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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3)


“这猴真俊,俊得跟你差不多;天再暗点我还真分不清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你还没猴俊呢!把这猴抱你们家去你爹妈没准认它是亲生的。哟哟你弟笑了你弟抽烟姿势比你好看……挤什么挤什么你把脖子伸猴山底下去得了!两只汗手巴掌搭我肩上干吗?

这要在熊山我得以为熊爬树出来了。你说干吗呀你说,瞧你那操行逼着我把你扔猴山里是不是?哥们儿这儿有一人跟咱们来劲打不打丫的。“

“算了算了,别把人打坏了还得咱掏钱再把他修好。”

“不是,你看他那样,他申请坏一回。走咱找一没人的地方,别伤着无辜群众。你会游泳吗?会咱到湖边上。哪儿不经打先声明,经打肉厚的地方都指给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要找没广的地方?”

“我看看这是谁,谁口气这么大?就你呀你也不象铁打的?上湖边上湖里都行。”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同志有病喝多了点平时不这样;各位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我们教育他。”

“别听他的,他们都是一伙的刚才都横着呢。”

猴山上吵着的一圈人哗啦一下散开了,我的朋友们往四下里跑,我跑在第一个,后面一群黑铁塔似的汉子分头追。我们穿草地跨小桥,踩过如锦的花坛,撞的竹林摇曳作响,沿着园中甬路跑出公园大门,消逝在熙照攘攘的街头。

花坛七零八落残红点点谢于泥中,竹林脚印杂密纷乱,街上车如织梭行人川流,个个行色匆匆无暇旁顾。夕阳猩红,金色的光晕笼罩着喧器的街市。

第十天

百姗穿行在紫藤弯覆凌霄遍悬的白木架花廊里,透过枝枝蔓蔓的缝隙她的身影时隐时现,银灰色的合成革女挎包随着人体胯部的扭动而晃摆。午后的阳光洒在廓里光滑的水磨石地上斑驳凌乱,廊外花树繁茂;蹲在垂榕的溴荫内鸣笛般地长叫,四外无人,花廊长且迂回。

一座座小巧的花厅、凉亭、敞轩和竹斋,大厅套小厅环环相联或藏秀或豁朗,小楼叠重阁,错落有致,有垂帘有坐栏,锦绣质朴中西合壁。有人烹鱼灼鲜、有人嚼腥啖膻,杯觥交错,笑脸隐隐。

长 廊顺山势下跌,径人一大片碧绿清澈的湖中,止于一玉石栏杆朱檐临水的舫屋处。我坐在临窗桌旁面前一只壶茶一副干净的碗筷碟匙。我在抽烟,烟雾袅袅如蛇游探 缠绕吐信倏地扑散。百姗在我身旁坐下彼此无语,服务员走过来又送上一副餐具。百姗打开菜谱点菜,这时我说:“不要野生的。”

百姗看我一眼,指了菜谱上的几处给服务员看,然后合上菜谱交给服务员默默地盯着我。

“高洋没来?”

“没来,我在这儿坐半天了,他一直没露头。”

“可我已经跟我姑父说了,四零换七千,他叫我们下午三点半到他家去,他等着。”

“那你就三点半到他家告诉他不换了,四零太高。”

服务员送上一盘堆砌极为精致绚丽的冷盘,我一筷子挟走了萝卜刻的孔雀头喀喀咬下来嚼着,冷盆中的盎然生气顿时殆尽无遗。

“我怎么跟我的姑父说?四零并不高。我说是我换他才给四零,一般起码四二四三。”

“这里的人就你认真,认真你就坐蜡吧。”

“可是他跟我说得好好的死说活说,我本来不爱管这些事,因为是你的朋友我才答应。

他到底有没有一个朋友要换港币?“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也有可能只是说说,朋友的朗友的事。他那么一说,你那么一听,谁还叫你真去办?”

百姗低头用筷子捣着碟里的肉片。

“他跟我说时显得还挺急,我想能让你们赚点钱也好,天天四处乱吃包着房间打着”的“,真不知道这日子你们是怎么捱过来的?坐着吹——你当时不也是极力撺掇说可以干?”

“我永远是极力撺掇什么事我都说可以干,你信我的还有完?该不该干你自己还不知道?”

百姗瞟我一眼,悻悻地指头看服务员远远送来的一盘蹄膀烧芥蓝菜名“野猪林”。

“以后你甭信这帮人的。”我吃那猪蹄。“记住,说什么你都听着都答应着,完了就完了千万别当真,要不你还得挨涮。”

“我是不是对你也不能当真?你说的话里有几旬是真的?你是不是也属于说完就完了,完了就忘了?”

“差不多吧。十句话里有七八句是虚的。头一两句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也保不齐。”

“任何人任何时间地点都这样么?”

“任何人任何时间地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是说真话咯牙还是说假话顺嘴?”

“顺嘴也不是说真话喀呀是没真话可说。有什么可说的?真话又何必要说?另外也是习惯,说起来刹不住车,头两句真话完了假话就滔滔不绝,不说热闹了别扭。”

“是光你们这样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这你得问所有入去,要不就找所有人谈谈,真话假话一谈就听出来了。”

“你听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来了吗?”

“什么?你跟我说什么了?”

“我过去跟你说过的那些话,我过去跟你说过不少话,你也对我说过不少话,就算你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别人的话你也忘了?”

“你再说一遍,你跟我说过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我认为你应该记住。”

“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在你说你爱我之后……”

服务员战战兢兢端上一盆鸡炖王八,告诉我们菜名叫“英雄会”。

“我说的是真话,”百姗看着我。“我是当真的”。

“假话。”我干笑,“一听就是假话。”

“也可能你是假话,但我不是。”

“都是假的。”我茫然地盯着浸在汤里一动不动的鸡和王八。

“别别,别说这个,我听着肉麻。”

“可你时热泪盈眶,你敢说你没有?”

“那我现在加倍惭愧,我真那样过?”

“我发誓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全蹭在我脸上,那嘎巴我打了三遍香皂才搓下去,真该给你留着。”

“别跟我认真,我这眼泪说来就来,经常哭半天还不知道哭谁呢。”

“你当时是真的这我知道,就像我是真的一样。”

“不不。我真不是真的,你可别这么说。你不是我的意中人。我喜欢饱满的女孩子,这你清楚。对你,我充其量偶有好感生撇开那么语言上的修辞老老实实地说。”

“如果你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你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要是个负责的人。”

“咱 们别把这件事庸俗化好不好?我们都不是小孩,都是能对自己负责的人。在一开始你就应该考虑到作为女人要冒的风险,我想你也作了承担风险的准备。你不傻弥很 聪明。再说,你凭什么要求我得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我不是!我从不考虑是否会伤害别人,事后也从不内疚,别指望我良心发现!你和我接触就应该 小心,谁也别想讹我,我只选择志愿者,一切都是自找,活该!换我也一样,我也不需要别人用良心对我。”

“我完了。”

“别跟我说这个,什么完了?谁完了?谁也没完?有几个完的?都活得好好的。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吃,只要你掉一滴泪我立马拍腿就走,眼泪打不动我。”

百姗仰着脸盯着我,象是在疾劲的风雨中努力看清对方的脸,眼圆睁,肌肤紧绷。

“别这么看我,我一点没觉着你目光逼人。”

“这不是你。”

“这是我。”我笑了:“我当你能憋出什么铿锵的话呢!就这个,这都让认字的男女说俗了。”

“这不是过去的你。”

“一回事,换个说法也俗。你哪儿知道我过去什么样?你才认识我几天?告诉你,我一直就这样,打小就这样,生下来就这样。要说过去你看上去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也全是装的。这回你认清我了吧。”

百姗沮丧地垂下头时我招呼叫服务员上饭,端起“野猪林”的浓汁浇在雪白的米饭上大口扒着。湖上吹来的徐风穿帘而过,竹帘抖动,山水变动,簌簌作响。

平湖草茵,花红映水,鲜丽一岸,湖畔杨柳古榕垂须飘髯青枝拂起。百姗在纷扬的枝条间紧紧地抱住我哽咽泪流满面。

“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和你继续在一起。”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这场谈话后我没法再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不安全。”

“我什么都不提了,真的,什么都不问你,你要有新人我就走开。”

“拿出点女性的尊严。”我解着百姗蛇一样缠绕的胳膊掰着她的手,她抵抗着忍疼不松。远远望去我们就像在柳枝间扭打。“你太没骨气了,你这话听着就像一个奴隶说的,这和新中国妇女的主人地位不符。你不想再让我瞧不起你吧?”

第九天

高晋带着小一号的李江云走在阳光晒烤的街上,李江云手搭凉棚挡着阳光,高晋边说边笑着探头看李江云的表情,手遮着的李江云的脸含着意昧深长的笑。

一辆无轨电车遮住他们,无轨电车驶过,他们已转过脸来面朝马路这边走过来。

不断驶过的计程车在他们身前穿梭,他们的身体时隐时现,脸却不离视界地笑着左顾右盼彼此对视不停地翕动着各自的嘴。

灰白色的旅馆大楼在强烈的阳光下模糊一片十分刺眼。

电扇在旋转,在不同的方向停下来吹一会儿又转向另一个方问。

窗户大开,窗外有葱郁树冠伞脊和明亮的几乎透明的蓝天,强烈的光芒弥漫空间。

我和许逊、汪若海、高洋光着膀子围坐在电扇前的茶几上打着扑克,牌甩得啪啪响嘎嘎笑着烟蒂瓜于皮扔了一桌一地。乔乔和夏红在我们身后的床上死人一般无声内心地午睡,蚊帐打着结悬在空中,她们俩的裙于都掀到大腿以上露着汗津津的大腿。

我 们打的是一种锻炼智慧和狡黠的玩法,每个人扣着打出手中的牌然后告诉所有人自己打出的牌的点数,别人要是不信可以翻开其中的一张牌,如果这张牌与声明的点 数相符那翻牌的人就要收起这些牌如果不符那这些牌生要退给出牌的人。因为有两张“鬼”可以代替任何牌,便有了瞎报点可能。有一个重要的规则就是你不能者说 真话出什么牌就说是什么牌,那叫赖皮;你必须真真假假声东击西。这种玩法的名称就叫“蒙人”。赢家就是那个欺骗战术使用是最得当最先出光手中牌的人。这种 玩法在当年很热门,因为玩法简单近年来已被更复杂的玩法替代了。即便在当中这种玩法也没有真正在更大的范围流行,因为这种玩法的一个致命缺诌就是无法下 注,真正的老牌棍对它是不屑一顾的。无法下注的欺骗是天真无邪的。

我们兴致勃勃天真无邪地虚张着声势一个个满头大汗。

“五个2,再加五个2.”

“三个8,加五个8.”

“拿回去,蒙谁呢,我手上就有两个8.”

我笑嘻嘻地把八张牌都收了回来,我手上的牌是四个人中最多的。“

“高晋去哪了?”我手握着牌问。

“有事,他今天有好事。”许逊叼着烟快乐说。

“你昨晚没把刘炎弄翻?”高洋问。

“没有。”我说,“我们聊了一晚上。”

“聊一晚上?干吗聊一晚上你不是耽误吗?”

“甭信他的,指不定拿什么聊呢。”

“真的真的。”我说,“她跟我聊了聊她的身世我觉得她特惨。”

“她惨?你管她惨不惨呢。”朋友们大笑。“你可真帽。”

“我发她的时候告你没有,进门什么也甭说直接脱鞋上炕,要说炕上说,完事了说。这事就不能多说。谁没有点伤心史?说来说去说出正义感来你还怎么脱裤子?办的就是龌龊事就忌深沉,你还偏装出上帝的模样儿,谁好意思和上帝睡觉。”

“丫一贯装孙子装的特不俗,比咱们有情趣。”

“不是我总觉得进门什么也不说,直接推倒放平成生了点,总该说点什么,又不是太熟,制造点气氛循序而进,没承想说说就说岔了,把她说哭了。”

“让你拯救床是她肉体,没让你拯救她灵魂,你逗她忏悔干吗呀?”

“你丫是不是也哭了?听她哭诉把你眼泪也招下来了?”

“没有没有,我没哭。我就是特冷静地听她说,说的我有点心酸,挺同情她,还不至于哭。”

“得了吧,乔乔都看见了,说你们俩对坐在那儿哭,一对泪人似的。透着你心眼儿好慈悲怜悯,要不怎么叫你方善人?是不是,乔乔?”汪若海回身捅捅正睡得似醒非醒的乔乔。

乔乔睁开眼,看我一眼,惺松一笑,用手在双颊作了个流泪是手势,翻身又睡。

我脸通红。“不是你们要听刘炎说,你们要在场你们也得跟成一样,确实特惨,她一辈子就没顺过:就最后遇上个冯小刚。冯小刚对她还好点,他们之间也真有一点感情。她们俩特别不容易,她给我讲他们俩的故事我听着都特感动,冯小刚是真爱她。”

“哟哟,还真爱她,你是不是也爱上了她?”许逊扳我脸。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咱这筐中还出了圣人了。”

“别弄。”我援拉开许逊的手。“我真的不忍也不想痛快几分钟让人家当坏广恨一辈子。”

“傻 帽。”高洋笑着用牙咬着烟挤着话说,“她这一套磕儿跟谁都说过,你问问乔乔;她也能跟你说出一套来比刘炎精采。什么特有追求啦,什么特重感情啦,打小憧憬 幸福充满理想偏偏老是倒霉,社会也亏待她了,遇到的人都是坏人了,害了她一生。所有俊×倒霉蛋什么也干不成的人都会说这个。你怎么不问问她干吗不跟冯小刚 呆着偷偷跑这屋里来干吗,谁绑她谁拖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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