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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有些人认为疯子和傻子接近神明。我并不认为他说的话会对我们有什么实际帮助,但我知道他把我吓得要死。他说到了魔法。你怎么跟魔法斗?”
拉尔夫嘟哝道:“这些东西我一点不明白。他说的关于阿巴盖尔妈妈的那些事情,我连想都不愿想。斯图,叫醒他,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拉尔夫都快哭了。
斯图又向前靠了。“汤姆?”
“哎。”
“你想看大象吗?”
汤姆的眼睛立刻睁开了,他环顾周围的人,说道:“我跟你们说过没用的。没用。汤姆不会在大白天打瞌睡的。”
尼克递给斯图一张纸,斯图扫了一眼,对汤姆说:“尼克说你干得不错。”
“是吗?我又像以前一样拿大顶了吗?”
尼克心里一阵羞愧,他想:不,汤姆,这次你耍的把戏更好。
斯图说:“没有,汤姆,我们来请你帮忙。”
“我?帮忙?没问题!我喜欢帮忙1
“汤姆,这件事有危险的。我们希望你到西边去,然后回来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行啊,没问题。”汤姆毫不犹豫地说。但斯图觉得他看到片刻间阴影掠过了汤姆的脸……并且停留在他那双诚实的蓝眼睛后面。“什么时候?”
斯图把一只手轻轻放在汤姆的脖子上,很怀疑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什么。你既不是阿巴盖尔妈妈,又没有通到上帝的热线,怎么能把这些事情弄明白呢?他柔和地说:“很快,很快了。”
当斯图回到公寓时,法兰妮正在准备晚餐。
“哈罗德来过,”法兰妮说,“我请他留下来吃饭,但他非走不可。”
“哦。”
她认真地看着他。“斯图尔特·雷德曼,谁招惹你了?”
“我猜是汤姆·科伦。”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他们坐下来吃晚饭。法兰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脸色苍白,也没吃下去东西,只是把盘子里的饭拨来拨去。
斯图说:“谁知道。我猜这可能是一种……看事情的方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在来的路上都做了梦之后退却,却在想到汤姆·科伦受到催眠会产生幻觉时打退堂鼓。如果它们不是一种看事情的方法的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至少我觉得已经很久了。”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斯图说道,这时他发现自己也在把自己的饭拨来拨去。
“斯图,你看,我知道我们以前决定尽可能不在委员会的会议之外的场合谈论委员会的事务。你说过我们一谈起来就会争个没完没了,你肯定说对了。你请多隆的时候,我一个字都没说,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法兰妮,你确实什么都没说。”
“但我不得不问你,在今天下午的事情发生之后,你是否仍然认为派汤姆·科伦去西边是个好主意?”
斯图说:“我不知道。”他把盘子推开,盘里的饭几乎还没有动过。他站起来,走到厅里的抽屉前,找到一包雪茄。他已经减到一天抽三到四根烟。他点着了一根,把呛人的烟深深地吸进肺里,又吐了出来。“从积极的一面来看,他的故事够简单,也够可信了。我们把他赶出来是因为他弱智。没有人能让他改变这个说法。如果他好好地回来,我们就能够把他催眠——打个响指的时间他就会被催眠——他会告诉我们他看到的一切,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会说的。很可能他比别的目击者更好。我毫不怀疑。”
“如果他好好地回来的话。”
“是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给他的指令是只在夜里向东走,白天躲起来。如果他看见的人多于一个,就跑。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看见他,就杀死他。”
“斯图,你们怎么能这样1
“我们当然得这样1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愤怒地说,“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法兰妮!你一定知道他会遇到什么……还有法官……还有戴纳……如果他们在那里被抓住!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这样反对这个主意?”
“行了,”她平静地说,“行了,斯图。”
“不,这不行1他说,把刚点着的烟重重地按在陶瓷烟灰缸里。一片火星飞了起来,有几个火星落在他的手背上,被他粗鲁地甩掉了。“派一个弱智的孩子去为我们战斗是不对的,把别人当棋盘上的小卒一样推来拨去是不对的,向黑手党老大一样命令别人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我想不出我们还能怎样。我想不出。如果我们不能发现他在搞什么,那很可能明年春天他就会把整个自由之邦变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行了,行了。”
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我在对你叫喊。对不起。法兰妮,我没有权利这样做。”
“没什么。不是你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我想,我们都在打开它。”他闷闷不乐地说,又从抽屉里的烟盒里拿出一棵烟。“无论如何,当我给他那个……叫它什么好呢?当我说他应该杀死任何一个遇到他的人时,他皱了一下眉头。这种表情一瞬即逝,我甚至不知道拉尔夫和尼克是否看到了。但我看到了。看上去就像是他在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到时候我自有主张。’”
“我以前看到过书上说,你无法让人们在被催眠时做他们醒着时不做的事情。一个人不会仅仅因为被催眠而做出违反自己道德准则的事情。”
斯图点点头。“是啊,我也这么想。但要是这个弗拉格在整个东部边界竖起一条防线呢?如果我是他,我会这样做的。如果汤姆向西走时撞上了这条防线,他可以用他的故事掩护自己。但如果他向东走时遇到他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了。如果汤姆不愿杀人,他很可能会被杀死的。”
“你可能过虑了,”法兰妮说,“我是说,如果有一道防线的话,防守应该是相当疏松的,是不是?”
“是的,大概是每50英里一个人。除非他们的人手是我们的5倍。”
“所以,除非他们已经起用了一些非常精密的仪器,就像间谍片里的那些雷达、红外之类的东西,否则汤姆很可能就平安地走过了他们的防线,不是吗?”
“这是我们的希望。但……”
“但你良心不安。”她柔声说道。
“说到底就是这回事吗?……也许是吧。亲爱的,哈罗德想干什么?”
“他留下了一些测量图。就是他的搜索委员会已经找过阿巴盖尔妈妈的地区。不管怎么说,哈罗德一直在搞葬礼的具体细节,同时还在监管委员会。他看上去很累,但他在自由之邦的工作任务不是唯一的原因。似乎他还在搞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
“哈罗德有了一个女人。”
斯图扬起了眉头。
“无论如何,这是他坚持不留下吃晚饭的原因。你猜猜她是谁?”
斯图对着天花板眨眨眼。“哈罗德可能跟谁鬼混呢?我想想……”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她作势要给他一个耳光,他咧嘴笑着仰身躲过。
“挺好玩的,不是吗?我投降了。是谁?”
“纳迪娜·克罗斯。”
“那个有白头发的女人?”
“就是她。”
“天啊,她一定有他年纪的两倍大。”
法兰妮说:“我怀疑哈罗德现在根本不会顾及这些。”
“拉里知道吗?”
“我不知道,更不关心。那个叫克罗斯的女人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拉里的女人了。”
“哦。”斯图说。他很高兴哈罗德为自己找到了点小小的恋爱事件,但对此并不特别感兴趣。“哈罗德对搜索委员会怎么看?他对你说了吗?”
“你了解哈罗德这个人的。他总是微笑着,但……并不抱太大希望。我猜这是他把时间几乎都花在葬礼细节上的原因。他们现在叫他老鹰,你知道吗?”
“真的?”
“我今天听说的。我问了才知道他们在说谁。”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你笑什么?”斯图问。
她伸出脚来。她的脚上穿着低帮旅游鞋,鞋底的花纹是圆圈和线条。“他称赞我的旅游鞋,”她说,“这是不是有点古怪?”
“是你古怪。”他笑嘻嘻地说。
哈罗德天亮前就醒了过来,他感到腹股沟隐隐做痛,但并非完全不舒服。他起来时打了个寒战。现在清晨越来越冷了,虽然才8月22日,按日历秋天还有1个月呢。
但他的胯下火热。仅仅看着她熟睡时优美的曲线就让他热血沸腾。如果他把她叫醒她也不会介意的……也许她会介意,但她不会反对的。他仍然不知道她那双黑眼睛后面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他有点怕她。
他没有把她叫醒,而是悄悄穿衣起床。他不打算和纳迪娜鬼混,虽然他心里其实很想这样做。
他需要做的是单独去个地方思考问题。
他穿戴整齐,左手拿着靴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屋子里有一点凉,在缓慢的穿衣过程中,他的欲望平息了。现在他闻到了屋子里的味道,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她说过,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有也行。也许真是这样。她可以用嘴和双手做出几乎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如果这真是那样的一件小事的话,为什么这个屋子里有一种他总是和他所有难熬的日子联系在一起的带点酸的馊味?
也许你希望它不好。
令人心烦意乱的想法。他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一关,纳迪娜的眼睛就睁开了。她坐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又躺下了。她的身体由于一阵阵的欲望而疼痛。就像是痛经一样。她想(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想法和哈罗德的是多么相像),如果这只是那样小的一件事,为什么她觉得这样?昨晚她一度不得不咬住嘴唇才没有喊叫出来:快点结束这个疯狂的游戏吧!
当时他躺在她的腿之间,她的话已经快要出口了,这时她抬起头来,看见窗口有一张脸。一瞬间她的欲望全都灰飞烟灭。
那是他的脸,正对她狞笑。
一声尖叫已经到了她的嗓子眼……这时那张脸不见了。那张脸只是发黑的玻璃上的影子和尘土污迹混在一起构成的不停摇动的图案。就像小孩子有时以为自己在壁橱里看见了妖怪,有时以为妖怪狡猾地躲在角落里的玩具抽屉里。
就是这样。
只不过并不是这样,即使现在,在清晨第一缕令人清醒的带着寒意的光线中,她也无法装作不是那样。装作不是那样是危险的。那就是他,他在警告她。未来的丈夫正在监视他的意中人。失贞的新娘会被拒绝的。
她注视着天花板,心想:我做的事情不算是失贞。我穿得像个街头妓女,但那根本没什么。
这就足以使人怀疑自己的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
纳迪娜长久地凝视着天花板。
哈罗德冲了杯速溶咖啡,皱着眉头喝了下去,然后拿出两个凉的比萨饼放在前门台阶上。他坐下来吃,此时晨曦悄悄降临大地。
回想起来,最近这两天他过的简直像是疯狂的狂欢节。浑浑噩噩中,他坐了橘黄色的卡车,魏查克拍着他的肩膀叫他老鹰(他们现在都这样叫他),还有死尸,无穷无尽的死尸,然后是从死亡中回到家里,无穷无尽地变态地莋爱。足以让人头昏脑涨。
但现在,坐在冰凉得像大理石墓碑一样的前门台阶上,那杯可怕的速溶咖啡在胃里晃荡着,他大口吞着味道像锯末的凉比萨饼,能够思考了。他感到在疯狂地过了一个季度之后,他不再疯狂,头脑清醒了。他忽然想到,他始终把自己看作一群极其野蛮的野人中的一个文明人,最近却几乎很少思考。他不是被思想引导,而是被欲望控制了。
即使他把目光投向弗拉蒂龙斯时,还是想起了法兰妮·戈德史密斯。他现在能肯定,那天是法兰妮进了他的屋子。他找了个借口去她和雷德曼一起住的地方,真正的目的是看看她的鞋子。他发现,她穿的旅游鞋和他在地下室地板上发现的脚印完全一样。图案是圆圈和线条而不是普通的波浪线。宝贝,毫无疑问,就是你。
他想,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知怎么发现他看过她的日记。他一定是在哪一页上留下了印记……说不定不止一页。所以她来到他家里,想找到他对看到的东西的感想的蛛丝马迹。写下来的东西。
当然,那就是他的账本。但他现在可以肯定,她没找到。他的账本明白地说他计划杀死斯图尔特·雷德曼。如果她发现了这类东西,她一定会告诉斯图的。即使她没有告诉斯图,他也不认为她还能像昨天那样轻松自然地接待他。
他吃完了最后一个比萨饼,被它冰凉的霜和更凉的果冻夹心的味道弄得直皱眉。他决定走到公共汽车站去,不骑车。回来时,特德·魏查克或诺里斯会把他捎回来的。他出发时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好抵挡凉气。再过1个小时左右,这股凉气就没有了。他走过一座座关着窗帘的空房子。在阿拉帕赫区走过6个街区后,他开始看见一个个门上醒目的粉笔×记号。这又是他的主意。丧葬委员会检查了所有有×记号的房子,把里面所有的死尸都拖走了。×,一个叉子。住在有叉子的房子里的人们永远地走了。再有1个月,×记号就会布满整个博尔德,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现在是该思考的时候了,并且需要仔细地思考。似乎自从他遇到纳迪娜后,他实际上就停止了思考……但也许他其实在那之前就不再思考。
他想,我看了她的日记是因为我很伤心,而且嫉妒。然后她闯进了我的家,一定:是在找我自己的日记,但她没找到。但仅仅是有人闯进了家门就已经是足够大的报复了。这显然使他惊慌失措。也许他们现在打了平手,可以就此住手了。
他其实已经不再想得到法兰妮了,不是吗?……不是吗?
他感到胸中的憎恶像火炭在燃烧。也许不。但这并没有改变他们把他驱逐出去的事实。虽然纳迪娜很少说来到他身边的原因,但哈罗德感到她也是被摒弃、被拒绝的。他们是一对外人,而外人酝酿阴谋。也许这是使他们保持理智的唯一原因。哈罗德想,记住把这个写在账本里……这时他已快进城区了。
在山那边,有一个外人组成的团体。当一个地方有足够多的外人的时候,就会发生神秘的变化,你就变成了自己人。做自己人就会感到温暖。这只是,一件小事,做自己人,感到温暖,但其实这又是那样重要。大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也许他不打算打个平手就住手。也许他不想满足于平手,满足于把开一个20世纪的收尸车当作职业,为自己出的主意得到毫无意义的感谢信,还要再等5年等到贝特曼从他们宝贵的委员会退休,他才能进去……要是他们又一次决定跳过他呢?由于这并不只是一个年龄问题,他们很可能会又一次这样做的。他们选了一个该死的又聋又哑的人,而这个人只比哈罗德大几岁。
这时他心中的憎恨灼热地燃烧起来。思考,当然,思考——说起来容易,有时做起来也不难……但当你从那些统治世界的野蛮人那里只得到了一阵哈哈大笑,甚至更糟,得到了一封感谢信的时候,思考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走到了公共汽车站。天还早,那里还没有人。门上有一张告示,说25日又有一个公众集会。公众集会?公众马戏。
候车室里悬挂着旅游招贴画和宠物的广告,以及一艘该死的大观光游艇的画,那艘游艇在各地游弋,亚特兰大、新奥尔良、旧金山、纳什维尔,随便什么地方。他坐下来,注视着发黑的弹球机、可乐机、卖闻起来有点像死鱼的咖啡机,他点了一颗雪茄,把火柴棍扔在地板上。
他们接受了宪法。真是的。这是多么多么过分。看在上帝份上,他们甚至唱了《星条旗永不落》。但假如哈罗德·劳德站了起来,不是为了提出建设性意见,而是为了告诉他们在瘟疫过后的第一个年头的事实呢?
女士们,先生们,我的名字叫哈罗德·劳德,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们,用老歌里的话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基本的东西仍然有效。就像达尔文一样。朋友们,邻居们,下一次你们站在这里唱国歌的时候,好好想想这个:美国死了,死透了,就像雅各布·马利、巴迪·霍利和哈里·S·杜鲁门一样死了。但达尔文先生提出的原理仍然富有活力。当你们回想宪法的美好时,也花一点时间想一想兰德尔·弗拉格,西边的人。我很怀疑他是否有空搞公众集会或是用最民主的方式讨论批准一个桃子的真正意义。相反,他一直致力于最基本的事情,他的达尔文,准备用你们的死尸来擦拭伟大宇宙的柜台。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谦恭地建议,当我们努力点亮灯的时候,当我们等待一个医生来找到我们快活的小蜂房的时候,他也许正在忙于寻找有飞行员执照的人,让他飞越博尔德上空。当我们在激烈地讨论谁将进入街道清理委员会时,他一定已经着手建立枪炮清理委员会,更不必说迫击炮、导弹基地,甚至还可能有细菌战中心。当然,我们知道这个国家里没有细菌或生物战中心,这是这个国家的伟大之处——怎样的国家,哈哈——但你们应该意识到,当你们忙于把所有的大篷车围成一个圈时,他在……
“嘿,老鹰,你加班了?”
哈罗德微笑着抬起头来。“是啊,我想我加了点班,”他对魏查克说,“我进来时给你算了时间,你已经挣了6块钱了。”
魏查克大笑起来。“老鹰,你是个怪人,你知道吗?”
“知道,”哈罗德仍然微笑着表示同意。他开始重新系鞋带。“是个不可捉摸的人。”
第56章
第二天斯图一直待在发电站缠发动机,下班后骑车回家。走到第一国家银行对面的小公园时,拉尔夫招呼他过去。他把车停了,走到拉尔夫坐着的音乐台前。
“我在找你呢,斯图。你有时间吗?”
“有一点。我吃晚饭已经迟到了。法兰妮会担心的。”
“好吧。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你又去发电站缠铜线了。”拉尔夫看上去心不在焉,而且焦虑不安。
“是啊,就连劳保手套也没什么用处。我的手给毁了。”
拉尔夫点点头。公园里大概有五六个人,其中有几个人正看着以前在博尔德和丹佛之间开的窄轨火车。三个年轻女人摆开了野餐。斯图觉得仅仅坐在这里,把受伤的双手放在腿上,就很快活了。他想,也许给火车编组不会这么糟糕。至少我不用在东博尔德那个该死的生产线上了。
拉尔夫问,“那里怎样?”
“我嘛,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雇来的帮手,像别人一样。布拉德。基切纳说可能会像房子着火了一样。他说9月第一个周末电灯就能亮了,可能还会更早。9月中旬我们就会有暖气。当然,他做预测似乎有些年轻了……”
“我会把宝押在布拉德身上,”拉尔夫说,“我相信他。他受到不少在职培训。”拉尔夫想笑,结果他的笑变成了深深的长叹。
“你说话怎么一点不痛快,拉尔夫?”
“我从收音机里听到一些消息,”拉尔夫说,“有的是好消息,有的……有的不太好,斯图。我希望你知道,因为无法保密了。区里很多人都有民用波段的收音机,我想当我和那些新进来的家伙说话时,有人听到了。”
“来了多少人?”
“40多个。其中有一个是医生,名叫乔治·理查德森。听他说话是个不错的人。头脑冷静。”
“哦,这就是重大消息了。”
“他从田纳西的德比郡来。这批人多数是中南部人。似乎他们中有一个孕妇,10天前,也就是13日临产。这个医生给她接生——她生了一对双胞胎——他们还不错。开始还不错。”拉尔夫又沉默了。
斯图一把抓住他。“两个孩子都死了,”拉尔夫低声说,“其中一个在12小时内就死了。似乎就是窒息而死。另一个两天后死了。理查德森医生尽了一切努力,但无济于事。那个女人疯了。总是翻来覆去地念叨死亡、毁灭和没有孩子了。斯图,你得确定他们进来时法兰妮不在。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而且你现在就应该告诉她。因为如果你不说的话,别人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