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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是公路中一个很宽的地方。他们急驰而过,在另一头有综合在一起的咖啡馆,商店和加油站。在脏乎乎的停车场里,有一辆老式福特车和一辆布满尘土的老爷车,在它后面是一辆马车。当波克开着康尼车进去时,那匹马瞪着看他们。
“这车看上去就像是门票,太显眼了。”劳埃德说。
波克表示同意。他伸到后腰拿出0.357口径手枪并检查了子弹上膛情况。“你准备好了吗?”
“我想好了吧,”劳埃德说。并抓起了施麦瑟枪。
他 们步行穿过空旷的停车常现在已经第四天了,警察查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在文雅的乔治屋里到处留下了指纹,在那位被干掉的装有邮购假牙老人的商店里也留下了 指纹。那位老人的小货车已经找到了,警方推测杀死乔治和商店店主的人还杀害了这3个人。如果他们一直在收听康尼车上的收音机而不是磁带的话,他们会知道亚 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警察正在配合这次40年来最大的追踪活动,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两个不起眼的骗子,而他们不可能更深地了解他们可能会为这场兴师动众的 忙乱都干了些什么。
加油是自助式的,工作人员必须打开油泵。这样,他们便走上台阶进了屋。三个过道的罐装食品在屋里码放着通 向柜台。在柜台前,一个穿着牛仔服的男人正在掏钱买烟,中间过道,一位满头粗黑发,看上去有些疲倦的妇女正在犹豫着买哪个品牌的面条调味汁。这个地方散发 着过期甘草、阳光暴晒、烟草和一些陈腐气味。店主是一个穿着灰色衬衣满脸雀斑的男人。他戴着一顶白底红字写着“壳牌公司”字样的帽子。纱门砰的一声关上 时,他抬起头看了一下,两眼睁大了。
劳埃德肩上扛着施麦瑟枪,朝天花板放了一通。两盏吊灯灯泡像炸弹一样爆碎。
劳埃德大声喊着:“都别动,没人会受伤害1可波克立刻使他变成了扯谎的人,他一枪打中了那个在选调味汁的妇女。
“哎呀,波克1劳埃德喊叫着,“你不必非得……”
“干掉她了,老兄1波克叫喊着,“她永远不会再看杰里·法尔维尔了!哈!哈1
那 个穿牛仔服的男人转过身来。他左手捏着一支烟。刺眼的光线从陈列橱窗射进来,纱门把一些星星点点的亮光映在了他那太阳镜的黑色镜片上。在他腰带里别着一把 0.45口径的左轮手枪,现在,正当劳埃德和波克盯着看那个死去的妇女时,他从容不迫地拔出手枪,瞄准、射击,波克的左脸突然鲜血四溅,露出了肌肉和牙 齿。
“开枪1波克尖叫着,扔掉了枪。挥动的双手把土豆片、饼干统统扫到了裂成碎片的木地板上。“朝我开枪,劳埃德!小心!朝我开枪!朝我开枪1他冲到纱门,砰的一声撞开。艰难地拽着一个松动的旧门颌坐在了门口。
劳 埃德被打蒙了,与其说是在进行自卫射击,倒不如说是在靠条件反射进行射击。施麦瑟枪在屋子里震荡着,易拉罐满天飞,玻璃瓶子稀里哗啦,洒满了西红柿酱汁、 泡菜和橄榄,胡椒酱和桔子汁瓶子像陶瓷靶子一样被打碎。泡沫到处流淌。身着牛仔服的那个男人沉着冷静、泰然自若地又一次扳动手中的枪。子弹嗡的一声擦头而 过,差一点把劳埃德的头发分开,他感觉到了而不是听到了这颗子弹。他端起枪在屋子里从左到右一个劲儿地扫射。那个戴着“壳牌”公司字样帽子的男人迅速地躲 在了柜台后面,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许以为有一扇地板门会朝他打开呢。球状泡泡糖机四分五裂。红的、蓝的和绿色的口香糖滚的满地都是。柜台上的玻璃瓶子都打 爆了。顿时,房间里充满了浓浓的醋味。
施麦瑟枪在牛仔的卡其布衬衣上穿了三个子弹洞,牛仔的大部分内脏流了出来,栽倒在地,一只手仍然扣着他那把0.45口径的手枪,另一个手捏着幸运牌香烟头。
劳埃德恐惧地胡喊乱叫,继续射击。他手里的自动枪越来越烫了。装满可退换汽水瓶的箱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个身穿短裤的挂历女郎的一条迷人的桃红色大腿挨了一枪。一架子不带封皮的平装书摊散一地。接着,施麦瑟枪的子弹打光了,骤然一片沉静,到处弥漫着恶心的火药味。
“我的天哪,”劳埃德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这位牛仔。谁也不曾想到这位牛仔在不久的将来或遥远的将来会成为一个问题。
“打死我吧1波克声嘶力竭地喊着,踉踉跄跄往屋内进。他用力抓住纱门一扯,另一扇也绷掉了,门倒在了门廊上。“开枪打死我吧,劳埃德,小心1
“我把他干掉了,波克,”劳埃德安慰他说,但波克似乎没有听见。他成了一个大杂烩。他的右眼像一块不吉祥的蓝宝石闪耀着光芒。左眼没有了。左下巴不见了,讲话时可以看到颌骨。颌上大部分牙齿也都没有了。
“狗日的笨蛋,你倒把我打死啊1波克尖声叫喊声。他弯下身子摸到一把0.375口径手枪。“我来教你怎么朝我开枪,你这个他妈的哑巴1
他 朝着那位牛仔走去。一只脚踏在牛仔的屁股上,就像一个猎人同一只熊在一起摆好姿式照一张不久就会陈列在书斋墙上的照片一样,他准备把0.357口径手枪的 子弹都射进他的头里。劳埃德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冒着烟的自动枪在一只手上悬挂着,他仍在试图弄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这时,戴着壳牌公司帽子的那个男人从柜台后冒了出来,就像玩偶匣蹦出来的玩偶一样。他的脸紧绷着,表达了一种孤注一掷的神情,两只手端着一把双筒滑膛枪。
“嗯?”波克说着,仰起头,刚好迎着枪的双筒。他倒下去了,他的脸比过去更糟糕,一点儿都没剩下。
劳埃德决定离开。他妈的钱,到处都是钱。他转了一圈并迈着不稳的大步退出了商店,他的靴子差点碰着纸箱板。
他下了一半台阶,亚利桑那州警察巡逻车这时拐进了院子。一位州警察从人行道冒出来,抽出手枪。“站在那儿别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3个人死了1劳埃德大声说,“一塌糊涂!干这事儿的那个家伙从后面跑了!我让这个混蛋给溜了1
他朝康尼车跑去,溜到了轮子后面,才想起钥匙还在波克的口袋里。这时,州警察喊道:“站住!站住!不然我要开枪了1
劳埃德站住了。经过对波克面部做的基本外科检查后,没过多长时间便确定了他是刚刚不久才死的。
另一个警察用一把沉重的大手枪顶在他的头上,他悲惨地说了一声,“天哪”。先头那个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
“森尼·吉姆,到巡逻车后面。”
戴壳牌公司帽子的那个男人在门廊处露面了,仍然握着滑膛枪。他叫道:“是他打死了比尔·马克逊!和他一起的那个人打死了斯托姆太太!真是惨不忍睹!我开枪打死了和他一起的那个家伙!他是一个废物!我要把这个也杀死,你们给我闪开1
“冷静一下,老爹,”一个州警察说,“事情结束了。”
“我要在他站的地方打死他1这位老人叫喊道,“我要把他放倒1
劳埃德说:“请你们让我离开这个人,行不行?我想他疯了。”
一名警察说:“森尼·吉姆,你押着这个从商店里出来的家伙。”
他的枪筒不断地转动着,突然击到了劳埃德的头上,这一下子他再也没有醒来,直到那天晚上进了阿帕切镇监狱门诊部为止。
第17章
斯 塔基站在2号监视器前面,眼睛密切地观注着技术2班的弗兰克·D·布鲁斯。当我们最后看见布鲁斯时,他的脸浸在一个汤碗里。除了阳性鉴别外没有什么变化。 情况正常。斯塔基若有所思地背着手,就像他童年的偶像布洛克将军检阅军队一样,他走到4号监视器,这里情况已经改观。埃兹威克博士仍然倒在地板上,离心机 已经停下来了。前天夜里,到19点40分,这台离心机开始冒出缕缕细烟。到了19点55分,埃兹威克实验室的拾音器传出呜嘎——呜嘎——呜嘎的声音,这种 声音进而变成一种更加丰满,更加低沉,更加令人满意的咣当!咣当!咣当!到21点17分,这台离心机咣当了最后一声,慢慢地停下来了。“蓝色工程”彻底停 止。斯塔基非常高兴。离心机是最后一点生命的迹象,他曾要求斯特芬通过计算机主库查询这台离心机预计能够运转多长时间。在6.6秒中得出的回答是:±3 年,下两周可能出现故障的面积为0.009%,轴承占38%,主机占16%,其他占54%。那是一台灵巧的计算机。在埃兹威克的离心机烧毁后,斯塔基曾让 斯特芬再一次查询计算机。计算机证实离心机的轴承的确烧坏了。
这时斯塔基的呼机开始在身后急促地发出嘟嘟的声音。
他去回电话,并推上关闭呼机的按钮。“我就是,莱恩。”
“比利,我从德克萨斯州一个叫塞波斯普林的小镇的一个小组那里得到一个紧急情况。这个小镇离阿内特大约400英里。他们说他们必须找你谈话,这是指挥部的一项决定。”
“什么情况,莱恩?”他平静地问道。在最近10个小时内他已经吃了16片“镇定剂”,总的来说,感觉很好。
“媒体。”
“噢,天哪,”斯塔基说,“把他们应付过去。”
一阵低沉的静电啸声伴随着难以弄懂的谈话声。
“请稍等一会儿。”莱恩说。
静电声慢慢清除了。
“我是狮子……狮子小组,你能听到吗,蓝色基地?你能听到吗?1……2……3……4我是狮子小组……”
“收到,狮子小组。”斯塔基说,“我是蓝色基地1号。”
“问题请查询应急手册,代号‘花盆’,重复一遍,‘花盆’。”说话的声音很校
斯塔基说:“我知道他妈的花盆是什么,快说情况怎么样?”
来自塞波斯普林的细小声音一口气讲了大约5分钟。情况本身不重要,斯塔基认为,因为早在两天前就从计算机得知6月之前会发生这种情况(以某种形式)。88%的可能性。具体细节无关紧要。如果有两条腿和腰带扣,那一定是一条裤子。颜色什么的并不重要。
塞 波斯普林的一位医生曾做了一些很好的猜测,《休斯敦日报》的两位记者把塞波斯普林正在发生的事情同阿内特,维罗纳,科迈斯城以及堪萨斯州波克斯顿小镇所发 生的情况联系到了一起。那些地方都是问题发展很严重,蔓延很快,以致于不得不派军队进去进行检疫。计算机列出清单表明在10个州还有25个其他城镇开始留 下蓝色工程的迹象。
塞波斯普林的情况并无什么独特之处,所以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情况”除了在军用黄信笺上之外最终还要见诸其他文字;不管怎样,重要的是除非斯 塔基采取措施。可他没有决定过是否采取措施。不过经过这次细小声音的谈话,斯塔基认识到他毕竟做出过决定。他也许是在20年前做过的决定。
关键要分出轻重缓急。重要的实际上不是疾病,亚特兰大的完整性莫名其妙地遭到了破坏,他们将不得不把整个预防行动转到佛蒙特州的斯托威顿,弗蒙特那里的设施比较差。
“重要的是……”
“再说一遍,蓝色基地1号,”声音很急切,“我们没有拷贝。”
“重 要的是遗憾的事故已经发生了。”斯塔基一下子回到22年前的1968年。当时他在圣地亚哥的一个军官俱乐部,传来关于卡利的消息以及在梅莱4号发生的事 情。斯塔基正同其他4人在玩扑克,其中两个人现在坐到了联席参谋长的位置上。他们开始讨论在政治迫害的气氛中军方——不是某个部门,而是整个军方——会受 到哪些冲击,玩牌的事彻底抛到了脑后。其中有一位小心地在绿毯桌上放下扑克牌,说道:“先生们,一场遗憾的事故发生了。当涉及美国各个军事部门的这场遗憾 的事故发生时,人们不是去调查这场事故的根子而去调查如何能够更好地剪除这些部门。军事部门对我们来说是衣食父母。如果你发现你的母亲被奸污了或你的父亲 被打劫了,在你打电话叫警察或开始调查之前。你会遮住他们裸露的身体。因为你爱他们。”
斯塔基前前后后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讲得这么好。
现在,他打开了桌子最底下抽屉的锁,摸出用红带子系着的一本很薄的蓝夹子。封面上写着:如果带子断了,立即通知所有保安处。斯塔基扯断了这条带子。
“你在那里吗,蓝色基地1号?”又传来询问的声音,“我们没有对你进行拷贝。重复一遍,没有进行拷贝。”
“我在这里,狮子,”斯塔基说。他哗啦哗啦翻到了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手指指到标有“严格保密措施”一栏。
“狮子,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蓝色基地1号。”
“特洛伊”,斯塔基故意说,“我重复一遍,狮子:特洛伊。请回答。”
没有声音。有一种遥远含混的静电干扰。斯塔基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用两个易拉罐和一根20码长的蜡线做的对讲机。
“我再说一遍……”
“噢,天哪1塞波斯普林传来一个非常年轻的人哽咽的声音。
“重复一遍,孩子。”斯塔基说。
“特-特洛伊,”有声音传来,接着,声音更有力,“特洛伊。”
“很好,”斯塔基平静地说,“上帝保佑你,孩子。完毕。”
“上帝也保佑你,先生。完毕。”
“啪”的一声,接着是很大的静电干扰声,再往下又传来“啪”的一声,沉静了,接着是莱恩·克赖顿的声音。“比利吗?”
“是的,莱恩。”
“我把整个情况都拷贝了。”
“不错,莱恩,”斯塔基疲倦地说。“当然,你要的请做好报告。”
“你不了解,比利,”莱恩说,“你干的事情很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斯塔基合上了眼皮,镇定剂一时失去了效用。“上帝也保佑你,莱恩,”他几乎是在大叫。他关上开关,回到2号监视器前面站着。他的两只手插在腰上,就像布洛克·杰克·珀欣检阅军队一样。凝视着弗兰克·D·布鲁斯和他最后倒下的地方。一会儿后,他又平静了。
从塞波斯普林的东南方向,上了36号国道,可前往休斯敦,开车需要一天的路程。在公路上风驰电掣的轿车是一辆开了3年的庞蒂亚克,速度高到80迈。当它开上一个高坡并看到一辆无法形容的福特车横卧在道路上时,差一点引起车祸。
司机是休斯敦一家大日报社的特约通讯员,36岁,他猛地踩住刹车,轮胎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头先是朝路面向下一倾,接着开始向左打偏。
“我的妈呀1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摄影师喊叫着,把照相机摔落在车地板上,位于身体中间的安全带也弄乱了。
司机抬了一下制动器,与福特车肩并肩,然后他感到左边的轮子开始陷在烂泥里。他加大油门,汽车发出更大的声响,驶出烂泥回到了公路上。轮胎下面冒出一股股青烟。收音机里不断地发出吼叫:
宝贝,你满意你的男人吗,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宝贝,你能否满意你的男人!
他又猛踩了一下制动器,汽车调头停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接着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他开始发火了,换了倒档,向福特车倒去,福特车后面站着两个人。
“听着”,摄影师紧张地说。他是一个胖子,从上中学以来就从来没有打过架。“听着,也许我们会更好地……”
这位特约通讯员又一次让车发出刺耳的急刹车声,把嘀嘀咕咕的胖子朝前甩了一下,他把档杆推到空档上,同时拉上了手闸,窜出车外。
他朝车后的那两个年轻人走去,双手攥紧了拳头。
他服过役,在部队里当了4年兵,志愿兵。当他们从福特车后备箱里掏出枪时刚好他辨认出是新的M-3A冲锋枪,他站在炎热的德克萨斯州阳光下惊呆了,裤子也尿湿了。
他开始哭叫起来,想转身跑回车上,两脚却不听使唤。他们朝他开枪了,子弹在他的胸膛和腹部炸开。在他双腿跪下的同时,他的双手无力地摊开乞求饶命,一颗子弹打中了他左眼上方1英寸的地方,把他的头盖骨掀掉了。
那 个蜷缩在后座上的摄影师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这时候那两个年轻人走到特约通讯员尸体前,端着枪朝他走来。他躺倒在车座上,嘴角上挂着热乎乎的唾沫。钥匙还 在点火器上。他打着了汽车,就在他们开枪射击的时候,车子尖叫着窜了出去。他感到车子向右歪了一下,就好像一个巨人在左后侧踢了一脚,方向盘在他手中开始 疯狂地抖动。这位摄影师随着车子跃上公路,因为车胎瘪了而一起一落的。接着巨人又在车子的另一侧踢了一下。抖动变得更厉害了。沥青地面上飞溅出火花。车后 胎发生震颤并且像黑破布一样扑腾着。那两个年轻人跑回到他们的福特车上,这辆车的序号列在五角大楼军车处众多的编号单中,他们其中一个驾驶着车拐了一个急 弯,向右转了一圈。当车子驶离路肩时,车头猛地跃起,从特约通讯员的尸体上一飞而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士冲着挡风玻璃令人惊奇地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