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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恶俗的日常事物(3)


当代美国生活中一个最突出的缺陷就是根本没有酒店批评。周围似乎找不 到一个像门肯这样的人,一个就其水平来说绝对安全可靠、鄙视金钱欺诈、不虚张声势的人对酒店给予公正的评价。1946年,他谈到华盛顿一家著名的酒店,一 家在大多数人看来不仅满意且壮观富丽的酒店,“××酒店可能是世界上最差的酒店,虽然它可能是最华而不实的酒店之一。酒店里尽是些标有‘为了您的利益’的 小玩意儿——什么盛饮料杯的袋子,马桶上的手纸,等等,——而其舒适程度却极差,质量十分粗劣。”自门肯那时起,情况已经变得更加糟糕了。他会对“泊车服 务”说什么呢(见“恶俗餐馆”)?如果他被邀坐酒店提供的豪华轿车(先不提价钱)而不是出租车,等到了他要去的目的地再跟他要30美元,对此他又会作何反 应呢?他会对花上45分钟等候送到房间的早餐服务有什么高见呢?酒店餐厅里精心炮制的酒水服务的小把戏呢?结帐台前长长的排队大军呢?报摊上根本就没有什 么文明的东西可供阅读呢?(据说毛门斯经营的一个恶俗的连锁酒店里,书报摊上根本见不到《大西洋》月刊,《新共和》杂志和《哈泼斯》杂志的影子。)再者, 如果门肯碰到一个女侍晚上八点半贸然闯入他的房间,铺好被单和毛毯后留下她亲手包扎的小糖果,他又会说什么?

不过,尽管酒店 批评在今天已经少而又少,但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其中一些就是由令人钦佩的阿达·路易斯·哈克斯塔伯提供的。“现代的酒店和汽车旅馆,”她观察到,“几乎 是一种美国产品的象征。”根据平庸的标准,这些“糟糕的颜色,糟糕的纺织布料,糟糕的印刷,糟糕的图片,糟糕的家具,糟糕的灯具,糟糕的冰桶,还有糟糕的 垃圾袋,这一切都充分展示出完全单一而廉价的品味与制造……”这些糟(而不是恶俗)东西的全国的单一性,正充分揭示了个人取舍的消失,是对备受吹捧的美国 选择幅度宽大的一个嘲讽。

由“好客工业”(他们喜欢这样称呼自己)提供的有关选择的欺诈性幻觉与电视业中的情形相似(见“恶 俗电视”)。哈克斯塔伯进一步给这些可怕的酒店所效仿的最终“豪华”楷模定了位。她指出,这种楷模的蓝本源于一度使“银屏生辉的描绘神话般高级生活的各类 电影”。到了酒店策划者。建筑师、设计师、装饰师和雇员的手中,则统统降级为“塑料、镜子和模仿品”,是“美学白痴与矫揉造作”的必然产物——一句话,恶 俗之精华“几乎是一种象征性的美国产品”。(见“恶俗建筑”)

另一个不为酒店的妄自尊大所动的人是作家马克·兰达尔(MarkRandall)。把他惹恼的是挂在服务生嘴边的一套油腔滑调的用语。他对听到像以下这样恶俗的酒店谈话厌恶之极:

“晚上好,先生,今晚过得好吧?……要不要我给您从酒吧拿些什么?……先生,我很乐意……您现在不介意再来点别的什么吗?……我马上就把您的酒拿来。”

“我真想说,”兰达尔写道,“‘行了,当然你得马上把我的酒拿来!闭上你的臭嘴吧!’”兰达尔总结说:

人 们可以看出……这种风格是精心设计出来的,不是为了促进真正的服务,而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应该察觉并赞赏的服务员的精致礼仪上来。这是一个机 构的自我庆祝方式,目的在于提醒你正身处一个高档的地方……。事实上,我们在此既没看到良好的礼仪也没获得良好的服务;这只是一种存心引人注意的彬彬有 礼,一种阿谀逢迎的流氓作风。

如果说平日的粗鲁无礼还只是糟糕的话,这类东西就是恶俗,而且“几乎是一种美国产品的象征”。

恶俗食品

当然,这在美国是一个太大的话题。不过,如果将糟糕的食品——如芜菁甘蓝(rutabaga)和杰欧果子冻(源于Jell·0牌)——和恶俗的食品仔细区分开来谈一谈也还是可行的。

食 品作家科尔曼·麦卡锡曾帮助我们为恶俗的食品下了定义,他在《美国基本减肥食品》(BasicAmericanDiet)一书中指出,就蔬菜水果而言, “好看”已经取代了实际、可靠和安全的地位。为了方便起见,他将“美国基本减肥食品”缩写为B.A.D。他所指的是将食物包装打扮一番以吸引无知者的丑陋 行径,比如,使桔子变成橙色,或人工培植苹果、樱桃和草莓,使其硕大无比但食之无味。如今,在所有反自然法则的行径中,“苹果成了没有斑点,没有虫眼,大 红大绿的东西。葡萄袖奇圆,像垒球一样结实,如连翘花般金黄。”而所有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表象,都是由无以数计的奇异而未经测试的成分制造出来的,那 些成分存在于可以被用来给蔬果怪物带来完美视觉效果的化学药物中。

这一有关恶俗的见解,正好与美国人不愿意接受令人不愉快的 事实这一倾向相吻合。例如,桔子本来就是黄绿色的,且通常是卵形的;没有虫的苹果通常是不正常的畸变物,如果不加以染色和上光的话,在美国人眼里就太难看 了。只要是真的东西,就像在别的领域里一样,就是不能被接受的。恶俗还没有发生。美国人对此坚信不疑。要吃“经过处理的”奶酪。真正的奶酪会不断发酵和碎 裂,这就提出了一个超市经理们所谓的“货架形象”问题。如果没有人反对,甚至都无人注意的话,为什么不索性提供经过处理的奶酪呢?一经巴氏消毒处理,它就 可以保存好几个月。要不再把它变成鲜亮的橙色,味道像油腻子或某种你可能会在手术室里碰到的东西怎么样?如果这样的东西可以假装是奶酪,而且如此这般大受 欢迎,那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美国人希望水果就应该好看一点、虚假一点、迷幻一点,这种看法也同样表现在对像花生这样一种传统 食品的新式美国加工方法中。花生本身是完美的,但是太简单太老实了,不合乎当今恶俗的口味。必得要给它们浓妆艳抹一番,用蜜糖使它们变甜,仿佛我们生活在 一座永恒的幼儿园里,或者我们没有能力克服对“杰克饼干”(CrackerJack)的孩子般的忠贞。如今最受青睐的品种就是“蜜制花生”,等同于一件由 朱红色棉绒制成的系着镀金青蛙的男式晚宴服。椒盐脆饼(Pretzels),其主要特色从来就在于它的咸味,现在也开始糖衣登场,这倒的确使它们成了美国 “甜”啤酒的最佳搭档,而后者已迅速变得和干姜水一样难辨雌雄。“干”而酸的口味销声匿迹了。如今,惟恐客人被吓跑,中国餐馆也不得不用“甜辛肉” (SweetandPungentPork)代替了原先的“甜酸肉”(SweetandSourPork)(见“恶俗语言”)。人们过去在吞食阿司匹林 时,对不甜的口味还有相当的忍耐力,可是现在,连阿司匹林药片也成了加糖衣的了。

事实上,“糖衣”已经接近恶俗的本质了,无论是针对食品而言,还是就信仰、酒店、观念、餐馆、电视而言,的确,“人类无法忍受过度的真实”,T.S.艾略特如是说,至于美国人,这情形还要加倍。

恶俗的公共雕塑

所 谓“公共”雕塑,就是指设置在户外、给大量不从事艺术的人们观看的作品。要从这些人身上指望有品位的批评是不公正的。在此,恶俗既指一般的三流或矫饰之 作,也指那些本来就有问题却硬要别人当作社团或州政府赐予大众的恩典来毕恭毕敬接受的东西。第一个例子就是自由女神像,那完全是一种全民仰慕媚俗文艺作品 的原始呈现。那把的确长明不熄的火炬,提供了令那些恶俗的爱好者们欢欣鼓舞的伪写实主义的新奇特征。约翰·古岑·博格勒姆 (JohnGutzonBorglum)在拉什莫尔山(MountRushmore)上的雕像夸耀的尺寸①和不得当,其整件作品的粗糙和臃肿的新埃及风 格,使这组雕像轻易地成为仅次于庸俗不堪的自由小姐竞赛的东西。(见“恶俗语言”)

①1927—l941年,博格勒姆在南达科他州拉什莫尔山上雕了华盛顿、杰弗逊、林肯和西奥多·罗斯福四位总统的肖像,各高18.3米。

除 了为美国的“好巨大作风”(giantism)作了一次贡献之外——如果你没有质量,也可以数量取胜(见“恶俗酒店”、“恶俗工程”和“恶俗的大学”) ——在其毫无想像力的具象主义作品中,博格勒姆的愚蠢之举是一次对平庸的艺术退化与反动(见“恶俗物品”)的欢呼。无论从哪个角度或什么距离看,这四个巨 大的头像都传递着一条在没受过文化教育或颇感委曲的人们中间流行的信息:“打倒现代主义!”这是一句地道的苏联写实主义的口号,好像正是为我国的土包子们 说的。

坐落在华盛顿肯尼迪中心的约翰·F·肯尼迪那尊硕大的“镀金”头像,尽管不在真正的室外(仅仅由于它所在的大厅奢侈无 度的大才使它仿佛在室外,见“恶俗建筑”),亦属于同样的传统之列,企图借眩目的尺寸从公众那儿赢得廉价的敬畏(想到这里,纽约的世贸中心即刻映入脑 际)。无论这方面还是许多别的方面,这尊巨大的肯尼迪头像均可与坐落在费城一个消防站外面的十英尺高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头像相媲美。这里最要紧的是,砸在 这件作品上的数以万计的银元,都是由天真无邪的学童们捐赠的。

要不是因为它们愚蠢得实在惹眼,我们早就该离开这些低级的巨人 制品,去看看那些更“逼真”、也就是说更具尺寸的作品了。我的脑海里立刻就浮出了J·西沃德·约翰逊(J·SewardJohnson)这个名字,一个专 门从事与蜡像馆里的人物酷似的青铜人像制作的人,其作品完全是20年前的着装风格。“维妙维肖”就是其宗旨,这些令人毛骨耸然的金属人物坐在长凳上读着青 铜报纸,或者像真人一样举着青铜雨伞正在招出租车的样子,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而这正是约翰逊的心愿。约翰逊在解释其制作这些空虚的人像的意图时说: “我很想听到人们说,‘多真实的人啊……!’”问题在于约翰逊的“人”指的是什么:是真正的文明人,还是六岁的弱智孩童?

不 过,究竟是粗俗的具象主义还是肤浅的“抽象派”生产了这类拙劣的公共雕塑还真是个问题。抽象雕塑作品矫揉造作的名字常常是一个秘密的信号:不容忽视的恶俗 就在现场,这些名字还导致那些活泼时髦的年轻人做出(对本来严肃的东西)粗鲁歪曲的行为。在某所大学的校园里屹立着两根高达50英尺的倾斜的管子,直径 10英尺,上面涂着各式各样红橙调子的颜色,显然正在相互打斗。制作者将其命名为“盟约”(TheCovenant)。学生们聪明地把它叫做“双塞”①。 在纽约,雕塑家伯纳德·罗森索(BarnardRosenthal)的“五次中一”从当地人那儿赢得了“生锈的帽堆”的美名,而理查德·塞拉 (RichardSerra)的“名贵之弧”则被说成是“那堵操他妈的丑墙”。看了这些恶俗的雕塑,在更有文化的观众中便产生了一个跟外观有关系的道德问 题,即:就这些雕塑的情形而论,汪达尔人作风②是不是就不恰当;尽管,这并非公众的职责。据说有一些自称“艺术突击队员”的既有品味又有感觉的人组成的团 体,其使命就是将这些惹眼的丑东西毁容,甚至可能的话,将其彻底毁灭。一位寻思该团体成员身份的人士经过长久的思索后,决定不参加这个团体,并非出于道德 的原因,而是出于艺术的考虑。“汪达尔作风”,他说,“并不是解决办法:糟糕的雕塑毁了容之后看起来实际上更糟糕”。

①DuelingTamplons,喻指妇女月经用棉塞。

②即肆意破坏公共文物的作风。

关于某个城市,一名当地的观察者写道:

尽管导游手册总喜欢指出,费城比这个国家的任何其他城市拥有更多的公共艺术品,他们却很少提及某些远为重要的信息:我们的公共艺术中的绝大部分不是一般地糟,而是绝对地令人难以忍受地糟。

(这 位作者,如果再加把力的话,眼看就要抓到恶俗的精髓了。)在费城市内有一件骄傲地展示给众人的作品被一位著名的批评家称做:“二十世纪独一无二的最差劲的 雕塑”,真是一针见血,淋漓尽致。有一位这类恶俗垃圾的制造者终于道出了心声。“雕塑,”他现在说,“是我念书的时候最差的科目之一。我对它一点感情都没 有。”

整个由大学。企业和市政当局所操纵的安置公共雕塑的这场运动,似乎想比美第奇③家族还要美第奇。但是有一样东西是注定要消失了:品味(Taste),正如注定了在雕塑家们身上将迅速消失的那样东西:才华。而公众身上也有一样东西正在消失:嘲讽和反对的勇气。

③Medici,1389—1464,意大利银行家,富豪,文艺保护人。

恶俗银行

既 然银行已经用自己的尊严换取了大众知名度,并像恶俗世界里的所有其他参与者一样热衷于吵吵嚷嚷的虚假广告,那么可以说,所有的银行都是恶俗的,只是程度不 同而已。比如万事达信用卡(MasterCard)的帐单,很少有几个人能够抵御其有利可图的。近乎欺骗的强大诱惑力,它会告诉客户每次只需要支付一小部 分欠款,以及银行是多么喜欢你云云。世上容易轻信的人,以及大批在仔细阅读艰涩术语方面未受过严格训练的人,由此便不知不觉地被拖进了庞大的18%贷款利 息率的阴谋中。

恶俗的银行喜欢把他们的主顾当作无产者、士兵或动物来对待,诱使他们步入一片标有“请从这里进入”标志的无救 地带,任凭他们在那儿伸胳膊蹬腿地挣扎着,直到这整队人马的脑袋最终抵达出纳员的窗口。恶俗的银行从不知道你是谁,即便你已经把钱在他们那儿存放了50 年。恶俗的银行每次都要煞费苦心地用负片放大投影仪检查你的签名,以此侮辱你一把。过去的银行常常看起来像大理石神殿,甚或像大号的新教圣人会教堂。现 在,它们看上去更像是由假装友好的家庭妇女们经营的下中产阶级的汽车旅馆办公间,而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们仍然一无所知。最上乘的恶俗银行可以让你听到亨 德尔或莫扎特的乐曲;最下等的呢,则让你听“让世界停下来”、“我要解脱!”和“如何不付代价就能做成大买卖”等等无聊的曲子(见“恶俗音乐”)。恶俗的 银行从不交易外汇,并坚决抵制经营任何稍微越出常规的转帐业务,无论是外国的还是本国的。

恶俗物品

有 些物品是如此显然地恶俗,以致它们一下子就会为中层阶级所拥抱,而那些仅仅是糟糕的物品,比如摆放在电视机上的“鼓鼓眼”只能博得更低层人士的欢心。要贪 求那些恶俗的物品,你必须要把自己看做是相当特别和令人羡慕的一族。一件可以在这类人等中引起哗然的物品就是:“希腊渔夫帽”。

这 东西特别受上了年纪的中产阶级男士钟爱,他们总爱把自己装扮成一副年轻、成熟和放荡不羁的样子。假使坦率的贫民阶层人士钟爱的是那种正前面印有“老屁” (OldFart)字样。后面有手拉式塑料连接带的带帽檐的帽子的话,那么“希腊渔夫帽”就是那种会为《纽约人》杂志的广告栏所宣传的抢手货蜂拥而上的人 士们的贫民帽了。小罗伊·布劳恩特(RoyBlount,Jr.)曾就穿戴这件恶俗物品的盛况作了极美妙的评判:

谁都不配戴“希腊渔夫帽”,除非他符合以下两个条件:

1.他是希腊人。

2.他是个渔夫。

不 过话说回来,任何人戴的帽子都会冒恶俗之险,尤其是那些欣欣然想要摆脱平庸的帽子,比如四周下垂的超大号贝雷帽,各式发网,或者那些学院派人士爱戴的有棱 角的苏格兰大黑帽子,他们自欺欺人地以为博士帽又重见天日了(见“恶俗的大学”)。工人在建筑工地戴硬壳安全帽无可厚非,但倘若市长、州长或总统们在他们 匆匆忙忙访问工地期间戴上它,其效果就是恶俗了。

一切物品都散发着艺术的、社会的、或道德的意味,而人所染指的每一件物品似 乎都是为了掩隐其糟糕或恶俗,在富人和名人中间总有那么一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家伙,专门买一些奇丑无比的物品,除了令人刮目咋舌的价格,它们几乎一无是处。 的确,你对富人和名人了解得越多,嫉妒的机会也就越少了。钻石是足够糟糕的了,除了哗众取宠惹人瞩目,只适合那些爱摆阔气的可怜虫来夸耀,像什么钻石李尔 (DiamondLil)和钻石杰姆·布拉迪(DiamondJimBrady)等。不过要让他们更糟糕一点,你现在可以将钻石用在你的戒指。项链或手表 上,让它们在“自由移动的状态”中获得展示的机会。这样,当你移动时,这些珠宝就会在小合叶上啪嗒啪嗒地来回晃动,最大限度地展示了它们的闪亮感。这么做 无疑会令那些低能的旁观者刮目相看。这一创新,令那些身着尖细高跟鞋和里维斯牛仔裤(Levi-s)且钟爱金银丝线泳装的女人们兴奋不已。这一设计,据说 是由日内瓦的一个钟表匠构想出来的,他的广告显示他为自己以一种新的方式取得了恶俗之成就感到极为自豪,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要归功于他“独一元二的 匠心”:

十年前()设计了第一块配有自由移动钻石的专利手表。

基于此原始创意,如今整套的经典珍藏手表及珠宝首饰才得以问世。

顺 便提请各位注意,此处模棱两可的分词basedon(基于……)特别招恶俗人等的喜爱,那些人还喜欢把“和”(and)说成“加”(plus);还有那个 假冒的词语“精典珍藏”(collection,或称“精品”),厚颜无耻的商贩最爱用这个词来把他们粗陋的小玩意儿描述成“艺术品”(见“恶俗广 告”)。

的确,“一级”珠宝是责无旁贷地恶俗,且大多源于——或假装如此——日内瓦。那里还有一家表业公司做广告说 “Anhistoric(注意这里势利的伪英式英语用法,用an而不用a)firstinthehistoryofwatch—making”(“手表制 造史上具有历史意义的刨举”):

——荣誉出品附万年历骨骼式自动装置特设

编号的旋转打簧表。

很显然,所谓的“骨骼式”(skeleton),就是说一眼可以看穿。如果你垂涎于真正的恶俗,那块表要花掉你25万美元。——的确是一大笔钱,这是肯定 的,不过想想你的观众见了会有多难忘吧。像这类恶俗的手表总是提供一些你并不想要的信息:月、星期、日、月相、星象以及“万年历”,等等。如果25万美元 对你来说贵了点的话,或者说,如果你常常出没于一个没有那位珠宝商想像的那么恶俗的社会的话,你可以在Tiffany-s礼品店(也有不少显示月相的东 西)花21500美元买到一块经过简化的这款“一眼看穿”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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