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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条曲线被重新画出时,细节就更清楚了。”
||迈克尔·克莱顿
侏罗纪公园
他们走进一条通向游客中心两旁由棕榈树成荫的绿色通道。处处都是大片精心培育的植物,使他们更加感觉到他们正进入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史前的热带世界,同时将正常的世界抛在后面。
爱莉对葛兰说:“看起来相当不错。”
“嗯。”葛兰回答道。“我想靠近些看它们。我要把它们的脚趾提起来,检查它们的爪子,摸摸它们的皮,打开它们的嘴巴,看看它们的牙齿。要不然,我心里就没个底。但是说真的,它们看起来挺好的。”
“我想这稍稍改变了你的领域。马康姆说道。
葛兰摇摇头。“他改变了一切。”他说道。
一百五十年来,从欧洲发现巨大的动物骨骼后,恐龙的研究就成了科学推论的一种运用。古生物学透过化石骨骼和消失已久的大型动物的足迹来寻找线索,从本质上来说是在做探测工作。最杰出的古生物学家通常也就是最擅长推论的高手。
古生物学中所有重大的争论都是以这种方式进行的||包括那场必于恐龙是不是恒温动物的激烈争论,而葛兰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科学家们总是把恐龙归类为爬虫类,是从外界吸取它们生活中所需要热量的冷血动物。一只哺乳动物能使食品转化为身体中的热量,但冷血爬虫类却做不到。少数研究者||主要是耶鲁大学的约翰·奥斯壮和劳勃·贝克手下的一批学者||终于开始怀疑,那种以为恐龙是懒惰的、冷血动物的观念是不是能恰如其分地解释关于化石的记载。据过去典型的推论习惯,他们都是从几方面的证据得出结论的。
首先是姿势:蜥蜴和冷血爬虫类都是弯腿懒洋洋地爬行,紧靠地面取暖。蜥蜴没有足够的力量,难以用腿站立几秒钟。许多恐龙却能运用他们的后腿直立行走。在当今存活的动物中,只有恒温的哺乳动物和鸟类才会出现直立的姿势。因此恐龙的姿势表明它是恒温动物。
接着他们研究了生物的代谢过程,计算出把血液压到腕龙十八英尺长的脖子上所需的压力,从而得出结论||只有四心室的温血心脏才能完成这种循环现象。
他们又研究足迹。他们根据留在泥土上的化石足迹,推断出恐龙跑得和人一样快;这样的敏捷性也表明恐龙是恒温动物。他们在北极圈发现了恐龙的遗迹,以冷血爬虫类来说,生活在这样一个寒冷的环境中是不可能的。同时,对群居行为的最新研究表示||主要是以葛兰的工作为基础。研究使人们联想到恐能有复杂的社交生活,还会抚养他们的后代,而这是冷血爬虫类做不到的。海龟抛弃他们的蛋,但是恐龙却不这么做。
关于恐龙是否为恒温动物的争论吵吵嚷嚷地持续了十五年,最后恐龙是快速行走、动作敏捷的动物的新观念终于被接受||但这并不表示持久的对立现象已完全消失。在会议上,仍然有些同行们互相不理睬。
此刻,如果恐龙能进行无性生殖||呃,那么葛兰的研究领域将会立刻改变。
关于恐龙的古生物学研究就会结束,整个计画||保存巨大骨骼和接纳众多吵吵嚷嚷的入学儿童的博物馆,摆骨骸的大学实验室,研究论文、杂志刊物||所有这一切都完了。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心烦意乱。”马康姆说道。
葛兰摇摇头。“在我们这个领域里,这件事已经被讨论过了。许多人想过它将会成为事实,但没想到会那么快。”
“我们对物种的想像,”马康姆大笑起来,“人人都知道它会成为事实,但都没想到那么快。”
他们一步入那条小路便看不到恐龙了,但是他们仍能听到他们在这里发出吹喇叭似的柔和声音。
葛兰说:“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从哪里得到DNA的?”
葛兰知道在柏克莱、东京、伦敦的实验室里存在一种特殊看法||以真的推论,也就是以无性生殖来繁衍诸如恐龙这样已绝种的动物是有可能的||如果你能得到一些恐龙的DNA的话。问题是,已知的恐龙都是化石,而化石化破坏了绝大部分的DNA,使它变成无机物质。当然,倘若一只恐龙是冰冻的,或是被保存在泥沼里,或是在沙漠里被风干,那么它的DNA也许可以复原。
但是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冰冻的、或是风干的恐龙。所以,无性生殖是不可能的。没有繁殖的基因,所有的现代遗传技术都毫无用处。这就像有一部静电影印机,却没有可用来影印的东西一样。
爱莉说道:“你不能重新造出一只真正的恐龙,因为你得不到真恐龙的DNA。”
“除非还有我们没想到的方法。”葛兰说道。
“什么方法?”她问道。
“我不知道。”葛兰答道。
他们越过栅栏,向游泳池走去。池里的水向外溢,形成串串瀑布,流进一个个较小的石池里。这个地区种着巨大的蕨类植物。“这难道不是一种奇观吗?”艾德·雷吉斯说道。“尤其在有雾的日子里,这些植物确实有助于创造一种史前的气氛。当然喽,这些是真正的侏罗纪蕨类。”
爱莉不再吭声,仔细地看着这些属于侏罗纪的蕨类。没错,它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在化石中被大量发现的植物,足足有两亿年的历史,现在却只有在巴西和哥伦比亚的潮湿土壤里才能见到。但是,不管是什么人决定在池边种植这种特殊的蕨类,他显然不知道这种蕨类植物的孢子里含有致命的植物硷。甚至碰一下它那迷人的绿色叶子就能使你生病。如果小孩子万一不小心吃上一口,几乎是必死无疑||其毒性超过夹竹桃十五倍。
爱莉心想,人们对植物的认识太幼稚了。他们就像选择要挂在墙上的画那样,只根据其外表来选择植物。他们从未想到植物事实上是生气勃勃的东西。它们忙碌地进行着呼吸,以及吸入、排泄、繁殖等一切功能||应有防卫功能。
但是爱莉知道,在地球的历史上,植物的进化就像动物一样也有竞争,甚至在某些方面此动物更为剧烈。蕨类中的毒素就是植物逐渐发展演变,本身包含化学武器的一个小例子。有一种帖烯会分泌出毒素毒化它们周围的土壤,灭绝其竞争对手,植物硷则会使昆虫和食肉动物(还有儿童)无法食用它们;而费洛蒙用于传递信息。当一棵道格拉斯冷杉遭到甲虫的攻击时,它就分泌出一种抵制甲虫啃噬的化合物||这片森林远处其他地方的冷杉也同样会分泌出这种物质。这是对遭到攻击的树作出的反应,因为那棵树的根部会秘密地向土壤中分泌出一种植物合成物,向其他的树报警。
一般人以为地球上的生态环境是由活跃在一片绿色景致中的动物所组成的,他们严重地曲解了他们所看到的景象。那片绿色的景致是个活生生、繁忙的世界。为了争取阳光,植物生长着、延伸着、盘绕着、弯曲着,它们还不断地与动物相互作用着||它们的树皮和刺令一些动物望之怯步;它们使另外一些动物中毒;为了促进自身的繁衍,它们提供食物给其余的动物,藉它们来传播花粉和种子。这是个复杂的、动态的过程。这个过程对爱莉永远充满了吸引力。而且她知道大多数人对于这个过程根本是一无所知。
如果在池边种植具毒性的厥类是暗示什么的话,那很明显地,侏罗纪公园的设计者显然过于粗枝大叶,他们应该更小心些。
“这难道不是很神奇吗?”艾德·雷吉斯说。“如果你向前看,你就会看到我们的度假旅馆。”
爱莉看到一幢引人注目的低矮建筑物,屋顶耸立着一座玻璃角锥形塔。“这里就是你们在侏罗纪公园内居住的地方。”
葛兰的套房呈米黄色调。藤制家具被漆成绿色,透露着丛林的气息。这房间应还没全部完工。壁橱里放着几堆无用的杂物,地板上散放着一段段的电线管。角落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上有一张卡片:
第二频道:棱齿龙高地区
第三频道:三角龙活动区
第四频道:蜥脚类动物沼泽区
第五频道:食肉动物乡土区
第六频道:南剑龙区
第七频道:迅猛龙谷
第八频道:翼手龙峰
他发现这些名称令人感到别扭。葛兰打开电视机,但是只出现一片干扰波。他关掉电视机,走进卧室,把小提箱扔到床上。床的正上方是一个角锥形的天窗。它使你产生了一种露营的感觉,就好像是睡在星空下一样。令人遗憾的是,这些玻璃由一根根笨重的桁条保护着,所以在床上撒下一条条阴影。
葛兰停了下来。他曾看过度假旅馆的设计图。他不记得天窗上有这些桁条。事实上,这些桁条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显得十分粗糙,玻璃墙外是一副黑色的钢架,桁条就焊接在架子上。
葛兰迷惑不解地从卧室走到客厅去。他的窗口刚好面对着游泳池。
“顺便跟你提一下,亚伦,那些蕨类是有毒的。”爱莉走进他的房间时问道。“而且,你注意到这房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们改变了设计图。”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窗子很小,”她说道。“玻璃是经过调整的,而且安在钢框里。门上还包着铁皮,但没有这个必要。我们进来时,你看到栅栏了吗?”
葛兰点点头。整个度假旅馆围着由一英寸厚的钢条组成的栅栏。栅栏经过精心的美化,被漆成深浅一致的黑色,就像熟铁一样,但任何刻意的装饰都不能掩盖金属的厚度以及十二英尺的高度。
“我也认为设计图没包括栅栏。”爱莉说道。“据我看来,他们好像已经把这个地方变成堡垒了。”
葛兰看看表。“我们一定得问问这是为什么。”他说道。二十分钟后开始参观活动。”当恐龙统治地球的时候
他们在游客中心里碰面,这栋建筑有两层楼高,所有的玻璃都被镶在裸露的、电镀成黑色的桁条和支架上。葛兰觉得这栋建筑毫无疑问是高科技的产物。
那里有一个小礼堂,由自动的机器霸王龙控制着。它气势汹汹地站在展览区的入口处,入口处贴着一幅标语,上面写着“当恐龙统治地球的时候。”再往前是其他的展览:“什么是恐龙?什么是中生代世界?”展览还没有布置好,地板上到处都是电线和电缆。金拿罗登上讲台和葛兰、爱莉以及马康姆交谈着。他的声音在会场里发出轻微的回声。
哈蒙德坐在后面,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
“我们即将去参观那些设备。”金拿罗说道。“我可以肯定,哈蒙德和他的助手将在光线最佳的时候展示所有这一切。在我们出发之前,我想重新思考一下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以及在我们离开之前我需要作出什么决定。首先,你们此刻都意识到,在这么个岛上,透过遗传工程培育出来的恐龙被允许在一个类似自然公园的环境中自由活动,进而吸引观光客。目前这里尚末开放观光,不过一年后可望实现。”
“现在,我要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个岛安全吗?观光客安全吗?在这里饲养恐龙安全吗?”
金拿罗调暗了室内的灯光,“现在有两件证据需要我们处理。首先是由葛兰博士鉴定的,一条从未在哥斯大黎加岛上发现过的恐龙。这种恐龙仅由它的残骸而被鉴定出来。发现的时间是今年七月,据说它在沙滩上咬了一位美国女孩。葛兰博士告诉你们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向保存残骸的那家纽约实验室提出申请,请他们将它空运到这里,以便我们可直接检查。同时,还有第二件证据。
“哥斯大黎加有一个优秀的医疗系统,它记录了各式各样的病例资料。三月初,有几份报告说蜥蜴咬死了摇篮中的婴儿,而且,我要补充一下,还咬死了酣睡中的老人。这些蜥蜴咬人的事件从安马洛亚到旁塔雷纳斯的海岸村庄均有零星的报导。三月分之后,这类报导停止了。不过,我得到了圣荷西的民众健康服务处的这张关于今年上半年西海岸城镇婴儿死亡率的统计表(请参照图表一)。
“请你们注意这张图表的两个特徵,”金拿罗继续说道。“首先,一、二月分婴儿死亡率较低,然后三月分形成高峰,四月分又降低。但是从五月一自到七月,死亡率又很高,而七月正是那位美国女孩被咬伤的月分。民众健康服务处发觉似乎有什么因素正影响着婴儿死亡率,但沿海村庄里的工作人员对此却没有任何报告。这个图表的第二个特徵是,死亡率往往在双周时形成高峰,实在令人费解。这似乎暗示着某种交替变化现象正发生作用。”
灯光又亮了起来。“好了,”金拿罗说道,“这就是我要说明的证据。现在各位有……”
“我们可以替我们自己省去一大堆麻烦,”马康姆说明。“我现在就为你作解释。”
“你可以?”金拿罗问道。
“是的,”马康姆说道。“首先,有的动物很可能已离开这个岛了。”
“哼,胡说八道!”哈蒙德在后面咆哮着。
“第二,从民众健康服务处得到的这张图表几乎可以肯定,这种现象与已离开这里的任何动物无关。”
葛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得注意这图表上交替出现的高峰与低峰,”马康姆说道:“这是许多复杂系统的共同特徵。比如,水从水龙头滴出。如果你只将水龙头打开一点儿,水会不断地滴出,像这样,答,答,答。但是如果你再拧开一点,流出的水会不稳定,那你就得到大小不一的水滴,滴答……滴答,就像那样。你可以自己试试。不稳定造成交替||这是一个信号。”在任何一个社区调查一种新疾病的传染情形,你都会发现和这个相同的交替式图表。
“那你为什么说这种情况不是逃跑的恐龙所引起的呢?”葛兰问道。
“因为这是个非线性信号。”马康姆说道。“你得有上百只逃跑的恐龙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而我不认为已有上百只恐龙逃跑。所以我断定还有一些其他现象,就像一种新的流行感冒似地造成了你在图表中看到的波动。”
金拿罗说道:“但你认为有些恐龙已经逃跑了。”
“是的,很有可能。”
“为什么?”
“这都是由你们在这里想达成的目标所引起。注意,这个“岛”正在进行重建昔日自然环境的尝试,创造一个绝种动物自由漫游的封闭世界,对吧?”
“是的。”
“但是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完成的。这些数字显示,根本不需要进行计画。这就像我问你,每年上亿的收入是否要纳税一样。你根本不掏出计算机来算,你知道你必须纳税。同样,我也绝对能确定,人类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使自然再现,或企图把它封闭起来。”
“为什么不能呢?那里毕竟有动物园……”
“动物园并没有创造大自然,”马康姆说道。“让我们说得更清楚一点。动物园只是利用已经存在的自然界,稍稍地加以改造使它成为动物的栖息之处。但即使是那些极微小的改变也常常会失败,因为动物时常会逃跑。同时动物园不会是这么个公园的仿效模式。这个公园的企图比动物园要野心勃勃得多了。它的企图更像是想在地球上建立一个太空站。”
金拿罗摇摇头。“我不懂。”
“嗯,这很简单。除了空气可以自由流动外,这个公园的其他所有东西都刻意被隔离起来。没有任何东西进来,也没有任何东西出去。这里饲养的动物绝不可能与地球上更大范围的生态环境接触。他们绝对跑不出去的。”
“他们也从来没逃跑过。”哈蒙德吼道。
“这样的封闭是不可能的。”马康姆平静地说道:“绝对办不到。”
“可以办到,无论何时都可以的。”
“对不起,”马康姆说道,“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你这个骄傲自大的下贱小人。”哈蒙德说着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各位先生,各位先生。”金拿罗说道。
“很抱歉,”马康姆说道,“但我仍然保留我的观点。事实上,我们称之为『自然』的东西是一个比我们愿意接受的要微妙得多的复杂体系。我们赋予大自然一个简单的形象,然后再笨拙地将它加以修补。我不是环境保护论者,但你们必须明白你们所不明白的事情。这个观点需要被强调多少次?这种证据我们需要看到多少次?我们建造了阿斯万水坝(编者按:AswanDam,埃及南部阿斯万市附近一大水坝),并且声称它将振兴整个国家。结果它却毁了富饶的尼罗河三角洲,造成瘟疫蔓延,并且破坏了埃及的经济。我们建造了……”
“抱歉,”金拿罗说道,“我想我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它可能带来了要给葛兰博士看的标本。”他起步向屋外走去,其余的人也跟着他走出去。
在山脚下,金拿罗的喊叫声盖过了直升机的声音。他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来。“你做了些什么?你邀请了谁?”
“放轻松点嘛。”哈蒙德说道。
金拿罗高声叫道:“你那该死的脑袋瓜是不是有问题啊?”
“喂,注意这边,”哈蒙德挺直身子说道。“我认为我们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不,”金拿罗说道,“不,是你必须把事情弄清楚。这不是联谊会,也不是周末旅行||”
“这是我的岛,”哈蒙德说道,“我想请谁就可以请谁。”
“这是一次对你的岛非常严肃的调查。因为你的投资者担心这个岛已经失去控制了。我们认为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而且……”
“你不是要关闭我的岛吧,唐纳?”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这样做的。”
“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哈蒙德说道,“不管那个混蛋数学家说什么……”
“这不是……”
“我将证明它是安全的……”
“我希望你把他们立即送回直升机上。”金拿罗说道。
“不行,”哈蒙德指着天上的云说道。“它已经离开了。”而升机旋翼的声音确实消失了。
“该死!”金拿罗说道:“你难道不明白你在作不必要的冒险吗?”
“啊,”哈蒙德说道,“我们以后再说吧。我不想让孩子们失望烦心。”
葛兰转过身,看到艾德·雷吉斯带着两个小孩走下山坡。那个男孩大约是十一岁。小女孩比他小几岁,大约是七、八岁左右。她的头发塞在棒球帽里,一个棒球手套挂在她肩上。这两个孩子步履敏捷地沿着一条小道从直升机场走来,但在离金拿罗和哈蒙德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金拿罗低声说道,“我的天啊。”
“现在,放轻松点。”哈蒙德说道。“他们的父母快要离婚了,我希望他们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小女孩犹豫不决地挥挥手。
“嗨,爷爷,”她喊道。“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