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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九 章(2)  > 返回《人树》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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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在她自己那间雅致的屋子里——不管怎么说,鲍凯老两口是不会找到那儿的,即使他们在某张报纸上看到了他们的地址——她可以做到仁慈、宽厚。 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地位,使得乐善好施成为可能。即使她没能签一张实实在在的支票——人们认为她慷慨大方,许多人都这么说——她仍然可以既不表示喜欢,也不 表示不喜欢。她极少动感情,因为动感情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她也很少发表什么意见,因为发表意见就意味着她有某种见解。甚至她那间宁静的屋子也朦朦胧胧, 没有个明确的是非标准。她摆着大盆大盆的花,经常花费整个早晨的时间去控制一根花枝的生长,并且为总的效果而焦急。

塞尔玛学了多少东西呀!艾米·帕克边喝茶边想。她戴手套,看书。

“可怜的老霍瑞·鲍凯正生着病,”斯坦·帕克说。

“他会死的,”他的妻子说。菜太浓了,把她搞得充满了伤感。

要那样,我们可就没法摆脱鲍凯夫妇这个话题了,塞尔玛·福斯迪克心里想。她脸上现出与周围的气氛相宜的悲哀的神色。

在这黑乎乎的屋子里,他为自己正在埋葬过去而真诚地悲伤。小姑娘们在麻雀的坟墓上献上的花的气味,使她眼泪汪汪。还有夜间长明的小灯。灯光之下,他感 到一阵阵窒息。是脸上挂着单纯、甚至有点儿原始的表情的母亲又使她喘过气来。塞尔玛·福斯迪克坐在那儿弄碎那块糕饼——那块黄颜色的大饼。这块饼因为做得 太匆忙了,上面尽是窟窿。如果有可能不会再增加,她倒情愿把自身的许多东西剥下来,抛弃掉。

“你玩牌吗,达德利?”艾米·帕克问道。

“不玩,”他微笑着说。

这种勉强的微笑不合时宜地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实际上,他很吃惊人家怎么会疑心他能有这种跟他的身份大相径庭的嗜好。对于他,这个女人——他的岳母, 能了解些什么呢?还有他的妻子。甚至他自己,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从哪个角落都会突然由现某种意料之外的习惯。那个玻璃托盘在云朵似的烤饼下面随着眼睛。

“不,”他嘴里塞得满满的,声音含混不清。“我从来不玩牌。”

“我们家里也不玩牌,”艾米·帕克说。“不过,有的人也喜欢晚上玩一会儿。”

走以前,我必须记着问问她关于她自己的事儿,塞尔玛心里说。不过要记着,问一问也就够了。人们不愿意或者没办法把心里忽隐忽现的那些想法都讲出来。不过询问也表示一种好心。

然后,律师穿着他那套质地很好的英国用于做的衣服,挺直身子。那是一种带点子的花呢,摸上去很挺括。这倒不是因为他有男子气概,而是因为料子的质地。他说道:“那一位怎么样?帕克太太。你的男孩,我还从来没见过的那位。”

塞尔玛·福斯迪克心里明自,这是我们一直等着要回答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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