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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哟嗬,”游客举起一只手掌,大声说道,“兄弟,别那么紧张。”游客退后了一步,自己哧哧地笑了起来,“我在跟谁开玩笑呢?我的枪法不好。我不敢肯定射中的就是你。”
“识相就好,”胖子说,右手把那姑娘搂得更紧了,“现在告诉我,咱们该听谁的?”
“当然是听你的。” 游客恭敬地点了点头说,“朋友,你到底想干什么。该死!你想的话,我可以把枪放在地上,行吗?”
胖子瞪着游客,他不再斜眼看人了,“好吧,但你得慢慢放下枪。”
“当然。很容易的事——容易得很——非常容易。不这样也没办法啊。”游客开始弯下身子向地上放枪,从他身后附近的电话亭里传来了沉重的喘气声。紧接着,他身后四十二街区上停着的一辆货车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喘息声。那些跑去寻找避难处的人还不得不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他们都想着同样的一件事:“别放下枪,伙计。他会杀了你!杀了那女的!”
游客弯着膝盖,蹲下。小心地把枪放在地上。
“看见了吧,这没什么,真的很轻松。”他说,“好了,你现在要我做什么?”
胖子开始大笑起来,他蓬乱的小胡子在鼻子下缩成一团,“我要你做什么?”他说。笑声变得更大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游客把他指着那女人的枪移开,正面直直地瞄准他,“我要你做的就是——去死。”
——这个人终于采取了行动,这个人是游客。
眨眼的工夫,他敏捷轻快地把手伸到裤腿上,从膝盖下的手枪皮套里掏出一支“贝雷塔九毫米”手枪。他的手臂像鞭子一样挥过,开火,“啪”!枪声回荡着,所有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包括胖子自己。
他头上的洞有硬币那么大。有那么一会儿,胖子凝固在那里,像座塑像,像尊大佛。旁边看着的人都惊叫起来,年轻女人的背包滑到膝盖处。“砰”地一声,胖子瘫在堆满垃圾的地上,血像喷泉一样汩汩涌出,令人毛骨悚然。
游客把“贝雷塔”枪塞回膝盖下的套子里,把放在地上那支枪放在屁股后面的包里。他站起来,走到那只手提箱前面。他把箱子提起来,走向一辆停在街上引擎一直没有熄火的蓝色福特野马车。
“女士们先生们,祝各位愉快。”他对周围惊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的人群说。背包女子吓得把包紧紧地抱在胸前,“你真幸运。”他向背包女子挥手示意,然后,游客坐上驾驶座,驱车离开了——带着那只手提箱。
(八)
绿灯亮了,这位纽约城里的出租车司机猛地踩上油门,好像要压扁一只虫子。差点儿被他压扁的却是个骑自行车的邮递员——一个少见的鲁莽的、不怕死的家伙,对他来说,红灯和停车标志都是些疯狂的想法,是些没有意思的玩笑。
出租车司机在十字路口猛踏油门的时候,这个邮递员突然转向,一直往前冲,他高速行驶的自行车最终离汽车的缓冲器不过一寸。
“傻瓜!”邮递员扭过头尖声骂道。
“操你傻瓜!” 出租车司机叫道,对着邮递员竖起他的中指。他瞟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诺拉,厌恶地摇摇头,然后将汽车油门踩到底,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诺拉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回家真好。
出租车司机继续保持着疯狂的速度向南行驶,驶向曼哈顿下面的第二大街。他们驶过几个安静的街区,这时司机打开收音机,正在播的是“1010新闻”。
收音机里一个低沉、流畅的男人声音刚播完了一条城市最新预算危机的消息,接着他插播了一条发生在市中心的爆炸性新闻,一个在现场的女记者的播音插了进来:
“大约半小时以前,在四十二街区和中央火车站外的公园大道的拐角处发生了一起扣人心弦、异乎寻常的枪击事件。”
收音机里详细地描述了一个男人怎样用枪劫持一个女人质,最后却被另一游客模样的人用枪打死了,围观者都认为这个游客是个便衣警察。
“但是警察最终出现时,却有消息证实说游客与纽约市警察局没有任何关系。目前,无人知道游客的真正身份。开枪之后,他随即离开了现场——携带死者的一只大手提箱子潜逃了。”记者承诺继续追踪事态的发展。
出租车司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个城市需要的就是这些吗?”他说,“又一个散漫的义务警察。”
“其实弄清楚也就那么回事情。”诺拉说。
“怎么弄清楚?”
“从那只手提箱入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很明显,一切都与箱子里的东西有关。”
出租车司机耸耸肩,点点头:“对,言之有理。你说那箱子里有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呢,”诺拉回答,“里头肯定不是脏衣服就是了。”
(九)
有人在什么地方说过一句话,诺拉特别喜欢,也打心眼里深信不疑:人的生活不是随心所欲的。
——她的生活可不是这样。
出租车在索霍区的美世斯普林的角落处停了下来,诺拉付了车钱,拉着带轮子的手提箱进了公寓的大厅,这座公寓有两层楼,以前是个豪华的仓库,大厅全是大理石装饰的。除了纽约,到处都是这样充满矛盾的装饰。
她的房子是一间阁楼,占了整整半层楼。用一个字形容:大;用一个词形容: 时尚。乔治·史密斯牌的家具,打蜡的巴西木地板,德国博德宝设计的厨房。整体搭配起来平和、安静、优雅,这是她的避风港。她在这里才能真正地感觉到“世界上再没有别的地方能够吸引我”。
其实诺拉倒是很想让使她感兴趣的几个人到这房子里参观参观。
前门处立着诺拉的看门哨兵——一座六英尺高的全裸体男性泥塑像——这是哈维尔·马林的作品。
房子里有两个地方设有安逸的座位——其中一个是用全白色的皮子包装成的,边角用黑色做补充——这些都是诺拉亲手设计的。
她喜欢这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为了买到这些东西,从索霍到太平洋西北区、伦敦、巴黎,意大利的小村落,比利时和瑞士,她几乎寻遍了所有的古玩店、跳蚤市场和画廊。
她收集的东西来自世界各地。银器有几件赫耳墨斯珍玩,还有十几个她一直很喜欢的银碗。艺术玻璃有法国艺术画廊的镜框,还有白色、绿色、绿松石色的蛋白石。油画都出自纽约、伦敦、巴黎和柏林名气极高的画家之手。
更为突出的当然是诺拉的卧室: 设计非常大胆——让人耳目一新——紫红色的墙壁,镀金边的壁突式烛台和镜子,床的正上方悬着一个轮廓分明的涡形木雕。
来吧,看看我真实的生活。
诺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然后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打给柯勒的,她把打电话称作“安抚男人”工程。稍后,她又拨通了杰弗瑞的电话,说了一通跟柯勒差不多的情话。
那天傍晚八点刚过,诺拉走到格林威治中心的巴波酒吧。真的,回家太好了。虽然是星期一,巴波却挤满了人。空气里充满了银器、酒杯、碟子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在房内的各个地方,人们发出了有节奏的嘈杂声。
诺拉在人群里看到她的好朋友爱莱恩和阿里森,他们已经坐在一楼倚墙的一张桌子旁,一楼是比较休闲的楼层。诺拉经过老板娘身旁,向她们走去。周围人们互相亲吻着脸颊。天啊,她爱死这些丫头了。
“阿里森爱上咱们的酒保了,”诺拉一坐下来,爱莱恩就大声宣布。
阿里森棕色的大眼睛转了转:“我只说了他挺可爱的。”
“我听着怎么像是爱上了呢。”诺拉继续开着这个玩笑。
“听见没有,确凿的证据呢!”爱莱恩说。她是多家公司的顾问律师,在艾格斯、贝克和城里有名的斯米德尔公司供职。最大的优点之一是这些公司都是计时付薪的。
说曹操,曹操到。那个年轻的酒保,高高的,皮肤黝黑,走上前来,问诺拉想喝点什么。
“水就行了,”她说,“有泡泡的那种水。”
“别,今晚你和我们一起喝酒吧,诺拉。她要一杯‘四海为家’鸡尾酒。”
“马上就来。”酒保很快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诺拉把手挡在嘴边,悄悄说:“他真可爱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阿里森说,“不过他可能还不到可以喝酒的年龄,可惜啊。”
“我想,这就像是被驱赶,”爱莱恩说,“也许是因为我们变得太老了,他们才看起来很年轻。”她耷拉下头,“唉,我现在好沮丧啊。”
“快换个话题啊!”诺拉大声说。她转向阿里森,“今年秋天怎么流行黑色啊?”
“信不信由你,可能就是一片黑色哦。”
阿里森是W的服装设计师,按她喜欢的说法,W是掉下来惟一能砸破脚趾头的杂志。他们做生意的模式其实很简单,她的解释是: 大幅的广告上面是那些骨感的模特儿穿着设计师设计的永不过时的衣服。
“诺拉,你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阿里森问道,“你老是不在城里,就像个幽灵。”
“我可能真有点发疯。现在不是时兴有两个家吗?那些客户真快让我崩溃了。”
阿里森叹了口气:“负担第一个家我都有问题——哦,对了,我给你讲过刚和我同居的那男人没有。”
“是那个演奏怪异的新时代音乐的雕塑家吗?”爱莱恩问道。
“不,不是他。他几个月前就从我那儿搬出去了。”她手一挥,做了个打发人的手势,“现在这个刚买下了拐角那座公寓。”
“你对他的最终裁决是什么?”爱莱恩三句不离本行。
“单身、可爱,是个肿瘤学家,”阿里森回答。她耸耸肩,“生活里还有比嫁给一个有钱的医生更糟的事吗?”这话一出口,阿里森慌得赶紧用手捂住嘴。
几个女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嘿,没关系。”诺拉说。
“亲爱的,对不起啊,”阿里森尴尬地说,“我是无心的。”
“真的没什么,你用不着道歉的。”
“快换个话题吧!”爱莱恩叫道。
“看,你们俩都傻乎乎的。听我说,虽然汤姆是个医生,但我们还是一样的可以谈论医生。”诺拉握住阿里森的手,“再跟我说说你的肿瘤学家吧。”
阿里森继续说了下去,三个人也接着聊。她们的关系很好,任何难堪时刻都不会影响她们的关系。
年轻的酒保给诺拉端来了“四海为家”,然后照单继续上酒去了。她们三个不断地喝酒,吃东西,胡闹地乱侃。诺拉一副完全放松的样子,她表现得如此舒适、自在,以至于阿里森和爱莱恩都不知道后来一整晚,她的思想一直徘徊在她第一任丈夫的死亡上,她的第一任丈夫: 汤姆·霍利斯。
——他,是被谋杀的。
(十)
一个高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水,混合一些阿司匹林。这是她与爱莱恩、阿里森一起喝完酒紧随其后的饮品。诺拉从来没有喝醉过,她憎恶听任别人的控制。好在爱莱恩和阿里森都是她的好伙伴,而且她们兴致很高,所以她们仨愉快地谈了很多。
两杯水,两片阿司匹林——她换上最喜爱的棉质睡衣,把梳妆台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拉出来。马球运动衫下面放着一个影集。
诺拉关上抽屉,只留着床头柜上的灯。她爬上床,把影集翻到第一页。
“故事从这里开始。”她自言自语。
相片都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仿佛一条时间线索,记录了诺拉与她第一个爱人相恋的过程。她一直都叫他汤姆医生。影集里有他们相识后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周末的相片,那时,他们去贝克郡参加在坦格尔屋举行的一场音乐会,这张相片是他们在列诺克斯的盖博斯旅馆内的套房里拍的。
第二页拍的是汤姆带诺拉去凤凰城参加一个医学会议。他们住在诺拉特别喜欢的比尔特摩,不过要住在主楼才有意思。
接着是在他们婚礼上偷拍的照片,婚礼是在纽约植物园的温室帐篷中举行的。
再往下翻,是他们在尼维斯岛度蜜月的相片。多么灿烂的日子啊,那是她曾经有过的最愉快的时光。蜜月中的往事历历在目——派对、晚宴,还有滑稽的面孔,对着镜头扮鬼脸。其中一张是诺拉伸出舌头去舔鼻子;汤姆像“猫王”艾尔维斯那样翘着上嘴唇,那滑稽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模仿前总统比尔·克林顿。
然后,相片突然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剪报。
影集的最后几页全都是报纸的标题。报上讲的是各种各样的故事,还有讣告——由于时间太长,都泛黄了。诺拉把它们全都保存了下来:
《纽约邮报》写道:“药物混合中毒不治,曼哈顿顶尖医生丧命”。
“服用自配药品,医学博士赴黄泉。”这是《每日新闻》里的说法。
《纽约时报》没有过分夸大其词,只是一条简短的实事求是的讣告:“著名心脏病专家汤姆·霍利斯辞世,年仅42岁。”
诺拉合上影集,独自躺在床上想着汤姆和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每件事情的开始都是诺拉新生活的开端。诺拉的思绪自然地飘到了柯勒和杰弗瑞身上。她看着自己的左手,他俩送的戒指她都没有戴。她得作个决定了。
诺拉本能地开始在脑子里列了一个单子,井井有条而又简洁明了。究竟和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位在一起好处会更大呢?
柯勒与杰弗瑞——
他们俩都很风趣,都能让她笑个不停,都能让她有特别的感觉。不容否认的还有,他们在床上——或者他们想做爱的任何地方,都很棒。他们都很高大,身材很好,英俊得像电影明星,不,应该说他们比她见过的电影明星还要好看。
事实上,诺拉既喜欢和柯勒在一起,也舍不得杰弗瑞,这个决定的难度太大了。
——她会干掉谁呢?或者会先干掉谁呢?
(十一)
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险像环生。
游客坐在切尔西二十三街区西边的一个星巴克咖啡馆里。每张咖啡桌前坐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但这里是安全的。正是由于这些人都靠揩油过日子,所以,只花三美元你就可以喝到杯咖啡,可能还外加有别的好处。
从中央火车站外夺来的那只箱子就放在地板上,他用两条腿紧紧地把它夹在中间,他早已反复观察过这只箱子。
第一,这箱子是开的,没上锁。
第二,里面放着些皱巴巴的男人的衣服,还有一套用棕色皮包装着的修面工具。
第三,修面工具似乎没什么异样,仔细观察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里面还有一个闪存和一个钥匙盘。闪存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吧?真好笑——关系人生死的东西居然只有手指头般大小。不过,小吸管都能吸干、吸尽汪洋大海。显然,这小东西里可以存放许多有用的信息。
游客已经拿出了他的苹果机。现在只要他有胆量,一切都将真相大白。碰巧,他的胆量还不小。
开始!
他把闪存塞进苹果机。为什么那个苦命的胖子要为这个不惜在四十二街区丧命呢?
驱动图标出现了——E盘。
游客移动鼠标,点击闪存里保存的文件。行了。可以看了,看喽——
几分钟后,游客正待细看里面的东西,他却停下了。
旁边桌坐的一个漂亮女人——漂染了浓重红色的头发编成了一束一束的麦穗——正试图想要瞟上两眼。游客把目光投向她:“有句老话——我可以让你看里面的东西,但是,你要付出死的代价。”
女人笑了:“我也有句老话——你让我看你的东西,然后我让你看我的,怎么样?”
游客也笑了:“可你没有便携式电脑。”
“那就是你的损失了,”她耸耸肩,从桌旁站起来准备离开,“你长得挺可爱,却是个傻瓜。”
“你的头发该剪了。”游客笑得合不上嘴。然后,他回头再看屏幕。
——行了!屏幕上显示的东西——仿佛没什么意义,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什么能有意义呢。
文件里都是些姓名、住址,瑞士和开曼群岛几家银行的名字——几个海外账号。还有这些账号上的金额。
游客在脑中飞快地算了一下,只算出个大概,但也八九不离十——十四亿美金!
(十二)
纽约是个不夜城,但是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有些地方显然还没苏醒。譬如东区下面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在地下五楼,里面一片寂静。像只水泥做的蚕茧。惟一的噪音是头顶上荧光灯发出的使人麻木的嗡嗡声。
除此之外,一辆蓝色福特野马车里还有个男人不耐烦地用中指敲打着方向盘——野马车里,游客瞥了一眼他的表,摇摇头。中指继续敲打着。和他接头的人迟到了。
十分钟后,两个汽车头灯照亮了远处的墙,墙在通向上一楼层的斜坡旁。一辆白色的雪佛兰篷车出现了。车的一边印有花商的标志:“露西里鲜花坊”。
“哦,算了吧,”游客想,“还弄辆卖花车来迷惑人呢。”
篷车慢慢地靠近了野马车,停在了离它二十英尺的地方。引擎熄了火,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跨出车来。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衬衣,还打着领带。他向游客这边走来。篷车里仿佛还有个男人,但他一直呆在车里没出来。
游客也走下车,和那男人在半路相遇,“你迟到了。”游客说。
“你还活着,真走运啊。”接头的男人说。
“知道吗,有人觉得我那招是技巧。”
“开的那枪可不赖啊。听说在前额,死穴呢。”
“喔,那胖子的确有点秃顶了,目标也就更大了。那女孩怎么样了?”
“她吓坏了,不过会好的。像你一样,她也是个内行。”西装男人把手伸向外套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盒万宝路香烟,递了一支给游客。
“谢谢,我不抽,早戒了。”
西装男人自己把烟点着了,把火柴摇熄。
“警察怎么说?”游客问。
“没听说什么。好像他们正忙着和那些口径不一致的目击者打交道呢。”
“其中有你派去的人,是吧?”
“就两个目击者。我们让他俩都说你留着山羊胡子,脖子上还有块疤。”
游客笑了,用手揉了揉光光的下巴:“那就太好了。媒体怎么说?”
“他们好像都把这事忘了。比起你的身份来,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箱子里的东西。说到箱子,在……”
“在车里。”
他们走到野马车后面。游客支起车盖,把箱子提了出来,放在地上。西装男人把箱子打量了个遍。
“你试着打开过?”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你就是没有。”
“我没有,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西装男人吐出一个烟圈:“如果你打开了,我们现在就不这么说话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问那么多了。你又不是这个圈子里混的。”
游客没再追问下去:“那现在我怎么办?”
“失踪。你不是还有一个任务吗?”
“任务?对,我已经上了另一条有趣的贼船。车里头那个人是谁?”
“你这次干得不错。他要我转告你的,别问那么多了。”
“我本来就是个不错的人嘛。他们选我真是有眼光。”
他们握了手,游客看着西装男人提着箱子走回篷车开走了。他在想他们要用多长时间才会发现他看了闪存里的内容。虽然是情非所愿,但现在他已经是圈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