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有一种意见,以为法国人实际比外表聪明,西班牙人外表比实际聪明。但是不论两国之间的情形是否如此,人与人之间的情形却实是如此的。圣保罗关于敬虔有言:“有敬虔的外貌,却背了敬虔的实意”。同此,世间尽有人在聪明能力上没有什么作为或所为甚少,而外貌是很庄严的:“以大力作细事”。这些徒务形式的人有什么手腕并利用甚么样的法术和机械,以使虚浮的表面竟如有深度有体积之实体,在一个有识见的人看来,真是一件可笑而堪人讽刺文章的事。有些人是很隐秘的,隐秘得好象他们底货物非在暗处不拿出来给人看似的;他们并且好象常常心里有话而不肯明言似的;并且在他们心里明白所说的事自己并不甚知道的时候,他们却要装模作样,要让人家以为他们知道许多不能明说的事情。有些人借助于面容手势,他们底聪明是靠着姿势的;就和西塞罗说皮索的话一样,当皮索与西塞罗答话的时候,他把一条眉毛耸到前额上,把另一条眉毛弯到下巴上去了;“你答道——你底一条眉毛耸到前额,另一条眉毛弯到下颏——你不是爱残酷的人”。有些人以为用伟大的字眼儿,说话不容异议,并且继续下去,把自己不能证实的话视为无问题地真确,就可以成为智者。有些人对于任何他们所不懂的事物都装出瞧不起的样子,或者认为是无聊或离奇而蔑视之;为的是这样他们底愚昧就可冒充识见了。有些人总是有不同的见解的,他们通常往往以一种巧辩娱人,借此离开了本题;关于这种人盖利亚斯有言,“一个疯子,一个用字句上的穿凿而破坏大事的人”。关于这一种人,柏拉图在他底《普罗塔高拉斯》一篇中,曾引入普罗第喀斯一人,以为嘲笑之资。柏拉图使他说了一篇话,这一篇话从头到尾全是分别异同之辞。一般言之,这样的人在议论中,总是喜欢站在否定的一方面,并且希冀以能反对及预示艰难得名;因为各种提案一经否决就算完了,但是如果它们一被通过,那就需要新的工作了;这种的假聪明乃治事之大害也。总之,没有一个生意萧条的商人或倾家荡产的浪子,为了支持他们底财名,能象这种虚伪的人之为了保持他们底才名而有一般多的诡计也。假聪明的人也许可以设法得到名声;但是谁也顶好不要任用他们;因为,无疑地,为了治事,即令任用一个有点荒唐的人,也比用一个过重外表的人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