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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经纪人斜靠在电梯间里,从背后欣赏着那件黑色皮质迷你裙。他的目光顺着裙子往下移,只见裙下是一双黑色真丝长筒袜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鞋。那是双古里古怪的鞋子,鞋头上有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儿。他的目光又顺着丝袜移过皮裙,欣赏那圆润丰腴的臀部,接着继续往上,落到了红色开士米背心上。他刚才在门厅里就注意过她。她的一头过肩黑发,与背心的鲜红相衬成趣。他知道他可以拥有这个女人。他想把她留在这幢楼里。她只需要一套小小的办公室罢了。房租嘛,可以商量。 电梯停住了,门开后,他跟在她身后,走进狭窄的过道。“往这边走。”他指了指,随手按亮电灯。到了拐角,他一步跨上前,将钥匙插入破旧木门的锁孔里。 “正好两间房。”他说着,又开亮了一盏灯。“大约200平方英尺。” 她径直走到窗前。“景致倒是不错。”塔米说,凝视着远方。 “嗯,景致美极了。地毯是新的,房子去年秋天刚粉刷过。洗手间在过道尽头。是个好住所啊。这8年间,整座楼都翻修过了。”他盯着她的腿说。 “是不错。”塔米说,仍旧凝视着窗外。“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棉花交易大厦。孟菲斯最古老的楼房之一,地段实在棒极了。” “房租呢?” 他清清嗓子,把一个文件袋举到眼前,但此时,他并没有去看,而是盯着她的皮鞋。“当然,这套办公室不算很大。你说你要用它干什么?” “做秘书工作,自由职业秘书工作。”她走到另一扇窗前,没理会他,而他一步一趋地紧跟其后。 “我明白了,你要租多长时间?” “六个月,一年也行。” “好的。六个月的话,月租350美元。” 她既没退缩,也没从窗外收回目光。她从鞋里抽出右脚,摩挲着左腿肚子,露出了那红——色——的脚趾甲!接着她臀部往左侧一扭,身子靠在窗台上,看着他手里抖动的文件袋。 “我出250美元。”她坚决地说。 他清了清喉咙,大贪心是没道理的。那两个小房间原是块废地方,对别的任何人都毫无用处,好几年都一直空在那儿。这幢楼也许需要住一个秘书。 “300美元,不能再少。这幢楼很抢手,眼下,90%都租出去了。300美元一个月,这真是太低了,连管理费都不够。” 她蓦地转过身,哎哟,那对被开士米背心紧紧包裹着的大乳房仿佛在怒视着他。“广告上不是说有配好了家具的办公室吗?”她说。 “我们可以马上配。”他说,一副急于合作的样子。“你还需要什么?” 她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我想在这儿放张办公桌,几只文件柜,两把给客人坐的椅子。华丽的东西一概不要。另一间就不必配什么家具了,我要在里面放台复印机。” “没问题。”他笑着说。 “配好了家具,我付你300美元一个月。” “好的。”他说着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空白租约开始填写。 “你尊姓大名?” “多丽丝·格林伍德。”这是她母亲的姓名。在嫁给亨普希尔(他后来合法地更名为埃尔维斯了)之前,她一直叫塔米·伊内兹·格林伍德。婚后的日子每况愈下。她母亲住在伊利诺州的埃芬汉。 “好的,多丽丝。”他极力讨好地说,似乎他们一下子亲密起来了,到了可以直呼其名的程度。“家庭住址?” “问这个干什么?”她气冲冲地问。 “听我说,哎,只是表上有这一栏而已。” “这不关你的事。” “好,好,不问。”他故作姿态地从租约上把那一条划掉了,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明确一下吧。从今天,3月2日开始,租期六个月,到9月2日。没错吧?” 她点点头,点了支烟。 他接着说:“我们要预收300美元押金和第一个月的房租。” 她从紧身黑皮裙口袋里抽出一叠现钞,数出六张一百的,放到桌子上。“请打张收条。” “那当然。”他接着写了起来。 “我们是在几楼?”她问,又转身看着窗外。 “九楼。每个月超过15日不交租金我们加收10%滞延金。我们有权在任何合理的时间内进房检查。房内不可进行非法活动。水电费和保险费由我们付。街对面的停车场你有块停车的地方。这是两把钥匙。有什么问题吗?” “有,我要是加班加点地工作,行吗?我是说,通宵达旦地干。” “没问题,你可以来去自由。天黑以后,走沿河大街那扇门,门卫会让你进出的。” 塔米嘴上叼着香烟,走到桌前。她扫了租约一眼,犹豫了一下,签上了多丽丝·格林伍德的名字。 次日正午,那几件不成套的家具搬进了格林伍德事务所。多丽丝·格林伍德把租来的打字机和电话安置在秘书桌上。她坐在打字机前,只要朝左边的窗户望出去,就能看到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桌子抽屉里塞满了打字纸、拍纸簿、铅笔和一些零碎的玩意儿;文件柜里放满了杂志;两把为主顾准备的椅子中间放了一张小桌子。 这时,有人敲门。“谁呀?”她问。 “送复印机的。” 塔米开了锁,拉开门。一个名叫戈蒂的矮个头男人走了进来,粗声粗气地说:“要放在哪里?” “放在那儿。”塔米指指空荡荡的里间说。有两名身穿蓝工作服的工人推了一部放着复印机的手推车进来。 戈蒂把文件放在塔米的办公桌上,说:“这台复印机自动进纸,自动整理,一分钟能复印90份,还不妨碍你聊天。” “在哪儿签名?”她没理会他的闲谈。 戈蒂用钢笔指了指。“6个月,月租240美元,包括修理、保养费和头两个月的500张纸钱。你是要大号纸还是小号的?” “大号的。” “每个月10号付账。操作手册在架子上。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说着撕下黄色租约存根联,递给塔米。“多谢租用。” 他们走后,塔米随即锁好门,走到窗边朝北望去,沿河大街尽收眼底。对面两个街区以外,本迪尼大厦的四楼和五楼清晰可见。 米奇埋头于书本和文件堆里,除了拉马尔,不与任何人来往。他很清楚,自己的落伍并不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他更加玩命地工作。如果他一天能开出20小时的账单,他们也许就不会起疑心了。钱也许能把他与外界隔离起来。 午饭后,尼娜收工时留下一盒冰凉的烤馅饼。米奇边吃边整理着桌子。他给艾比打了电话,说他要去看看雷,星期天晚些时候再回孟菲斯。打完电话,他轻手轻脚出了侧门,到了停车场。 米奇沿着40号州际公路,疾驶了三个半钟头,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后视镜。他什么也没发现,未曾看见有人跟踪。也许他们就在前面,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到了纳什维尔,他蓦地驶进闹市区。凭着他事先画好的地图,他忽而冲进忽而冲出疾行的车流。到了城南,他匆忙拐进一个大型公寓区内。这儿可真不错啊。他把车停到停车场,打公用电话要一辆出租车,在两个街区以外等他,他跑到指定地点时,出租车也同时到达。“灰狗长途车站。”他对司机说,“开快点,只剩10分钟了。” “放心,老弟,只有6个街区远。” 7分钟后,车到了车站门口。米奇扔下两张五美元钞票,飞速冲进了车站大厅,买了一张4点30分开往亚特兰大的单程票。此时,墙上的钟指向4点31分。售票员指着旋转门那边说:“454次客车,马上就要开了。” 司机用力关上行李箱,接过车票,跟在米奇身后上了车。前三排坐满了上了年岁的黑人,还有十几名乘客零零落落地坐在后面。米奇在过道上慢慢走动着,注视着一张张脸,没有一个是他要见的人。他在倒数第四排的窗边坐下,戴上一副墨镜,扫了一眼身后。没有他要见的人。见鬼!莫非是上错了车?汽车急速地行驶着。下一站是诺克斯维尔,也许接头人在那儿等他? 车子开上了州际公路时,一个身穿蓝色牛仔裤的男人溜到米奇身旁坐了下来。此人正是塔兰斯。米奇松了一口气。 “你藏在什么地方了?”他问。 “洗手间。甩掉他们了?”塔兰斯一边低声说,一边细看着乘客们的后脑勺,确信没人在听,也没人能听见。 “我没看见他们,塔兰斯,因此,也就谈不上是不是甩掉了他们。不过我想,这一回要想跟上我,他们非得有三头六臂才行。” “你有车站见到我们的人了?” “嗯,在电话亭旁边戴红帽的那位黑皮肤东部佬。” “就是他。要是有人跟踪你,他会打暗号通知的。” “他示意我朝前走。” 塔兰斯戴着反光墨镜和一顶绿色棒球帽。 “你今天衣着太随便了吧?”米奇一本正经地说。“沃伊利斯允许你这么穿吗?” “我忘了请示他了,上午我再对他说一声。” “星期天上午?”米奇问。 “当然。他很想知道我们谈得如何。出城前,我跟他通过电话。” “好啦,一件一件地谈,我的车子怎么办?” “几分钟后我们的人会把它开走,并把你的车照料得好好的。到了诺克斯维尔,你要用时,它就会出现在你跟前。别担心。” “你不认为他们会发现我们吗?” “不可能。你一出孟菲斯,谁都没能盯上你,我们在纳什维尔也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你绝对安全。” “恕我多虑。但鞋店那次不是出了纰漏吗?” “那是出了点错。我们……” “是大错,险些使我做了第六个冤鬼。” “不过你糊弄得很好。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向我保证,塔兰斯,保证在公共场所不要再接近我。” 塔兰斯看着通道,点点头。 “不行,塔兰斯,我要听到你亲口说出来。” “好,好,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谢谢。这下我也许可以好好地在一家餐厅用餐,不用担心随时被什么人逮住了。” “你如愿以偿了。” 一个老年黑人拄着拐杖朝他们这边一步一步挪来,笑着走过他们身边。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塔兰斯翻动着一本杂志,米奇凝望着乡野,拄拐杖的老人办完事,回到前排座位上。 “你是怎么想到坐长途客车的?”塔兰斯翻着书页问。 “我不喜欢坐飞机,我一向都坐汽车。” “是这么回事。你想从哪儿谈起?” “沃伊利斯说你订了周密的行动计划。” “不错,计划我是有,缺的只是一个主攻选手。” “出色的选手要价都很高啊。” “我们有的是钱。” “比你想象的可要高得多。你知道,要我和你们合作,等于要我抛弃40年的法律生涯,每年平均总能赚50万吧?” “那就是2000万美金!” “是的,不过,我们还可以商量。” “很高兴你这么说。但是,你的前提是你要从业40年,那是相当靠不住的。随便开个玩笑吧。假定再过五年,我们抄了公司,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把你连同你所有的弟兄全都关进监狱,想想那会怎么样?你就永远失去了你拥有的一切:从业执照、房子、小车,甚至你的妻子。” “我说过,价钱还可以商量。” “那好,我们这就商量商量。你想要多少?” “你们要什么?” “问得好!”塔兰斯说,声音低低的,正好盖过柴油机的嗡鸣声。“我们要什么?问得好。首先,你得放弃你的律师生涯;你必须泄露你的客户的秘密。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得给我们足够的文件做证据,我们才能起诉公司每一个成员以及莫罗尔托家族大多数头面人物。这证据就在沿河大街的那幢小楼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塔兰斯笑笑。“因为我们花费了数十亿美元来打击有组织的犯罪。我们对莫罗尔托家族盯了20年,在那个家族里有我们的内线。可别低估了我们,米奇。” “你认为我能把那些证据弄出来?” “是的,大律师先生。你可以从内部准备一场诉讼来摧毁公司,把这个国家的一个最大的犯罪家族毁掉。你得替我们摸清公司内部的布局。谁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所有秘书、职员和律师助理叫什么名字?什么人处理哪项业务?谁有什么样的客户?还有整个指挥系统的情况。五楼上是些什么人?在那儿干什么?文件都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一个中央贮藏系统?有多少文件由计算机处理?多少贮存在缩微胶卷上?还有,最要紧的是,你得把这些东西全弄出来,交给我们。一旦有机会,我们就会派人进去搜查。不过,要走到那一步,实在是不容易啊。我们得先有确凿的证据,才能带着搜捕证闯入贼巢。” “你们想要的就是这些?” “不。在审判你所有的同事时,你还得出庭作证。也许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米奇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出庭作证!他还未曾想过。只要花几百万,请几个最出色的辩护律师,审判将永无终日。汽车行驶了30英里,这时米奇摘下太阳镜,看着塔兰斯。 “那我会怎么样?” “你会得到许多钱。如果你有那么点道德良心,那你每天都可以问心无愧。你可以到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去生活,自然是以新的身分。我们会替你整容,替你找份工作。不论你要我们干什么,我们都会做的。真的,不骗你。” 米奇盯着塔兰斯。“道德良心?别再对我提那个词儿,塔兰斯。我是无辜的受害者,这你很清楚。” 塔兰斯苦笑着。 汽车又在他们的沉默中行进了几英里。 “我妻子呢?” “噢,当然还是你的。” “别逗啦。” “对不起。她嘛,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他想起了海滩上那姑娘。“哦,几乎全都知道。” “我们可以替她在政府公共福利部门谋份肥差,任何地方都成。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米奇。” “是啊,一切美不可言。不过,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你手下什么人走露了风声,到那时,你就可以在报上看到我或我妻子的死讯了。黑手党决不会忘记的,塔兰斯。他们比恶棍还恶劣。而且,他们比你身边的人更会保守秘密。你们这帮人丢掉过不知多少人的命,这你就不用否认了。” “我不会否认的。而且我还可以向你承认,一旦他们决定要杀人,其手段高明得盖世无双。” “谢谢。那我应该到什么地方去?” “随你。目前,我们大约有2000名证人生活在全国各地,他们改了姓名,搬了家,换了工作。时机对你极其有利。” “这么说,我得试一试?” “是的,你可以跟我们合作,然后拿了钱就走,也可以不理我们照当你的大律师,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这真叫人左右为难啊,塔兰斯。” “不错,而选择权在你手里。” “谁是杰克·阿尔德里奇?”沉默了一刻钟后,米奇问。他疑心他们用此人打了掩护。他从眼角处仔细地瞟着对方,看他的反应。塔兰斯从书上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座位。 “名字倒熟悉,人却对不上号儿。” 米奇重又凝视窗外。塔兰斯肯定认识,他听到这个名字时,怔了一下,眼睛也眯缝起来。 “你说他是谁?”塔兰斯终于问道。 “你不认识?” “我要是认识,就不会问你了。” “我们公司的一员。你应该知道啊,塔兰斯。” “这座城里有那么多律师,你都认识吗?” “在本迪尼—兰伯特暨洛克公司,你们的人盯了七年之久的一个律师,我还是认识的。阿尔德里奇在公司六年,据说两个月前同联邦调查局接触过,有没有此事?” “绝对没有。谁告诉你的。” “这无关紧要。只是办公室里都这么传。” “谎话。从8月以来,除了你,我们谁都没有找过,你应当相信我的话。我们也不打算跟别的人谈,当然,除非你拒绝。那样我们只好另找别人。” “你们从来没有跟阿尔德里奇谈过?” “不错。” 米奇点点头,拿起一本杂志。他们又沉默了30分钟。最后,塔兰斯放下了小说。“听我说,米奇,再过个把小时就到诺克斯维尔了。如果我们打算合作的话,必须敲定一个数目。沃伊利斯局长明天一早会有千百个问题要问。” “多少钱?” “50万。”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律师都知道对于头一次出的价一定得拒绝。于是米奇摇摇头,笑着面对窗外。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话?”不是律师也不谙谈判之道的塔兰斯问道。 “太可笑了,塔兰斯。别指望用50万就能让我离开一座金矿。交过税,我至多净得30万。” “那要是我们关闭金矿,把你们这帮自命不凡的大阔佬统统扔进监狱呢?” “要是,要是,要是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还不干出点名堂呢?沃伊利斯说你的这帮人盯了整整七年了。干得真不错呀,塔兰斯,难道你们动作不能快一点吗?” “你想不想试试看,麦克迪尔?就算我们还要五年吧,怎么样?五年后,我们捣毁了那个黑窝,把你们关进牢里。到那时,费了我们多长时间还不是一样的结果,米奇。” “对不起。我想我们是在协商,而不是在威胁吧!” “我给你出过价了。” “你的价出得太低了。你要我准备一场诉讼,把数以百计的罪证交给你,帮你破获全国最大的不良帮派,而你出的价又少得可怜。最少300万。” 塔兰斯既没让步,也没反对。米奇知道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可是个大数目呀。”塔兰斯轻轻地说,“我想我们还不曾付过那么高的酬金。” “可你们付得起,对吗?” “我很怀疑,我得和局长商量商量。” “局长?我以为你在这件事上是全权代表。难道说我们每件事都要和局长商量后才能达成协议?” “你还要什么?” “还有些想法,不过,钱的问题未解决好之前,暂时不谈。” 拄拐杖的那个老头子显然是肾脏不太好,他又站起身,朝车后部磕磕绊绊地走去。 7点58分,“灰狗”在诺克斯维尔离开了州际公路。塔兰斯凑了过去,低声说:“从车站正门出去,你会看见一个身穿橘黄色田纳西大学运动服的小伙子,他会一眼认出你,喊你‘杰弗里’。你们要像久别的老友一样握手,他会把你送到你的车子跟前。” “车子在什么地方?”米奇小声问。 “在校园的一幢宿舍楼背后。” “查过有窃听器吗?” “我想查过了。问问那位年轻人好了。你离开孟菲斯时,如果他们跟踪了你,现在一定很怀疑你上哪儿去。因此,你应当先开到库克维尔。那里离纳什维尔大约还有100英里。那儿有家假日旅店,你住一夜,明天再去看你兄弟。如果没事,我星期一上午再找你。” “下一次汽车旅行定在什么时候?” “你妻子的生日是星期二,你预先在民航街的那家意大利餐馆‘格丽桑蒂’订好8点的席位。9点整,到酒吧间去,塞6枚2角5分的银币到售烟机里,随便买包什么烟。在出烟口的托盘里,你可以找到一盒磁带。然后买一台带耳机的小型单放机,到车里去听。千万不能在家里听,更不可在办公室里听。听时要戴耳机。让你妻子也听听。我的话录在磁带上,我会告诉你我们给你的最高数目;我还要说明几件事情。听过几遍后,毁掉它。” “这不是太麻烦了吗?” “是的。为小心起见,在两周之内,我们不要再见面。千万别忘了录音带。” “别担心。” “你中学时橄榄球衫上的号码是多少?” “14。” “大学呢?” “好的。你的代号是1-4-1-4。星期四晚上,找一台按键式自动付费电话,打757-6000这个号码。你会听到一个声音指示你如何使用你的代码。一旦接通,你就可以听到我录下来的声音。我会问你一些问题。” 汽车进站了,停了下来。“我要继续坐到亚特兰大。”塔兰斯说,“两周之内,我不会去找你。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用以前我给你的两个号码给我打电话。” 米奇站在通道上,俯视着特工。“300万,塔兰斯,一分钱也不能少。你的这帮老兄既然能花几十亿打击有组织的犯罪活动,给我弄300万肯定不在话下。再说,塔兰斯,我还有条路可走。我可以在深更半夜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样的话,你就和莫罗尔托那帮人斗去吧。我呢,也许在加勒比海滩上度假了。” “不错,米奇,你也许可以这样做,不过他们一周之内就能找到你,而我们也不可能在那儿保护你了。再见,老弟。” 米奇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