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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1章(2)


数年后,她参加了一个在大学生联谊会会堂举行的聚会。灯很暗,过一会儿,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许多女孩——纳迪娜也在其中——前一天晚上就从学生宿 舍登记离开。她满想坚持到底——可总有东西隐藏在年年岁岁之下,使她欲前又止。第二天,在7点钟的冷光之下,她在宿舍浴室的长镜中发现自己又长了白发,像 是一夜之间的事——当然,这不可能。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又过了几年,这其中曾经有过感情,是的,感情,有时,在坟墓般的夜晚,她又冷又热地醒来,浑身被汗水浸透,令人愉快的是自己还活着,并意识到自己在床上。早上,她会去镜子跟前,想象着她会看到更多的白发。

在那些年,她外表看来只是纳迪娜·克罗斯:甜美可爱、喜欢孩子,工作出色,孑然一身。如果是过去,这样一个女人在社区内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好奇,但时代不同了。她的容貌如此出众,似乎唯有如此才显得合情合理。

如今,时代又要变了。

现在,变化就要发生,在梦中,她开始认识她的未婚夫,对他有了一点了解,虽然她从未与他谋面。他就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她想走近他……但又不想那么做。她注定是他的,但他令她胆战心惊。

然 后,乔出现了,之后是拉里。事情因此变得异乎复杂起来。她开始感觉像一个在栏索内激战的职业拳击手。她知道,她的清白和贞洁对黑衣人最重要。如果她让拉里 占有了她(或者是让任何人占有了她),黑衣人的魅力就会消失。而她对拉里非常倾心。她开始非常斩钉截铁地想让他占有她——这次,她决心坚持到底。让他占有 她,让它结束,让一切结束。她太累了,而拉里是合适的人眩她等另一个人太久了,这么多年都过得枯燥无味。

但拉里并不合适……或者一开始似乎是这样。她不屑一顾地将他最初的优势抖落在一边,就像一匹母马用尾巴甩掉一只苍蝇。她记得她曾想过: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谁又能指责我拒绝拉里的请求呢?

她还是跟了“他”。那是事实。但她一直渴望接触其他人,不只因为乔,而且因为她几乎到了抛弃这个孩子,独自一人向西去寻找那个男人的地步。只是由于这么多年形成的对由她照养的孩子的根深蒂固的责任感才使她没有那样做,她的常识也知道,对乔撒手不管,他会死的。

在一个死了么多人的世界里,再多丧失一条性命无疑是罪孽深重。

所以她跟随了拉里,有了他毕竟比无依无靠好。

但 事实证明,拉里比无依无靠要复杂得多——他能令人产生错觉(甚至是对他自己),就像一汪水,看似很浅,只有一二英寸,但当你把手放进去时,你会突然发现从 胳膊一直湿到肩膀。他认识乔的方式是一回事。乔对他产生好感的方式是另一回事,她本人对乔和拉里之间日益增进的关系感到嫉妒也是另外一回事。在摩托车销售 商那儿,拉里把赌注全押在了这个男孩的双手手指上,他赢了。

如果他们不是全神贯注在汽油箱盖上,他们会看到她吃惊地张着嘴。她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吓得一动不动,她凝视着那根闪亮的金属撬杠,等着它发出第一声震颤,然后渐弱。结束后,她才意识到她一直等着发出叫声。

然后,盖子掀起来,翻了下去,她才感觉自己判断失误,不仅很严重,而且是根本性的。

她因此觉得乔比自己强,他虽然没有受过专门训练,但反应却十分敏捷。事后的反思使她认识到这是多么重要的一段插曲啊,多么短促又多么和谐地勾勒出拉里与乔之间这种关系。这种关系的核心是什么?

嗯,当然是依赖关系——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能让她浑身突然感到嫉妒的烦躁与不快吗?如果是乔依赖拉里,那会是正常也能令人接受的一码事。让她感到心烦意乱的是拉里也依赖乔,是以一种她不知道……而乔却知道的方式需要乔。

她对拉里的人品判断有误吗?她想现在的回答是肯定的。他表面看来精力充沛而且自私自利,这只是一种假相,由于过分伪装正一点点被识破。他带着那么多人一起踏上这次的漫漫旅途的事实就证明了他的决心。

结论似乎明朗了。她的潜意识中希望拉里占有她,虽然她的一半已托付给另一个男人……而且,向拉里示爱就像是永远地扼杀了那一半一样。她敢肯定自己不会那样做的。

目前,她是唯一梦到黑衣人的人。

一开始这梦惊扰了她,后来使她感到恐惧。仅仅跟乔和拉里交流感觉的时候就够恐惧了;他 们遇到露西·斯旺,她说她也做过同样的梦,这种恐惧达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已不再可能对她自己说他们的梦只是听起来像她的。如果每一个幸存者都在做这 样的梦将会怎么样?如果黑衣人最终降临——不仅是为她,而是为这个地球上的每一个幸存者而来那又将会怎么样?

这种想法比其他 任何想法都更能引起她内心的巨大恐惧和强烈吸引这两种感情的相互抵触。她一直以一种近乎被恐惧缠身的感觉坚持打斯托威顿的主意。这是可行的,是由它天然的 作用而定,这像是与有如潮水一般不断将她包围的黑衣人幻想作斗争的一个健康的、理智的象征。但斯托威顿已是人去城空,这对她头脑中建立的安全避难所的想法 是一个嘲讽。健康与理智的象征成了一间死囚牢房。

他们继续向西行进,沿途收留了一些幸存者,她想不用斗争梦就能消失的希望已 逐渐破灭。在她心目中,这种希望已经逐渐死去,而拉里越来越重要起来。他现在和露西·斯旺睡在一起,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拉里曾经追求过她。别的人都做过两 种截然不同的梦:黑衣人和老妇人。那位老妇人似乎代表着某种自然力量,就像黑衣人一样。老妇人是核心,其他人都逐渐向她靠拢。

纳迪娜从未梦到过她。

只梦到过黑衣人。当别人的梦不知为何突然朦胧起来的时候,她的梦似乎愈发清晰。

她 知道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那个黑衣人名叫兰德尔·弗拉格。西部的那些逆其道而行的人或是被钉在十字架上,或是不知怎地就被逼疯了,还有的被放到死亡山谷滚 烫的地上让他们走来走去。在旧金山和洛杉矶有一小批技术人员,但他们都是临时工;很快他们会转移到拉斯维加斯,那里是主要的集结地点,人口正在逐渐扩大。 落基山山口不久就要填满皑皑白雪,虽然有雪犁,可到时候严寒之下恐怕不会有人能用。将会是一个漫漫严寒的冬季。到明年4月……或5月……

纳迪娜躺在黑暗中,看着天。博尔德是她最后的希望。那位老妇人也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希冀在斯托威顿找到的健康与理智已转移到了博尔德。他们都很好,她想,是好人,如果只是这样对她来说就简单了,相互矛盾的希望疯狂地抓住了她。

她 坚信杀戮是这个丧命十之八九的世界最深重的罪孽,这种想法如同一个主旋律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响。她内心不容置疑地告诉她,兰德尔·弗拉格是一个以杀 人为营生的人。但是,噢,她是多么渴望他冰冷的吻——超过了她对高中男孩或是大学男孩……甚至是——她非常害怕地想——超过了拉里·安德伍德的亲吻和拥 抱。

明天,我们就到博尔德了,她想。也许我就会知道这次旅行是否就结束了……

一颗流星划过了天空,她像孩子一样许了个愿。

第50章

黎 明将至,东方的天空已染上一抹淡淡的玫瑰红。斯图·雷德曼和格兰·贝特曼已登上博尔德西部境内的弗拉格斯塔夫山的半山腰。这片丘陵属于落基山脉,宛如从平 坦的平原上拔地而起,呈现出一幅史前的景象。裸露的岩石中间长满松树,晨光中就如同巨人手臂上隆起的血管。在东面不远处,纳迪娜·克罗斯终于慢慢地进入了 梦乡。

格兰:“到了下午我该头痛了,自从上大学后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喝过酒。”

斯图:“为了看日出也值得埃”

“那倒也对,你看有多美啊,来过落基山吗?”

“没有,但这次能来,我很高兴。”斯图举起瓶子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都有些飘飘然了。”对着面前的景色他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格兰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知道下面该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

“当然要有事情了,这也正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记得法兰妮说过‘我要把它灌醉,然后问他什么他就会说什么。’她说得不错。”

“酒瓶里的酒已经快干了。”

“这没有关系,她告诉了我你过去干过的工作。是关于社交,公关学。”

“那你拿钱来贿赂我吧,你这个刨根问底的家伙。”

“钱算得了什么,明天我带你到第一国民银行,给你拿上个100万,你看怎么样?”

“说真的,斯图,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这也是哑巴安德罗斯想知道的,我们往下该怎么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清楚。”

“我 们要建立一个社会,”格兰慢吞吞地说道,“是什么样的呢?现在说不清楚,我们现在已经有大约400人了,他们还在不断地往这儿来,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多,我 估计到9月1号,就可以达到1500人,到10月1日能到4500人,等到雪花纷飞的11月,道路封闭时,我们就有8000人了,你可以把这当作第一条预 言记下来。”

斯图果真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快速地记了起来,斯图觉得很有趣。

“我们千辛万苦穿过这个国家,总共也没见到100个人。”

“可他们三三两两地正朝这里走过来。”

格兰没有听清楚,“怎么着?”

“三三两两地,嗯,他们肯定都在路上,拉尔夫正在和五六个小组联系,估计他们周末可以来到,到时就有500人了。”

格兰又笑道:“对了,阿巴盖尔妈妈正和他坐在电台里呢,但她绝不会对着民用电台讲话,她怕触电。”

“法兰妮很喜欢这个老太太,可能是她知道很多生孩子的事情,也可能是——反正她就是喜欢她,这你也知道。”

“是啊,大家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到了冬天我们就有8000人了,这么多人埃”斯图又回到了原题。

“这 只是一个数学概念,假设这次流感造成99%的人死亡,当然也许没有那么糟糕,我们就用这个数字来论证一下,如果流感造成了99%的人死亡,也就是他妈的要 死掉2.18亿,只是这一个国家。”他看了看斯图吃惊的表情,冷酷地点了点头:“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但我想这也差不多了,纳粹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了,不是吗?”

斯图干巴巴地应和着:“天啊1

“但仍然会留下超过200万人,相当于瘟疫前东京 人口的1/5,纽约的1/4,而且只是在这一个国家。如今,我认为这200万中的1/10会在流感的余威中死去,就像是人们会在地震的余震中死亡一样,就 像那个得急性阑尾炎的可怜的马克一样。当然还有事故、自杀、他杀。这些将把数字降到180万。但我们还有个对手,那个黑衣人,在我们西方的某个地方,如果 他真的存在的话,西方的7个州将成为他的合法领地。”

“我想他的确存在。”

“我也有同感,但他 是否统治了那里的人呢?我倒不这么想,应该不会是让阿巴盖尔妈妈自动地统治美国在大陆上的其余41个州。我认为事态正处在一种缓慢的变化之中,而这种状态 也正走向终结。起初咱俩在新罕布什尔州时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我就预见会成立几十个社会。当时由于不知道而没有考虑到这两种梦想所具有的不可抗拒的吸引 力,这是一个没有人能预料到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将有90万人,而他也会有90万人喽?”

“不 会的,首先,即将到来的冬季会造成一定的死亡,到冬天下雪时仍没有赶到这里的人会很困难,你注意到没有?在自由之邦内,我们的医务工作者只有一个兽医,再 有就是阿巴盖尔妈妈她自己了,我想她忘记了的药方恐怕比你我总共学过的都多。如果你摔了一跤,他们会装模作样地给人脑袋上装上一块钢板,然后就拿一个什么 东西猛敲一顿。”

斯图暗想:“那个老小子罗尔夫·卡姆内蒙特可能会抽出他的雷明顿,给我的这儿来个眼儿的。”

“我估计到明年春天美国的人口会降到160万,那只是一种估计,如果有这么多的人的话,我们这里会达到100万。”

“100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望着远处人烟稀少的博尔德镇,东方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太阳冲淡了笼罩在镇子上空的黑暗。“真是不可想象,这个镇子会人满为患的。”

“博尔德当然住不下这么多人,我知道人在城区空荡荡的大街上走时会产生迟疑,这可由不得你,我们必须在周围建一个社区群,也就是要在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社区,而使整个东部地区变得空无一人。”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们能聚集那么多的人呢?”

格兰拨弄着头发盖住秃顶,“这是一个不太科学的理由,我愿意大部分人是好人,无论什么人跑到西方去,都是真正的坏人。但我有一种预感……”他压低了声音。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会说的,因为我醉了,但这只限于你我之间,你能保证吧?”

“我保证,”斯图说道。

“我 认为他会得到大部分的技术人员,你不要问为什么,只是预感,主要是技术人员喜欢在一种有严格的纪律,有直接的目标的环境下工作,他们都希望火车能正点运 行。而在博尔德,情况是一团糟,我的学生形容我们这里是一堆大粪。但那个人却能使火车准点,让手下人像鸭子一样听话。技术人员和我们一样,希望能到他们最 能得到实惠的地方去。我想那个人只要想得到,他就能得到。他妈的,他不久就会有能发射导弹的人,还能让人驾驶着坦克,直升机,还有一两架B-52到我们这 里来炫耀一下。我怀疑他现在做到这一点没有——我相信他已经做到了。我相信他正致力于大权独揽,重建社区——也许他不得不要清洗掉那些懦夫,冰冻三尺非一 日之寒,他很清楚这一点。他有时间。黄昏时我看太阳落山,说真的,我真有点害怕。只要想想在山那边的人像蜜蜂一样忙碌就够我做噩梦的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还需要我给你列个单子吗?”格兰笑了笑。

斯图指着破笔记本的封面,上面依稀可见两个跳着的小人儿。“当然了。”他说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错了,你说过的,我们就是要把这些大粪堆在一起,我表示同意。现在时不待人,我们不能在这里只是图享受,如果这样,哪天早晨醒来时,我们就会发现强大的敌人在坦克的引导下,在飞机的掩护下,轻松地开到我们的鼻子底下来。”

“明天当然不会的。”

“那明年5月份呢?”

“可能。”格兰压低了声音,“真是有可能。”

“那时我们会怎么样呢?”

格兰没有开口,他只是用手指做了一个勾扳机的动作,然后把余下的酒一饮而荆之后,他合上了眼睛。此时天色渐渐地亮起来,他的脸颊和额头在晨光中一闪一闪的。

“好吧,那我们就动手吧,第一步:重新建立美国,一个小型的美国。要使用公平的和不公平的手段。先建立组织和政府。如果现在开始的话,我们就能组成我们需要的政府。如果等到人口再增长两倍,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不如我们在一周内召开一次会议,也就是在。人人都要参加。会前成立一个特别组委会。由7个人组成,也就是你和我,安德罗斯,法兰妮,哈罗德·劳德,也许会加上个把人。委员会的任务就是为大会制定一个日程,现在我来告诉你日程应该包括哪此内容。”

“快说吧1斯图感到很着急。

“首先是宣读并通过独立宣言,然后是宣读并通过宪法,第三步是宣读并通过权力法案,所有这些都是由口头表决通过。”

“天啊,格兰,我们可都是美国人——”

格 兰突然睁开眼,他的眼窝深陷,眼里布满了血丝“不,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们是根本没有政府的一群幸存者,处于各年龄阶段,属于各种宗教,阶级和种族的大杂 烩。政府是一种理想,你一旦离开政府此类的牛粪,就会产生这种理想。深一点儿讲,这是一种灌输,只是一条穿过大脑的记忆之路。我们要利用的就是这种文化沉 积。大多数人仍信奉代表制的政府-共和制-他们所信奉的民主。但文化沉积不会持续很久。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开始有一种本能的反应:总统死了,五角大楼空 了,参众两院也不再有人辩论了,只有白蚁和蟑螂在吵闹。这里的人不久就会发现旧的方式已经过时,他们就会重新组织社会,建立他们希望的旧的方式;我们想要 做的就是在他们清醒过来之前控制他们,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他朝斯图竖了竖手指又接着说起来。

“如果在大会那天有人站出来,建议由阿巴盖尔妈妈拥有绝对的权威,由你,我和安德罗斯作为她的顾问,那么人们就会欢呼着通过这一建议,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刚刚选出了自休伊·朗以来的美国第一个独裁政权。”

“可我还是难以相信,他们中有大学生,律师,还有政治活动家……”

“也 许以前是,现在他们仅仅是一群疲惫不堪,受尽惊吓的人,而且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有些人可能会议论一下,但如果你告诉他们阿巴盖尔妈妈和她的顾问将在60 天内恢复电力供应,他们就会住口的。不,斯图,很重要的是我们首先要确认旧的社会精神,那就是我所说的重建美国。只要我们处在我们的敌人的直接威胁之下, 我们就必须这样做。”

“你继续说。”

“好的,下一步的日程是要像新英格兰城邦那样运转的政府。一种完美的民主。只要我们相对弱小,它就会运转良好。只是不是挑选的委员会,而是7个——议员,自由之邦议会,听起来怎么样?”

“不错。”

“我也这样觉得。并且我们将会看到人们选出来的人和特别委员会的人是同一批人。我们要在人们为自己的朋友鼓吹之前把他们争取过来,我们要能找到人来提名我们,然后同意我们。选举会像拉屎一样利索。”

“太棒了。”斯图不无羡慕地说。

“当然了,如果你想缩短民主进程,就问一问社会学家。”

“那么再下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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