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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日子,咱们一直是在失望中度过的。一年一年的等待着,指望着他们能战胜这些磨难,可惜的是——他们不能。告诉你一个关于安德的好消息,估计过不了半年他就会被开除。”
“哦?”
“你难道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吗?他最近沉迷于智力游戏,而且在巨人的饮料那一段情节处受阻。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自杀倾向?你可从来没提到过这一点。”
“几乎每个孩子都到巨人那里去挑战过。”
“可是安德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去挑战巨人,就象皮纽尔一样。”
“每个孩子都有可能在某些时候看上去有点象皮纽尔,但他是唯一的一个自寻死路的孩子。我不觉得这和巨人的饮料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还有,你看看在他的那个小队里发生的事情。”
“那不是他的错,你知道的。”
“我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正在破坏那个小队。本来他们应当团结一心,可是现在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英里宽的真空。”
“不管怎么说,我并没打算让他在那呆很久。”
“那你最好重新拟定计划。这个小队出了问题,而他就是祸害的根源。他必须留在那里,直到问题解决了为止。”
“我才是祸害的根源。是我要孤立他的,我成功了。”
“给他点时间。看看他如何收拾这个局面。”
“我们没有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我们正逼迫一个孩子,他成为军事天才的机会和成为杀人恶魔的机会一样大。”
“这是命令吗?”
“记录器是开着的,你知道的。你他妈的又在推卸责任,保住自己的屁股。你这个混蛋。”
“如果这是命令,那么我就——”
“这是命令。让他呆在那儿,直到他能够控制小组里的形势为止。格拉夫,你气得我胃溃疡都犯了。”
“你应该去管理你的舰队,别插手我的学校。那就不会犯病了。”
“舰队需要指挥官。在你为我弄出一个指挥官之前,没有什么值得我管理的。”
※※※※※
他们笨手笨脚的涌进了战斗室,就好像是一群第一次走进游泳池的孩子,紧紧的握着墙上的扶手。失重令人心惊胆战,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很快就发现保持双腿不动反而会好一点。
更糟糕的是,宇航服也碍手碍脚。你很难精确的做出某个动作,因为弯曲关节的时候,宇航服总是慢半拍,比他们习惯穿的衣服别扭多了。
安德握住扶手,休息一下膝关节。他注意到宇航服虽然让人行动迟缓,但是对你的移动却有很大的帮助。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让它动起来,可是之后就算你停止运动,它也会一直沿着你用力的方向移动。只要给它一定强度的力,就会得到两倍的效果。恐怕我要笨手笨脚的适应一阵子了,最好现在就开始练习。
因此,他握着扶栏,然后用脚用力蹬了一下墙壁。
他的身体马上就翻了过来,双脚划过头顶,后背拍在了墙壁上,然后立刻弹了回来,感觉上好像反弹的力量比撞上去的力量还要大,他的双手被扯得松开了扶栏,然后他直直的飞了出去,不停的翻着筋斗。
刚开始的时候感觉糟糕透了,安德竭力想保持着头上脚下的姿势,身体努力的想要摆正自己,寻找着那根本不存在的重力。于是他强迫自己改变方向观。他正向着一堵墙壁飞过去,这是正下降,就在这一瞬间,他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他不是在飞翔,而是在俯冲下去,他可以选择撞向墙壁的方式。
我的速度太快了,不可能抓住一个扶手停下来。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减缓落地时候的冲击,如果我落地的时候来一个翻滚,用双脚蹬地,就可以改变我的飞行的角度——
结果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确实在墙上反弹了,飞向了另一个方向,但是却和计划的方向相去甚远。在他还来不及思考之前就毫无防备的撞在了另一堵墙上。但是,他却偶然的发现了如何用双脚来控制反弹角度的方法。现在他再次在战斗室内的上空滑翔,向着那些仍然挂在墙壁上的孩子们飞去。这次他的速度很慢,足以让他抓住扶手。对别的孩子来说,他头上脚下的挂在墙壁上很危险,但他再次改变了自己的方向观,现在对他来说,他们并不是吊在墙上,而是躺在地板上,而且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头上脚下的。
“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呀,想自杀吗?”沈问他。
“试试吧。”安德说,“宇航服能保护你,不会撞伤的。反弹的时候可以用两腿来控制你的飞行方向,就象这样。”他把他刚才的动作演示了一次。
沈摇摇头——他才不会去干那种傻事呢。正在这时候,另一个孩子起飞了,他的速度没有安德刚才那么快,因为他不是象安德那样猛然一弹飞出去的,但是也不慢。安德不用看也能猜出那是伯纳德,紧随其后的,是伯纳德的密友,阿莱。
安德注视着他们穿过这间巨大的屋子。伯纳德手舞足蹈,竭力想保持自己心目中的直立姿势。阿莱则任凭惯性推动自己,专心准备在墙上反弹。难怪在飞船里的时候伯纳德会撞断胳膊了,安德想,他飞翔的时候身体僵硬,绷得紧紧的。他心里害怕,安德记住了这一条信息,也许将来会用得着。
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阿莱并不是紧紧跟着伯纳德,和他选择同一个飞行方向。他瞄准的是房间的一个墙角。他们两个人的路线越差越远,最后,当伯纳德扑通一声笨拙的撞在墙上被弹回来的时候,阿莱却在屋角的三面墙壁上做了一个漂亮的三重反弹,墙壁吸收了绝大部分的冲力,把他反弹向了一个令人料想不到的方向。阿莱高兴的在空中放声大叫,那些注视着他的孩子们也一起叫好。有的孩子竟然忘了自己是处在失重状态,松开双手鼓起掌来。结果,他们都慢慢的四处飘散,徒劳的挥舞着手臂,以为可以象在水里一样游泳。
这倒是个问题,安德想。当你飘浮在空中的时候,你没有东西可抓,也没有东西让你借力。
他忍不住让自己飘浮在空中,想找出一些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看到其他人失败的尝试后,他决定不采用他们正在使用的方法。
他用单手抓住地板上的扶手,心不在焉的摸着肩膀下挂在衣服前面的训练枪。
然后他想起了陆战队员在登上敌军空间站攻击时用的手持火箭炮。他从宇航服上拔出了训练枪,检查了一下。他在宿舍里就已经试着按过上面所有的按钮,但是那时训练枪没有任何反应,可能要在战斗室里它才能使用吧。枪上面没有标明使用方法,开关上也没有标签,但它的扳机很容易找到——就像别的孩子一样,安德也从小就玩熟了玩具枪。在他的大拇指附近有两个按钮,很容易就能触到,枪管的下方也有几个按钮,但是不用双手握枪的话,几乎不可能按到。显然,那两个按钮是常用的。
他把枪瞄向地板,向后按了一下扳机。他感到那支枪立刻热了起来,同时有一道纤细的光线射在了他瞄准的地方上;当他松开扳机的时候,它又立刻变凉了。
他用拇指按下枪上方的红色按钮,再次扣动扳机,还是和刚才一样。
然后他按下了白色按钮,训练枪射出了一道白光,照亮了附近的一片宽广的区域,但光的强度并不大。当他按下按钮的时候,手枪一直是凉冰冰的。
红色按钮可以发出激光一样的射线——但不是真正的激光,戴普说过的——而按白色按钮则是探照灯。可惜这两样都不能让它产生推动力。
所以关键在于怎么产生推动力,当你开始时,你的运行路线就已经设定了。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非常好地控制着陆和反弹,否则我们将不能在房间的中央漂浮。安德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一些孩子已经飘得离墙壁很近了,拼命挥舞着手臂想抓住一个扶手;绝大多数人都在兴高采烈的飘来飘去,时不时的撞到一起,然后哈哈大笑;也有一些孩子手挽着手,连成一个大圈转个不停;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象安德一样,挂在墙上,冷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安德注意到其中一个是阿莱,他停在离安德不远的另一面墙上。在冲动下,安德一蹬墙壁,迅速的向着阿莱飞去。但是到了半空中,他又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阿莱是伯纳德的朋友,安德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话说呢?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回头了。所以他笔直的注视着前方,试着微微的移动手和脚,控制自己飞行的方向。太晚了,他意识到自己瞄得太准了。他不会在阿莱身边着陆——他要撞在阿莱身上了。
“嗨,抓住我的手!”阿莱喊道。
安德抓住了他的手。阿莱承受了落地时的冲击,帮助安德在墙上轻松的着陆了。
“真棒。”安德说,“我们都应该练习一下这些技巧。”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象踩在黄油上站立不稳。”阿莱说,“要是咱们一起冲到那里去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应该能互相推动对方而获得动力。”
“没错。”
“OK?”
他们都认识到好象不该这么做。我们一起做别的事也OK吗?安德的回答是伸出手握住了阿莱,准备也互相推向对方。
“好了么?”阿莱说,“走——”
由于用力不均匀,他们开始绕着对方打转。安德轻轻的摆动了几下手臂,然后换成腿。他们慢了下来。他又再做了一次,旋转停止了,现在他们平稳地在空中漂浮着。
“脑瓜不赖嘛,安德。”阿莱说,这是一句相当高的赞赏。“趁着咱们还没撞上那堆人,互相推吧。”
“然后我们在那个墙角会合。”安德不愿意失去阿莱这个通向敌人阵营的桥梁。
“谁要是后到,就要用牛奶瓶来收集臭屁。”阿莱说。
于是他们平稳缓慢地移动着身体,直到面对面地朝着对方,张开手臂,手握着手,膝顶着膝。
“现在我们要蜷起身子吗?”阿莱说。
“我也从没象这样做过。”安德说。
他们用力推向对方。推力所产生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大。安德冲进了一堆漂浮着的孩子之中,然后落到了一面和他事先预料不同的墙上。他花了一点时间来重新定位方向,找到了那个他要和阿莱会合的角落。阿莱已经在飞向那里了。安德选择了一条包括两次反弹的飞行路线,以避开那群最大堆的孩子。
当安德到达那个角落时,阿莱已经把双臂搭在了两个相邻的扶手上,挂在那里,装作在打瞌睡。
“你赢了。”
“我想看看你收集到的臭屁。”阿莱说。
“我放在你的柜子里了,你没有留意到吗?”
“我还以为那是我的臭袜子呢。”
“我们已经不再穿袜子了。”
“哦,对。”这句话提醒了他们现在都是远离家门,冲淡了一些掌握在空中飞行的技术带来的乐趣。
安德拔出手枪,演示了一遍他研究出来的两个按钮的作用。
“要是你朝着人射击,那又会怎么样?”阿莱问。
“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不试试呢?”
安德摇摇头。“可能会伤着人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不互相朝着腿上或者别的地方开一枪。我不是伯纳德,我不会折磨无辜的小猫咪取乐。”
“哦。”
“这东西肯定不是非常危险,否则他们不会把这种手枪发给小孩子的。”
“可我们已经是士兵了。”
“朝我脚上开一枪。”
“不,还是你朝我开一枪。”
“我们还是对射吧。”
他们互相朝对方开了一枪。安德立刻大腿变得僵硬起来,膝盖和脚踝都没法弯曲了。
“冻住了?”阿莱问。
“硬得跟块板似的。”
“让我们来冻住几个家伙吧。”阿莱说,“这是咱们的第一场战争,我们和他们打。”
他们都乐得合不拢嘴。然后安德说:“最好再叫上伯纳德。”
阿莱挑起了半边眉毛。“哦?”
“还有沈。”
“那个斜眼歪屁股的小家伙?”
安德觉得阿莱是在开玩笑。“嘿,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是黑鬼呀。”
阿莱笑了。“要是让我爷爷听到这句话,他非杀了你不可。”
“我爷爷的爷爷早就把他卖掉了。”
“走吧,咱们去叫上伯纳德和沈,把这些虫子爱好者都冻住。”
过了二十分钟,除了安德、伯纳德、阿莱和沈之外,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冻住了。他们四个坐在一面墙上,高兴得又叫又闹,直到戴普走进来为止。
“看来你们已经学会如何使用你们的装备了。”他说,然后摆弄了一下手里的一个控制器,所有的人都开始慢慢地向着他站着那面墙飘了过来。他走进那群冻住的孩子们中间,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碰一下,解冻他们的战斗服。他们都抱怨说伯纳德和阿莱趁他们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攻击他们,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你们还没准备好?”戴普问,“你们也有同样多的时间来熟悉装备,可是你们却浪费了大部份时间象一群醉鸭似的在四周飞来飞去!闭上嘴巴,开始训练。”
安德注意到大家都以为是伯纳德和阿莱挑起了这场战斗。很好,这很好。伯纳德知道安德和阿莱一起发现了使用手枪的方法,而且安德和阿莱成为了朋友。伯纳德可能会以为安德也加入了他的小圈子,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安德加入了一个新的圈子——阿莱的小圈子,伯纳德也是这个圈里的一分子。
在其他的人来说,这并不明显,伯纳德仍然扯着嗓门说话,指使他的亲信干这干那。但是阿莱现在却和每个孩子的关系都很好。有时伯纳德气呼呼的要发作,阿莱就会开个小玩笑,让他平静下来。当教官要他们选队长的时候,阿莱几乎是毫无异议地当选。
伯纳德生了几天闷气,然后也就不了了之,每个人在这种新的格局下生活的都很好。这个小队不再被划分成伯纳德的小圈子和被排斥的安德,阿莱就是跨越这两个阵营的桥梁。
※※※※※
安德坐在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摆在膝头上。现在是自习时间,安德可以自由活动。这会他在玩一个千变万化,让人着迷的游戏。在游戏里,学校的电脑不停的创造出新的东西,设置迷宫供你探索。如果你喜欢某个游戏,你可以返回去玩一阵子,要是你很久不来玩,它们就会消失掉,有新的游戏取代了它们。
有时候游戏很有趣,有时候却又很有挑战性,他必须得反应敏捷才能活下来。
他死了好多条命,但是这没什么,游戏就是这么回事,你得死好多次才能掌握要领。
他扮演的角色在荧幕上开始时是一个小男孩,过了一会后就变成了一只熊,现在又变成了一只大老鼠,长着细长灵活的爪子。他控制着老鼠从一大排家具的底下溜过去。他在这里和电脑控制的猫玩过好多次,现在已经觉得乏味了——太容易躲闪了,他对所有家具的位置都了如指掌。
这次我不钻过那个老鼠洞,他对自己说。我讨厌那个巨人,这是个哑谜,我怎么也解不开,不管我的选择是什么都是错的。
但他还是穿过了老鼠洞,然后越过花园上的小桥。他躲开了鸭子和俯冲下来的蚊子——他曾在这里和它们较量过,但是觉得太简单了,而且如果他和鸭子玩得太久,他就会变成一条鱼,他不喜欢这样。变成一条鱼总是让他想起在战斗室里被冻住时的感觉,全身僵硬地等着训练结束,然后戴普才会把他解冻。因此,就象往常一样,他发现自己踏上了攀登滚石山的道路。
山崩开始了,刚开始玩的时候他总是失手,被一堆一堆夸张从山石下面涌出来的泥石流埋在下面。但是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跳过斜坡的技巧,避开泥石流,不断寻找着更高的落脚处。
就象往常一样,山崩最终停止下来,留下一堆杂乱的石块。山峰的表面裂了开来,里面露出的却不是岩石,而是一大团蓬松的面包,象个发面团一样不停向外膨胀,将外面的岩石撑碎,使它们不断的往下掉落。面包又软又有弹性,他的手指移动得更慢了,当他跳下面包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张餐桌上面。他身后是一条巨型的面包,旁边是一块巨型黄油,那个巨人本人正用双手支着下巴,盯着他看。安德所扮演的角色大概只有巨人的下巴到眉毛那么高。
“我要把你的脑袋咬下来。”巨人象往常一样说。
这次安德既没有拔腿逃跑,也没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顺着巨人的双手向上跑到巨人的面前,照着他的下巴踹了一脚。
巨人疼得叫了一声,安德掉到了地上。
“来猜个谜怎么样?”巨人说。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巨人就只会玩猜谜游戏。真是个愚蠢的电脑,在它的内存里有无数的关卡,可是这个巨人却只会出玩一个愚蠢游戏。
那个巨人又象往常一样,拿出了两个巨大的玻璃杯,大概有安德的膝盖那么高,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又是象往常一样,杯子里装满了不同的液体。电脑玩得很精明,在他的记忆中,每次的液体都是不同的,从不重复。这次其中一杯里是浓浓的象奶油一样的液体,另一杯则咝咝的冒着气泡。
“其中的一杯是毒药,”巨人说,“猜对了,我就送你去仙境。”
猜的意思是把脑袋扎到玻璃杯里喝一口。他从来没猜对过,有的时候他的脑袋在水里溶解了,有的时候他的身体被烧着,有的时候他掉进去淹死了,有的时候他掉到外面,然后浑身发绿,腐烂掉了,每次都死得非常恐怖,而巨人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安德知道不管他选什么都是一死。电脑在作弊。死第一条命的时候,他的角色会再次出现在巨人的餐桌上,可以再玩一次;死第二条命的时候,他就退回到了山崩那里;接着就退到了花园上的小桥;接着退到老鼠洞。如果他继续跑到巨人这里来,再试一次,死了之后,他的电脑屏幕就变黑了,显示出几个字“游戏结束”。然后安德就会躺在床上,浑身发抖,直到睡着为止。这游戏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可是巨人却说还有什么仙境,那个愚蠢的仙境里可能都是一些诸如鹅妈妈、吃豆子(Pac─man)和彼得潘之类的白痴游戏,甚至根本就不值得进去看,但是他必须找到打败巨人的方法,走到里面去。
他喝下了那杯奶油色的液体,然后立刻就膨胀起来,象个汽球一样向上升起。
巨人在狂笑着。他又死了。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液体象水泥一样凝固了,把他的脑袋也卡在里面,巨人顺着脊椎把他剖开,象收拾鱼一样剔掉了骨头,他的四肢不停的摆动挣扎着,巨人把他吃掉了。
在用第三条命时,他再次出现在山崩那个场景。他决定不再玩下去了,他甚至故意让泥石流将他埋住。他再一次跳上滚石山,直到它变成面包,然后站在巨人的餐桌上,满满的水杯摆在他面前。这时他虽然浑身都在流汗,但仍然感到有一种有冰冷的感觉。
他注视着这两杯液体,有一杯冒着气泡,另一杯象大海一样泛着波涛。他揣摩着它们各自代表什么样的死亡方式。也许会从那杯象大海一样的杯里会冒出一条鱼,把我吞下去。那杯冒泡的液体可能会使我窒息。我恨这个游戏。它一点也不公平,既愚蠢又丑恶。
这次他没有把自己的头扎进一个水杯里去,而是伸出腿来,先踢翻了一个杯子,然后又踢翻了另一个。巨人大喊着:“你作弊,作弊!”伸出大手向他抓过来。安德躲开了,他跳到巨人的脸上,吃力地爬上巨人的嘴唇和鼻子,然后向着巨人的眼睛里挖下去。一坨坨象新鲜的奶酪一样的东西被他挖了出来,巨人发出了惨叫,安德的手指挖进了他的眼里,不断地往里钻,再往里钻。
巨人向后倒去。他感到场景发生变化了,当巨人最终倒在地面上的时候,四周长出了繁茂的花树。一只蝙蝠飞过来,落在死去的巨人鼻子上。安德将手指从巨人的眼里拔了出来。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蝙蝠问,“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当然,安德无法回答它。于是他爬了下去,捧起一把从巨人眼睛里刨出来的东西,交给了蝙蝠。
蝙蝠接过它,飞走了。它在空中叫着:“欢迎来到仙境。”
他成功了。他应该去探索这里。现在他应该爬下巨人的头颅,看看自己最终收获的成果。
但他却退出游戏,把笔记本电脑放回柜子里,脱掉衣服,裹进了毯子里面。他并没有想要杀掉巨人的。这应该是一场游戏,而不是一个在杀人与被杀之间的选择。我是个杀人狂,即便在玩游戏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杀人狂。彼得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