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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起居室凌晨三点的黑暗中,她的身体一直处于恐惧的海洋中,那个梦开始变得支离破碎,渐渐地离去了,只有一种像吃了臭肉后回味一样的厄运感仍留在心头。她想起了半睡半醒状态下的情况:他,是他,那个无面人是沃尔金·杜德。
她随后又睡着了,这一次不作梦了。她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完全不记得那个梦了。但当她想起腹中的孩子时,立刻就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感,那种困惑和恐惧感在深度和力度上也减少了许多。
第29章
同一个晚上,拉里·安德伍德和丽塔·布莱克莫尔一块睡着;法兰妮·戈德史密斯独自躺着做着稀奇古怪的梦;这时候斯图尔特·雷德曼正等着埃尔德,他已经等了三天,今晚埃尔德不会让他失望了。
这天中午,埃尔德和两个男护士过来,要拿走电视。埃尔德站在旁边,举枪对着斯图。斯图能做的就是站在装着栅栏的窗户前,看着河边的这座小镇。像磁带里说的:“刮什么风不需要天气预报员告诉你。”
纺织工厂的烟囱不再冒烟,河里也见不到五颜六色的衣服和染料的漩涡,水变得清澈透亮,汽车闪闪发亮,从这儿看去像玩具一样。到昨天为止,还偶尔能见到几辆汽车行驶在收费高速公路上,像障碍滑雪运动员一样弯弯曲曲行进。没有救险车来拖走扔在公路上车辆。
城 市像一张模型地图,毫无生气。城里一直准时敲打的大钟,从今天早上9点起,就罢工了,敲打前轻轻的前奏听起来又沉闷又古怪,就像淹没在水底音乐盒发出的声 音。不知是路边的咖啡馆还是城郊哪个仓库着了火,烧了一个下午,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没有救火车。如果大楼不是建在柏油露天停车场中间,斯图觉得它也会被 殃及的。整个下午都下雨,但直到今天晚上,火还在慢慢地燃烧。
斯图觉得,埃尔德最终目的是干掉他——为什么不呢?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还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找不出其他方法对付他,也明白他的性格不同于那帮向他们屈膝求饶的人。他们不指望他会把小秘密告诉他们。
斯图相信,电视剧或小说里的主角们都会有逃跑的念头,现实生活中也有人会这样,但他不是这种人,他下决心,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做好准备,等待埃尔德。
一 种时而被称为“蓝色”,时而被称为“上尉之旅”的外来力量已经将这套装置击破,埃尔德就是一个明显的迹象。护士称他为埃尔德医生,不过他根本不是医生。他 50多岁,深陷的眼睛,毫无幽默感。埃尔德来之前,没有哪个医生感到有必要用枪指着他。斯图有些害怕埃尔德,跟这样一个人,既说不上理,又祈求不了什么。 埃尔德正在待命,一有命令,他就会执行。他手中有枪,像黑手党一样,他计划周密,执行起来不会有问题的。
3年前,斯图买过一 本名叫《小船沉没》的小说,送给他在瓦科的侄子,他不喜欢看书,更讨厌包扎礼物,在把书放进盒子前,他随手翻了翻,以为翻一翻就能明白写的是什么。事实上 不是那么回事,看完第一页,接着是第二页……他被迷住了,他熬了一个通宵,喝着咖啡,抽着烟,细细地读了进来。他不习惯把看书仅作为消遣。这本书描写的是 兔子——地球上最愚蠢、最怯懦的动物。写这本书的人把它们变得似乎有些奇特,你在看时,真的十分挂念它们。这是一个瞎编的好故事,斯图以近乎蜗牛爬行的速 度整整看了两天,总算看完。
印象最深的是一句话“将要精疲力竭”,或就是“精疲力竭”。因为他见过很多精疲力竭的动物,在高 速公路上跑着,几只跑得精疲力竭的动物躺在路中间,耳朵耷拉着,眼看一辆汽车急驶而来,它们却无力逃脱死神的临近。机场探照灯耀眼的光线能把鹿惊得四处奔 跑,继而精疲力竭;剧烈的音乐会使浣熊变得精疲力竭;连续不断拍打笼子会使鹦鹉精疲力竭。
埃尔德使斯图感到自己像这些动物一 样,他与埃尔德浅蓝的眼睛相遇时,感到自己所有的意志都化为乌有了,埃尔德甚至不需要用枪来对付他,他只需空手道、法式拳击和略施小计,打败那样一个人算 得了什么?单是想一下埃尔德,就能打消他拼一下的念头。“精疲力竭”是形容精神状态极差的一个好词。
晚上10点刚过,红灯亮了,斯图感到手臂和脸上渗出了汗珠,每次红灯闪过他都会这样,因为其中有一次埃尔德是一个人来,他不愿有目击者,可能在什么地方会有高炉来火化这些受害人。埃尔德要把他胡乱塞进去,而且不留痕迹。
埃尔德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斯图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搁在椅背上。一看见埃尔德,他就感到恶心,肚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坠下来。他感到一种熟悉的渴望,让低声下气,乞求的话语一泻而出,尽管他知道这样的乞求不过是徒劳。戴着透明护目镜的那张脸上毫无怜悯之情。
现在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再清楚不过了。埃尔德进到房间时,斯图紧紧盯着他:埃尔德高大壮实,白大褂套在身上显得紧绷绷的。他握着手枪,枪管粗大。
“感觉怎么样?”埃尔德问,声音不大,但斯图听出埃尔德声音里带着的鼻音。埃尔德病了。
“还行,”斯图说,声音平缓,连自己都感到惊奇,“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
“很快。”埃尔德说,他拿枪随便指着斯图,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喷嚏,“你不想再谈点什么吗?”埃尔德说,“你们这些饭桶,大约20分钟前,我刚从你那儿学会了的这句话,雷德曼先生,这不是什么危险的命令。但我相信你肯定会没事的。”
“什么命令?”
“有人命令我去……”
斯图的眼神从埃尔德的肩膀扫过,望向高处,目光落在门框上,“上帝1他惊叫道,“该死的老鼠,你看老鼠跑到哪儿去了?”
埃尔德居然转过身去。没想到他略施小计,竟意外成功,斯图几乎惊呆了,他立即从床上起来,双手抓起椅子,这时,埃尔德已转过身向他扑来。埃尔德睁大眼睛,一下慌了神,斯图把椅子举过头,冲向前,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站住1埃尔德叫着,“不要1椅子打在埃尔德右臂上,枪掉到地毯上,射出的子弹,呼啸着飞向地面。
斯图希望在埃尔德完全清醒过来前再用椅子打一次,他高举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埃尔德竭力举起受伤的右臂,椅子腿的碎屑扎进白帽子里,眼睛上也有木板碎片。他尖叫着,倒了下去。
埃尔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摸索着想拣起落在地毯上的枪。斯图最后一次挥动椅子,打在埃尔德的后脑勺上,埃尔德晕了过去。斯图喘着气,伸手抓起枪,捅了捅脸朝下趴着的埃尔德。埃尔德一动不动。
一种可怕的念头突然漂上脑海:埃尔德是来杀他,还是来放他的呢?如果他是来放他,谈话中为什么不带些暗示呢?他为什么把这命令称作“不那么危险”?
埃尔德不是来放他的,一定是受人指使来这里杀他的。
斯图看着趴在地板上的埃尔德,浑身哆嗦。这时如果埃尔德起来,斯图就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连打5枪也可能会击不中,他认为埃尔德醒不过来了,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了。
他感到逃离那儿的想法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飞一般冲向气动门,他已经被锁了一个星期,他现在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跑得远远地,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斯图按了一下标有“循环”的按钮。气泵运转了一会儿,外面的门打开了。外面的小房间只搁了张书桌。书桌上是一堆药品图表……
还有他的衣服。是一些他在布伦特里到亚特兰大的飞机上一直穿的衣服。恐惧又一次向他袭来。毫无疑问,那些东西是准备和他一起放进焚尸炉的。图表,还有衣服。
斯图听到后面有一阵轻轻的响动,他迅速转过身。埃尔德摇摇晃晃向他走过来,挺着上身,无力地挥动着双手,眼睛扎进一块锯齿形的塑料碎片,正流着血。埃尔德居然在笑。
“站着不许动1斯图说,握着枪的双手颤抖着。
埃尔德没理他,径直走了过来。
斯图一边后退,一边扣动扳机。埃尔德停住了脚步,脸上的微笑凝固在那儿,好像突然中了毒气似的。白大褂的胸部有一个小洞,一会儿,他摇摆了几下,直直地栽倒在地。斯图眼睁睁地盯着他,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小房间跑去,他所有的个人财产都堆放在那里的书桌上。
他试试房间尽头的门,门开了,外边是门厅,装饰着暗淡的荧光灯,在通向电梯的路上,有一辆四轮推床靠在可能是护士休息间的旁边。他听得见有微弱的呻吟声。有人在咳嗽,刺耳的声音似乎没完没了。
他 又走回到房间,拿起他的衣服,夹在腋下。然后,走了出去,随手关了门,沿着大厅走出来。握枪的手热出了汗,他走到推车附近时,回头看了看,寂静和空旷使他 烦躁不安,咳嗽声停祝斯图一直想看看埃尔德在他后面爬行的样子,试图给他最后一枪。他发现自己渴望记住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呻吟声又开始了,这次声音更大。电梯的通道右边有一个男人,斜靠在墙上,斯图认出是他的护士。一张脸又肿又黑,胸口起伏不停,斯图看他时,他又开始呻吟起来。在他后面,有蜷曲着的1具男尸,远处还有3具尸体。男护士维克——斯图记得他叫维克——又开始咳嗽起来。
“上帝,”维克说,“上帝,你到外面干什么?你不能呆在外面的。”
“埃尔德来对付我,我就得对付他,”斯图说,“很幸运他病了。”
“可怜的人,你最好相信上帝能保佑你。”维克说着,咳嗽又开始发作,这次声音很弱,痰卡在嗓子里咳不出来,咳得破锣似的。
“喂,我能帮你什么吗?”斯图笨拙地问道。
“如果你要帮我,就对准我的头来一枪,让我爆成碎片。”他又开始咳嗽,接着是无助的呻吟。
斯图不能这么做,因为维克沉重的呻吟还在继续。斯图神经崩溃了,他跑向电梯,希望远离那张痛苦黝黑的脸,但又希望维克在后面喊他,病人想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时,似乎总会用那种刺耳的、无助的声音大叫。但是维克只是不停地呻吟,而且不知怎么声音越来越响。
电梯一启动,常速运行起来,可能是毒气.也可能是发生保险装置出现故障,电梯一个劲地向下猛冲。他走到电梯的中间,紧张不安地到处寻找隐藏着的通风孔或窥视孔。孤独的恐怖症像一只橡皮手抚摸着他,电梯似乎突然缩成了一间电话亭,接着缩成了一副棺材。难道他要过早地被埋葬?
他伸出一个手指去按“停止”键,他不知道电梯是否在两层地板之间。电梯到了一个光滑的地面,正常停止了。
要是外面有人拿着枪,怎么办?
但是电梯门打开时,看见的只有一具穿着护士服的女尸,女尸被一扇标有“女士”的门挤压成胎儿状。
斯图盯了她好长时间,以至于电梯门又要合上。他伸手挡了一下,门又顺从地打开了,他走了出去,门厅呈T形状,他向门厅走过去,想给这具女尸腾出个宽敞的地方。
他后面有一点响动。赶紧举起枪,转过身,原来是电梯门又关了。他看了一会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往前走。那只橡胶手在后面,在他的后背拍打着,叫他别走走停停,在有些人……有些东西
……明白我们之前,让我们尽快离开这里。门诊侧厅的昏暗过道里的回音太像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鬼聚会。来玩吧,斯图?太好了。磨砂玻璃门一个个从他身边过去,每扇门上都挂有一块门牌:斯龙博士,文印室,巴里戈先生,暗室,档案室,威格斯夫人。斯图想,这里也许是工作区。
在T型交叉处有一个喷嘴式水龙头,水是温的,氯气处理过的味道使他感到反胃;左边没有出口,瓷砖墙上有一个橙色箭头,正下方写着“图书馆侧厅”;过道似乎有好几英里,离穿白大褂的一具男尸大约有50米远处还有一具男尸,像海滩浮着的怪物。
他 的自制力越来越差,这个地方比他原来想象的要大得多,他猜这是首都比较大的医院。他在这儿跌跌撞撞走了几个小时,时时有脚步的回音,时时会跨过一具尸体, 就像走在死人聚会的地方。他记得在妻子被诊断为癌症时,他带她到胡斯顿的一家大医院去,经过的每一处墙上都有小地图,圆点处有一箭头,每一个箭头都标明: “你现在的位置”。做这些路牌是让人们不会迷路。像现在这样,迷路了。噢,天哪,太糟糕了。
“别走得太精疲力竭,你已有舒适的地方了。”他安慰自己,回音平静而奇怪,他不想大声说话,否则会变得很糟。
他转向右边,背朝图书馆侧厅,走过许多间办公室,来到一个过道里。他开始频繁地回头,好让自己放心后面没有人。埃尔德,不可能会跟着他,但他还是不放心。门厅通道在一个挂有“放射科”的门前截止,一张手写体的通知单挂在把手上:何时开放,另行通知。兰德尔。
斯图走回来,仔细看着他经过的每个角落。穿白大褂的那具尸体是那么小,几乎成了一个点,他躺在那儿纹丝不动。斯图想尽快离开。
他 向右转,背朝图书馆侧厅,过道分出了另一个支叉,有20米远,斯图右转,走过了好多的办公室,过道在微生物实验室前终止。在实验室一个特设的小屋里有一个 穿着职业赛马骑师短裤的年轻人四脚朝天躺在书桌上,他昏迷了,鲜血从鼻子和嘴里流了出来,呼吸像10月的风声呼噜呼噜地响。
斯 图真的开始跑了起来,从一个过道跑到另一个过道,越来越相信没有出去的路,脚步的回音时刻追随着他。好像埃尔德,或者维克复活了,正组织一支魔鬼宪兵队跟 着他,接着,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幻象,不知怎么的,他又联想到最近几个晚上一直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害怕如果他一走,他就会看见白大褂的影子在他后面晃动,有 机玻璃板后似乎有一个没脸的穿白大褂的人,许多可怕的幽灵,还有一个职业凶手的影子。
斯图喘着气,绕了一圈,全速奔跑了10英尺,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封闭的通道,偶然撞到一间有标记的门,结果“出口”的标记显示了出来。
他拉了一下把手,确信没动,门竟然开了。他往下走了4个台阶,又有一个门,左边是可怕的黑暗的楼梯。第二道门的上方是用电线交叉加固起来的的玻璃,外面是漂亮、柔和的夏夜,一个男人曾经梦想得到的所有的自由。
斯图的手从黑暗的楼梯扶手松开时,他一直盯着外面。突然有人紧抓着他的脚脖子,这时像有根荆棘刺着斯图的喉咙,喘不过气来,吓得不能动弹。他看了看四周,打了个冷颤,黑暗中有一张血糊糊的脸,眼睛往上翻起,龇牙咧嘴。
“下来和我一起吃鸡,美人,”临死前挣扎,声音又沙哑又无力,“这儿太……黑了。”
斯图尖叫着,极力抓着楼梯扶手。黑暗中那个龇牙咧嘴的东西挣扎着想站起来了,嘴巴里说着话,还咧嘴嘻嘻笑着,从他的口角滴滴嗒嗒流出血液和胆汁。斯图向那只紧抓他的脚脖子的手踢去,并死死踩着。挂在黑暗楼梯中的那张脸消失了,紧接着是一阵东西碎裂声
……然后是尖叫开始,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斯图不清楚。他才不关心,他用肩猛撞外面的门。门被撞开了,他趔趔趄趄地走了出去,抡了抡胳臂,做了做深呼吸,总之,他已经把他甩掉,自己却摔在了水泥路上。
他 慢慢地,小心地坐了起来。后面的尖叫已经停了下来,夏夜的微风拂上他的脸,吹干额上的汗水。他惊奇地看着这一切,有草坪,有花坛,他好像从来没闻到过如此 芬芳的气味。一弯新月挂在空中。斯图欣慰地转过脸,穿过草坪,走在通向斯托维顿小镇的路上。草坪上开始结露。他好像能听见风在松树上低语。“我还活着 呢,”斯图尔特·雷德曼对夜空说,然后他开始大叫,“我还活着,感谢上帝,我还活着。谢谢,上帝,谢谢……”
他摇摇摆摆走了一会儿,开始沿着大路大踏步走了。
第30章
黄 昏时,狂风卷起的灰尘摇动着得克萨斯的矮树林,阿内特小镇像蒙上一层半透明的幕布,看上去如同一幅深褐色的幽灵肖像,比利·哈泼加油站的标牌横在路中间。 诺曼·布吕特家什么人走的时候忘了关上煤气,空调冒出来的一个小火花把整幢房子崩上了天。劳雷尔大街都是卡嗒卡嗒响的一些破烂、木板和廉价的小玩具。在小 镇的大街上,死狗和士兵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街沟里。在兰迪的店里,有一个穿睡衣的男人躺在肉店柜台上,手臂向下垂着,躺在街沟的狗一直在舔那个男人的脸, 直到死去。猫没有得流感,它们穿梭在柔和的微光中。电视的噪音不停地从楼群中传出,百叶窗无规则地来回摆动着。一辆生了锈的红马车停在“印度第一客栈”前 面的德金大街,侧边勉强能辨认出印有“快递”字样,马车里有很多回收上来的啤洒瓶和苏打瓶。和谐的风吹在阿内特最繁华的街道,洛根莱恩街托尼家的门廊上。 托尼的“海鸟”停在街道上,车门大敞,松鼠已经在后座上筑起了窝。太阳落下了,夜色笼罩下的小镇变得越来越黑,除了小虫唧唧的叫声,动物轻轻低语和微风的 沙沙声,小镇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