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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2)


 “情况就是这样,”她表示同意。

“一开始我的症状有所加剧,”马尔科姆说。“但是以后就一天比一天好。磁共振成像仪显示我体内的肿瘤都消失了。现在我感觉好极了。”为了强调这一点,他还用拳头在胸部捶了一下。

“你现在还去看门诊吗?”肖恩问。

“去的,”马尔科姆说。“现在定于每半年回去检查一次。梅森大夫说我已治愈,我打算把检查时间改为一年一次。我每次去检查,为了保险起见。

他们仍给我注射一剂抗体。”“什么症状也没有了吗?”肖恩问。

“完全没有了,”马尔科姆说。“我现在同健康人完全一样。”第一道菜的盘子端走后,主菜送上来了,仆人又给每人倒了一杯红色的醇酒。肖 恩现在已彻底放松。他朝珍妮特看去,见她同哈丽雅特谈得很投机,原来她们谈到了两个家族共同的朋友。珍妮特碰到肖恩的视线时,朝他回眸一笑。一眼就看得 出,她过得很愉快。

马尔科姆非常陶醉地呷了一口美酒。他把杯子放下,瞧着肖恩。“我不仅没有脑瘤的任何症状,而且我现在的感觉好极了。还记得在我接受免疫 治疗的前一年,我不知受了多少罪。先是膝盖动手术,接着得了脑炎,最后又是脑瘤。今年我的身体好极了,连伤风感冒都没有。”“你得过脑炎?”肖恩问道,忘 了把叉好的食物往嘴里送。

“是的,”马尔科姆说。“我曾经是个病鬼。读医的人只要研究我就行。

我一身是病:阵发性头痛,发烧,经常有大便感觉,还有……”马尔科姆凑到肖恩耳边低声说:“我小便时阴茎有烧灼感。”他朝女士们望了一眼,见她们没注意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得的是脑炎?”肖恩问。他干脆把叉子搁到盆子上。

“是这样的,我头痛难熬,”马尔科姆说。“我先去当地医院看内科,那位内科医生马上把我转到哥伦比亚长老会医院。他们那里擅长治疗各种 各样奇怪的热带病。那里的医生诊断出我得了脑炎。他们都感到很吃惊,认为那不是患脑炎的季节。不管怎样,脑炎并不严重,我卧床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 两个月以后,我得了脑瘤。我想我完了。我的医生也认为我完了。起先,他们以为癌是从结肠或前列腺等其他部位转移过去的,检查的结果否定了他们的设想。他们 决定作活组织检查。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马尔科姆又呷了一口酒。他看到肖恩目瞪口呆坐在桌旁,一动也不动。

马尔科姆问:“你没事吧,小伙子?”肖恩像被人催眠后刚醒来那样眨了眨眼。

“我很好,”他支支吾吾地说。

他马上为自己的走神而道歉,说刚才被马尔科姆的经历惊呆了。他十分感谢马尔科姆对他如此推心置腹。

“这是我应该做的,”马尔科姆说。“如果这有利于培养像你这样的医科生,我就觉得好像我还在欠医学界的债。要不是你的导师梅森大夫和他 的同事利维大夫,就不会有今天的我。”马尔科姆转而同女士们攀谈起来。除了肖恩以外,其他人都把盘中的菜吃完了,话题也转到那不勒斯以及贝顿科特夫妇为何 决定把别墅建在这里。

“我们去游泳池的平台上用甜食,怎么样?”哈丽雅特在仆人把盘子收掉后建议道。

“对不起,我们不得不放弃甜食,”肖恩说。“我和珍妮特忙了整整一天。我怕再不回旅馆,我们就要站着睡着了。珍妮特,你说是吗?”珍妮特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勉强地启齿一笑,一是为了礼貌,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感。

5分钟以后,他们在门厅向贝顿科特夫妇道别。马尔科姆把自己的私人直线电话号码告诉肖恩,说肖恩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可直接给他打电话。

等大门关上,他们踏上宽敞的车道时,珍妮特的火气上来了。“你刚才太不讲礼貌了,”她说。“他们这对和蔼可亲的老人对我们这么好,你却在中途退席。”

“晚餐已经结束了,”肖恩提醒她。“哈丽雅特已在谈论甜食。再说,我一分钟也不能再呆下去。马尔科姆使我了解到好些不同寻常的事。他刚才介绍病情时,你听到没有?”“我在同哈丽雅特谈话,”珍妮特仍然怒气未消。

“他告诉我他因脑炎动了一次手术,但是仅仅过了几个月他就查出有脑瘤。”

“这说明什么呢?”珍妮特问。

“我回忆起海伦·卡伯特和路易斯·马丁也有同样的病史,”肖恩说。

“因为他们的病史和体检材料是我整理的。”“你认为这三个人的病之间有某种联系?”她问。她的火气已开始平下来。

“我似乎记得我们复印的病历卡中好多病人都有同样情况,”肖恩说。

“我当然不能十分肯定,但是仅仅根据这三个完全相象的病例,也很难说是纯粹的巧合。”“你在说些什么?”珍妮特问。

“我自己也没有把握,”肖恩说。“但是这一点说明有必要去基韦斯特。

福布斯中心在那里设有一个基础诊断实验室,所有的活组织检查都送到那里。”

“我下个周末不值班,”珍妮特说。“星期六和星期天都休息。我愿意陪你去基韦斯特。”“我不想再等,”肖恩说。“我要马上就去。”他考虑到警察正在追捕他,他又无法同布赖恩联系上,他也许无法再等一个星期。

珍妮特停住脚步,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10 点。“你是说今天晚上就去吗?”

她问道,不敢相信这是肖恩的想法。

“先让我们查一查地图,看基韦斯特离这儿有多远,”肖恩说。“然后我们再作决定。”珍妮特又开始朝前走。“肖恩,你变得越来越怪,越来 越难以理解,”她说。“你在最后一分钟给人家打电话,人家诚心诚意请你吃饭,然而你却在中途退席,突然想到什么基韦斯特去。我算服了你啦。不过我要声明: 本小姐今天晚上不去基韦斯特。本小姐……”珍妮特怒气冲冲的独白刚发表到一半,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此人穿一套深色西服、白衬衫,戴一条深色领带。由于树 冠下漆黑一团,看不清此人的脸和头发颜色。

珍妮特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刚才在海滩突遭杀手袭击,余悸未消,现在又从黑暗中窜出另一个不速之客,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肖恩刚想前去相助,另一个黑影把他挡住了。

尽管夜色苍茫,肖恩仍能辨别出眼前的人是亚洲人。第三个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肖恩身后。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肖恩朝身后的房子看了一眼,估摸一下要多少时间能跑到大门口求救。遗憾的是,以后的一切将取决于马尔科姆·贝顿科特能否迅速作出反应。

“请,”肖恩前面的人用标准的英语说。“我们老板请你和你的女伴过去,有话要谈。”肖恩一一打量了三个不速之客。他们个个充满自信,从容不迫,这反而使肖恩心慌意乱。肖恩感觉到上衣口袋里那把沉甸甸的枪,但是他不敢掏枪。

他对枪是个外行,他绝对不可能同时射死三个人。他甚至不敢想象这些人将会如何报复。

“如果出现麻烦,你们会感到遗憾的,”同一个人说。“请,我们老板就在路边的那辆车上。”“肖恩,”珍妮特用颤抖的声音说,“这些人是 谁?”“我不知道,”肖恩回答她。然后,他对面前的人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老板是谁,他为什么要同我们谈话?”“请吧,”那人重复道。“我们老板会 告诉你的。请,车子离这里只有几步远。”“好吧,既然你们这样客气,”肖恩说。“我们就去同你们老板打个招呼吧。”肖恩走到珍妮特身边,把手搂住她的肩, 一起朝街上走去。刚才同肖恩讲话的高个子日本人在前面领路,另两个日本人默默地走在肖恩和珍妮特后面。

林肯大轿车泊在一排树下,那里漆黑一片,只有走到几步远时才看得出车的轮廓。高个子日本人把后车门打开,请肖恩和珍妮特上车。

“不能请你们老板出来吗?”肖恩问。他怀疑这是否就是刚才来贝顿科特家的路上跟踪他们的那辆大轿车。他猜想肯定是的。

“请,”高个子日本人说。“车里面要舒适得多。”肖恩示意珍妮特先上车,他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另一边车门几乎在同时打开,一个日本人上车坐在珍妮特身边,另一个日本人随肖恩上车,坐在他身边。高个子日本人坐到驾驶座上,把车发动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恩?”珍妮特问。她最初的震惊已变成恐惧。

肖恩看到驾驶员旁边的位子上坐着第四个日本人,地面前的仪表板上有一台固定的小电视机。

“非常感谢你们来见我,”田中说,微微鞠了一躬。他的日本口音几乎察觉不出。“让你们坐得这样不舒服,我非常抱歉,好在路程不远。”汽车突然开动起来,珍妮特一把抓住肖恩的手。

“你们都非常彬彬有礼,”肖恩说。“我们对此表示感谢。但是如果你能告诉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以及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会更加感激。”“你们已被邀请去度假,”田中说。黑暗中只见他洁白的牙齿一闪。当车经过一个路灯时,肖恩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脸,沉着坚定,丝毫不露声色。

“你们这次度假是须下公司邀请的,”田中继续说。“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将享受最好的礼遇。正是出于对你这种人才的尊重,须下公司才 会这样不惜工本。对于这种鬼鬼祟祟的野蛮方式,我深表歉意,但是我是在执行命令。我很抱歉,你的女伴也被牵连进来,但是你的主人也会盛情款待她的。在目前 情况下她的在场是大有裨益的,因为我肯定你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伤害。一句话,墨菲先生,请不要在我们面前逞英雄。我的同事都是专门干这一行的。”珍妮特要想 提抗议,肖恩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不让她作声。

“那我们去哪里呢?”肖恩问。

“去东京,”田中的口气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接着,车子在默默无声中行驶了将近2 分钟,到达了那不勒斯机场。现在已是星期六深夜,机场上稀稀落落,只有机场主楼里还有一些灯光。肖恩考虑用什么办法呼救,但是一想到珍妮特可能受到伤害就 不敢贸然行动。他当然不愿意被人绑架到日本去,但是他又想不出可行的阻止办法。

大轿车通过一个专用的入口进入停机坪,绕过机场主楼,朝一架大型喷气机驶去。一眼就可看出,这架飞机已作好起飞的一切准备,机舱门大开,只等客人登机。

大轿车在离飞机约50英尺处停了下来,肖恩和珍妮特被请出汽车,朝舷梯走去。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耳朵,因为飞机的发动机声音震耳欲聋。

肖恩朝珍妮特瞥了一眼,只见她已吓得六神无主。他们已来到舷梯下面。

“请,”田中示意他们登上舷梯。

肖恩和珍妮特登上飞机后,看到一张纸背安乐椅上坐着一个穿一身毕挺西服的白种人。像那个日本人一样,他也显得镇定自若,充满自信。他头发微鬈,风度翩翩,右手拿着一杯饮料。当他把杯子送上口时,肖恩和珍妮特听到冰块撞击杯子的清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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