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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越来越不耐烦的读者一定会问,究竟这是个什么人啊?他过着可说是清心寡欲的生活,靠战备和已经爆发的战争发财,营业额(据霍伊泽讲)由一九三五年全 年一百万左右上升到一九四三年每月一百万,就在一九三九年每个季度的营业额肯定已达一百万时,他本人赖以发财致富的买卖,千方百计不让自己的儿子卷进。这 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一九三九年和一九四○年间在父亲和归来的儿子之间产生了紧张乃至怨恨情绪。海因里希那时已从西方世界三座 名山上下来,在距离有四小时火车路程的某地参加沼泽排水工程。此时尽管他在父亲的迫切要求下已能读懂塞万提斯的原著,为此父亲付给了一位西班牙耶稣会教士 一笔优厚的特别酬金。儿子在一九三九年六月至九月间,回家探亲约七次,九月底到一九四○年四月初,回家约五次。他拒绝了父亲公开向他提出的“后门关系”; 父亲“可以轻而易举地”(均系老霍伊泽和洛蒂语)把他“调到合适的环境中去”,或让他退役充当重要的军工生产人员。用早餐时父亲,问起他的身体情况和在部 队的生活情况,他从口袋儿掏出来一本书:雷贝特原著,少校阿尔门迪格博士改编的《军队服役教程,反坦克炮兵版》将其中一篇将近五页长的论文(他在信中没有 提到过它)朗读了:《敬礼》。该文详尽地阐述了各种军人敬礼方式:行进中的,躺着的,站着的,坐着的,骑在马上的,坐在汽车上的,该谁对谁如何敬礼。要知 道,这里说的不是一个整天呆在家里等候儿子探亲的父亲,而是一个此刻已拥有政府提供的一架专机(莱尼非常喜欢乘飞机!),不仅是十分忙碌,而且过分忙碌, 忙于处理极端重要事务的父亲,有时不得不勉强抽出时间,取消重要的约会,常常用破绽百出的借口(看牙等等)取消与部长们(!)的约会,为的是不将与心爱的 儿子会面的机会错过———爱子却对他朗读由雷贝特原著、某个阿尔门迪格博士改编的敬礼条例,而他是多么希望儿子能在罗马或佛罗伦萨的艺术史研究所(或至少 是考古研究所)当所长啊!

不言而喻,这种在一起喝咖啡、吃早饭和午饭的活动,“对所有参加者不仅不愉快,而且越来越恼人,越 来越使人心烦,最后使人感到可怕”(洛蒂霍伊泽语)。当时二十六岁的洛蒂霍伊泽,娘家姓伯恩特根,是已多次引用其话的那位代理人兼总会计师奥托霍伊泽的儿 媳,她给格鲁伊滕当女秘书,她的丈夫威廉霍伊泽也曾有一段时间当过他的制图员。

由于在一九三九年关键的几个月里洛蒂在格鲁伊 滕身边工作,有时还参加“咖啡聚会”,回家度假的儿子也在场,因此她对格鲁伊滕本人———她说他“十分迷人,不过毕竟当时是在犯法”———的看法,也许应 当在这里捎带提一笔。老霍伊泽喜欢谈儿媳妇同格鲁伊滕的“恋情”,“不过当然是柏拉图式的”,他们年龄相差不到十四岁,完全符合他的谈情说爱范畴”。甚至 还有这样的说法(奇怪的是它出自莱尼之口,但没有得到直接证实,只由靠不住的海因里希普法伊的意思并不是说她是勾引人的女人’。洛蒂不管怎么说把全家团圆 喝咖啡———有时老格鲁伊滕从柏林或慕尼黑,甚至从华沙飞回来参加———说成是“实在可怕”,“简直受不了”。把一天三餐马尔娅范多尔恩说成“可怕,十分 可怕”,而莱尼的评论只是“糟,糟,糟”。

确有其事,甚至像马尔娅范多尔恩这样成见很深的证人也证实,儿子回家度假,简直使 格鲁伊滕太太活受罪:她受不了这一切。洛蒂霍伊泽明确地说,这是“聪明人变相的弑父行为”,并且断言,将上述雷贝特作品中的话引用,其目的是在政治上起破 坏作用,“刺痛了格鲁伊滕,因为他参预政治,甚至掌握和事先了解高级政治机密,例如早在占领莱菌兰之前很久就在该地区建造兵营,计划修建大型地下防空工 事。正因为如此,他不愿在家里听到有人谈政治。”

对这痛苦的九个月莱尼倒没有太深切的体会,可能她不完全像其他观察者那样留 心吧。在这期间———大约一九三九年七月———她答应了一个男人的要求。不,应当说:假如他提出要求的话,她是会答应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是否真是自己梦 寐以求的意中人,但她明白,只有在他提出要求之后,这一点,她才会知道。此人就是她的表兄艾哈德施威格特,他好像朗热马尔克牺牲者和声称是在朗热马尔克阵 亡的那位女士的儿子。艾哈德“由于生性极端神经过敏”(其母语),在高中毕业考试这样一个严格的关口前败下阵来,甚至连德国青年义务劳动军这样一个铁面无 私的部门也暂时打发他回家。为了得到一个他所“讨厌”(马尔娅范多尔恩引用他本人的话)的小学教师工作,起初他偷偷地准备参加拔尖生考试,后来却出乎意料 地被征召入伍,与表弟海因里希在那个冷酷无情的机构里相遇了。表弟庇护他,并在回家探亲期间相当明目张胆地帮他同妹妹牵线,他给他们买电影票,“把他们打 发走”(马尔娅范多尔恩语),他同他们约好看完电影后碰头,“到时候却不去”(同上)。就这样在格鲁伊滕家艾哈德度过了他的大部分假期,不,是他的全部假 期;对自己的母亲只是偶尔去探望片刻,母亲时至今日因此仍耿耿于怀。她愤愤不平地驳斥这种说法:可能她儿子和莱尼之间存在“有结婚意图”的恋爱关系。

“不, 不,再说一遍,不———这个嗯啊姑娘———不!”不过,有一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即艾哈德从第一次休假———一九三九年五月前后———起就拜倒在莱尼的石 榴裙下;在这一点上有完全可靠的证人,特别是洛蒂霍伊泽,她直言不讳:“艾哈德肯定要比后来那样子好,无论如何要比一九四一年好。也许不比一九四三年 好。”她自己承认曾多次设法把莱尼和艾哈德引到她家去,让他们单独在那里待着,”以便———真该死———终于成就好事。天哪,小伙子二十二岁,身体健康, 非常讨人喜欢。莱尼刚十七岁出头,已经———坦率地对你讲吧———情窦初开,她是一个女人,当时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了,可是那个艾哈德的羞怯劲儿就没法 提了。”

为了不再引起误解,或者说,由于已经产生了误解,这里有必要描述一下洛蒂霍伊泽。她生于一九一三年,身高一米六四, 体重六十公斤,一头褐发已经斑白,枯瘦焦黄的脸,尽管未受过正规训练,却能言善辩,可说是个爽快人,比玛格蕾特还要爽快。由于在艾哈德时期她同格鲁伊滕关 系相当密切,看来她这个证人要比范多尔恩可靠得多。在涉及莱尼的所有事情上,范多尔恩都倾向于对她顶礼膜拜。问到她和老格鲁伊滕的暧昧关系,洛蒂也坦率地 说:“嗯,我们两个当时本来是能有所作为的。我承认,后来在一九四五年做到的那一步他是可以做到的:他的所作所为我几乎都不赞成,但是我能理解,我的意思 你明白。他的妻子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被那些军备玩意吓怕了,简直是吓破了胆。她如果是个积极坚定的女人,不那么沉湎于幻想,她就会把儿子藏到西班牙的什么 地方去,或是藏在一个修道院里,或是送到芬尼亚国家去,她自己也可以去那里游览观光,当然同样也可以使我的丈夫和艾哈德躲过德国的这段历史。请别误解:海 伦妮格鲁伊滕不仅可爱,而且聪明善良。不过她呀,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她跟不上历史的步伐,跟不上,无论是对政治、生意还是对那孩子骇人听闻的自我毁灭,都 是如此。别人告诉你的情况确实不错(没有透露玛格蕾特的名字———笔者)。他吞下了整个西方世界———而究竟他掌握了什么呢?一小堆臭屎,要是你问我的 话,他面临的是这种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尽是些班贝格骑士,很少提到农民战争。一九二七年,我十四岁那年在夜校听过关于农民战争社会政治背景的课,并且作了 大量笔记———我当然知道班贝格骑士和农民战争,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如果剪掉他的鬈发,剃掉他的胡子,那他会是什么样子,还会有什么剩下呢?一个相 当蹩脚的、俗不可耐的圣约瑟。换句话说:儿子受班贝格骑士影响太深,母亲受《神秘的玫瑰》影响太深———她曾把这本书给我看过,确实发极了,她是一个了不 起的女人,毫无疑问,她也许只需要注射几针荷尔蒙。儿子海因里希呢,是个迷人的小伙子,远近的女人见到他,没有一个不发出奇怪的微笑。诗人的味道,只有几 个聪明的同性恋者和女人才能闻出。当然,他所干的完全是自杀,一清二楚,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艾哈德也拉进去呢?———也许是艾哈德自己愿意被拉进 去。人们不得而知,两位班贝格骑士愿意一起死,他们做到了这一点:他们被枪毙了。你知道,在被枪决前海因里喊了句什么?“去他妈的德国!”这就是独一无二 的教育培养的结果。不过,他既然已参加那个该死的国防军,这也许倒是一件好事:在一九四○年四月到一九四三年五月之间,死亡的可能性还多着呢。他老子门路 很多,把档案弄到了手,是某位将军给他弄来的,但他自己从未翻阅过,只是请我把要点讲给他听:这两个年轻人竟想把一门完整的高射炮卖给丹麦人。不过,他们 只想要假定的废铁价钱,收它四五个马克。你知道,在审讯中这个文静腼腆的艾哈德说了什么?“我们是为一项高尚的职业,为贩卖军火而死的。”

笔 者觉得有必要再次把维尔纳封霍夫高先生拜访,此人五十五岁,“在联邦国防军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凭着建筑行家的经验为之效劳”。如今在他祖传的湖中堡垒侧翼 开了一个小小的建筑师事务所,“只为和平目的及建造住房服务”。封霍夫高(要知道,他没有主动说自己死气沉沉,不过有可能这样做)是个温文尔雅、头发花白 的老光棍,据笔者浅见,他开办这个“建筑师事务所”只是好有一个借口,可以一连数小时观赏城堡池塘里的天鹅,观看佃户们地里地外的活动,在田间散步(确切 地说:在甜菜田里)。每逢有一架星式战斗机飞过时,他才抬头朝天空恶狠狠地瞪上一眼。他避而不与住在府中的弟弟交往,“因为他背着我用我的名义在我当时领 导的部门里搞了几笔交易”。封霍夫高稍微发胖而敏感的脸上显出愤懑的表情,不是个人恩怨,而是一种抽象的义愤。笔者觉得他是在借酒浇愁,他喝的那种酒如果 喝多了,是最危险的:陈雪利酒。至少笔者发现垃圾堆里的空雪利酒瓶多得惊人,而且在封霍夫高的“图纸框”里未开封的雪利酒瓶子的令人不安。

有必要去几次乡村酒店,至少可以道听途说地了解到封霍夫高以“我的口被封住了”为由拒绝提供的情况。

笔 者三次去酒店同十来个霍夫高森村民谈话的概括在下面:村民们明确地同情死气沉沉的维尔纳,尊敬他那个显然生气勃勃的弟弟阿诺德,谈起后者时几乎肃然起敬。 显然———据村民们说———在他哥哥领导的联邦国防军机场筹建处,阿诺德依仗基督教民主联盟议员、银行家、国防委员会各派院外活动集团成员的支持,甚至通 过对国防部长施加压力终于争取到让“数百年来有名的霍夫高森森林”及其周围的大片农田被选中,用于修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一个机场。这笔交易———按村民 们的说法———“有五千万、四千万,三千万起码也有”,而这是“在他领导的部门里,违背他的意愿,在国防委员会的同意下成交的”(村民、农场主伯恩哈德赫 克尔语)。

在谈到神秘的海因里希—艾哈德事件之前,霍夫高犹豫了一会儿:“对格鲁伊滕我永远感恩不尽,因为他让我当他的私人 助理,使我这个年轻人得以逃避参加德国国防军,救了我一命。后来他境遇不佳,作为回报。至少我可以帮他一把,既然你看来很关心此事,我就向你吐露了实情 吧。霍伊泽太太并没有看到全部卷宗,也不了解来龙去脉。她看到的只是法院审讯案卷,而且也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行刑队少尉的报告的,事实上这件事错综 复杂,我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够交待清楚。情况是这样的:格鲁伊滕的儿子拒绝父亲的庇护,但格鲁伊滕却不顾他的反对保护他,设法———对他来说这不费吹灰之力 ———把他和他的表兄暂且调到吕贝克某军需处去,那是在占领丹麦两天以后。他———我指的是老格鲁伊滕先生———没有料到儿子的倔强。儿子虽然同表兄一起 到了吕贝克,但当他看到自己到了什么部门时便立即返回丹麦,既无行军命令,又无调令———说得轻一点,这是离队;说得重一点,这是开小差。这倒还可以补 救;无法补救的是这两个年轻人企图把一门反坦克炮卖给一个丹麦人,虽然这个丹麦人并没有买下———买下也等于自杀。荒唐透顶———这仍是一种犯罪行为,任 何庇护都无济于事,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必然的事情发生了。明白对你说吧,虽然我们当时正在丹麦承包大工程,几乎所有的将领都认识,但我作为格鲁伊滕的私 人助理,要想搞到卷宗是困难的。

等我看到卷宗时,我就把它———清理、删改或———如果你要那么说的话———审订,整理出一份给格鲁伊滕的女秘书霍伊泽太太,因为那里面大谈特谈‘肮脏的交易’,而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些。”

想 到将自己在市中心的那套有屋顶花园的漂亮的小公寓住宅放弃只是难过地叹一口气的洛蒂霍伊泽,谈起“这件事”来却连声叹息,一支接一支抽烟,动不动就摸一下 她那光滑的、剪短的花白头发,从杯中频频地抿一口咖啡。“是啊,是啊,他们死啦,这毫无疑问,不管是因为开小差也好,还是因为企图盗卖那门大炮也好——— 他们死啦,他们是否真的愿意死我不知道。我始终有一种印象,这件事带有相当浓厚的浪漫色彩,而且可以想象,他们站在墙根下听到‘瞄准!’的口令时一定又惊 又怕。毕竟艾哈德有了莱尼;海因里希呢,他可以得到任何一个姑娘。这两个小伙子干的事,我觉得颇有德国人的风度,而且恰恰是在当时我们正开始承建大型工程 的丹麦。好吧。我们可以称之为象征手法,请注意,有三个Ⅰ。数日后在亚眠阵亡的我的丈夫就不是这样,他是宁愿活着的,即使是象征性地活着,也不愿象征性地 死去。他害怕,仅此而已。他有许多长处他有,但他们在教会寄宿学校里把这些都毁了,在那个学校他一直待到十六岁,本想当教士,直到他终于认识到了这一切统 统是乱弹琴时已经太晚了。从此他背上没有高中毕业的思想负担———他们灌输的结果是这个。后来我们在自由青年联盟里相识,我们那时唱的歌有《同志们向太 阳,向自由》最后一段甚至也会唱———‘同志们拿起枪来,勇敢地投入决战。光荣属于共产主义,未来权力属于它’———当然人们没有教导我们,一九二七年和 一九二八年之交的共产主义已经不是一八九七年的那种共产主义了———我的威廉,会拿起枪的人,不会,决不会,后来他为了这些白痴不得不拿起了枪,他们让他 为这种乱弹琴送了命———甚至公司有人说,他的亲老子在格鲁伊滕同意下把威廉从因公免服兵役的职工名单上勾掉了。还有人甚至嘀咕什么乌利亚的妻子,可我哪 能干那种事呢?我可不会那样干———像威廉这样忠诚的人,你怎么能背叛他呢?即使在他死后,我也没有马上能做到。至于老格鲁伊滕,不错,他和我当时就能有 所作为;我感到他的迷人之处就是这个又高又瘦、长相像无产者的农民儿子,如何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瘦骨嶙峋的大人,一位气度不凡的绅士,建筑商不是的,也不 是建筑师———而是个战略家。你如果问我的话,这就是除了又高又瘦的身材以外他使我着迷的地方:这种战略天才。即使对理财‘一窃不通’,他也完全可以成为 一个银行家,我的意见你明白吧。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欧洲地图,插着大头针,有些地方插上小旗,只要看上一眼就够了———他从不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操心。 当然,他有非常灵的一着,这完全是从拿破仑那儿看来的———我相信,一部相当乏味的《拿破仑传》是他读过的唯一的一本书———这一着其实很简单,也许谈不 上是什么招数,甚至还有一点感情用事。他一九二九开始经营时有点自命不凡,雇了四十名工人、工头等———尽管遇上经济危机,他仍然同舟共济,把大家拉扯 着,没有裁减一个人。他不惜对银行耍花招,交换和倒卖汇票,甚至借高利贷———就这样一九三三年,他手下约有四十人,他们绝对不许别人说他的坏话,连其中 的共产党人也是如此;而他也不许别人说他们的坏话,帮助他们把一切困难克服,包括政治上的困难。你可以想象,在以后这几年中,他们全都飞黄腾达起来,就像 拿破仑的军曹一样。他把整个工程都交给他们,他熟悉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叫得出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妻子儿女的名字也知道,见到他们就问长问短———例如,他 知道谁家的孩子留级,等等。他来到工地,看到哪里人手紧张,他就会抄起铁锹或斧头,急需时也开卡车———什么地方真正需要人手,他总是帮一把。就可想而知 其他方面了。另外一个秘密:他从不见钱眼开。他当然需要钱支撑门面:衣服,汽车,交际应酬,时而举行一次酒会,但到手的大笔钱又用于投资,除此之外,甚至 还借债。他曾对我说:‘洛蒂,借债,多借债,是唯一的办法。’至于他的妻子,不错,‘他有两下子’她是觉察到了———不错,可是他究竟有哪两下子以及由此 产生的结果,却把她吓坏了。她本想使他飞黄腾达,帮他掌管家政,等等,但她并不想同一位总参谋长结为伉丽。奇怪的字眼如果你允许我用个,也许你甚至会理 解:他是个抽象派,她是个务实派,看起来尽管也许正相反。天啊,我觉得他干的事是犯罪:为那些人修建地堡、机场和总部,我如今去荷兰或丹麦,在海滨就会看 见我们修建的地堡,我会感到恶心———不过那是个强权时代,恃强凌弱的时代,他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他对权势本身并不看重,正如他并不看重金钱一样。赌 博,是他喜欢的,不错,他是个赌徒———不过他太脆弱了。他们有个儿子,这个儿子不愿被拉出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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