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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荒谬的梦--梦中的理智活动(2)


 这梦之所以会给人荒谬感是因为由许多不同梦思而来的句子不经中间的连接直接地并列在一起的关系,因为这句话"我到隔壁房见他"和前句话所涉及的主 题失去关联,这正好正确地重现出我向父亲报告那未经他同意的婚约的情况。因此句话表现出老头子这方面的宽大,和某人--还有另外一人--的行为成一对比。 我们需注意在梦境中我爸爸被允许受嘲弄,这是因为在梦思中他毫无异议地被列为模范的对像。审查制度的特性是:我们不可以谈论被抑梦的事物(事实),但是却 可以撒撒关于此事物的谎言。下一句话,提到他记起"有一次喝醉了,被关起来。"则已经不再真正和家父有关。他所代表的人物不折不扣就是伟大的梅尔涅 〔118〕,我是以多么虔敬的心情步随他足履之后,而他对我的态度,在开始一段的赞赏之后却转变为公然的仇视。这梦提醒一些事件,他曾告诉我,他年轻的时 候曾经一度因为习惯于用氯仿使自己中毒而被送到疗养院去。它又使我记起另外一件他死前不久所发生的事。在论及男性歇斯底里症时,我写了一些他否认其存在的 事物而和他痛苦地笔战。当我在这致他死命的疾病中拜访他,并问候其病况的时候,他讲了一大堆关于其病症的话,并且这样决断:"你要知道,我就是男性歇斯底 里症最典型的例子。"因此他即同意了他那固执着反对好久的事,这不但使我感到惊奇而且觉得满足。但在这梦中我何以会用父亲来比喻成梅尔涅呢?两者之间我又 看不出有那些类似的地方。此梦境很精省,但完全足以表示出梦思中这个条件句子:"如果我是教授或枢密顾问官的儿子,那么我当然能做(进行)的更快。"所以 在梦里我把父亲变成顾问官和教授。

梦中最令人迷惑与最喧嚣的荒谬性要数它对一八五一年的看法了,对我来说这和一八五六年没有分别,就像五年的相差是没有任何意义 的。最后这句话正是梦思所想要加以表达的。四五年又恰好是我得到前述那位同事支持的时间;同时又是我让未婚妻等待的时间(然后才结婚);同时这是梦思迫切 寻求的一种巧合,因为这又是我使病人完全治愈所耗费的最长时间。"五年算得了什么?"梦思这么说,"对我来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值得去加以考虑,我还 有足够的时间。就像你不相信,但我最后还是成功完成的事一样,对这件事,我亦将会成功。"除了这些以外五十一本身却是由另一种方式决定而且具有相反的意义 (如果不去考虑前面那世纪的数字的话),这也是为什么它在梦中出现数次的原因,五十一岁对男人来说似乎是个特别危险的年代;我认识好些同事突然在这个时候 死去,而在这些人之中间,有一位是在经过好久的拖延后在死前数天才被升为教授〔119〕。5

下面又是一个玩弄数字的荒谬的梦。我的一位熟人,m 先生曾在文章中被人剧烈地加以抨击,我们认为是太过分一点,这个评论家我们想大概是歌德。M先生自然被这攻击弄惨了,他在餐桌前向大家诉苦;不过这个人经 验并不影响他对歌德的尊敬。我企图找出其时间顺序,虽然是不太可能的,歌德死于一八三二年,既然他对M先生的攻击要比那个时间早,所以当时M先生一定还很 年轻,我看那时他大概只有十八岁,但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所以整个计算变得很暧昧了。很巧的,这攻击是歌德刊载在自然杂志上的著名论文里面。

下面我们将找出这些胡说八道的意义,M先生是我在餐桌前认识的熟人。不久前他要我去检视他那位显示全身瘫痪症状的弟弟。这个怀 疑是正确的;在此次的诊疗中发生一件尴尬的插曲,和病人谈话的时候,在没有什么理由下,病人却说出他哥哥年轻时候的荒唐事。我询问病人关于他出生的年月 日,同时又要他做几道小计算题以便试验其记忆力损坏的程度--而他还能答得很好。由此可见我在梦中的情况就像是瘫痪病患(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梦其 他部分则源于另一件近事。一本医学杂志的编者(我的朋友),最近发表了一篇剧烈评论我德国朋友弗利斯新近出版的一本书,这篇文章由一位年轻的评论家执笔, 而他其实是没有足够能力来做批评的。我想我有权利去交涉,同时要求改正。编者对这事感到抱歉,认为不应该刊出此文章,不过却不愿刊载任何修正。因此我就和 该杂志脱离关系,不过在辞职书中我这么写道:希望我们私人的感情不受此事件的影响。此梦的第三个来源是一位女病人提供的--那时这记忆还很新鲜--她那位 患精神病的弟弟如何坠入一种狂暴喊叫着"自然,自然"的声音中。诊治的医生相信呼喊的内容是源于他阅读了歌德对此题目(自然)的卓越论文的结果,而且显示 他在研究自然哲学时太过劳累。但是我却认为这和性有关--即使较低级的人对自然亦是这样用的。后来这不幸的人将自己生殖器切除,这至少显示我没有错到哪里 去,当时他只有十八岁。

我要提一提有关我朋友那本遭受剧烈议论的书(另一位书评家说"不晓得是自己抑或作者本身是疯狂的")--它描述个人一生前后发 生的事迹,并且显示出歌德的一生不过是数目(日数)的倍数,且具有生物学上的意义。因此很容易知道,我在梦中置身于此朋友的处境(我企图找出其时间顺 序),但我的表现却像是个瘫痪病患,因此梦就变成一团荒谬的聚合。因此梦思是这么讥讽地说:"自然,他(我的朋友弗氏)疯狂的傻瓜,而你们(书评家)是天 才而且懂得较多,难道这不会刚好倒过来吗?"在此梦例中,这种相反的例子到处可见,譬如说,歌德抨击此年轻人是件荒谬的事,不过一位年轻人却很有可能去贬 责伟大的歌德;另外我在计算歌德死亡的年代,不过却用了瘫痪病人出生的年代,对此点已经有详细的讨论。

但我曾指出,梦都是基源于一种自我的动机。因此对此梦中我取代朋友的位置并且把他的困难担架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必须加以说明。我 清醒时刻的批判力不足以使我这样做,但是此十八岁病人的故事,以及对他喊叫的"自然"所做的不同解释却暗示了大部分医生与我的意见相左(我相信心理症是基 源于性的),所以我也许对自己这么说:"那些评论你朋友的言论也可以施用在你身上--事实上,已经受到某种程度的议论了。"所以梦中的"他"可以用"我 们"来取代:"是的,你们很对,我们是蠢材。"梦里又以歌德美妙的短篇来显示着mearesagi-tur;因为由中学毕业的时候我对职业的选择感到犹豫 不决。后来却因为在一场公共讲演中听到此文章的朗诵使我决定从事自然科学的研究(此梦将在稍后更进一步的讨论)。6

在本书的前面,我亦曾提到另一个我的自我并没有呈现的梦,不过也一样是自我的,那是在第五章 第三个梦中,M教授说:"我的儿 子患了近视……",当时我说那不过是梦的开头而已,是另一个与我有关的梦的介绍,以下就是当时省略的主要的梦--具有荒谬不可解的文字形式,非要经过解释 是不能了解的。

罗马城发生一些特殊事件,为了安全理由,必须把孩子们移到安全地带,这点我们办妥了。接着看到大门的前景,是一种古老两扇式的 设计(在梦见的时候),我记起来这是意大利西埃那的罗马之门。我坐在喷泉的旁边。感到极其忧郁并且几乎要流出泪来。一位女士--服务生或是修女--牵出两 个小男孩,交给他们的父亲(并不是我)。但是其中较年长的那位无疑是我的长子;另外一位的面孔我却没有见到。带孩子出来的女人要他们和她吻别。她长有一只 大红的鼻子,所以男孩子拒绝向她吻别,不过却伸出手向她挥别,并说"Auf Geseres"而且向我们两人说"AufUngeseres"(或者是我们两人之一)。我想这是表示好感之意。

这个梦是我看过新犹太街的戏剧之后产生的想法所建架起来的。这是犹太人的问题,因为不能给孩子一个他们自己的国家而替他们的前途担心,因此很焦虑地想好好地教育他们,使他们能够享受公民的权利--这种种都能在梦思中体认出来。

"在巴比伦的水边我们坐下来饮泣。"西埃那和罗马一样,因为美丽的泉水而享盛名。如果罗马要在我梦中出现的话,那么它必须以另 一个已知的地点取代(第102到103页)。靠近西埃那的罗马之门有一座巨大而灯火辉煌的建筑物,这就是疯人院。在此梦发生不久前,我听到一位和我具有同 样宗教的人被迫辞去他在疯人院的辛苦挣扎得到的职位。

我们的兴趣在"AufGeseres"(此梦中的情境使我们期待着这字眼"AufWiedresehen")以及和它相反而无 意义的"AufUngeseres"(Un)的意思是"不")。由希伯来学者得来的知识显示"Geseres"是真正的希伯来文,源起于动 词"goiser",其意义最好是翻译成"遭受苦难""命定的灾害"。但由谚语中的用法使我们认为它的意思是"哭泣与哀悼"。而"Ungeseres"则 是我发明的新语,同时也是第一个引我注意的字眼,但开始我却不能由它得到什么。但是在梦的结尾所说的那句话:"Unge-seres"表示要 比"geseres"更具好感的意思,却打开了联想之门,同时说明了这字的意思。鱼子酱具有同样的类比:无盐的鱼子酱要比咸的鱼子酱更高贵。"将军的鱼子 酱"--贵族式的权利;在这后面隐藏着对家庭一位成员之玩笑式的暗喻,因为她比我年轻,所以我期待她将来能照顾我的孩子;这恰好和梦中出现的另一人物(修 女),我们家里那位能干的保姆相应合。但是在"无盐--咸,和"Geseres-Ungeseres"之间仍然没有中间的过度思想。但这可以由 gesauert-ungesauert(发酵--不发酵)中找到。在逃离埃及的时候,以色列的子民没有时间让他们的面团发酵。为了记念这件事,他们从复 活节开始直到这一天都是吃着不发酵的面团。在这里我要加入一点突然呈现的联想。我记得上个复活假期,我和伯林那位朋友在陌生的布累斯劳的街道上散步。一位 年轻姑娘向我问路,我不得不承认我不知道;然后我和朋友说:"我希望这姑娘长大的时候会更懂得如何去选择那些导引她的人。"不久,我见到一个门牌,上面写 着"海罗医生。诊疗时间……""我希望这位同行不是个小儿科医师吧。"同时我这位朋友向我提起他对两侧对称的生物学意义所有的看法,同时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我们和独眼巨人一样只有一个眼睛长在额头中间……"这便导出梦中那句教授说的:"我的儿子是个近视……"现在我知道"Geseres"的主要来由了。 很多年以前,当这位M教授的儿子(今天已是独立的思考家了)仍然坐在学校的板凳上念书时,不幸得了眼疾,并且在医生解释后造成他焦虑的原因。他这么说,只 要它仍然局限在一边就无所谓,但如果感染到另一只眼睛,那么后果就很严重了。他这边眼睛的感染完全好了;但不久迹像显示另一边也受到感染。孩子的妈妈怕得 不得了,赶快把医生请到他们的家里来(他们住在很遥远的乡下)。不过当医生诊察另一边后,向他妈妈大声叫道:"你为什么把它看成那么严重呢?如果这一边好 了,另一边也会一样。"结果他是对的。

现在我们必须考虑所有这些和我以及我的家庭究竟有什么关系呢?M教授孩子所用的书桌,后来由他母亲转赠给我的长子。在梦中我经 由他的话来说出"告别的话",我们很容易猜出这置换所代表的其中一个希望。这张桌子的设计是要使孩子避免发生近视以及只用一边视力,因此梦中出现近视眼 (其实背后是独眼巨人),以及对于两侧性的文字,我对此一侧性的关心具有许多意义:这不但指身体的一侧性,同时也包括了智力发展的一侧性,难道梦里这一切 荒谬不就表示对这焦虑的矛盾吗?这孩子转到一边说再见后,转到另一边来说相反的话,就好像是要回复平衡似的,他的行动似乎是要为了要维持两侧的对称性。

于是,梦愈荒谬其意义就愈深远。不管在什么年代,那些想要说什么,但是知道说出来就会对自己有害处的人无不将那些话冠以一顶愚 蠢的帽子。对于这些禁忌的话的对像来说,如果他们能够一面嘲笑一面又自认自己所反对的事物是荒谬无聊的,那么他们就会比较能够接受(忍受)它,戏中那位皇 子不得不把自己装扮成疯子,他的行为就像是梦在真实中所扮演的角色一样;所以我们可以用哈姆雷特皇子形容自己的话来替梦加以注解--即用智慧与不可解来掩 藏着真实的情况。他说:"我不过是疯狂的西北风:当风向南吹的时候,我由手锯认识那头苍鹰(哈姆雷特,第二幕第二景〔120〕)。

因此我已经解决了荒谬的梦的问题,即梦思永远不会是荒诞无稽的--从来不会在健康人的梦中出现--而梦的运作之所以会产生荒谬的梦,以及梦内容会含有个别的荒谬元素,是因为它必须要表现梦思所含的一些批评、荒谬与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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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面所要做的事是要显示梦的运作只是包含我前面所说的三个因素--(凝缩、置换、以及表现力)--另外还有一个将在后面论及 的第四因素;而梦的功能不过是根据这四个因素把梦思翻译出来;我认为心智活动会完全或部分的参与梦的形成是一种错误的观念。但不管怎样,梦里常常会出现一 些判断,一些评论,一些赞赏,并且有时对梦中的其他因素表示惊奇,有时加以解释,或者申辩。所以我下面将用一些经过挑选的梦例来澄清这些现像所引起的误 解。

简单来说,我的解说是这样的:任何一件在梦中看来明显是理智活动的事件都不能被看为梦运作的心智成果,它只是属于梦思的材料, 它们不过是以一种现成的构造呈现在梦的显意中。我甚至能够更进一步的阐述!即睡醒后对一个还记得的梦所下的断语,以及里述此梦所产生的感觉或多或少表露了 梦的隐意,而这是要包括在解析范围内的。1

我已经引用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一位妇人拒绝和我谈及她做的一个梦,因为"它是非常不清楚与混乱"。她梦见某人,但不知道那 人是她爸爸或丈夫。然后她接下来梦见一个垃圾箱,而这产生下面的回忆,当她刚刚成为主妇的时候,有一次她和一位到她家访问的年轻亲戚戏称她下一步工作将是 取得一个新的垃圾箱,第二天她就收到一个,不过里面却插满山谷里的百合花。这个梦表现一句德国常用的话"不是长在我自己的肥料上〔121〕"。当分析完成 后,我们发现潜在的梦思是梦者小时候听到一则故事所产生的后果。那是关于一位女孩如何怀了孕而却不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谁,在这梦例中,梦所要表现的又再泛滥 到清醒的思想里:即用清醒时刻对梦所下的断语来表现出梦思的一个元素。2

一个相似的梦例,一位病人做了一个自认是很有趣的梦,因为醒来后他立刻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把这梦说给医师听。"把此梦加以分析后,很清楚的显示出病人从开始就在欺骗,决定不要告诉我什么〔122〕。3

第三个梦例是我本身的经验。我和P一起到医院,中途经过一段坐落许多房屋与花园的区域。同时,我觉得以前在梦中常常看过这地 方。我不太知道要怎么走。他指引一条转角到达餐室的路给我(在室内,并非在花园里)。我在那里探问朵妮女士的消息,知道她就和三位小孩住在后面的一间小 屋。我向那里走去,但还没有到达那里就遇见一位模糊的人影,带着我那两位小女孩;和她们站一会儿后,我就把她们带在身边,对我妻子把她们留在那里颇有怨 言。

醒过来的时候,我有种非常满足的感觉,原因是我将由这梦的分析中了解"我常常梦见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实上,精神分析 并没有告诉有关这类梦的意义;因此表示"满足"是属于隐意而并非由于对梦的任何决断。我的满足是婚姻给我带来了小孩。P这个人大半生和我的生命伴联在一 起,不过后来却在社会地位与物质上远超于我,但其婚姻却是无子的。关于这梦的意义可以由梦中的两件事来加以了解,不必再完全地分析。前一天,我在报上读到 朵纳女士逝世的讯息(而我在梦中改为朵妮),她是因为生产而死。我太太说,负责的接产妇就是替我们接下两位最小孩子的那位。朵纳这人名字使我注意是因为不 久前我在一本英文小说中看到它,另一件事则是此梦发生的日期。这是我最大儿子生日前一天晚上所做的--他似乎具有诗人的本质。4

在梦见家父死后在墨牙族人的政治领域中扮演某种角色后醒来,亦有同样满足的感觉;而我的解释是,这满足是上一段梦的连续,记得 死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加利巴底,我很高兴这承诺终于实现了……(还连下去的,不过我已经忘了)。分析使我能够填满这空隙,这是关 于我第二个儿子的事,我替他取了一个和历史上伟大人物相同的名字--在孩童的时候,他强烈地吸引住我,尤其我到英国访问后。在儿子出生的前一年中,我已经 决定如果生下是位男孩子的话就要取这个名字,而我将以高度满足的心情去祝贺这新生儿。(很容易看出来,为人父亲那种被潜抑的自大是如何的传给孩子,而在真 实生活中,这似乎是一种将此种潜抑感情实施的办法。)而小孩子之所以会在梦中呈现是因为他和那快死的人具有同样的瑕疵--容易把屎拉在床单上,请用此眼光 来将Stuhlrichter(总裁判,依字意解乃是"椅子"或"屎"的裁判)和梦中所表露的要在自己孩子跟前呈现出伟大与不受辱的姿态加以比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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