务入纳见钱五万贯文。自此杜升、李庆等六户,管认上件年额钱、茶等,请生矾于京师重煎货卖。
一、庆历元年,河东都转运司始于晋州官置锅镬,自煎熟矾。一面勒杜升等六户,依旧管认年额钱、茶,博算生矾。一面将新煎熟矾,别招客旅出卖。是致杜升等六户称积压矾货,出卖不行,累年拖欠课利,有烦官司催督,及引惹六户词诉不绝。
一、据荣元状内声说,晋州起立炼矾重煎,作明白熟矾货卖,庆历元年,入到丝绵见钱五万七千八百余贯,并收在京入纳见钱及晋州入到茶钱一十一万六千八百余贯,都收一十七万四千六百余贯。庆历二年,收丝绢绵钱四万二千余贯,并钱、茶都收一十九万五百余贯。庆历三年,收丝绵钱四万七千余贯,并钱、茶都收二十万五千余贯。自晋州置炼矾务,后来比祖额各有增剩。况自六家扑断,后来景四年,只卖过生矾五十五万七千余斤。宝元元年,卖过生矾七十二万二千余斤。宝元二年,卖过生矾三十五万一千余斤。康定元年,卖过生矾三十六万五千余斤。自庆历元年起,置炼矾务重煎,后来当年支卖生熟矾八十四万九千余斤。庆历二年,支卖生熟矾八十五万五千余斤。庆历三年,支卖生熟矾一百四万六千余斤。比附未煎已前,逐年大有增剩。今相度欲乞依已前体例,指挥在京榷货务及本州折博务出榜告示,招召诸色客旅,投状在京,入纳见钱,及取便于晋、潞等州入纳茶货、金银、钱帛、丝布、斛斗,更不限定人数、姓名、斤两多少,取便依则例入折博,算请晋州重炼熟矾。兼问得晋、慈州生矾,染粗色亦可以生使,并许依则例算射兴贩。更不拘定杜升等六户认纳年额钱、茶。仍乞指挥逐户将煎矾锅镬家事纳官,今后更不衷私重煎。只令晋州炼矾务一面重煎,收办课利。
一、据张日用状与晋州通判荣殿丞将庆历元年置煎矾务后收到课利比对,本州煎矾务止卖到折扑见钱五万七千八百二十三贯八百三十文,在京六户纳折到钱一十一万六千八百三十八贯八百五十文。庆历二年,本务止卖到四万二千一十八贯一百一十文,在京六户收到一十四万八千四百八十六贯五十文。庆历三年,本务收到四万七千二百三十三贯七百五十五文,在京六户收到一十五万八千三百四十五贯三百五十文。是炼矾务出卖得钱常少,六户入纳数目常多。遂将三年置到煎矾务通比,皆不过五万贯及四万贯。今年自正月一日至六月终,收到入丝课利钱一千九百五十九贯有零。课利不敷,惟是六户逐年纳数常多,若遂放令六户逐便,必致大段亏少课利。况今用兵之际,若行宽法,客人有利,必岁额遂增。今将三年止于五万数目,遂便止令官卖,必恐大亏年计。今乞废罢晋州炼矾务,一就令在京六户管认年额钱、茶。所贵经久通行,逐年入得茶货,充备河东路并、汾等十余州军支折,和籴有备,不致误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