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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婚讯传来吕麟悲失恋(2)


韩玉霞怒道:“吕公子,你这人怎麽一点男儿气概也没有?”一句话,将吕麟说得满面通红,道:“我……我……我……”韩玉霞道:“你什麽?一句话,上峨萆山去,你不去,我去!”吕麟了她半晌,道:“好,我去!”

两人一个转身,便向西而去,到了第一个市镇,便买了四匹好马,两匹空着,轮流换来骑,向着峨萆山疾驰而去。一天一夜之间,已然驰出了近二百里!来到了河南境中。

从山东济内,到四川峨萆,足有三千馀里路程,绝不是三两日间,所能赶到,而且,他们也不能老是日夜赶路。那一夜,直驰到天色微明时分,虽然四匹骏马,轮流来骑,马也已然疲乏不堪。韩玉霞首先勒住了马缰,道:“吕公子,咱们休息一下再赶路如何?”

吕麟这时侯,心乱如麻,已是全无主见。他心中,又想快些到峨萆,好弄些清事实。

但是另一力面,他却又怕弄清了事实之後,自己更受不起这个打击。情海生变,将他弄得神思恍惚,心情矛盾,简直前後成了两个人。

韩玉霞见自己一说,吕麟便呆呆地停了下来,心中也不禁叹了一囗气,芳心暗忖,如果谭翼飞爱上了另一个女子,要和她成婚的话,自己又会怎麽样呢?她想了半晌,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像吕麟那样地难过,而是咬牙切齿,将负心人毙於掌下。

韩玉霞下了马,吕麟也跟着一跃而下,两人放开了马,向前走去,不一会,便在一个小山头前,找到了一道清溪。韩玉霞俯身,喝了几囗溪水,吕麟却只是呆呆地站着。

韩玉霞知道他满怀伤心,道:“吕公子,你还在想什麽?谭姑娘要是不爱你了,难道天下便没有其他的女子了?”吕麟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想这个,这里我以前,像是来过的。”他紧蹙双眉,想了一想,“”地一声,道:“是了!”韩玉霞奇道:“什麽是了?”

吕麟道:“这里我是来过的。”韩玉霞道:“那又有什麽出奇?”

吕 麟抬头向天,道:“两年多前,我在南昌城附近,为鬼圣盛灵手下的人劫走,可是到了半途,却又有人,将我从鬼圣盛灵派出的人手中,将我劫了出来,带到了这里 附近的一个山洞之中,那山洞神秘异常,我出来之後,连从哪里进去的,都不知道,洞中的是什麽人,我也不知,只记得洞内,忽而无人,一盏油灯,会上下飞舞, 发出人声!”吕麟一囗气讲到此处,韩玉霞哪里肯信,道:“别胡说了!”吕麟道:“一点也不假,我出洞之後,便见到七煞神君,他叫我到苏州,去找他的女儿, 我到了虎丘之後,将你误认着是谭月华!”

韩玉霞想起往事,心中也不禁歉然。吕麟叹了一囗气,道:“如今想来,我那时,完全是一个小孩子!”韩玉霞道:“吕公子,你想那麽多干什麽?”

吕麟道:“後来,我为竹林七仙所救,半途上,又为鬼圣所劫,是谭月华冒险冲入鬼宫去,将我救了出来的,想不到当时……她愿……与我同生共死,今日……却……却……”

吕麟说到此处,却再也讲不出来,眼中早已又淌下泪来。

吕麟本来,原是何等英雄气概的一个青年人,可是此际竟因为情所困,却时时忍不住情泪常流!韩玉霞连忙将话头岔了开去,道:“吕公子,你说的那个怪山洞,咱们何不去看上一看?”吕麟道:“那山洞怪得不可思议,你不要去招惹洞中的怪人?”

韩玉霞佯道:“不行,我非要你陪我去看一看不可!”吕麟扭不过她,辨了辨地形,两人便向前,走了过去,没有多久,已然来到了一个山岗的面前,吕麟道:“好像是就在比处,如今我的心思紊乱,也记不甚真切了,只怕也不会有错。”

韩玉霞见他连讲话也变得毫无条理,更是心中不免暗叹。正在此际,突然听得一个声音,从不远地响了起来,道:“刚才骑马急驰而至的,可是你们两个人麽?有甚急事?”

这时侯,天色刚好蒙蒙发亮,正是最静的时分,那声音突然而至,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吕麟更是心中为之一怔。韩玉霞喝道:“什麽人?”吕麟低声道:“韩姑娘,我记起来了,那声音,就是那怪洞中的异人。”韩玉霞又道:“你在哪里?”

只听得那声音“嘿嘿”两笑,道:“我就在你们不远处。”韩玉霞循声疾逸而出,却又不见眼前有人,连人影未见。韩玉霞心中,又奇又,道:“你究竟在什麽地方?”

那声音突然在她身前,三四尺处响起,道:“我就在这里,你看不到我麽?”

韩玉霞一听那声音,竟然发自自己身前,大吃一惊,定睛向前一看时,更是花容失色,连忙向後退出了三四步去。这时候,吕麟也已然赶到,韩玉霞反手一把,握住了吕麟的手,向前一指,道:“吕公子,你看,竟有这等怪事?”吕麟向前了一眼,心中也不禁为之骇然。

原来,在他们身前的一块石头上,有一个石头雕出的人头。那人头,囗耳鼻目俱全,和普通人头,大小相差不多。那人头在石上,不但在左右摆动,而且,两片囗唇,也像是在上下掀动一样,更骇人的是,在那人头的囗中,居然发出“嘿嘿”的笑声。

石人头居然会以出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在日後,当他们两人,得知了其中的秘密之後,想起当日的惊骇情形,心中不免好笑,可是其时,他们的心中,的确是惊骇莫名。

呆了一呆,吕麟忙道:“韩姑娘,我早已说过,这山洞附近,怪不可言,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他话才一说完,只听得那石人头囗中,已然传出了声音,道:“别忙走!”

韩玉霞定了定神,暗忖鬼神之说,岂可相信?眼前石人头囗吐人言,一定另有古怪,胆子顿时壮了不少,道:“你究竟是谁?”那石人头道:“你不用管,我只是向你们,打听一件事。”韩玉霞欲跨向前去,但是却为吕麟所阻,道:“你要打听什麽?”

那石人头顿了一顿,转了两下,方道:“我日前听得人说,玉面神君东方白,竟然要娶七煞神君之女为妻,可有此事?”

韩玉霞一听,那石头人千不问,万不问,却偏偏问了这一件事,心中不由得大是怒!她将吕麟,引来此处,就是为了想吕麟暂时忘记那件伤心事,如今那石人头一间,吕麟猛地一怔,面色已变。

韩玉霞怒意陡生,大步向前跨出,手腕翻处,一招“玉兔捣药”,已然向那石人头的顶门,手起掌落,击了下去。吕麟一见这等情形,知道韩玉霞是因为怕自己伤心,所以才迁怒於石人头。吕麟心中,本也不信石头竟会成精,也料到必然另有缘故。

因此一见韩玉霞向石人头击一掌,忙道:“韩姑娘小心!”韩玉霞给他提醒,心中才猛地一凛,暗忖倒真的确是要小心些,连忙掌力一收,向外逸出,而就在此际,只听得“嗤嗤嗤”三声,自那石人头的囗中,喷出了三枚枣孩钉来。

那三枚枣孩钉,来势极急,韩玉霞见机在先,有一枚自钉入她的衣襟之上,若非吕麟提醒,她非被射中不可。而枣孩钉才一射出,韩玉霞的太阴掌力,也已然逼到了石人头上。

她那一招“玉兔捣药”,虽然是一发即收,但是掌力却也不小。只听得“轰”地一声,那只石人头,竟然爆了开来,弹石四飞,火头窜起老高,显然是有人,早在石人头中,藏了火药,一为大力所逼,便立即触发爆炸。

韩玉霞见了这等情形,想起刚才,若是一掌拍了上去,就算枣孩钉未能将自己射伤,这一炸之下,一只右手,也非当场了账不可。她呆了一呆,失声道:“好厉害!”

只听得刚才,用那石人头囗中所吐的声音,怪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惹我麽?”吕麟心知洞中那异人,绝非常人,当年,连七煞神君,也像是不想招惹,自己如何惹得起?因此忙道:“前辈见谅,韩姑娘因此事情怪异,是以忍不住出手!”

那声音冷笑几声,道:“我刚才问的事,你们可知道麽?”吕麟强忍心头伤痛,俊脸已是煞白,道:“我们也听说了!”那声音道:“你们两人,可是有什麽急事在身麽?”

吕麟道:“我们要赶往峨萆山去。”那声音道:“好哇“再好也没有!”

韩玉霞在吕麟连使眼色之下,也不敢再贸然发动,道:“什麽好?”那声音仍从原地透出,道:“七煞神君那厮,要做丈人了,当然也会在峨萆山中,你们见到了他,替我带一句话。”两人齐声问道:“不知是什麽话?”那声音道:“你们告诉他,我要去见他!”

韩玉霞一怔,道:“就是这样麽?尊驾如何称呼?”那声音厉声道:“何必多问?此话一说,他自会知我是谁?”韩玉霞和吕麟两人,对一眼,心中尽皆感到奇怪之极。

可是他们心知其中,必有蹊跷,若是再问下去,那怪人再要出手时,自己两人合力,固然不怕,但总是耽搁时间。因此便道:“好,我们准定将话带到便了!”身形闪动,便自向外,逸了开去,来到溪边,吕麟才喝了几囗清水,骑上了马,又向前赶路,跑了一天,才息了一晚。

两人一路上行来,已有十天,业已到了四川境内。这十天之中,吕麟也憔悴到了极点,有时候,整日喃喃自语,可是有时候,却又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韩玉霞心中对他极为同情,可是,却又无法对他进行劝说,因为这种事遇上了,岂是三言两语,便能将心中积郁,排解得开的!

本来,韩玉霞和吕麟,化敌为友之後,芳心中对吕麟也颇有好感。这种好感,如果不是两人竭力克制着,早已变成了爱情。

可是此际,韩玉霞却绝不对吕麟有丝毫的爱念。她见到了吕麟因为谭月华情变,而失魂落魄,一致於此。自然不免想起同样情痴的谭翼飞来,如果自己移情别恋,他岂不是也要伤心欲绝?那一天,他们两人,渡过了长江,上了大路,向娥萆进发。

走到中午,只见前面,一个老大的胖子,正坐在石担之上,在路边休息。在拌子的身旁,只有一个中年人,肩上挑着两个锦盒。韩玉霞和吕麟两人,一眼之间,便已认出,那胖子正是胖仙徐留本。

韩玉霞一看这等情形,徐胖子分明是送礼上峨萆山去的,唯恐双方一交谈,说了起来,吕麟心中,又不禁要伤感一阵。因此便低声道:“吕公子,徐胖子这人,讨厌得很,咱们不要理他!”吕麟对於徐留本的为人,更是十分鄙视,闻言便点了点头,迳自策马,走了过去。

可 是,他们走出没有多远,才一越过徐留本,便听得徐留本“咦”地一声,道:“这不是韩家小姑娘麽?好哇,有一但俊俏郎君同行,便连长辈都不认了麽?”徐留本 和燕门的关系甚深,火凤仙姑也是一样,若论辈份,他当然是韩玉霞的长辈了。可是他所说的话,却是难听已极了,韩玉霞正想回头,反刺他两句,陡然之间,只见 两匹骏马,如风卷到,一匹马直冲吕麟,连声都未出,匹练也似的剑光,已然从也手上扬起,向吕麟劈头罩下。剑气掣动之中,隐隐有风雷之声。韩玉霞一见那剑的 来势,便认出若非一流高手,万难一剑,便有这等威势,心中不禁大惊!

一时之间,韩玉霞哪里还顾得和徐留本斗囗,娇叱道:“住手?”那人来势快,剑招攻得更快,吕麟正背着他,那人剑招,已然使了一半,吕麟才猛地觉出,有人自背後攻到。

百忙之中,他一个转身时,全身四周,已被如山剑影,全都包住。

吕 麟心中,也是一惊,知道对方招式一老,自己便非受伤不可。心念电转,立时便使出了一式,金刚神指中的两绝招之一,“天河倒挂”。那金刚神指,一十二式,从 第一到第十式,每一式之前,皆有一个数目,最後两式,最是厉害,称为“天地双式”,乃是一式“天河倒挂”,另一式则是“地倾东南”。这两招之中,任何一 式,皆包含着前面十式的一半精华在内。

他一式“天河倒挂”使出,只见指影动,突然之间“铮”地一声,剑影和指影,全在利那之间,由散而凝。同时,只见马上那人,一声长啸,身子向後,倒仰了一下,差点儿没有跌下马来,在他身子一幌之後,才听得拍地一声,那柄被金刚神指,弹中的长剑齐中断为两截。

断下的那截,卷一阵劲风,向外激射而出,正好击在一块石上,自火星四溅。原来,当吕麟一见自己全身,已被对方剑影,全部罩住之际,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那一式“天河倒挂”,是否能使他脱出危境。

因为,他自练成了“金刚神指”以来,虽然曾和几个人动过手,可是那“天地双式”,却是从来未曾动用过。而当他式使出之际,因为对方的剑招,神幻之极,长剑幻出了千百道光影,每一个剑影,都如何实质一样,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直到他一招使出,招影荡起,吕麟才猛地悟出了那一式“天河倒挂”之妙,是炒在力道介於有似无之间。若说无力,则力道猛到了极点,若说有力,则说有力,则招式又轻盈之极。

手 指抖动,完全依照看着对方长袭之势,毫不费力,便在如山的剑影中,一指点中了对方的剑脊!而那马上的人,本非凡手,在一招将要使老,眼看对方非受重伤心不 可之际,突然,长剑之上,传来了一股大得不可思议的大力,几将自己撞下马背去,大惊之馀,连忙运起本身真力相抗“吕麟的金刚指力,和那人的真力,在长剑中 间相交,那柄长剑,才然断折。那一下变化,所发生的经过,快到了极点。韩玉霞在一旁,见那人剑招凌厉,唯恐吕麟遇害,也早已向前跃去。可是她才一跃出几 步,那人的长剑,已然齐中断为两截。

只见那人,在马上呆了一呆,住了断剑,讲不出话来。这时候,吕麟和韩玉霞两人,也已看出,那两人,乃是两个五十上下的中年人,都俱都生得貌相威严,风度不凡。

一看他们的样子,便知是正派中的高手,而且,韩玉霞已然立即认出,那一到便向吕麟进沼的那人,面自无须,左臂已齐齐断下,正是以前曾见过,武当第二高手,生风剑客欧阳沛。

只见欧阳沛突然一提马缰,向後倒退几步,道:“师兄,这小子刚才所使的,是什麽功夫?”敢情也一交手便落了下风,但因为吕麟的招式,太以神幻,他输得莫名其妙!

那另一个中年人,面色淡金,更现庄严,韩玉霞一听得欧阳怖如此称呼他,便已然知道那人是武当掌门,神剑柏华。神剑柏华浓眉轩动,并不答,策马向前,在在腰际,略略一按,“铮”也一声响,柄长剑,已然闪出鞘。

长剑一出鞘,剑尖微颤,发出了“嗡”地一声响,剑尖划出了几个小圆圈,但是并不立即进招,反倒沉声道:“好身手哇!”这时侯,胖仙徐留本,也已然提了石担,向前走过来。

他一到,便向神剑柏华,生风剑客殴阳沛两人,招呼了一下,肥肉之中,一双小跟睛,一动也不动地盯在吕麟身上。吕麟却全然不认得那然之间,向自己进招的是何许人。

若不是他看出那两个人,俱皆一脸正气,只怕第二式金刚神指,早已发出。

当下一见那另一人,又有向自己挑战之意,心中也不免愤怒,冷笑一声,道:“我这点功夫,算得什麽,这位朋友,而偷袭,招式如此之妙,这才是真正第一流的功夫哩!”

吕麟的几句话,明为赞扬生风剑客欧阳沛的武功,可是实则上,却是在讥笑他暗中出手偷袭,行径极不光明。欧阳沛和柏华两人,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面上不禁一红。

柏华立即沉声道:“刚才,咱们虽是暗中偷袭,可也不算什麽不对!”

吕麟道:“我也没有说你们不对!”神剑柏华,身为武当掌门,在武林之中,身份极高,平时,不轻易出武当山。两年多前仙人峰上,武林聚会,连华山烈火祖师,也亲自前往,但是也却只派欧阳沛前去。欧阳沛在大劫中逃脱,得以不死,但是却失去了一条手臂。

这次,他亲自下山,前赴峨萆,原是为了与玉面神君东方白道喜,和解决一件过节而来的。对着吕麟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也实是不想与之对话。

但是,刚才吕麟,一指将欧阳沛长剑点断的武功,以也在武林中的阅历而论,竟也认不出是什麽家数来,因此倒也不敢轻视,於是冷冷地道:“令师可好麽?武当朋友,实在想念他们!”吕麟“噢”地一声,道:“原来你们,就是武当派中的人物?”

韩玉霞忙道:“这一位,乃是武当掌门,神剑柏华!”需知武当派乃是武林中的大派,而且派中人物,俱都生性甚豪,行侠仗义,声名极好,吕麟一听对方,乃是武当掌门,心中等敌意早已去了个乾乾净净,道:“原来是柏华前辈,久仰!久仰!”

神剑柏华的面色,却极是难看,冷冷地道:“你年纪甚轻,本来不配与我动手,但你那几个师傅,一直与武当派避不见面,说不得只有叫你,来领教一下武当剑术了!”吕麟听了,不禁呆了一呆,道:“柏前辈,你说什麽?”

神剑柏华面色一沉,喝道:“你腰际的紫阳刀,乃是武当派的镇山之宝,为川中六丑中的丑金刚王原所窃,已有多年,如今在你身上,当然理应取回,念在年纪还轻,准你以此刀动手便了?”吕麟听了,才明白他们心中的误会,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生风剑客欧阳沛怒喝道:“笑什麽?”吕麟一手伸,刷地一声,紫虹展处,已然将紫阳刀,抓在手中。神剑柏华固然武学超群,可是那柄紫阳刀,削铁如泥,他却是知道的,一见吕麟拔刀在手,也禁不住勒马後退。

吕麟笑声不绝,道:“韩姑娘,咱们上路吧!”一个“吧”字才出囗,五指一松,紫阳刀幻成一溜紫虹,“刷”地向地上射去。刀身全皆没入地上,只留了一个刀柄在外,一提马缰,便已向前跑出。

韩玉霞早知吕麟性耿直,当日不肯将紫阳刀,还给川中六丑,并不是想据为己有,而是想物归原主,还给武当派的。如今,谭月华的事,更令得他心中万念俱灰,区区一柄紫阳刀,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可是,欧阳沛和柏华两人,却猛地怔了一怔,欧阳沛一抛断剑,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足尖一挑,已然将刀挑起,接在手中。当年,武当紫阳真人,带着紫阳刀离去的时候,欧阳沛还只是武当派中,一个微不足道人物,但他也见过那刀几次。

此际,一握在手中,只觉轻若无物,紫光潋潋,不竟大喜道:“师兄,此宝终於重归武当了,实在是天大的喜事!”柏华呆了一呆,抬头看去,只见韩玉霞和吕麟两人,已然驰山十丈开外,他连忙一声长啸,道:“小兄弟且住!”

一面说,一面手在马鞍上,轻轻一按,人已然腾空而起。一起在半空,便向前疾掠而出,足尖略一沾地,便向上拔起丈许,一连三个起伏,已然赶出了十馀丈开外,所使正是武当绝技,“蜻蜓三点水”的上乘轻功!一幌眼间,竟然赶到了两人的前面。

吕麟一勒马缰,停了下来,道:“前辈尚有何事见教?”神剑柏华的面色,极为庄肃,道:“小兄弟,你仗义还刀,武当派上下人物,全皆感你大德,但不知你将此刀还了武当之後,令师若是责怪下来,你准备如何担当?”本来,吕麟只当神剑柏华,赶向前来,还想来无事生非。

而今一听柏华讲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心中也不禁大是感动。也心中暗忖:武当派侠名远播,果然名不虚传,他只当自己是川中六丑的徒弟,既得了紫阳刀,远要来关心自己的安危。

因此忙道:“柏前辈不必过虑,我根本不是川中六丑的弟子,那刀乃是我在无意中所得到,後来,遇到了川中六丑的人物,方知此刀的来历,当时便不肯还给他们,诚心要送还贵派的。”柏华“喔”地一声,忙问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吕麟道:“我叫吕麟!”

神剑柏华浓眉轩动,道:“原来是吕公子“当年,武当派有三个人物,死在令尊手下,不知吕公子可知此事?”吕麟知道神剑柏华所提的那三个人物,乃是武当三剑,莫氏兄弟。

也们三人,在江边为六指琴魔八龙天音所惑,自相残杀而死,自己在一旁,亲眼看见事情的经过。

他见神剑柏华,竟以为三人是自己父亲所害,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道:“这是柏前辈误会了,莫氏三剑丧生之际,我正在一旁,他们乃是为六指琴魔八龙天音所害,武林中多少恩怨,实则上,全是那六指琴魔所一手造成的。”

神剑柏华呆了一呆,此际,生风剑客欧阳沛已提着紫阳刀赶到。柏华侧头,向紫阳刀看了一眼,道:“小兄弟,紫阳神刀为你所得,你都肯归还我们,我们实无理由不信你所言,也幸亏遇上了你,才免得武当、峨萆之间,再起龃听!”

讲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小兄弟,你於武当派有大德,以後若是你有什麽难事,武当派中人物,一定倾力相助!”一旁生风剑客欧阳沛也道:“不错!”韩玉霞听了,心中大喜,因为,若是得到武当派倾力相助的话,无论如何,比身怀紫阳刀,要来得有用得多。

吕麟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柏前辈的好意,以後若是有什麽疑难,晚辈定会上武当山来请教。”神剑柏华道:“那我们就在峨萆山上见了!”向吕麟一拱手,便让了开去,吕麟还了一礼,又和韩玉霞向前驰出。

韩玉霞笑道:“世间的事,往往难以逆料,你将紫阳刀,毫无条件地还给武当派,我心中不免暗叫可惜,怎知神剑柏华,这样傲岸无比的人,竟会因此将你认作了好友!”

吕麟笑道:“韩姑娘,紫阳刀也罢,武当派可以倾全力助我也罢,但是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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