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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你把我带到哪儿去呢?
在凌晨的黑暗中,纳迪娜直直地坐在弗拉格斯塔夫山顶 上的一张长椅上,没人帮她,也不指望谁来帮她。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种处身于边界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了。她朝东望着,却从自己身后感觉到了他 的存在,那种感觉沉重地压迫着她,把她像一个脚上系了重物的女尸一样拖倒在地:这是弗拉格邪恶的力量,像浪潮一般,沉稳地、不屈不挠地逼近而来。
那黑衣人就在暗夜的什么地方,于是她对所有邪恶的精灵念了咒语般的三个字——是咒语也是邀请:
“告诉我。”
在她手指下面,乩板开始写了。
第54章
摘自自由之邦常设委员会会议记录
1990年8月19日
这次会议是在斯图·雷德曼和法兰妮·戈德史密斯的公寓中举行的,自由之邦委员会的所有成员都出席了。
斯图·雷德曼向我们每个人,包括他自己表示了祝贺,祝贺大家全部当选为常设委员会的成员。他提议起草一封给哈罗德·劳德的感谢信,由委员会的每个人签名。这个提议毫无异议地通过了。
斯图:“现在咱们又该讨论老问题了,格兰·贝特曼有几件事要说。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我怀疑其中的一件与下一次公开会议有关,对不对,格兰?”
格兰:“我等轮到我才说。”
斯图:“毫无疑问是轮到你了。一个老酒鬼和一个又老又秃的大学教授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教授要等到轮到他时才讲,然后能一直把你的耳朵讲得从脑袋上掉下来。”
格兰:“谢谢你的这些至理名言,东德克萨斯……”
法兰妮说她看得出斯图和格兰现在心里都挺美,但是她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能言归正传了,因为她喜欢的电视节目9点开始。这番评论引起一阵大笑,实际上可能并没有那么可笑。
第 一项真正的议题就是向西部派侦察员的问题。简要地说,就是委员会决定派查理斯法官、汤姆·科伦和戴纳·于尔根斯三人去。斯图建议由每个提名他们的人亲自去 向他们谈这项使命——也就是说,拉里·安德伍德要去问法官,尼克必须去和汤姆谈——拉尔夫·布伦特纳可以帮助他——还有苏珊要去和戴纳谈。
尼 克认为做汤姆的工作可能要费上几天的功夫,于是斯图说这就提出了到底什么时候派他们去的问题。拉里说他们不能同时被派出,不然的话可能会一起被逮到的。他 接着说,法官和戴纳可能都会怀疑到派了不只一个间谋,但因为他们不知道确切姓名,所以也就不会泄露。法兰妮说如果想想西部那人可能用以对付他们的手段的 话,就不应该用泄露这个词——当然如果他是人的话。”
格兰:“如果我是你的话,法兰妮,我就不那么悲观。如果你把咱们的对手想得稍微有点智力的话,他就会知道,我们不会给我们的——侦探,我想能这么叫他们——任何我们认为他会感兴趣的重要东西的。他会知道折磨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法兰妮:“你是说他可能会拍拍他们的头告诉他们下回别这么干了是吗?我觉得他要折磨他们只因为折磨人是他喜欢干的一件事而已。你对这怎么说?”
格兰:“我想对这一点我没法说什么了。”
斯图:“这是已经决定了的,法兰妮。咱们都同意这是把我们的人派到危险的情况下,而且咱们也都知道做这个决定当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格兰建议他们暂时按这个日程安排:法官在8月26日出发,戴纳在27日,汤姆在28日,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别人的事而且每个人离开时走的路线也不一样。他又补充说,这样的安排也留出了对汤姆作工作所需的时间。
尼克:关于回来的时间,汤姆·科伦应该在催眠以后告诉他,除他之外,要告诉另外两人可以自主决定回来的时间,但天气可能会是一个影响的因素——到10月第一个星期的时候山里可能会下大雪的。尼克提议要建议他们每个人在西部停留不要超过三个星期。
法兰妮说,要是山里下雪早的话,应该建议他们向南走,拉里不同意,如果他们一直走到墨西哥去,我们可能到明年春天才能再看见他们了。
拉里说,要是那样的话,也许我们应该给法官一个提前量。他建议让他8月21日出发,也就是后天。
关于侦察员——或者说间谋,要是你愿意这样说的话——的议题就这样结束了。
格兰接着被准许发言,以下为根据录音的记录:
格兰:“我想提议在8月25日召开另一次公开会议,我下面要说的几件事在会上将涉及到。
我 首先要指出的事情可能让大家有些惊奇。我们一直认为在自由之邦这地方有600人,对于成大批来的人,拉尔夫那里有他们人数的详劲准确的记录,我们对于人口 数的估计就是基于这些数字的。但是也有很多人是一小拨一小拨来的,大约一天有10个人。所以今天早上我和利奥·罗克威一起去了趟桥塘公园的礼堂,我们数了 大厅里的椅子,有607个。听到这个数字你们没有什么想法吗?”
苏珊·斯特恩说这不可能,因为开会的时候有那么多人没座位,都站在后面或者坐在过道里。于是我们都明白了格兰的意思,我想要是说委员会的成员们感到极为震惊,这话毫不为过。
格 兰:“我们没办法准确地估计出到底站在后面和坐在过道里的有多少人,我对当时的场面记得很清楚,所以不得不说100人也只是个再保守不过的估计了。这样的 话大家都看到了,实际上在这里的人口数是远远超过700人的。根据利奥和我的这一发现,我提议大会的一项议程就是成立一个人口普查委员会。”
拉尔夫:“我真该死!这得怪我。”
格兰:“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很多力了,拉尔夫,我想我们大家都认为你一直做得很好……”
拉里:“伙计,说的没错。”
格兰:“……但即使单个来的人一天只有4个,一个星期也有差不多30个呢。我估计一天来的人多半有12个或14个。你知道,他们是不会找到咱们中的一个申明他的到来的,而且因为阿巴盖尔妈妈走了,也没有哪一个地方你能肯定他们来了以后就一定会去。”
法兰妮·戈德史密斯于是支持格兰的提议,在8月25日大会的议程上加上成立人口普查委员会一项,并说该委员会应保存一份包括自由之邦每个人在内的名单。
拉里:“要是真有有实际意义的好理由这么做的话我就赞成。但是……”
尼克:“但是什么,拉里?”
拉里:“嗯,难道咱们除了跟着一帮游手好闲的官僚四处乱逛以外不是还有好多别的事要操心吗?”
法兰妮:“我现在就能说一个需要这么做的理由,拉里。”
拉里:“是什么?”
法兰妮:“嗯,要是格兰说的没错的话,就意味着我们需要为下一次的大会准备一个大一点的礼堂了。因为要是到25号有800人要来的话,咱们没法把他们都塞进桥塘礼堂里去。”
拉尔夫:“天啊,我从没想过这个。我告诉过你们我不是干这个的料。”
斯图:“放松点吧,拉尔夫,你一直干得不错。”
苏珊:“那么咱们在哪儿开这该死的会呢?”
格兰:“等一等,等一等。一次说一件事儿。现在在我该死的发言里还有个该死的提议没定下来呢。”
表决结果以7比0同意在下一次公开会议的议程里安排讨论成立人口普查委员会一项。
斯图接着提议:“8月25日的会在穆星格礼堂里举行,那儿的容量要大一些,可能超过1000人。”
格兰接着请求并再次获得了发言权。
格 兰:“在我们往下进行之前,我还想指出的是,要成立人口普查委员会还有另一个好理由,而且比知道应该分给大伙儿多少饮料和土豆片还要稍微严肃一些。我们应 该知道有谁来了……但也应该知道有谁走了。我知道有人走了。可能这么说有点偏执了,但我敢发誓,周围确实有些熟面孔再也见不到了。不管怎样,在去过桥塘礼 堂之后,利奥和我又去了查理·英彭宁的家。猜猜发生了什么?那房子已经空了,查理的东西也都拿走了。”
他的话在各委员中间引起了一阵骚动,那些亵渎不敬的话,尽管有些挺有趣,在这份记录中也不予记载了。
拉尔夫接着问道:即使知道谁走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又说,要是像英彭宁这样的人愿意投靠到黑衣人那边去那么我们应该把这看作是一个清除的好例子。几名委员对此表示赞同,请允许我加上一笔,此时拉尔夫脸红得像个还在上学的小男孩似的。
苏珊:“不,我明白格兰的意思。这样会不断地泄露我们的情报的。”
拉尔夫:“好吧,那咱们怎么办呢?把他们关进监狱吗?”
格兰:“尽管这说起来不好听、但我想我们必须对这个问题特别重视。”
法兰妮:“不能这样。派遣间谍……这我还能忍受。但只要人们不喜欢我们做事的方法就把他们锁起来吗?天哪,格兰!这简直就像是秘密警察一样了。”
格兰:“没错,归根结底是这么回事。但我们在这儿是非常危险的,你把我放在一个全力鼓吹压迫的位置上了,我觉得这很不公平的。我问你,你能不能允许我们的情报在对手的授意下不断流失?”
法兰妮:“可我仍然讨厌这么做。本世纪50年代的时候乔·麦克阿瑟有共产主义要对付。我们现在要对付黑衣人。这可够妙的了。”
格兰:“法兰妮,可能会有人带着一条重要情报离开这儿的,比如说阿巴盖尔妈妈出走这样的消息。难道你要冒这样的险吗?”
法兰妮:“查理·英彭宁能告诉他这个。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重要情报呢,格兰?而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是毫无线索地四处乱转吗?”
格兰:“你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人数力量吗?知道我们在技术方面发展得怎么样了?还有我们甚至连个医生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法兰妮说她宁可这样也不愿意因为人们不喜欢我们的行事就把他们锁起来。斯图于是提议我们把持不同意见的人关起来这个主意搁置起来。这个建议通过了,只有格兰投了反对票。
格 兰:“你们迟早总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而且可能这是很快的事,所以最好还是对这个主意多想想吧。查理·英彭宁跑去向弗拉格披肝沥胆就够糟的了。你们必须问 问自己是否会因为存在一些理论上的x因素把英彭宁本来不知道的也给添了上去。好吧,没关系,你们已经表决了要把这搁置的。但这儿还有另一件事……我们当选 得不够明确,有没有人想过这一点?我们不知道任期是6个星期,6个月还是6年。我建议是一年……用哈罗德的话说,那会使我们善始善终的。我希望下次公开大 会的议程中能讨论这个一年的问题。
这是我提的最后一项了。全镇的集会选出一个政府——这对我们很重要,因为我们自己是全镇的 代表——在一段日子内是没问题的,直到发展到3000人左右才会有问题。但要到发展到了那个规模,参加公开会的大部分人将会是一帮磨斧头的家伙了……氟化 反应使人贫困,人们需要一种旗帜,或像那样的东西。我的提议是我们都好好想想怎么下个冬末或春初把博尔德变成共和国。”
对于格兰最后的提议有一些非正式的讨论,但在本次会议上未采取任何的行动。尼克被批准发言,他给了拉尔夫些东西让他读。
尼 克:“为准备今晚的会议,我是今天早上写的这份东西,准备让拉尔夫在会议的最后来念。作为一个哑巴有时候的确是很困难的,但我已经对所要提议问题的各个可 能的枝枝节节都考虑过了。我希望在我们下一次公开会议的议程上加上这么一项:‘讨论在自由之邦成立一个法律与规则部,由斯图·雷德曼来负责。’”
斯图:“突然向我提出这个可真够受的,尼克。”
格兰:“有趣得很。又回到咱们刚才说的话题了。让他说完,斯图尔特——呆会儿有你说话的机会。”
尼 克:“这个法律与规则部的总部应设在博尔德县法院中。斯图应有权亲自指定最多30名的人选,超过30人由自由之邦委员会表决由多数票确定,超过70人在自 由之邦的公开会议上表决由多数票确定。这就是我希望下次公开会上讨论的议案。当然我们也可以在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才批准,但这不会有好处的,除非斯图 也这么想。”
斯图:“对极了1
尼克:“我们现在人口实在够多的了,确实需要制定一些法律规定 了。没有这些规矩就很容易出乱子。那个叫格林格的男孩在珍珠街上上上下下地追着那辆疾驰的汽车跑就是一个例子。他最后还是撞上了,还算是幸运,除了前额上 撞开道口子外没别的什么更糟的伤。他可能会害死自己或别的什么人的。那天看到他那么干的人现在都知道了,这不是别的什么,只是捣乱,就像汤姆说的“闲 荡”,这意思就是捣乱。但是没人认为自己能阻止他,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权力。这是一件事。再有就是里奇·莫法特了。可能你们有些人知道里奇是谁,要是有 不知道的那我告诉你们,他可能是自由之邦这地方唯一真正的酒鬼了。在他清醒一点儿的时候,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但到他喝醉了以后,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 什么,而他喝醉的时候真是太多了。三四天前他又喝醉了,这次他想要砸碎阿拉帕赫街上每扇窗子的玻璃。在他清醒了一点儿以后我跟他谈了谈——当然是用我交谈 的方式了,用笔写——他感到非常羞愧。他指着身后的来路对我说:‘看看那些。看看我都干了什么。人行道上全是碎玻璃!要是有孩子伤着可怎么办?那都是我的 错。’”
拉尔夫:“我可一点也不同情他,一点儿也不。”
法兰妮:“得了,拉尔夫。人人都知道酗酒是一种病埃”
拉尔夫:“病,见鬼去吧。只是灌多了黄汤,就是这么回事。”
斯图:“你们都离题了。好了,你们两个,都闭嘴吧。”
拉尔夫:“对不起,斯图。我还是接着在这儿念尼克的信吧。”
法兰妮:“我会至少安静两分钟的,主席先生。我保证。”
尼 克:“长话短说吧,我看见里奇做了次大扫除,把他弄的乱七八糟的差不多都清理了。干得还真不错。但是他问为什么没人制止他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要是在过去, 像里奇这样的人根本没法接近他想要的这些烈性酒;像里奇这样的人只能去喝葡萄酒。但是现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有那么多的酒只等人从货架上往下拿。还有,我真 的认为里奇根本就不该能走到第二扇窗户前,可他砸毁了三个街区南侧的每一扇窗户而一直没人管。他最后停下来是因为他累了。这儿还有另一个例子:在这件事里 是一个男人,我不提他的名字,发现他的女人,我也不说她的名字,和一个第三者睡了一下午的觉。我想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是谁。”
苏珊:“是,我想我们知道了。一个身壮拳头狠的人。”
尼克:“不管怎样,说到的这个男人把那第三者狠揍了一顿,然后又把那女人揍了一顿。我并不是认为他们谁对谁错跟咱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有关……”
格兰:“你这可搞错了,尼克。”
斯图:“让他说完,格兰。”
格兰:“我会让他说完的,但有一点过一会儿我得重申一下。”
斯图:“好的。接着念吧,拉尔夫。”
拉尔夫:“好……也快完了。”
尼 克:“……因为与我们有关的是这样一个事实,这个人犯了人身攻击这么一项重罪,却还是自由自在的。在这三件事中,这个人是对普通市民危胁最大的。我们现在 是在一个鱼龙混杂的社会里,是一锅真正的大杂烩,将会有各种各样的冲突和磨擦。我认为咱们中没人希望博尔德这儿变成一个野蛮的社会。想想看,要是这个人从 当铺里弄出一支0.45口径的手枪把他们两个都杀掉而不只是揍一顿的话,会是怎么一种情景。那么在我们这儿就有一个逍遥法外的凶杀犯了。”
苏珊:“我的天啊,尼克,那是什么?末日设想吗?”
拉里:“没错,这很丑恶,但他是对的。曾有句老话,我想是从海军里传开的,是这么说的:‘可能的纰漏总成真。’”
尼克:“斯图不管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都已经是我们的仲裁人了,这意味着人们已经把他看作一个有权威的人了。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斯图是个好人。”
斯 图:“谢谢你的好话,尼克。我想你从没注意过吧,我穿着电梯鞋呢。好吧,说正经的——我接受这个提名,要是你希望如此的话。我实际上真不想干这该死的差使 ——就我在德克萨斯亲眼所见的来讲,警察的差使多半就是在里奇·莫法特这样的家伙往你身上吐的时候从衬衫上往下擦脏东西,或者把那个男孩格林格这样的笨蛋 从街上赶开。我要请求的是,我们在公开会议上提出这事时,也像咱们委员会的任期一样给它定一个一年的期限。我要说清楚,一年期满我就下台。要是这一条能接 受的话,我就同意。”
格兰:“我想我能代表我们大家说,就这么办。我想感谢尼克提出了这么个动议,请记录下来,我认为这真是天才之举。我支持这个提议。”
斯图:“好吧,提议接受了,还有什么意见吗?”
法兰妮:“是,我还想说两句。我有一个问题。要是有人敲掉了你的脑袋怎么办?”
斯图:“我认为不会……”
法 兰妮:“是,你认为不会。你认为不会出这事。好吧,要是你们想的都错了的话尼克会怎么跟我说呢?是不是‘噢,对不起,法兰妮?’他是不是要这么说?‘你的 男人在县法院呢,头上有一个枪眼儿,我想我们是犯了个错误?’圣母玛丽亚,我得到的是一具尸体,而你们想让他当帕特·格雷特1
大家又讨论了10分钟,大部分的议论都不着边际;而法兰妮,你们的记录秘书,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又拉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提名斯图作自由之邦治安官的表决结果是6:1,这一次法兰妮不会改变她的意见。格兰要求准许发言,在我们闭会之前说最后一件事。
格 兰:“这又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是一项动议,不需要表决,但却是一件我们应该仔细斟酌的事情。回头再说说尼克关于法律与规则问题的第三个例子。他描述了 这个案子,最后归结说我们不必去管谁对谁错。我认为他错了。我相信斯图是我所见过的最公平的一个人。但‘如果没有一套庭审制度则法律的实施就是不公正 的’。这只是治安维持的做法,是拳头统治。现在我们来假定,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家伙掏出一支0.45手枪把他的女人和她的情人都杀了。再假定,斯图作为我们 的治安官,出去抓住了他又把他投进了监狱。然后怎么办?我们能把他关多久?从法律上讲,我们根本就不能关着他,至少根据我们昨天晚上在会上接受要遵守的宪 法是如此,因为按照它的规定,一个人在法庭证明他有罪之前都是无罪的。现在,事实是,我们都知道他被关起来了。因为有他在街上走我们是不会觉得安全的!所 以尽管我们明知道是违宪的还是这么做了。这是因为当安全与合宪针锋相对时,必然是安全要胜出。但我们理应尽快地让安全问题与合乎宪法一致起来。我们需要建 立一套庭审制度了。”
法兰妮:“这很有趣,我赞成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但现在我想建议我们休会吧,已经很晚了,而且我非常累了。”
拉尔夫:“伙计们,我赞成这个提议。咱们下次再谈法庭的事吧。我的脑袋里已经塞了那么多东西,变得越来越大了。这重塑国家的任务可比一开始所认为的困难多了。”
拉里:“阿门。”
斯图:“这儿有一个要求休会的提议有待讨论,你们赞成它吗,伙计们?”
这个要求休会的提议以7比0的结果表决通过了。
法兰妮·戈德史密斯,秘书
“为什么停下来?”看到斯图刹住了车脚踏住地,法兰妮问道。“还有一个街区才到。”因为在会上哭了一场她的眼睛到现在还红着,斯图觉得他还从来没见过她看起来这么累呢。
“这个治安官的事……”他开始说。
“斯图,我不想说这事。”
“必须得有人干呀,亲爱的。尼克是对的,选我是合乎逻辑的。”
“去它的逻辑吧。我和孩子怎么办?你在我们身上没看到逻辑吗,斯图?”
“我应该是知道为了孩子你希望什么的,”他柔声说,“你不是告诉过我很多次了吗?你希望他生在一个不那么疯狂的世界里。你希望他或她能够安全。我也希望这样埃我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这么说的。这是咱们俩的秘密。我说同意,就因为你和孩子是两个最主要的理由。”
“我知道。”她用低低的,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
他用手指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仰起来。他向她微笑着,她也努力回报了一笑。那是个勉强的笑容,而且眼泪正顺着面颊流下来,但总比根本没有笑容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几滴泪水跌落在了暖暖的夏夜里。
“我不这么想,”她说,“不,我真的不这么想。”
夜里她清醒着躺了很久,想着温暖只能是从燃烧而来的——普罗米修斯就是为这个才要忍受巨鹰啄眼之苦——看来爱总是伴着鲜血而来的。
接着她不知怎么有一种奇怪的肯定之感,像麻醉药在身上扩散开来一样让她感到一阵麻木,她肯定地认为他们的结局定会是浴着鲜血的。这想法使她伸手护住了肚子,发现自己几个星期以来头一次想到了她的梦:那黑衣人和他的冷笑……还有他那扭曲的衣架。
在 业余时间带着一个由挑选出的志愿者组成的小队搜索阿巴盖尔妈妈的同时,哈罗德·劳德也是丧葬委员会的成员,8月21日他一整天都是跟另外5个人一起在一辆 垃圾车的尾厢里度过的,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靴子,防护性的衣服,还戴着一副厚厚的橡胶手套。丧葬委员会的头儿,查德·诺里斯带着几乎令人生畏的镇静呆在他称 为1号坟场的地方。那地方在博尔德西南10英里处,原来曾经用作煤矿。那里即使在8月的骄阳下也像月球上的环形山一样阴冷荒凉。查德极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 职位,因为在新泽西的莫里斯敦时他曾是一个殡仪员的的助手。
“这不是葬礼,”这是他今天早上在位于阿拉帕赫和沃尔纳特之间的格雷霍特汽车总站说的,那里是丧葬委员会的行动基地。他用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支香烟,对坐在四周的20个人笑着说:“就是说,这是个刨地的活儿,但可不是葬礼上的那种刨地,要是你们懂我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