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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罗杰也在与自己的敌手搏斗,这个重量与之相同的敌手却善长于扭、转、蜷缩,它亮出所有本事拼搏躲闪绝不肯被装进袋里。罗杰曾抓住一次蛇的脖子,但是蛇奋力挣扎,罗杰快要抓不住了,他呼叫着大家上来帮忙。 其他人迟迟不动,他们无意与蛇进行格斗。有一位鼓足了勇气才抄起一把石斧走过来,准备将蛇头砍掉。“不,”罗杰喊道,“不能杀死,要活的,装进袋子。”这差使比这位打算干的更棘手,这些白人简直是糊涂透了,将蛇头砍去,把蛇拖回村烤熟了一吃了之,这不是更容易吗?这东西又长又肥,这肉足够全村人吃的了。这些白人为什么非要活的呢?柏格前来相助了,柏格与罗杰年纪相当,他俩已是好朋友了,常在一起学习对方的语言。柏格和其它人一样,很反感蛇,但他不能视朋友于危机之中而不顾。于是罗杰抓住蛇脖子,柏格揪住蛇尾,力图将蛇投入袋中。蛇尾虽不如蛇头有力,却足以甩摆开抓它的人,并卷住柏格的双踝将其摔倒在地。 柏格以前从未与蛇扭打过,这样粗鲁的待遇确实使他一惊,可是他一骨碌爬起来立刻又与蛇展开了战斗。这一次,摆来摆去的蛇尾又向他进攻,他趁势抓住蛇尾就势塞进袋中。 蛇尾掀起袋子在空中抽打着,袋子宛如一面旗子在空中飘摆,掀起阵阵尘土,尘雾迷漫使其余的人看不清搏斗的场面,然而他们还迟迟不来相助——如果这两人愿意当傻瓜,他们可管不着。 柏格又抓住蛇体更靠上的部位,蛇身也更粗更壮了。一寸又一寸,蛇被慢慢地塞进袋子,最后,筋疲力竭、气喘嘘嘘的柏格与罗杰一起将蛇的脖子和头部也装人袋中,搏斗结束了。 但是蛇还不是黔驴技穷,只见它身体猛烈地一扭,头部挣脱出来。蛇用头向罗杰撞击,但总是够不着目标。柏格见朋友快被咬着了,于是用自己的手在蛇嘴上一扇,可是蛇已将毒牙插入柏格的手中。罗杰用力往后拽蛇。多数蛇是击人后松口,而盾尖吻蛇却不然,它紧咬不放,将越来越多的毒液注入柏格的肌肉里。 拿斧头的人上来了,罗杰也想让他动手结束这恶鬼之命,不过他再次用力拉拽并且成功了,蛇头离开了那伤口,毒牙上依然往外渗着毒液。罗杰将蛇头嘴朝下猛地压进袋里,紧紧地拴牢。 袋子开始跑动起来,一大驼东西贴着地向人们这边儿滚来,人们尖叫着向四下散去。但是袋内黑洞洞的,而黑暗是最能让蛇迅速安静下来的,不一会儿那袋子像死尸一般呆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然而那蛇并没有死,新几内亚最危险的蛇被生擒了。罗杰焦的不安地看着柏格手上的毒牙印。“没什么,”柏格说,“看,你哥哥。”哈尔面部向下趴倒在地,显然已经失去知觉,他的背部立着一根3呎高 的东西,那上端的羽毛随风飘动。一支箭!箭头深深地射入哈尔的背部。帕瓦正往外拔箭。由于箭头上装有倒刺,往外拔时会拉撕皮肉,但是此刻趁哈尔昏迷时拔出要比待他苏醒时再拔好得多,这样可以使他感觉不到疼痛。 箭头拔出了,随后涌出一汪鲜血。必须立刻止血,帕瓦望着罗杰求援。罗杰在哈尔的卫生箱里找绷带,没有。到哪找些布呢?他没穿上衣,其他的人仅穿戴着草。草是无济于事的。 这时有人从后面站出来,准备献出自己最珍贵的财产——哈尔所送的一条裤腿。那裤腿曾是他的骄傲,给他带来欢快,可是此时此刻他脱下裤子交给罗杰,罗杰则用它迅速地、紧紧地裹住哈尔的伤口,并用一根小绳系紧。 哈尔在昏昏悠悠中苏醒过来,罗杰想起了柏格,只有哈尔知道如何处理蛇伤。罗杰捅着哥哥,“醒醒,睡虫炔醒醒!别睡了。蛇把柏格咬伤了。” “别打搅他,”柏格说,“我感觉挺好的。”但是他看上去情况并不好。他那健康的古铜似的脸色已变成了惨淡的灰色。他讲话的声音沉闷,像喝醉酒似地摇摇晃晃着。 罗杰无情地摇晃着哈尔,真不该这样地对待受伤的哥哥,可是如不立即处理柏格的蛇伤,柏格就会死的。罗杰已听到过不少关于盾尖吻蛇的事情,它的毒液凶猛之程度是虎蛇的4倍,虎蛇是新几内亚第二种最危险的爬行动物。 哈尔缓慢地醒过来,梦吃般地咕哝着,“什么.什么.说什么?咬伤。谁被咬伤了?” “柏格。快点。起来,赶紧干。应该用什么抗毒药?” “药上面的标志是A。先拿注射器。你用止血带了吗?” “用了,我在他胳膊上系了根绳子。” “每隔几分钟就松一下——然后再系紧。灌满注射器。”他用力支撑起身体,头晕乎乎的,差一点又倒下去。他接过注射器,把药注进柏格胳膊所系止血带的上方。柏格感到一阵乏力和昏沉。他觉得恶心想吐。哈尔注意到柏格的眼睑下垂,瞳孔涨得很大,视物越来越困难。 “毒液侵蚀了神经系统,”哈尔说,“而且将血液凝固了。躺下,柏格,静静地别动——我们一会儿送你回家。” 柏格躺下,“我还行。”他坚持说道,但是他讲话时仿佛舌头有一时厚。过了一会儿,他努力站起身,可是像棵强风吹得摇摇欲摔的小树,要不是罗杰扶着他就会倒下。 “我们怎么能把他带回去?”罗杰征询道。 “我来背他。”帕瓦说。可是还有龙怎么带回去呢?怎么运回村再装上船?哈尔估计用4条绳子就可以了。他招呼扛绳子的人过来,用自己的猎刀将绳子割成4段,每一根有20多呎长。眼下,危险的工作是拴住这只恼羞成怒的野兽,同时要躲开它的威胁人的两端——牙齿和尾巴。哈尔将一根绳子头穿过网边,然后拴住龙的肩膀,那巨兽企图咬住哈尔的手,但是由于网子的关系,它的头不能随意摆动,所以未能得逞。该拴另一只肩膀了,此刻哈尔背部的疼痛剧烈,他觉得仿佛坚持不住了,但他极力控制着不使自己昏过去。现在,最危险的工作开始了——用两根绳子拴住尾根部,同时要避开那杀人的武器。一切就绪之后,哈尔指挥每两个人控制一根绳子,8个人应足够驾驭一只巨兽了。 他挪开沉重的网子,折叠起来,正不知让谁来扛,8个人都要忙于去招架龙,帕瓦要背柏格,哈尔和罗杰要一起背那只占了满满一袋子的沉甸甸的蛇。 人们都各有任务,没人去背网子了。 “我有个办法,”罗杰道,“让龙来干。”这主意令龙不悦,它从未背过任何人或物。“不过你可以学呀。”罗杰说。那野兽正四足压地,这是它最经常的姿势,当小伙子们把网放到它背上并系住,它嘘着气叫着,并扭动着身躯。“好了,别折腾了,龙龙,过一会儿你就习惯了。”他们踏上了归程。4根绳子拴住巨兽控制着它的路线,那龙始终不肯认输,总是企图挣脱,有时拖着身后的人们跑上一大段路。 帕瓦背着柏格,大汗淋漓,柏格几乎与帕瓦一样重,龙背上除了放着网子外,还有一大块空着,帕瓦把背上的孩子轻轻放下,尔后又举到龙背上放稳,力大无比的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增加的重量。柏格已无力去享受龙背上的旅行,帕瓦必须紧随一旁托住柏格,不过这总比背着轻松多了。 这支奇怪的队伍走进了村庄,村民们聚拢过来,惊奇地望着巨兽。柏格的父母想立刻带他回家,但是哈尔说道:“让我在船上照料他一段,等他好了,我就送他回家。”特得船长乘小艇来到岸边,惊愕地看着龙,“你们不会让我用船运它吧!这家伙有几吨重,怎么才能搬到船上?它会把起重机压坏的。”有8个人抓住绳子,牵着龙,游向船边。好在那巨兽并不在乎水——实际上,这种龙的水性还不错呢。河中的鳄鱼也前来观看,似乎已认出了这位近亲,所以没有任何举动要来袭击正在游水的龙。 特得船长用小艇把蛇运到船边,用起重机提上船,放进笼子里。特得曾担心龙会压坏起重机,不过这井未发生,然而,在他把龙吊到船上之后,他却六神无主了,不知如何是好。 “把它和鳄鱼放到一块儿,”哈尔说,“它们势均力敌、秉性相似,不会相扰的。”于是,龙被放进大鳄鱼的处所。它俩不但没有相互攻击,而且即刻就成了好友。柏格被放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哈尔像个医生,使出全部的技能挽救这孩子的生命,为他调理饮食,进行医务护理,促使他重新站立起来。用来为哈尔止血的那条裤腿已经从背部解下,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后又用绷带包扎起来。当柏格有力气讲话时,他首先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哈尔,“你怎么样?” “腿部还有些发软。但还不是很糟糕。” “糟糕,嗯。射你的人想的更糟,他想杀死你。” “我简直想象不出谁会于这种事,”哈尔说,“是我们的人吗?” “咱们村的人绝不会对你下毒手的。” “嗯,那么——会不会是其它村的人。还记得那个掳来的人头,也许是同一部落的什么人,可能是他的兄弟,来报仇的。” “不会的,”罗杰说,“那为什么要杀你呢?又不是你砍下那个头。不会的,肯定是什么与你有成见的人。” “那又会是谁呢?我做过什么欺负人的事吗?” “你惹怒过那位巫医,你还使全村的人反感他,所以他才不得已离开此地到山那边去。” “你们俩都错了,”柏格说,“我看见过什么东西。” “看见什么啦?” “当时周围很暗,但是我觉得我看见一个带弓的人,而且他不像巫医,我觉得他穿着衣服,像你们这样。可是当时大暗了,我不能肯定。” 哈尔笑了,“特得船长穿衣服,但是我敢肯定他不会干那种事。这附近再没有别人这样穿戴了,我想你搞错了,也难怪,蛇毒太厉害了,让你脑子里全是怪想法。好了,现在躺下休息。” “趁你还没睡着,”罗杰说,“我要向你表示感谢。” “谢什么?” “谢你救了我命,你真了不起,当蛇要咬我的时候制止了它。” “别总挂在嘴边上。”柏格说。他翻过身去合上了双眼。兄弟俩坐在甲板上,回忆他们这场经历。“嗯,”哈尔说,“我觉得这些被白人称为野蛮者的人们与天国的人一样好,没有比他们对陌生人更好的了。今天他们被蛇鬼、龙鬼吓得直哆嗦,仍然来帮我们!那个拿斧子的人,尽管他知道蛇鬼会杀死他,可是为了救你和柏格却情愿将蛇头砍下。我背上挨了神秘的一箭,帕瓦过来照顾我;那个拥有半条裤子并引以自豪的人,有生以来只有这么一片布,却给了我;还有,柏格为别人着想能为他人而死。确实,他们掳杀人头,不过他们每杀一人,我们在战争中就杀死一万。我向这些掳人头者致敬。” 当晚,哈尔上床后,他的脑海里又出现那黑暗中飞来的神秘的杀人之箭。弓后之人是谁?当然不是友善的村民,也不会是那流亡在外的巫医或失颅勇士的亲属。不论是谁,下次他就有可能成功。哈尔思考着采取什么措施来保护罗杰和自己,但是伤口的疼痛及身体的疲倦阻止了他的思索,他进入了纷乱的睡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