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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她知道他对她这种不循常执的作风不满意,但是她不想解释汁么,只是对他笑一笑。

杰克非常熟练地驾着马车出发了。她想,全马厩的人都会惊讶为她驾车的竟是杰克,而不是老汉克斯。

等他们离开马厩后面的路,走上一条僻静的衔道后,罗伊斯顿夫人问道。

“你怎么向别人解释我为什么指定你驾车?”

“我告诉汉克斯先生说这一次的路程很远,夫人不愿意让他工作得太晚,怕耽误了他的睡眠。”

“他相信吗?”

“他觉得您非常体恤他,和您在伦敦的时候大不相同!”

罗伊斯顿夫人笑了。

“以后我得记住他已经上年纪了。”

“是的,夫人。”杰克回答。

他们沉默的上了高原区,然后她问:

“你认识那个强盗很久了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夫人。”

“那么,你一定认为他才是你真正的主人罗?”

她的问题使杰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

“我受雇于夫人,所以一定会尽力为您服务的!”

这句话并没有增加她对那个强盗的了解,于是隔了一阵,她又说:

“这种生活是很危险的,万一被人捉到,是要受绞刑的,还有你的朋友德柴尔也一样。”

“我知道,夫人。”

“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夫人。”

“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主……我是说那个强盗很聪明,夫人。他不会贸然行动的。”

“你不觉得这种生活是不对的吗……钱是指照法律上来说。”

“他拿那些钱做了很多好事,夫人。”

“什么样的好事?”

“附近有一间专门收容伤残老人的养老院,他常常捐钱给他们。”杰克带着崇拜的口吻。

罗伊斯顿夫人高兴得叹了口气,因为这正是想象中他会做的事。

他们继续沉默地前进。树林就在眼前,车子却转进一条更寂静的路,罗伊斯顿夫人猜想杰克是为了避入耳目,才绕进这条伐木工人走的路。

车停以后,杰克指给她一条松树丛中的蜿蜒小径,罗伊斯顿夫人走了过去。

脚下的青苔仍是那么柔软,四周仍是那么宁谧安祥,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种异常兴奋的感觉贯穿了全身。

终于,她又走到了上次见面的地方,这一次,他已经在那儿等她了,身上的装束显然也曾经过精心挑选。

他穿了一套晚宴礼服,不但显得非常英俊潇洒,而且比昨晚别墅中任何一位男土还要优雅高贵。

她向他屈膝行礼,他走过来,吻了她的手说:

“贾士德·曲文那爵土非常荣幸能请到罗伊斯顿夫人共进晚餐。”

“罗伊斯顿夫人感谢贾土德爵士的邀请,而且衷心接受。”她回答。

他们互望着,他仍紧握着她的手。

“贾土德·曲文那爵土,”她慢慢地念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了,你是康威尔人。我一直想不起来杰克带着什么地方的口音,现在晓得了。”

“德柴尔这个名字也是康成尔人特有的。”

他们嘴里谈着话,眼睛却在彼此倾诉着心底的秘密。

“我一直在担心,怕你不会来。”那个强盗终于说。

“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罗伊斯顿夫人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显得太热情了。

“今天晚上很暖,你用不着围上披肩。”

他一边说一边替她取了下来,然后打量着她的低胸晚礼服,白色镶银边的薄纱、胸前银绿的丝带,充分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

“太完美了!”他温柔地称赞着。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了她的翡翠项链。

“我曾经说过,你的美不需要这串项链来点缀,不过它可以使你的打扮更完美。”

“今晚我愿意接受你的赞美。”

他替她系好项链,又为她戴上耳环。

他的手指温柔地碰触着她,使她禁不住颤抖了;她极力掩饰着,生怕被他发现。

她觉得非常羞惭,因为每次当他亲近她的时候,都会给地带来她从不曾感受到的震撼。

他在她的手臂上套上两个手镯,然后沮丧地低头看着她的手指。

“我忘记把戒指带来了!”他说。“你能原谅我吗?”

“下一次……我再取回去好了。”

“如果你觉得今晚过得愉快,我当然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见面,不过我绝对没有故意把戒指留下来。”

“我相信你。”她悄悄回答。

他回头望一望。

“你饿了吗?”

“饿极了!海边新鲜的空气让我胃口大开。”

其实她知道,那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她太兴奋、太紧张,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此刻,她看着白色餐巾上放着的鲜红色大龙虾,以及法国式的沙拉。

另外,还有一些菜摆得象小孩子野餐一样,她笑着在柔软的青苔地上坐了下来。

那个强盗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她尝了一口,发现那是香槟。

“我们今天晚上真豪华。”她说

“因为我们在庆祝。”

“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你能到这儿来啊1”

“这些莱看起来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龙虾是今天早上刚从海里抓来的。”

“掌厨的是谁?”

“我的几个朋友。他们还替我烘法国面包、拌沙拉和做肉泥馅;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英国其他任何地方绝对吃不到这么棒的东西,”

“我猜你这几位朋友都是法国人吧?”

她心里暗想,他一定和法国的走私贩子有联系。

英法两国正在交战之中,许多英国的黄金都被人从英吉利海峡偷运到法国,去援助拿破仑的军队,这件事曾受到舆论严厉的指责。

她又想,如果她和一个既抢劫又通敌的人交往,可能会被人指为叛国的。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微微一笑说:

“你用不着担心,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朋友都是在法国大革命的时候,逃到英国来的。”

罗伊斯顿夫人惭愧地垂下了眼帘。

“我……很抱歉。”

“你会有那种想法是很自然的。其实上一次你到柏莱顿来,曾经很喜欢的一家饭店,那就是我朋友开的。”

“你现在就住在那儿吗?”

“是的。”

“你为什么愿意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呢?”

“我不应该信任你吗?”

他们对望着,她想,她已经把心中的答案告诉他了。

为了打开僵局,他递了一块龙虾给她,又替她盛了一碟蛋黄酱,她觉得这些菜肴比她自己的厨子要做得好吃得多。可口的食物使他们抽不出时间来说话。

终于,罗伊斯顿夫人再也吃不下了,她停下来说:

“我从来没吃过一顿这么棒的饭,请你向你的朋友转达我的赞美和感谢好吗?”

“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他坐在地上,那种高雅又健壮的样子,即使是王子身边的那些社交名流也比不上。

“要不要再喝点酒?”他问。

她摇摇头,于是他把自己的杯子斟满,然后凝视着她说: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模样,手里捧着杯香槟坐在那里。”

“你见到我?什么时候?”

“两年半以前。”

“在伦敦?”

“是的。”

“你既然在那儿,我怎么会没看到你呢?”

“那种场合不适合我们彼此介绍认识。”

“在哪里?”

她猜得出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汤姆金’。”

“哦!”

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她把手中的酒杯放在地上,低头审视着。

她记得那晚到“汤姆金”去的情形。那是一家座落在康文特广场的市场中心的咖啡馆。

每到午夜,那些名门贵族、纨绔子弟就带着他们在广场上选中的娼妓到那儿去狂欢;那儿有形形色色的人,更有各式各样低俗腐败的景象。

当时伯爵认为她会觉得那里很有意思,理查·布斯里·谢瑞顿也同声附和着,于是他们三个人就到那里去喝香槟,一面吃着从市场带去的牡蛎,对那儿的人评头论足,大加嘲讽。

汤姆·金是个非常暴躁的人,他常会沿着长长的屋子大声咆哮,叫醒那些酒鬼,让他们把杯里的酒喝干,然后把他们赶出去。可是过不了多久,又会进来几个闹酒的人,所以那里永远乱哄哄的。

当时她觉得很有趣,但是现在罗伊斯顿夫人却感到无地自容。

那个强盗既然在那儿看过她,也许会以为她和那里其他等着男人买酒给她们喝的女人一样堕落。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其实她心里早已知道他的答案。

“是的!”

她原以为他会委婉地回答,因此他这种毫不伪饰的答案使她很颓丧。

“为什么?”过了好久,她又问。

“因为我仿佛在一池淤泥中看到了一朵洁白的莲花。”

“可是你自己也在那里啊!”

他微笑了。

“我是男人。”

“你当时是一个人吗?”

“不是。”

她转眼望着寂静的树林,隔了一阵子,他说:

“找到伦敦并没有多久,可是却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当时我总认为那些传说太夸大其词。等见到你之后,我发现……”

“你发观什么?”她紧跟着问。

“发现你比传说中的更美。”

他的答复大大出乎地意料之外,然后她又问:

“那么以后那些关于我的事情是不是更使你震惊?”

“有一部分是的。”他承认。

“你后来有没有再见到我呢?”

“那一年没有,因为我离开了伦敦。”

“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如果你真象你自己所说的具有贵族身份,那么为什么要冒生命的危险从事这种疯狂的犯罪行为呢?”

“我不是也可以这样问你吗?”他说。

“我并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

“昨晚你就这么做了。如果我们被抓到,你和我一样要受绞刑。一位出名的贵妇人最悲惨的下场。”

但是她心里却觉得,如果能跟他一起死,那倒不是什么太悲惨的事。

“我喜欢冒险。”她自卫地说。

“你曾经告诉过我,而我也是这么想。”

“可是你还有其他许多事情可以做!”

“我负担不起。”

“你很穷吗?”

“应该说是不太富裕,不能过伦敦上流社会绅士们的那种生活。”

“你向往那种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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