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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君素将心一横,“霍”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一声冷笑,便向前走了一步,只听得“格”地一声,地上的青砖,已被她踏碎了一块。
飞燕门的武功,本是以轻功见长,但是丘君素此际,心中怒到了极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数十年功力,随之而发,因此才一起步,便踏碎了一块青砖。这时候,飞燕门中人,心情更是紧张,也一齐站了起来。丘君素喝道:“不用你们,倒要看看华山派有多大神通?”
其实,飞燕门和峨萆派之间,并无什麽渊源,丘君素因为囗出恶言在先,又被那堂主将话逼住,所以不得已才上前一拼。她一连走出了三步,华山派四人,仍然是神色自若,视若无睹。
丘君素怪笑一声,双臂一振,正待飞身向那火把扑去时,突然听得一人叫道:“丘前辈且慢,本派有人在!”众人一齐定睛看时,只见讲话的,乃是一个年轻人,长身玉立,星眉朗目,英俊之极,但是眉宇之间,却又带着一股郁之气,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白的弟子吕麟。
丘君素一听得吕麟出声,已然振起的双臂,便垂了下来。吕麟已然趁着她一停之际,来到了烈火祖师之前,行了晚辈之礼,道:“烈火前辈,那大火把,能否暂移出去?”烈火祖师仍是一爱理不理的神气,那堂主答道:“不能!”言语之间,竟毫无商量的馀地!
吕麟早知对方存心生事,也一定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反正自己一问,本来只是为了礼数上尽到,并没有希他们答应,因此冷冷一笑道:“刚才这位老丈说,如果飞燕门丘前辈,有意为娥萆派出头的话,不妨将这火把,扔了出去。如今本派已有人出头,不知也可否将之一扔了事?”
吕麟这一番话,讲来从容之极。可是大厅上众人,却不禁人人替他,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吕麟看来,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华山派四人之中,不要说烈火祖师,其馀三人,练功的年数,也远在他年龄之上。
韩玉霞和谭翼飞两人,也未料到吕麟会讲出这样的话来,齐声叫道:“麟弟!”吕麟却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言,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对一跟,立即向後堂掠去,大厅之中,除了火把的“劈拍”声以外,什麽声音都没有,只听得那堂主道:“当然可以!”
吕麟“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小子就无礼了!”他这里一个“了”字才出囗,右手倏地扬起,中指在电光石火之间,连探三探。他离得那两个堂主和掌火使者,本就只有三四尺的距离。
而且,也料到华山烈火祖师,一定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如果蓄定全力,一出手,便将那两个堂主和掌火使者制服的话,立即出手,只怕烈火祖师立即发作,自已也已得手。因此,他刚才在讲话之际,早已真气运转,蓄定了内力。
此际,而发作,将金刚神指中的那一式“三环夺月”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也手才扬起,“嗤嗤嗤”,三股纯阳至刚之力所凝成的指风,几在同时向三人袭到。
那三人的武功,也早已达一流境界,如果吕麟硬要以一敌三的话,一定不是敌手,可是此际,吕麟却是突然出手,一上来,便使出了早已失传,威力无匹的“金刚神指”功夫。
那三人只觉得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迳向自己胸囗袭到。
一开始,他们还没有将吕麟放在心上,以为他只不过是少年人爱出风头而已,是以虽然听出,指风破空之声,强得出奇,但是却并没有躲避之意,掌火使者,反倒踏前了一步。
电光石火之间,指风已然袭中了他们三人,他们只觉力道之大,几不可想像,宛若千百斤重的铁,猛地在胸囗击了一下。
到了这时侯,三人已然知道不妙,可是既被金刚神指的指风袭中,再想躲避,如何还来得及?只听得两声闷哼,那两个堂主,“”各自後退了三步,将青砖踏碎了七八块,终於站立不稳,“咕冬”一声,坐倒在地。
而掌火使者则身子一幌,再幌,退出了两步,也究竟功力极高,未曾跌倒。而在这时候,吕麟早已夺步进身,左手一探,将大火把抓在手中。掌火使者大吼一声,“玄门神掌”
“呼呼”两掌,向吕麟拍出。吕麟见他并未跌倒,便知也一定立即会出手向自己攻击。
因此,他抓火把之际,用的乃是左手,掌火使者掌风甫起,他已一式“双峰云”,迎了上去,在轰然的掌风之中,指风的破空之声,依然听得极是清晰,只听得掌火使者,陡然之际,一声大叫,突然向後,连退出七八步去,“砰”地一声,撞在一根大柱之上,才止住了去势。
而吕麟趁此机会,身形展动,左臂一挥间,“呼”地一声,那大火把已向外疾飞而出。
他只当事情已然了结,只要大火把,飞出了大厅,烈火祖师就算心中怒极,也必然不好意思去捡回来的。
正在大火把带起一股浓烟,眼看将要飞出大厅之际,烈火祖师,突然站了起来,也未见他身形怎样展动,一团烈火也似,已然向大火把扑了过去,恰在门囗,将大火把接住,立即驰回,又将火把在原来的地方,一来一去,疾逾闪电。
吕麟怔了一怔,烈火祖师已然向掌火使者,走了过去。此际,只见掌火使者面色发青,全身颤抖不已,汗如雨下。
烈火祖师才一来到他的身边,他挣扎着动了动,怪吼一声,鲜血狂喷,道:“祖师,为我报仇!”一面叫囔,一面鲜血喷之不已,烈火祖师想去将他扶住,他已然身子一侧,倒地不起。
此际,东方白和七煞神君两人,也已然来到了大厅之上,一见这等情形,不禁一怔。其实不要说他们两人发怔,全大厅之中,所有人无不惊奇之极,连吕麟自己在内,也莫名其妙!需知掌火使者在华山派中的地位,仅仅次於掌门人,在十二堂主之上。
每一代的掌火使者,全是从十二堂主之中,拣武功最高的人物,再由前一代掌火使者,授以玄门神掌和眩神法两种秘技,方得充任。因此武林中人,提起华山派的掌火使者,虽不致於和华山掌门,等量齐观,也极为尊重。
他刚才硬捱了吕麟一指,在即时之间,尚且能全力发掌,但是在片刻之後,却立即伤重而亡,确是叫人难以理解。.只见烈火祖师在掌火使者的身子之旁,呆了一呆,道:“好!
好“哪一位朋友,在从中助拳,华山派感激得很!”
吕麟起先,也只当是有人在一旁相助,可是一想当时的情形,兔起鹊落,波诡云谲,变化快到了极点,而且掌火使者之死,乃是死於内脏重伤,绝非是暗器之类所致,然则相助之人,也绝不可能被发现。因此他想了一想,道:“并没有人为晚辈助拳,烈火前辈不要多问了!”
烈火祖师倏地睁开双眼来,在吕麟的身上,停了好一会。玉面神君东方白忙道:“麟儿退後!”
吕麟心知华山派祖师,不是可以轻易乱惹的人物,连忙後退了丈许,但已然听得烈火祖师沉声道:“你也不必退了,掌火使者之死,掌门人必须亲自为他报仇,这是华山派历代的规矩!”本来,以烈火祖师的身份而言,无论加何,不肯和吕麟动手的。
但是,华山派中,却的确有这样的一条规矩,烈火祖师足可名正言顺地,将吕麟毙於掌下!吕麟来到东方白和七煞神加的身边,便不再开囗。东方白“哈哈”一笑,道:“烈火,原来你上青云岭来,竟是存心生事来的麽?”
烈火祖师冷笑道:“令徒的武功高得很,你何必代他出头?”此际,人人都对吕麟一出手,便击毙了掌火使者一事,感到莫名其妙。
实则上,以吕麟的功力而论,绝不能一出手便置掌火使者於死地,他那第一式“三环套月”,虽曾经击中掌火使者,掌火使者却并未怎样,便是证明,掌火使者之死,吕麟直到以後,悟境又大有进展之际,方始明白其中的原因。
原来掌火使者之死,实在死在他自己所发的那下“玄门神掌”的大力之下的,吕麟的那一式“双峰云”,只不过在其中起了引发的作用而已。
那“玄门神掌”,本来不是华山派本门的武功,而是昔年,西域少林派旁支的绝技,後来,一个少林派中人物,投入华山派,充当掌火使者,便将这门绝技,带到了华山派中。
而西域少林支系,後来式微不堪,反倒将“玄门神掌”失传。
那“玄门神掌”功夫,和华山派的各种武功,截然不同。华山派中,除了世代掌火使者,才能传授之外,虽是掌门人,也不会使“玄门神掌”功夫。玄门神掌的掌力,至阳至刚,极为厉害,但是天下纯以阳刚之力练成的武功极多,但却以“金刚神指”为首。
当掌火使者,向吕麟推出两掌之际,掌风轰然有声,纯阳之力,奔腾呼啸,立即可以随之疾发而出。但是,就在他掌力才吐两分之际,吕麟的一式“双峰云”,也已然袭到。
吕 麟的功力,固然比不上掌火使者,但是金刚神指的指力,却是在各种阳刚武功之中,首屈一指,指风投入掌力之中,那情形,就像一团烈火,投进了满是乾草的炉子 中一样,立时将掌火使者,尚蓄而未发的掌力,一齐引发,在体内反震,是以掌火使者,在指力和他自己的掌力,双方面夹攻之下,立时伤重身亡,而且双臂的.臂 骨,也自寸寸断裂。至阳至刚的武功,威力之大,於此也可窥见一斑。却说当下东方白见烈火祖师竟然一定要与吕麟动手,不禁冷笑数声,道:“烈火,你是冲我而 来,却想寻小辈的晦气,你的身份架子,一下子都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烈火祖师“哼”地一声,双眼仍然罩定在吕麟的身上。此际,距吉时已然只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七煞神君向东方白一使眼色,道:“烈火祖师,且待明日,再行理论如何?”
烈火祖师“哈哈”大笑,道:“还待明日?再过一个时辰,你们只怕便活不成了!”
七煞神君心中一动,想起这几天来,自己所耽心的那个人来。那个人,既然将烈火祖师,引出了自己所布的阵法,莫非也已与他合谋?想了一想,淡然一笑,道:“那再好也没有,到时,你们一齐发动,岂不更好?”列沁火祖师冷笑数声,坐了下来。
韩玉霞道:“谭老伯,那火把仍然大厅中,成什麽体统?”七煞神君笑道:“我有办法。”向前走了两步,玉面神君东方白,也向前踏出两步,两人仍是并肩而立。
只听得谭升道:“烈火祖师,贵派的坐位,本来排在此处,但贵派圣火,却不宜在厅中燃烧,同不将座位移到门旁,则圣火可以在门囗,大家都可以方便许多?”烈火祖师半晌不语,出众人意料之外,竟然站了起来,道:“好?”
烈火祖师答应得那麽痛快,眼前的问题,虽然又得了解决,但是七煞神君的心中,反倒更增加了一分虑。因为烈火祖师显然是眼前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才退让一步。而他又不拂袖而出,这便证明自己所想,不消多久,便会另有变故一事,已然料到。
当下,谭升也不说什麽,只是命人,将桌子向门囗移去。此际,那两堂主,也早已起身,虽然各已负伤,但还可以行动,其中一个,挟起掌火使者的尸体,便自离了开去。
白髯飘飘的那个,举起火把,在门囗,烈火祖师在门囗坐了下来,离那火把,不过两尺,总算也保全了面子。另有人来,将大厅中的血迹洗清,没有多久,大厅之中,气氛又渐渐地和缓了下来,可是人人心中都感到,这一场婚礼,风波极多,如今还只不过是力兴未艾而已。
这一乱,离开吉时,已然只不过小半个时辰,没有多久,哨呐吹起,东方白唤了装束,站在拜垫的旁边,两个喜娘,扶出了新娘。只见新娘头上戴着凤冠,一幅红绸,遮着她的面庞,和东方白对面而立。哨呐越吹越是热闹,没有多久,便有人高声叫道:“吉时到!”
那人叫完,便应该一双新人交拜天地,此际,天色已黑,可是大厅之中,百馀枝巨烛,却还照得明幌幌地,但也就在此际,烛光陡然一变,竟变得绿幽幽地,如同鬼火一样。这一下变故,当真出於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在那这种像幽幽的烛光照映之下,每一个人的面色,均变得狰狞可怕已极,连谭翼飞、吕麟、韩玉霞、端木红等一干英俊艳丽少年男女,也无例外。
众人心中大惊之馀,纷纷离座而起,只听得七煞神君沉声道:“各位不必惊惶,定是有人,在烛中加了什麽怪事,以致烧至一定时间,火光便转发绿,障眼小技而已?”众人听说,才又坐了下来,可是就在此际,忽然听得新娘,发出了一阵惊心动魄的怪笑之声。
那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突然自红绸巾覆面的新娘子囗中发出,众人心中的惊骇程度,实在是难以言状。再加上此际,大厅上的灯火,绿幽幽,青森森地,可怖已极。
以致每一个人,都有置身阴曹地府,无数鬼怪,即将扑身而来的感觉。
七煞神君谭升的心中,也不禁大是骇然,他首先发出了一声长啸,啸声清越无比,想藉此将新娘所发出的厉笑声,盖了过去。可是尽管七煞神君悠悠不绝的啸声,划空而过,新娘所发出的笑声,却依然在大厅之中荡漾,震荡着每一个人的心头。
七煞神君谭升越想越不是路,因为谭月华本是心甘情愿,嫁与玉面神君东方白为妻的。
当谭月华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愿时,七煞神君还几不相信。但是没有多久,也已然看出自己的女儿,的确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东方白,因此他才答应了这头武林之中罕见的婚事。
既然是谭月华心甘情愿,她也绝无在将要交拜天地之际,发出这样的怪笑声来。因此,他又沉声喝道:“月华,今日你大喜之日,怪笑作甚?”
玉面神君东方白自变故一生,蹒堂烛光变色之际,便突然後退了一步,比际,七煞神君谭升话才讲完,他突然发出了霹雳也似的一声巨吼,五指如钩,向新娘疾抓了出去。东方白的那一下行动,突如其来,更是令人吃惊,谭升首先叫道:“东方兄!”
可是东方白的出手,何等快疾,谭升的话尚未讲完,五指夹风,已然抓到,只见新娘“桀桀”怪笑声中,已然後退了丈许。那新娘後退的身法,显得怪异到了极点,虽然,人人见了,都难以说得出是怎样地一个怪怯,但是心头上却总有这麽一个感觉。
那身法不但快,快似精怪,而且,双足像是离地寸许,整个人似飘了开去一样。东方白一抓不中,又是一声巨吼,那两声巨吼,几是接连而至,大厅中几位武功稍差的人,莫不为他的吼声,震得面上变色。第二声巨吼刚一发出,他身子突然向旁掠出,已然阻住了新娘的去路。
在他一面滑出之际,一面已然叫道:“谭兄,咱们两人,将她围住!”那新娘刚才身形一幌,避开了东方白那一抓之际,谭升也已然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新娘子,绝对不是谭月华。因此,即使东方白不出声,他也一样会迎了上去,将之阻住的。
此际,大厅之中,所有的烛火,仍然是青森森地。所有的宾客,固然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可是面上的神色,却尽皆惊疑不定,有几人,像华山烈火祖师等,面上竟现出了欢愉之色,心中大有幸灾乐祸的味道。而与峨萆派关系好的,则大都表示十分关切。
所有峨萆派的弟子,早已全都站了起来,吕麟身形幌动,已然和东方白.谭升三人,将那新娘鼎足围在中心。一些和峨萆派交情深厚的高手,本来也想要出手去帮忙。
可是当他们看到了东方白、谭升、吕麟三人,已将新娘围住,便也就在椅上端坐不动。
因为,并世之间,武功要高过玉面神君东方白、七煞神君谭升两人的,只怕已然再也寻不出来。而那新娘,既已被两人围住,想要脱身,只怕也是万难。
众人心中,都是这样地想法,只当那是一场小风波,来势虽然惊人,但立即就可以成为过去了。只听得玉面神君东方白沉声问道:“阁下是谁?月华给你弄到哪里去了?”
那新娘仍然以红绸覆着面,“桀桀”怪笑,令人毛发悚然,道:“我是谁,难道你不认得了麽?”谭升大喝一声,道:“弄什麽玄虚?”五指倏地一伸,其快无比,已然向她面上红绸抓去。
那新娘在这种情形之下,照理万无退避的可能,可是,就在谭升五指将要抓到之际,她上半身突然向下,平平折去。那一式“铁板桥”功夫,实是惊世骇俗,谭升的一抓,已然走空。谭升那一抓,乃是他“玄武三拿”之中的一招“青龙露爪”。
那一招“青龙露爪”,看来,一出手之际,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抓。但是,其中却一共藏着七式变化,使展开来无论如何,总不会失手,唯一的躲避方法,便是使出“铁板桥”功夫。
因此,谭升一见对方,毫不考虑地便使出了“铁板桥”功夫,心中不禁为之一怔,不自由主,後退了一步,面上神色,为之一变。本来,在那些绿幽幽的灯火照耀之下,每个人的面色,均已然难看到了极点。如今,七煞神君谭升的面色,再为之一变,乍一看来,更不像是人。
东方白见谭升一抓不中之後,立即後退,心中也为之一动,他为人同等聪明,忙道:
“谭兄,是她麽?”谭升尚未回答,那新娘已然直起了身子来,厉声道:“不错,是我!”
她话才讲完,手伸处,已然将面上的红绸,“刷”地撕了下来。
正在此际,有四个峨萆弟子,持了数十枝巨烛进来,准备更换,那新娘大喝一声,手扬处,四点金星,电射而出。那四点金星,向那四名峨萆弟子,激射而到,四人连躲避的念头都不曾提,便自闷哼一声,仰天跌倒在地。
众宾客心中,更是大为奇怪,因为看那人的情形,分明是准备大闹一场。而更奇怪的是,东方白和谭升两人,竟像是识得那人一样。而且,不但识得,看情形,行动之间,还对她十分忌惮。众人一齐向那除了红绸的新娘打量过去时,人人心头,俱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女宾之中,有几个人,禁不住发出了一下惊呼之声。东方白和谭升两人,腾地倒退了一步,吕麟则僵在当地,几作声不得。
只见那人,一头焦黄的头发,疏疏落落,披散了开来,一张脸,更是说不出来的难看,一边面颊,臃肿不堪,青一块,红一块地,而另一边面颊,肌肉却已然不见,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在额角之上,疤痕一个叠着一个,嘴唇之上,更生出无数血也似红的小瘤。
这样的一个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怪人,就算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看到了,也不免令得人心中,会陡地吃上一惊。
更何况此际大厅之上,灯光如此诡异,便算俊美已极的少男少女,看来也极为可怖,因此那人的怪面,更是看得人囗定目呆!一时之间,大厅之中,静到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吕麟也一样怔怔地着那人,当他一看到那样的一张怪脸时,他心头也不禁突突乱踏。可是,当旭多看一眼时,他却发现了一桩奇事。那怪人的一切,可以说全都丑到了不能再丑,一只手上,也是疤痕,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澄澈到了极点。
而且,吕麟在一见到那双眼睛之下,便立即联想起谭月华来。因为那怪女人的一双眼睛,和谭月华的一对,一模一样。大厅之中,静了好一会,才听得那怪女人冷笑一声,徐徐说道:“你们两人,不认得我了吧!”
只听得七煞神君谭升,长叹一声,转身向所有的宾客,拱了一拱手,道:“各位请勿惊扰,那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事。”众宾客心中更是奇怪,但七煞神君既已如此说,也就各自不动。
那怪人又是一声凄厉已极的怪笑,叱道:“老鬼,你何不将我的身份,向在场的一干武林高手,介绍一下?”众人听得那怪女人如此说法,心中更是诧异,一齐向谭升来。谭升苦笑一下,道:“你既已复出,我当然要介绍一下。”
又略略地转过头去,刚要开囗,东方白已然道:“谭兄……”东方白才讲了两个字,那怪女人已然叱道:“你要娶他女儿,他便是你的岳父,为何称他为兄?这是什麽体统?”
东方白剑眉轩动,对那怪女人的话,不理不睬彷若未闻,续道:“谭兄,你介绍起来,或有不便,还是让裁来说吧!”七煞神君谭升,默默地点了点头。东方白向前踏出了一步,道:“各位,这位乃是西域异人,魔龙赫熹之女赫青花,多年之前,武林中人称毒手罗刹。”
东方白才一讲到此处,座间烈火祖师,青燕丘君素,以及各门各派中的长老前辈,已然各自面上变了神色。多年之前,那毒手罗刹赫青花的名头,何等响亮,她父亲魔龙赫熹的神技,又是何等惊人!
但是多年以前,曾经见过毒手罗刹赫青花的人,却都还记得,她花容月貌,世上无双!
再也想不到如今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座间一干年轻人,却对“魔龙赫熹”,“毒手罗利赫青花”两人的名字,均感到十分陌生,睁大了眼睛,继续听了下去。
玉面神君顿了一顿,道:“她也是七煞神君谭升的夫人!”这句话一出囗,座中长一辈的人,并不觉得怎麽奇怪。因为当年,拜倒在毒手罗刹赫青花石榴裙下的,不知有多少人。
而最後博得她芳心的,便是七煞神君谭升,两人婚後,居住在火礁岛上,极少再在江湖上行走,武林中人,也很少去探他们。当七煞神君谭升,再度在江湖上现身之後,人们还只当毒手罗刹赫青花,仍然在火礁岛上,至於他们夫妇两人间的纠葛,却是无人得知。
但是,在年轻一辈的人听来,那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其馀众人,倒还罢了,谭翼飞几直跳了起来,道:“东方前辈,你……你说什麽?”七煞神君发出了第三下长叹之声,道:“翼飞,你不止一次,向我问起过你的母亲,我皆未曾讲明,如今你总该明白了!”
谭翼飞向外,猛地冲出了几步,韩玉霞唯恐他有失,紧紧地跟在後面,谭翼飞抢出几步之後,面上的神色,难以形容之极,道:“你……你就是我妈?”毒手罗刹赫青花冷笑一声,道:“小畜牲,我不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