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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赖恩·理查森是在豪登就任党的领袖后不久被委任这一职务的,在这之前他就已成功地策划和导演了两次竞选活动,还有在此之间的一些其它活动。他精明机智, 学识渊博,组织才能超群。整个加拿大仅有三、四个人无论何时都能与总理本人直接通话,不受任何阻拦,他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同时也是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政 府的任何一次重大决策都要征询他的意见,或向他通报。豪登的其他部长对即将在华盛顿举行会谈一事以及会谈的意义都一无所知,但对理查森,豪登早已和盘托出 了。
然而在有限的圈子外,布赖恩·理查森的名字几乎是无人知晓,即使在极偶然的场合下,他的照片在报刊上出现,安排也是极为谨慎的——常常位于政界人士的第二或第三排。
“我们和白宫的安排是,暂时不公布即将举行会晤的事,”豪登说道,“以后将发表一项掩饰性的声明,就说这次会晤是讨论有关贸易和财政政策方面的问题。”
“真见鬼,总理,这方面你可以尽管按计划行事,”理查森说道。“但是声明要早些发表,最好在明天早晨发表。”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再一个办法就是闹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连我们想要避免公开提及的那些题目也难免被人胡乱猜测。一个人今天能打听到的事,明天别人也能打听到。”党务指 导继续干脆地说道。“目前只有一名记者知道你计划出访——他是《多伦多快报》的牛顿,一个精明强干的人。他先把此事告诉了他的出版商,而他的出版商却立即 打电话通知了我。”
杰姆斯·豪登点了点头。《多伦多快报》是政府强有力的支持者,有时几乎起到了党的喉舌的作用。过去双方之间曾有过互相照应的事。
“这一消息我可以继续保密12小时,或许还能延长14小时。”理查森继续说道。“再久就要担风险了。到那时外交部能不能设法和美国联系好发个声明?”
总理用那只空闲的手搓着他那长长的鹰钩鼻子。停了片刻他果断地说:“我将告诉他们发表。”这意味着阿瑟·莱克星敦和他的高级助手们又要渡过一个繁忙的夜 晚,他们将不得不努力说服美国大使馆和华盛顿政府,但是只要白宫得知新闻界已探得了风声,他们就会立即行动起来;因为他们时时都在防备这种事情。除此之 外,发表一项花言巧语的掩饰性声明对于美国总统来说实质上和对他自己一样重要。10天后的会谈将要涉及的内容太微妙了,根本不允许在现在让公众玩味。
理查森说道:“顺便问一下,有关女王来访一事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有,但我几分钟前与谢尔顿·格里菲思谈过,他说他将看看在伦敦能否帮我们点忙。”
“我希望能有点成效。”党务指导的语气中带着疑问。“那个老家伙总是那么正确。你告没告诉他给那位夫人来点硬的?”
“我没有象你说的那么直截了当,”豪登笑了笑。“但我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
电话里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无论怎样只要她肯来就行。这将对我们明年的事大有帮助。”
豪登刚要挂断电话,忽然又产生了一个想法。“布赖恩。”
“嗳,我在这儿。”
“过节时抽空来我这坐坐。”
“谢谢,一定去。”
“你的妻子怎样?”
理查森很爽快地答道:“我猜想你将不得不单独请我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杰姆斯·豪登犹豫地说道。他意识到米莉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情况没有改善?”
“埃洛易丝和我现在处于武装中立状态,”理查森平淡地答道。“但这也有好处。”
豪登能够猜到理查森所说的这种好处是指什么,想到这位党务指导和米莉单独在一起,他再次产生了一种不理智的嫉妒。但他说道:“对不起。”
“真令人惊奇,一个人竟能对这种状况也慢慢地适应了过来,”理查森说道。“至少埃洛易丝和我知道我们处于什么局面,当然是分居了。还有什么事情吗,头儿?”
“没了,”豪登说道,“没事了。我现在要去找阿瑟谈谈。”
他从书房里走出来又重回到了长形客厅,迎面而来的是嗡嗡的谈话声。现在这里气氛比刚才轻松多了;快要结束了的敬酒和晚餐增加了轻松的气氛。当他微笑着从几伙人身边走过时,人们期待地抬起了头,但他极力回避着他们的目光,径直向前走去。
一群人喜笑颜开地围观财政部长斯图尔特·考斯顿变小魔术,阿瑟·莱克星敦正站在他们的外围。考斯顿偶尔利用内阁会议的休会时间为大家表演这类消遣性小魔术,以调剂一下这些冗长乏味的会议的沉闷气氛。“请看这是1美元,”考斯顿说道,“我现在要把它变没了。”
“见鬼!”有人说道。“这算什么魔术;你总是玩这种小把戏。”站在这一小伙人中间的总督也与大家一起哄堂大笑了起来。
总理碰了碰外交部长莱克星敦的手臂,再次把他叫到一边。他转达了党务指导来电话的大意,说了在第二天下午发布新闻公报的必要性。莱克星敦照例连一个多余的 问题都没提。他点头表示同意。“我将给大使馆去电话,与‘愤怒的人’谈谈,”他说,“然后叫我的人开始着手这件事。”他接着笑道:“安排别人开夜车总能给 我一种优越感。”
“喂,你们俩!今晚不准谈国事。”来人是总督夫人纳塔莉·格里菲思。她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阿瑟·莱克星敦转过身来,微笑地问道:“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性危机也不准?”
“那也不准,何况我的厨房里也出现了危机呢。这个更重要。”总督夫人朝她的丈夫走去。她用忧虑的语气小声说着,为的是不让别人听到,但还是被旁边的人清楚地听见了。“谢尔登,我们的法国白兰地竟然告罄了。”
“这不可能!
“嘘!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没有了。”
“我们只好紧急补充了。”
“查理斯已经给空军食堂去电话了。他们马上就能送一些来。”
“上帝!”总督阁下用哀怨的声音说道。“难道我们就永远也不能顺顺当当地招待一次客人吗?”
阿瑟·莱克星敦喃喃地说道:“看来我得喝我的纯咖啡了。”他瞟了一眼几分钟前端给杰姆斯·豪登的那杯鲜葡萄汁。“而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饮料他们大概有几十加仑。”
总督还在那里忿忿地说着:“这事是谁干的,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喂,谢尔登,”——女主人不理会忍俊不禁的观众,仍然低压嗓音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件区区小事,你是知道的,那些帮忙的人多叫人操心!”
“该死的,真是越帮越忙!”
纳塔莉·格里菲思宽容地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亲爱的。让我处理这件事情吧。”
“噢,很好,”总督笑了笑——这笑容中既含有无可奈何,也含有钟爱的感情——接着他们又一起返回到火炉边。
“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啦。曾经指挥了上千架飞机的声音现在却无法指责那个帮厨的女仆。”一个人大着嗓门用尖刻而阴郁的声音文绉绉地说道。总理皱了皱眉。
说话的人是公民与移民部部长哈维·沃伦德,此时他正站在他们身旁。他身材高大魁梧,但头发稀疏,有着浑厚的男低音嗓音。他总摆出一副习惯性的说教姿态——也许这是由于他在从政之前当过多年的大学教授而形成的职业习惯。
“注意,哈维,”阿瑟·莱克星敦说道。“你冒犯的可是皇室。”
沃伦德放低了点嗓音回答道:“有时我真恨那些标志着高级将领永远幸存下去的事物。”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下去的沉默。这句话的内涵是人所共知的。沃伦德的独生子,一位年轻的空军军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勇牺牲了。从那以后,他一直处于为儿子而骄傲和悲痛的感情中。
对他关于高级将领的那番议论,人们可以很容易地做出回答。总督阁下曾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英勇战斗过,而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并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的……,再说战争中的死亡与牺牲并不受地位和年龄的限制……
不过看来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说。
“好吧,继续扮演你的丑角吧,”阿瑟·莱克星敦欢快地说道。“请原谅,总理,哈维。”他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穿过大厅,重新回到他妻子身边。
“这是为什么?”沃伦德问道,“为什么在一些人的眼里,某些问题是那样令人为难?难道记忆应当有中止的日期吗?”
“我认为这主要是时间和地点问题。”杰姆斯·豪登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有时他真想免去哈维·沃伦德内阁成员的职务,但由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不能这样做。
为了换个题目,总理说道:“哈维,我一直想与你谈谈你们部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利用社交场合来处理这么多公务实在不太合适。但最近以来一些本来需要在办公桌上解决的问题不得不让位给更为紧迫的事务。移民问题就是其中的一项。
“你是想嘉奖我呢,还是要找我的差错?”哈维·沃伦德的问话充满火药味,显然他手中端的那杯酒已不是他的第一杯了。
豪登想起了几天前他和党务指导的一次谈话。他们讨论了当前的政治问题。布赖恩·理查森说道:“移民部使我们屡遭报界的批评,而遗憾的是移民问题是公众能够 理解的几个问题之一。你能随心所欲地在关税和银行汇率方面愚弄别人,这些方面对选票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但试试让报界刊登一幅母子被驱逐的照片——象上个 月发生的那件事——那才是真正让党担忧的事!”
瞬息间,豪登为自己不得不在区区琐事上耗费脑筋而感到愤怒——特别是在此刻——在他不得不思考极其重大的问题的时候。但他又想到把家常琐事和国家大事搅在 一起,这从来就是政治家的命运。永远不忽略大事中的小事,这常常是力量所在——而移民问题一直是困扰他们的问题之一,这一问题涉及方方面面,其间充满了政 治上的机会,也布满了政治陷阱。难办的是如何搞清楚哪一个是哪一个。
对于很多人来说,加拿大是希望之乡,并且将继续作为希望之乡存在下去。因此,任何政府都必须小心地控制它的人口流入阀门。如果从某一个地区来的移民引进过 多,而从另一个地区引进的移民过少,那么在一代人中就足以改变国内权力的平衡。总理想,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有自己的种族隔离政策,只不过幸运的是种族和肤 色歧视的政策是谨慎地制定的,并且是远在国境之外的,在加拿大驻外国大使馆和领事馆里实施的。尽管这些政策是明摆着的,但我们在国内尽可能装作不知道。
他清楚国内有些人希望允许流入更多的移民,但另一些人却希望少一些。希望“多”的那伙人包括想大敞国门,来者不拒的理想主义者,还有那些希望拥有更广大的 劳动大军的雇主们。反对移民的努力主要是来自工会,每当移民问题被提出时,他们总要喊“失业问题”。他们没有看到失业现象,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说是经济生活 中的必要事实。持这种观点约人还包括盎格鲁撒克逊人和一部分新教徒——人数多得惊人——他们反对“过多的外国人”,特别是碰巧当这些移民是天主教徒时。为 了避免与任何一方发生矛盾,政府常常不得不象走钢丝一样进行平衡。
他认为此时是直言不讳的时刻了。“你们部一直在遭受报界的批评,哈维,我认为这主要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够紧紧地控制住局面,别让你的部下们自行其是。必 要的话可以撤换几个,即使是对高级官员也不要手软。我们无法解雇公务员,但我们有大量的虚职可以把他们挂起来。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再让这些容易引起争论 的移民问题见诸报端!例如,上个月发生的那件事——关于那名妇女和儿童的事!”
“那名妇女一直在香港开妓院,”哈维·沃伦德说道。“而且她还患有性病。”
“或许这个例子不太恰当,但这类例子比比皆是,当这类敏感的问题被提出来时,你使政府看起来象个没心肝的吃人魔王,而这对我们大为不利。”
总理语气平静但态度严肃地说着,他那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沃伦德说道:“很显然我的问题得到了回答。今天不会有表扬了。”
杰姆斯·豪登严厉地说道:“这不是表扬和批评的问题。这是一个是否有良好的政治判断力的问题。”
“而你的政治判断总比我的高明,杰米,我说得不错吧?”沃伦德的眼睛眯斜着朝上看着。“不然的话,党的领袖就是我而不是你了。”
豪登没吱声,显然酒在对方身上产生了效力。这时沃伦德说道:“我的部下干的事情是在执行法律。我倒认为他们干得很不错。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修正《移民法令》呢?”
总理意识到自己在选择时机和地点上犯了错误。为了结束这场不愉快的谈话,他说道:“我们不能这么办。我们在立法程度上还有许多其它麻烦。”
“胡说!”
他的这句话就象是一声响鞭在大厅里炸响。大厅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一齐扭过头来。豪登看到总督朝这个方向瞟了一眼。接着嘈杂的谈话声又响了起来,但是豪登能感到其他的人正注意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害怕移民问题,”沃伦德说道,“我们都一样——每一届政府都一样。因此我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承认事实,即使在我们自己内部仍不敢正视现实。”
斯图尔特·考斯顿刚刚结束了他的小魔术,他装作漠不经心的样子来到了他们中间。“哈维,”这位财政部长乐呵呵地说道,“你尽出洋相。”
“斯图,关照他点,”总理说道。他能够感到自己愤怒正在膨胀,如果他继续亲自处理这件事,他就有发脾气的危险。他的脾气总是这样变化无常,而那将会导致局面的恶化。他离开了他们,来到了玛格丽特一伙人中。
但他仍能听到沃伦德此时对考斯顿的说话。
“我实话告诉你,每当涉及到移民问题时,我们加拿大人就成了一群伪君子。我们的移民政策——就是我负责执行的那个政策,朋友——总是不得不说一套做一套。”
“以后再对我说吧,”斯图尔特·考斯顿说道。他仍在强装笑容,但觉得很难做到。
“我现在就对你说!”哈维·沃伦德紧紧地拽住财政部长的胳膊。“如果加拿大想要继续发展壮大,它需要两大支柱。一个是要有一支可观的失业大军以供养产业界,另一个是要使盎格鲁撒克逊人继续保持多数。但我们公开承认过这一点吗?没有!”
这位移民部部长停顿了片刻,向周围打量了一下,然后继续大声说道:“这两件事都要求对移民的构成仔细加以平衡。我们不得不允许移民进入,因为当工业扩大 时,人力资源就应该准备好,并在那里等着——不是下星期,下个月,或明年,而是应该在工厂需要这一资源的同一时刻。但把移民的大门开得太大或者太频繁了, 或两者兼有之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结局呢?将会引起人口失衡。这种错误不用过几代就会导致用意大利语在下议院辩论,由中国人管理政府的局面。”
听到沃伦德用越来越大的嗓门说话,其他几个客人发出了不赞同的议论。总督很清楚地听到沃伦德最后那句话,随后豪登看见他打了个手势,唤过一名随从。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哈维·沃伦德夫人蹒跚地走到她丈夫的面前,挽住了他的手臂。但他并没有理睬她。
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子的卫生福利部部长博登·泰恩在大学时曾是拳击冠军。他用有意让别人听见的耳语说道:“看在基督的分上,住嘴吧!”他站到了沃伦德旁边的考斯顿一边。
“把他撵出去!”一个人咕哝地催促道。
另一个答道:“他不能走。总督不走谁也不能离开。”
哈维·沃伦德仍泰然自若地继续说着。
“当谈论移民问题时,”他高声说道,“我告诉你们,民众要的是感情,而不是事实。事实往往令人不舒服。人们愿意让自己的国家对那些贫穷和受苦的人敞开大 门。这样能使他们感到自己崇高。唯一的问题是,一旦那些穷人和受苦的人来到这里后,他们却希望这些人离他们远远的,不要把虱子带到他们的郊外别墅区,也别 到他们讲究的新教堂去扰乱秩序。不,先生们,加拿大的民众并不欢迎大量移民。更妙的是,公众知道政府永远也不会允许移民大量涌入,因此民众尽可以抱怨政府 的移民政策,同时又不冒什么风险。因此,大家都可以既表现出公正,又不危及自己的安全。”
总理从心灵深处承认,哈维所说的一切都是很有道理的,但在政治上却是说不通的。
“这到底是怎么引起来的?”一位妇女问道。
哈维·沃伦德听到了这句话便说道:“是由于有人要求我改变我管理我们移民部的方法但我要提醒你,我正在执行移民法——它是法律。”他看着周围的那些男人们。“而且我还将继续执行这一法律,直到你们这些杂种同意修改它为止。”
有人说道:“也许明天你那个部就不属你管了,朋友。”
一位随从——这次是空军上尉——出现在总理的身边。他小声地说道:“先生,阁下叫我告诉您,他要退席了。”
杰姆斯·豪登朝外门廊望去,见总督正微笑着与几名宾客握手道别。总理在玛格丽特的陪伴下穿过大厅,其他的人为他们让开了路。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们早早告辞,”总督说,“我和纳塔莉都有点累了。”
“我深表歉意。”豪登开口说道。
“不必客气,老朋友。我最好是什么也没看见。”总督亲切地微笑着。“祝总理圣诞快乐。也祝你,亲爱的玛格丽特夫人。”
在女宾们此起彼伏的屈膝礼和她们丈夫的频频鞠躬中,阁下夫妇带着平静而坚定的尊严,在一名随从参谋的引导下,走出了大厅。
在从总督官邸返回的座车里,玛格丽特问道:“发生了今晚的事情后,哈维·沃伦德会不会被迫辞职呢?”
“我不知道,亲爱的,”杰姆斯·豪登沉思地答道,“他可能不会辞职。”
“你不能强迫他吗?”
他不知道如果他把真情告诉了她,她会说些什么:是的,我不能强迫哈维·沃伦德辞职。因为,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或许是在某个保险柜里——有着一张写着 字的纸片——上面是我自己的笔迹。如果这张纸片被拿出来公之于众,它就可能宣告我的政治死刑。它是我杰姆斯·麦卡勒姆·豪登政治自杀前的遗书。
然而他却答道:“你是知道的,哈维在党内拥有一大群追随者。”
“但实际上这群追随者是不会原谅今晚发生的事情的。”
他没有回答。
他从未对玛格丽特提起过9年前的那次党的大会,也没提起过他与哈维就党的领导权进行的那笔交易。那是一场十分紧迫而又仓促的交易,是他们两人在多伦多一家 剧场的化妆室里单独进行的。当时,外面会场里他们各自的派别群情激昂地欢呼着,等待着不知何故一再推迟的选举——当然,不知何故的人是指幕后的两位领导人 以外的所有其他人。
9年了,杰姆斯·豪登的思绪又飞到了那时……
……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他们将肯定获胜。党内所有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全党上下到处洋溢着一股热烈的情绪,胜利的气氛和期待。党举行代表大会决定党的领袖。毫无疑问,无论谁当选党的领袖都将在一年内当选总理。这是豪登从政以来一直在梦寐以求的荣誉和机会。
新领袖的人选要从他和哈维·沃伦德两人中产生。沃伦德在知识分子中有着巨大的威望;豪登则在普通党员中有着众多的支持者,是个稳健派。他们的力量几乎均等。
外面会议大厅里的嘈杂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愿意退出竞选,”哈维说道。“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杰姆斯·豪登说道。
“第一条——只要我们执政,我在内阁中的职务要由我自己选择。”
“除了外交部和卫生部之外,其它的职务你随意挑选。”
豪登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威胁。外交事务能够使其部长经常地出现在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的显赫位置上。卫生部为平民发放补助款,其部部长神气十足,很讨公众的欢迎。
“我接受了,”哈维·沃伦德说道,“但你还要同意我的第二个条件。”
在外面的代表们变得焦虑不安起来。通过紧闭的门,他们能够听到跺脚和不耐烦的喊叫声。
“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豪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