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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解剖等级(3)


 有时候,这些骄傲的一览表着实令人心碎,上面满是家里人在过去一年中建立的“关系”:“今年鲍勃成为了四个组织的成 员:地方商会平民会,北美啤酒罐收集者联盟,伊万斯威尔大学校友会,以及凡德伯格县青年共和党组织。”(参见:范伯伦曾论述道:“由于保守主义是富人们的 特征,也因此在社区享有更好的名声。这样一来,保守主义也就获得了某种能令人肃然起敬、并富于装饰意味的价值。”)由于害怕自己淹没在人群里,中产阶级家 庭主妇在出门购物时总是精心地梳妆打扮。就像一位中产阶级妇女,对刨根问底的社会学家讲的一样,她的直觉告诉她,“你一走进百货商店就会明白,等级是存在 的。女人穿得越体面,受到的招待就越好。”

字典中对“势利小人”一词的通常解释是:“把出身或财富当作检验价值的唯一标准的人。”要想发现势利之徒,就到中产阶 级中去寻找。中产阶级总是为自己的品味、以及这些品味究竟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忧心忡忡,因此总是将自己与想象中的金钱、权力和品味的拥有者联系起来(过于脆 弱的联系),用来克制自己向下沉的自然倾向。中产阶级苦苦恋着“正确无误”和别做错事,因此,即使在最普通的餐会后,他们也要写一纸感谢函,赠送过于昂贵 或“正确”的礼物,绝不会哪怕略为提及任何公认等级低俗的地方——比如,阿肯色州的史密斯堡。游历过很多地方的读者会很从容地接受英国的势利学研究权威内 尔·麦克伍德的发现——比利时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势利之辈的摇篮,也可被看成是全世界中产阶级的大本营。

中产阶级的另一个标志是迫切要让自己从属于什么的欲望,以及他们用购物等机械行为达到这一目的的方式。“俱乐部”或 “协会”等用语(例如在“每月一书俱乐部”和“文学协会”等称呼中)总是具有强大的诱惑力。很自然,中产阶级也就成了下面这一类房地产开发商的广告针对的 目标:

您属于

森林公园住宅!

只要您举步迈入我们这个地区,您就会懂得

欢迎的含意:

您是这个大集体的一分子……

怪癖、内向、热爱隐私,这些都是中产阶级最大的敌人,是与他们的高尚秩序截然相悻的价值。中产阶级当中流行一种观念: 建一道篱笆,哪怕高一点的灌木,也是对他人的有意侮慢。此外,他们还流行一种观念,你可以事先不打电话预约便造访邻居或朋友。中产阶级生来幼稚。殷勤。不 事遮掩,所以很难相信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又由于生性羞怯。思想传统,他们当中谁也不敢想象有人会在下午——而非夜晚——性交。很显然、夜晚才是事务缠身、 行为庄重的公司职员此举的正确时间。小威廉·H·怀特曾一面在一处郊区闲混,一面研究那里的居民。一位典型的中产阶级妇女告诉他:“再也没有比我们这条街 上的人更友善的了,他们来的时候总会敲门。”

女人们珍视“友善”,男人们则视拥有一个体面的职业为至宝(这经常比金钱更重要),并且尤其强调“管理人员”一词。 (事实是,人们面对这个术语时,究竟是心怀敬意还是唯恐避之不及,标志着等级的重要分野。)在家中安装一台录音电话的做法,自然很容易(花费相对较低)就 能模仿高级专业人士的作风,但不要指望在蜂呜声过后会有一个滑稽或古怪的声音——例如用法文。或者模仿唐老鸭或理查德·尼克松的声音——告诉你可以开口讲 话了。中产阶级都很胆小,如C·赖特·米尔斯所说,“他们向来是别人的人,如公司的、政府的、军队的……”没有比中产阶级更小心谨慎的了。一位“管理顾 问”告诉斯塔兹·特克尔:“你的妻子和孩子应该守规矩,你应该克己。遵守社会规范,你应该小心注意自己的行为。”乔治·奥威尔在《为舒畅而来》 (1939)中为他书中的中产阶级英雄代言,把这一点说得很到位:

“过去好多蠢话讲的是劳动阶级的痛苦。我自己并不为贫民阶层感到难过。……贫民阶层的痛苦是身体上的,可他不劳动时是个自由人。但在每一座灰砖小盒子里,总有那么些可怜虫,从来就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滋味,只除了蒙头大睡的时候。”

由于本质上是一些推销员,中产阶级人士也就培养了一种推销员式的风格,因此也才有他的乐观主义。他坚信,只要自己奋力 投入,就必定有自我改善的可能。音乐剧《安妮》和《拉·曼恰的男人》之所以有那么高的票房收入,是因为向中产阶级男人和他们的妻子提供了诸如《明天》、 《总会实现的梦想》一类歌曲,井向他们允诺,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可望又可及。中产阶级的最后一个标志,源自这个阶级的社会不安定感,即习惯性地拿自己开玩笑 打趣。尽管尚无法确定这些玩笑在传达何种社会效应,但“推销员”的角色使他们有必要推销善意和乐观主义。于是,中产阶级人士充当自己心醉神迷的听众。有时 候他会当众道出几句也许聪明的俏皮话,但随即便会环顾四侧,捕捉听众的反应。当然,他强烈地渴望称赞。

中产阶级青年酷似他们的父辈。如果你想知道是哪些人在研读约翰·T·莫罗伊的作品,以求掌握打入中上层阶级的手段和技 巧,这些年轻人就是答案,一个又一个公司培训计划将他们送到全国各地,所以你常常能在飞机上遇见他们。他们的衬衫总是白得让人难以置信,外套总是过分的深 色,领带模仿企业家的风格,发型仿照五十年代的样式。他们常说的话是“底线”,需要说“不”时,他们总会说“一点也不”。他们的脖子总是显得长度不够,眼 球的转动则太频繁,不是从上到下,而是瞟来膘去。他们将以公司受训人员的身份步人自己的成年,并在四十五年尽忠职守的生活后成长为一名公司高级职员。剩下 的时间里,他们会纳闷生活是不是应该大致如此。

关于这个占我们人口几乎80%的伟大的中产阶级(人们这样描绘自己的等级,如果你天真地表示赞同的话),我们就谈到这里。

上层贫民

一个被称为“蓝领责族”的阶级。他们靠手艺吃饭,认为自己和律师、医生们一样也算“专业人士”。它们的钱夹总是鼓鼓囊囊的,外边还会勒一根皮筋。

循序渐下,我们自然该谈谈中下阶层了。六十和七十年代的经济萧条使这个阶层陷入贫困,并已逐渐演变为上层贫民阶层。所 以,他们决不会比中产阶级存在的时间更长。他们同中产阶级相比,区别究竟何在呢?更加缺少自由和自尊。这个从前的下中产阶级,如今的上层贫民,是“大众” 的领头羊。但即使将他们定位在各个贫民阶层的最前列,你仍能辨认出他们的原型。他们深深地受制于金融政策、巧取豪夺的广告、时代要求、错觉、低级大众文 化、速食品和劣质消费品。早在四十年代,这个国家的确存在过一个名副其实的中下阶级。他们凭着自己充足的中学教育,以及对“储蓄”和“收支计划”的迷恋, 得以停留在一个高于劳动阶级的等级——当然,总是岌岌可危。小赖特·米尔斯说,那时候,“小老百姓比今天要少。区区几年中学教育,恰恰使他们(数目相当可 观)避开了资本主义发展进程中一些更尖锐的工作体验。他们无拘无束地享受着自己种种根深蒂固的幻觉:对个人能力,对这个体制的总体上的信任。然而,随着同 类的与日俱增,他们不得不日渐屈服于周薪工人的境况。”

结果是社会等级的降低。这些从前的低薪白领,如今不过是些工作机器,他们的妻子也通常得像丈夫一样卖力工作。

一般讲,工种和他们焦虑的类型将贫民阶级依次划分为三个等级。上层贫民是熟练工人和手艺人,比如印刷工人。中层贫民是 电话接线员,公共汽车司机。下层贫民是毫无技能的体力劳动者,比如码头工人,上层贫民独有的焦虑是害怕丧失或降低等级地位:他深深为自己是一名优秀的木匠 而骄傲,并希望这个世界能正确无误地理解他和体力劳动者的区别。中层贫民特有的焦虑是担心丢掉工作。至于下层贫民,咬啮他们内心的苦痛是感觉到自己可能永 远挣不来足够的钱或者自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干不成自己想干的。

上层贫民的工作类型总是使他们执意将自己称作真正的“专业人士”,比如,大城市的“清洁工人”。一位邮递员告诉斯塔 兹·塔克尔他为什么喜欢自己的工作:“人们总在说,‘送信人怎么怎么啦’……我觉得,这是一份在全国最受尊敬的工作。”从事护理行业的贫民阶层妇女从来就 津津乐道自己是如何如何“专业”,而她们当上空中小姐(上层贫民最心仪的职业)的女儿们同样有此癖好。由于军官总是在上司面前胆战心惊,他们可能更是中产 阶级,而不太像上层贫民。尽管如此,他们越声称自己“专业”,就越发显得等级低:他们在越南丢人现眼,随后又为自己的社会名声坐立不安,上述说法就越来越 像是冒傻气的套话。一位军人的妻子说,“有人喜欢把医生、律师叫做‘专业人士’。所有的军人都是‘专业’的嘛。”然后,一处明显的逻辑偏差:“还有谁会比 用自己的一生来保卫祖国的人更专业呢?”

确定某人究竟是中产阶级还是上层贫民成员有一条普遍适用的原则:此君的工作服和“最好”的衣服悬殊越大,所属等级就越 低。不要仅只笼统地考虑体力劳动者和蓝领阶层,也要想一想看门人、年轻侍从、农夫、铁路管理员、火车司机和消防队员。他们中有一位曾说过:“我原来打算做 律师,唉,我还想过做医生。可我就是做不到。你得脑瓜聪明才行。”但上层贫民是很聪明的,至少是精明。因为通常没有人严格监督他们的工作,他们信奉个人独 立并为之骄傲,不太瞧得起那些不能像自己一样独立的人。这些人,就像社会学家E·E·拉马思特斯在他的书《蓝领贵族》(1975)中对他们的描述,他们对 中产阶级的蔑视与贵族阶级对中产阶级的蔑视很有些相似。一位上层贫民说:“如果我儿子打算一辈子都系着那根见鬼的领带,对老板打躬作揖,他有权利那么做。 可是上帝啊,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至少也应该有权用自己的两只手老老实实地干活谋生啊。”拉马思特斯说,像其他贵族阶层一样,这些人“已经在他们那个社会环 境的顶层了,所以就没有必要花时间和精力来‘往上爬’了。”他们在其他方面也颇有贵族气,比如对赌博的忠诚,对猎鹿的喜好。室内装饰的鹿角使他们的住处看 来不亚于一个苏格兰贵族的小屋。奥特加·加塞特指出,上层贫民还“倾向于把游戏和运动当作自己毕生的职业来从事,”并对女人抱一种不甚浪漫的态度——这方 面也酷似贵族。

由于这些人绝不打算在选择正确的地位标识上忧心忡忡,他们也就相当地悠闲自在。他们可以举止随意,无论说什么话,怎样 穿戴。装扮,都少有羞耻感。羞耻感属于比他们优越的中产阶级。进一步讲,羞耻感主要是一种资产阶级的情绪。吉利·库柏发现,约翰·卡尔文是中产阶级的先 知;卡尔·马克思则是贫民的代言人,尽管这两个阶级的大多数人对此一无所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绝对可靠的标志帮助你辨认上层贫民阶层。他们“属于”大过圣诞节的一族,经常通过分期付款购买大宗 物品。比如,他们喜欢把钱花在精致的彩色电视机。立体声音响和操作复杂的电冰箱上。而中产阶级倾向于投资购买“品味良好”的家具,并一一陈列于客厅和餐 厅。开车的时候,上层贫民阶层的男士们坐在前座,他们的妻子被安放在后座。(如果看一看中产阶级,总是前座一对夫妇,后座另一对夫妇。而在中上层阶级中, 你很可能发现两家的丈夫分别和另一家的妻子同坐一排座位。)

社交活动中,上层贫民一律守时不误,迟到二十来分钟是更高等级的标志。如果你打算在酒吧估测一位男人的等级地位,不妨 找个借口与他聊聊,直到他摸出自己的钱夹,上层贫民的钱夹总是鼓鼓囊囊的,里头不光有妻女儿孙的快照,以备酒后展示一番直至被感伤情绪淹没,更有各类让人 留恋的纸张纪念品,比如重要的体育比赛门票票根、信件、以及其它一些能随时掏出来“证明”什么的文件。百分之百的上层贫民钱夹,上面一定绑着一根宽宽的橡 皮筋。

贫民阶层人士无一例外地对广告和商标抱有高度的敬意。了解这些东西,你就能够展示聪明和时髦,同时将自己与广告商品的 成功联系在一起。热天饮一听包装醒目的可口可乐,并不单单是为解渴消热。这意味着你在与比你优越的人们——可口可乐公司——以及你的邻居分享一种公认的成 功模式,他们还会认为你的举动是地道的美国化,简直妙不可言。约翰·布鲁克斯发现,纽约地铁车厢里的涂鸦作者会在任何地方涂鸦,但几乎不碰广告牌。“似乎 这些创作者尊重社会的这一方面:广告”。

菲利浦·罗斯所着的一本书里的主人公索菲亚·波特诺,一直在中产阶级和上层贫民之间徘徊。若说她那措辞强烈的自我夸耀 是中产阶级式的,她对广告商标的尊敬和对物价的敏感则很有上层贫民的味道。她在谈到黑人女佣时对儿子说:“只有我一个人对她那么好。只有我一个人给了她整 整一罐金枪鱼作午饭。我说的可不是那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阿历克斯,我说的可是优质的,被称为‘海中鸡肉’的那种……四毛九两罐。”以“蓝领妇女”为主 要目标的《真实故事》杂志,向它的广告商们信誓旦旦地承诺,这本杂志的读者“对商标最最忠贞不贰”,这一点无疑是正确的。如果你是一位上层贫民,你所做的 一切正是这个商业社会要求你必须做的。

在西南部(这个地方我们应该欣然表示接受,以避“精英主义”之嫌),上层贫民阶层家庭最流行的晚间娱乐活动是去洗车行洗车,并顺便在回家的路上光顾一下当地的连锁食品超市,或者也可以去看冰上表演,招牌上写的是:“太空邦尼虫”。

中层贫民

一个在工作中失去自由的阶层。由于经常受到老板的斥责而对生活心存怨恨。他们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也许就是串亲戚。

上层贫民阶层为人不错。可是再往下走,中层和下层贫民阶层的举止可能就会让一些人觉得受冒犯了。中下层贫民为自己的工 作感到痛苦,通常是因为对他们的监督和管理太严酷,总被别人当成任性的孩子一样对待。一名汽车装配厂的工人说:“这儿就像在军队,不,比军队还糟糕……哪 怕你去撒尿,也得领一张护照。”《劳动阶级大多数》(1974)一书的作者,安德鲁斯·列维森,曾提示我们想象一番“老有一双工头的眼睛在你身上扫视的滋 味,中产阶级社会里绝对不会有这般礼遇。”领薪的专业人士当然也有自己的上司,但人们终究难以想象,如果一位教授或者管理人员旷了一大工,会有人要求他们 出示医生的病假条,或者汇报他们上卫生间的具体次数。

中层和下层贫民之所以处于如此情形,是因为他们在一个范伯伦称为“人对人的强制性压制”中扮演着牺牲品的角色,这一现像委实令人不快。(施加这种强制,而不是让自已被人强制,这就是那些更幸运的人们的特权:经理,教师,作家,新闻记者,神职人员,电影导演等)。

的确,实施监督的程度,通常比收入更直接地显示等级差别。这就表明,整个等级体制更像是在识别自由的价值,而非仅只宣 扬金钱的价值。你的工作在多大程度上受到监督,比你从这种受监督的劳动中能领回多少报酬,更能显示你的真实等级。这一点说明了为什么中学教师比大学教授的 地位要“低”。中学教师有责任每周向校长,行政负责人或“课程协调人”报告“授课计划”,也就是说,承认自己的屈从地位。而大学教授因为无须向任何人汇报 工作而要位高一等,尽管中学教师有可能更聪明,更有风度,更有钱。(如果你想发现贫民,就会立刻注意到,只有在公立中学、邮政部门,警察署,才常常听到这 样的术语——督察、指导。)

如果一个人的恭顺服从总是第一位的,他或她一定是个中层或下层贫民。职业阶层从事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不发生差 错或失误,或者即使发生,也可以远远逃避后果,做到事不关己,无人问津则更好。千万不能因为立刻被发现而遭到老板的斥责,蒙受耻辱和丢脸。由于长期在工作 中忍受屈辱,下层贫民总是精神消沉。如一位女工所说,“我们中间好多人……的工作,对我们的精神来说简直太没劲了。”圣路易斯的一位出租汽车司机这样为美 国发动越南战争辩护:“我们可不能是一个可怜的、没救的巨人。我们要让他们明白,我们是第一。”“您是第一吗?”史塔兹·特克尔问他。沉默片刻,“我是零 蛋。”他回答。

贫民倾向于用简化的方式表达对等级的失望。当我们观察贫民时,最好注意英国批评家理查德·霍嘉特的结论:“绝对不存在简单的人。‘平常’人也很复杂。”罗伯特·布莱一定会表示赞同,因为他的诗歌已经表明了这点。这首诗的名字叫《跟我来》:

跟我来,进入那些事物,那些

感受这绝望已太久的事物——

那些在可怕的孤独中嗥叫的

被卸下的雪佛兰车胎。

躺在灰烬和尘土里,像醉倒的人

赤身

摇晃着跌下山,在夜晚,终于

湮没了,在池塘,

那些弃在高速公路路肩上的内胎,破裂,

黑色,干瘪的躯体,被使用过,爆开

并被扔掉。

那些散落在车库长椅周围,蜷缩的薄钢片,

有时候还温暖,坚硬,当我们握住

它们,但也放弃了,只把万事归咎政府

那些南达科他的公路,迂回着

四处探触,

在黑暗里……

这倒是一个提醒:正是他们,那些中层和下层贫民阶层,一一退缩到他们私人的乐趣中去:家庭作坊,房屋修缮,洗车擦车, 打扑克,钓鱼,打猎,野营,观看电视上的体育比赛和西部片,把自己当作球场上的四分卫或者开拓边疆的英雄,走亲访友(相反,大多数中上层人士对亲戚退避三 舍,只与朋友来往),在周六或周日与家人在当地的商厦购物。

下层贫民

一个没有明天的阶级。非法移民的大军,过一天算一天是他们的常态:,正是这一阶层。承担了美国社会中最低下的工作。

劳动阶级的最底层——下层贫民的特征是:明显地对就业感到不稳定。这个阶层包括非法外来人,如墨西哥的水果采摘工,以 及其他一些移民工人。这层人的定律是与社会隔绝。霍廓特对英国低层劳动阶层的描绘同样适用于其他地方:“这个社会阶层的……每一天、每一周都几乎毫无计 划。没有日记,看不到记事簿,书信往来极少。”他们的特征是疏远和孤独,就像生活在阿帕拉契亚山谷当中。我们会发现,这些人曾经受过训练,如今却一无所 获,很可能会出于彻底的、一意孤行的绝望而入伍。

赤贫阶层

一个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等级。懒隋、失望和怨恨压倒了他们的自尊。这是人们看得见的最贫穷的一族。

但他们的境况还是要比看不见的底层好得多,后者并无季节性工作可干,只能完全靠福利救济过活。赤贫阶层与“看不见的底 层”的区别不在于他们比后者钱多一点,而在于他们“看得见”。“看得见”的底层出没在充斥着廉价酒吧、乞丐、酒徒的街道上,是随身携带购物袋生活的人,是 在公共场所长篇大论地向听众诉苦的人,是那些从纸袋裹着的酒瓶子里喝酒的人(美国法律禁止在公共场所喝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因此街上的流浪汉为了逃避警察, 便套着包装纸袋喝。一译者注),是那些出于渴求别人的认可而当街“表演”的人们。

看不见的底层

一个在慈善机构和管教所里渡过一生的阶级。像看不见的顶层一样,我们看不见这群悲惨可怜的人。

因此,当过失和苦恼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人们就沦为“看不见的底层”,要么整日守在福利机构的房间内,要么想方设法让人弄进一处公共设施,至于那是慈善机构还是管教机关,对他们来说并不那么要紧。

各个阶层大致如上所述。

把它们想像成一条长街两侧数间毗邻的剧院也很形象。这里,每一家剧院门口都挂着挑出的遮篷,上面贴着无数海报。每一家 剧院,无论是最舒适的,最少装饰的。还是最简陋的,都在旷日经年地上演有关自尊的戏剧。奇怪的是,没有哪一家能晋升为毗邻更高一级的剧院。关键问题是:每 一家剧院,无论气派最为不凡的,还是平淡无奇的,都不见有演员表演。因为每一个演员都害怕自己会跌交,漏念了台词,或者穿错了戏服,反正是诸如此类的倒霉 事而以惨败收场。如果你能找到一个美国人,此君对自己的等级地位完全无忧无虑,请把他披挂好展示出来。这样的家伙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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