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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说:别瞎琢磨!穷人不兴造回反当回家做回主啊!我看这样挺好!
庄嫂摇着头说:我就觉得这不正常,你瞅着,这文丽肯定有猫腻。
佟志冷不丁又是一句:什么猫啊狗的,没劲!都没劲!
晚上十一点,庄家两口子才搀着佟志进了佟志的屋。大庄忙着解释,说是厂里几个哥们儿聚会,喝了几杯,就几杯。
庄嫂说:可不,不是佟子请客,没花钱!
文丽看在眼里,再看着烂醉如泥的佟志,眉头紧皱,一句话不说,架起佟志就往自己房间走。庄家两口子还要跟着,文丽说:不用了,我自己成。
佟母过来帮忙,婆媳二人将佟志放倒在床上,佟志睡着了,鼾声如雷。佟母看着儿子那样心疼不已,说:怎么又喝成这样?唉,你也是的,跟他好好谈谈嘛,要他不要这么喝酒,喝成大庄那样怎么办?
文丽说:你可是他妈,你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我说话管什么用?
佟母坐在佟志身边,看着,声音哽咽了,说:他是心里有气,我晓得。他那么聪明,又能干,机会也多,可就是老有人拖后腿。要不然,他现在肯定得意得很。
文丽心虚了,却说:这么晚了,你睡吧,我自己来。
佟母想帮手,插不上手,见媳妇不理自己,只得出门。文丽看着烂醉如泥躺在床上的佟志,一屁股坐丈夫身边,悲从中来,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心想,你怎么就那么想当官啊,要知道这样,我怎么着也成全你啊……
天亮了,佟志沉睡不醒。文丽又打定了个主意,又去找了孙师傅,一是给佟志请一天病假,二是问孙师傅佟志现在调分厂晚不晚?并说家里现在非常好,一点困难也没有。文丽说着眼泪落下了。
孙师傅看着文丽,说:你的意思佟子现在在闹情绪?我说他这小半年都不太对劲,这可太不像话了,哪有个领导干部胸襟啊!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
正说着,佟志骑着车疯赶过来,也没看见两个女人,疯一样骑向车间。孙师傅一眼看见,立刻叫道:佟子!
文丽想拦,但孙师傅已经叫出声了。佟志一回身,看见文丽和孙师傅,赶紧下车。文丽立刻对孙师傅说:他既然来了,你可别记他病假啦,回头扣奖金,他该抱怨我了。我走了。
佟志从文丽眼前经过,一眼看见文丽眼里有泪痕,再看孙师傅一脸虎视眈眈,佟志吃一惊,立刻跑到孙师傅面前,问:师傅,文丽找你干什么?
孙师傅说:给你请病假。
佟志说:老娘儿们瞎操心,我哪有病!
孙 师傅说:怎么没病,我看你病得不轻!孙师傅说着,抬手要摸佟志的脑门儿,佟志赶紧躲。孙师傅说:是不是在闹情绪?甭瞒我啊,我说你这小半年情绪这么反常, 我压根儿还没往那儿想,你媳妇这一提醒,我还真想明白了。佟子,你这可不对啊。这调动不调动是组织上决定,你拿工作和家人出气,就你这觉悟,我都没法说 你,你年轻时候不这样啊!
佟志越听越生气,说:文丽跟你说什么了?老娘儿们一天到晚无事生非!
孙师傅说:你这什么态度,她有事儿找组织怎么不对了?
佟志说:师傅,跟你我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没错我是有点情绪。你说我不该有吗?那老董,什么水平?啊!我跟你说提拔大庄都比那老董让我服气。你说,我哪点不好,什么地方不对,我再不济我能比老董差吗?这厂里冷不丁地突然给我那么一下,我是人,我真是受不了我。
佟志眼中流露极大的痛苦。孙师傅一时无言了,只说:说实话,是我不主张你去分厂的。佟志眼睛瞪大了,听孙师傅又说:我不怕你恨我,你是我徒弟,你出息我高兴。可是,你要为了那顶乌纱帽影响家庭关系,老了以后你会后悔的。
佟志说:你这话我听得不太明白,什么叫影响家庭关系?谁告诉你会影响家庭关系?师傅,究竟怎么回事儿?
孙师傅说:你怎么是这么个人!明明你家里工作根本就没做通,你去了再出点事儿,你家里要再跟三线那回那么一闹,我一个快退休的老太太有什么呀,可你往后在厂里怎么呆?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厂里也是再三惦量才下的决心,也都是为你好。
佟志脸色冷下来了,他明白了……
文丽下了班回到家,推门进来,就看见佟志埋头整理自己的衣物,也不理会文丽。文丽心里慌张得像揣了一百只老鼠,鼓了鼓气才问:你干什么?
佟志不理会,继续整理。文丽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佟志仍不理会,利索地拉上行李袋拉链,提着就要走。文丽终于压抑不住了,上前猛推佟志,喊:你想干什么?啊?
佟志挥手将文丽抡了一个圈,文丽踉踉跄跄站住,嘶声叫:你要走,你也说清楚,你为什么走!
佟志拎着包,盯着文丽,说:虚伪!愚蠢!我去不成分厂的事是你干的,你找过厂里,找过我师傅,是不是?
文丽一时语塞,嗫嚅着说:我……
佟志瞪着她,大声地说:别再撒谎!
文丽心虚地说:我什么时候撒过谎?我是跟你师傅谈过,可我跟她说我们家没困难,我说我支持你走。你去问你师傅,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佟志冷笑,说:我还不知道你,惯用伎俩,你没困难你找厂里干什么?啊,这不明摆着嘛,嘴里说支持,可那哭哭啼啼一副可怜相,谁不知道你实际想说什么?
文丽说:就算我不想让你走,犯什么罪了?你这么深仇大恨的,不就……
佟志冷冷地说:我跟你说过,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没有蠢到听不懂人话吧!
文丽说:我是蠢,我那时候说完了就后悔了,我找过领导,我今天还跟你师傅说,我家里一点困难也没有,我希望你走,我希望你现在就走。
佟志说:神经病!
佟志提着行李袋就往外走,文丽堵着不让道。
佟志喊:起开!
文丽说:话不说清楚,你哪也甭想去!
佟志说:跟你这种女人没什么好说的。佟志说着擦着文丽身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拉开门。
文丽背冲佟志,声音很冷,说: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分厂,要和你做同事?
佟志停住,慢慢转身,说:你说什么?
文丽也慢慢转身,盯住佟志说: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佟志恼羞成怒地说:你有病!
文丽怒道:你才有病!相思病!什么最后的机会,最后的什么机会?啊?你心里到底想什么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佟志气得想骂,但不知道从何骂起,人往外走,但门已经挡了回来,他上前就是一脚,门被踹得“咣当”一声反弹砸回来,弄疼了佟志的脚,气得他抓起手中行李袋就乱砸。文丽看着佟志的疯狂举止,脸色苍白,转过脸去,她想她说中佟志的心事了,她心寒了……
大宝突然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抱着佟志大喊:别打我妈妈。
佟志正在火头上,一脚踹开大宝,骂道:小兔崽子!都叫你妈给惯坏了!
大宝被踹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文丽母豹子一般扑过去,抱起儿子,冲上前冲着佟志连踢带打还骂:你心里有鬼你拿孩子撒什么气你?你不就想找那个贱女人吗?你找去啊,你赶紧找去啊,你找不着她你看我们母子不顺眼,你恶心不恶心你!
佟志久久压抑的怒火“腾”地升起,他使足力气,狠狠甩开文丽,文丽“咣当”一声摔倒在地,头撞到床角,撞破了,晕了过去。
大宝吓得坐在地上,哭不出声了。佟母赶紧过来,推开佟志,扶起文丽。文丽脸上的血流下来。佟志上前要扶文丽,文丽慢慢伸手,摸一把脸,看着手上的血,一句话不说,不理会佟志,拉起儿子,出了门。
佟母赶紧推佟志,说:送她去医院啊……
门“啪”的一声被文丽关上了。佟志呆呆地看着关上的门,木然坐下。佟母推儿子说:你这个砍脑壳的,你说就好好说嘛,你动啥子手嘛。你赶紧的,她这要回娘家,还不定咋个闹啊!
佟志摇头,走出房间,走到厨房,拿出一瓶啤酒,回到房间坐下。一直跟着儿子转的佟母看着儿子,急得说:儿啊,你心里究竟想啥子嘛?
佟志坐下对着酒瓶子喝酒,他不说话……
文丽拉着大宝走着,在自己娘家院门前,她站住了。大宝说:妈,到姥姥家了,咱们进去啊。
文丽犹豫着,问大宝,说:妈头上的血还流吗?
大宝说:不流了。
文丽说:宝,咱别上姥姥家成不成?
大宝说:妈妈,可是我饿呀!
母子俩正说着话,院门开了,文秀走出来,见状大惊,问:这怎么回事儿啊?快进来!
文秀拉文丽坐在床头,文丽拉着文秀的手眼泪扑簌簌落下,说:姐,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文秀、文慧围着文丽开始七嘴八舌地发问。文母唠叨着说:这个佟志真是越来越混账了,什么年代了,还敢打老婆,咱不能受这个!文丽,你只要还是妈的女儿,你还姓这个文字,就不能低这个头!
文丽来了精神,说:妈,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文 慧说:对,这才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动手打人,得好好说道说道。得赔礼道歉,约法三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吵架,不打人,在家里多做家务, 照顾孩子,白纸黑字写下来,要不然我们就不回去。文秀也说:这回呀,你就拿住他,他碰倒咱哪根汗毛,就让他乖乖地把哪根给咱扶起来。是吧?
话虽这样说,可是,一连过去了快两个月了,佟志没来,文家人坐不住了。文秀就出马了,去工厂找了佟志。两个人无言地走到车间外,文秀说:就这儿说吧,这两口子吵嘴怎么着动手也不对啊!
佟志说:我无心的。
文秀说:过失犯罪也是犯罪,怎么着也赔个不是吧,不能说打了人跟没事儿人似的。去接她回家吧!
佟志抬头看文秀,说:大姐,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你知道吗?
文秀说:她那么做是欠考虑,可什么事再大,能比得上家庭吗?
佟志说:我想静两天,想想该怎么办!佟志说完掉头就走了。
文秀瞪着佟志背影,吼一声:我本来就不想来,是我们老太太非让来,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不管你们的事了!
佟志掉头,笑了笑……
在文家,文母一边把大宝的书往书包里放,一边说:他来了,别拉着脸让人下不来台。大家都让一步,这日子还得往下过,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闹传出去让人笑话死!
文丽说:你就担心人笑话,也不怕人害死你闺女。
文母说:那不是你自己找的人?那时候就看出脾气不好,怎么劝也不听。你们姐妹几个,我最担心的是你。
正说着话,文秀一脸沮丧地进来了。
文母向文秀身后看,问:人来了吗?
文秀摇摇头。文丽忽地站起问:他什么意思?
文秀说:还能什么意思?觉得自个没错呗。要我说,你这事也是欠考虑,他动手也不是成心的,这男人在火头上能不动手吗?
文丽说:合着你想我哭着、跪着求他原谅我是吧?你就不怕我这么着回去下半辈子得成天看他脸色,没准哪天又得头破血流,你是不是我姐啊?怎么想的呀!
文母头大了,说:哎哟,别跟这儿吵,头晕死了。
文秀说: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啊!怎么办呢?
文慧给出了个主意,叫文丽主动进攻,叫号离婚,告诉佟志房子、存款、孩子都不许他沾边,让他一个月留二十元工资,剩下的给孩子当抚养费。他呀,立马就得尿裤子。
文丽说:原来你盼我离婚啊!
文慧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劝你回家你不听,给你支招治你老头你不信。算啦算啦,你那点小心思谁还看不明白,不过我还告诉你,男人都一个德性,犯贱。
屋里正没招呢,就听院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老太太,我来看你来了。
文丽一愣,跳起来拉开门,问:谁呀?
就见一个男人钻进门来,此人脸色灰暗,举止猥琐,眼睛里透着诡诈。文慧一见这男人就冷冷地说:你还追到这儿来了?
男人嘿嘿笑着,说:这不拜见岳母大人来了嘛!
文丽说:是二姐夫啊。
文慧丈夫说:嗨,你瞅瞅你们这一屋里全是老娘儿们,就没个需要爷们儿的地方?小妹,你和你姑爷打架了?你二姐那些损招你可不能听啊。
文丽已经有点不耐烦,要往外走。文慧丈夫拦住,说:小妹你真得听我一句劝。
文慧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哪凉快哪呆着去!
文慧丈夫说:有什么呀,不就姓佟的拿着端着充大个嘛,得,就冲文丽是我媳妇的亲妹,这事交给我了行不行?
文慧说:你又吹牛!
文慧丈夫说:吹什么牛啊,瞧好吧您哪……
这一天是周日,一辆三轮摩托车在佟志家楼下停下,三个戴墨镜的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上楼敲响了佟志家的门。佟志开了门,愣住了。佟志问:你们找谁?
站在前面的是文慧丈夫,他说:就找你。
文慧丈夫向后面的两位摆了摆手,说:嗯,你们先去吧。
文慧丈夫一个人径直走进屋里,佟志关上门跟了进来。文慧丈夫问:不认识了?文慧丈夫摘了墨镜,佟志看了半天,认出了来人,说:呀,是二姐夫!你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文慧丈夫把随身带来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说:打开!
佟志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什么?
文慧丈夫说:打开嘛,又不是炸药。
佟志打开包,里面是一酒瓶、猪头肉和一些吃食。
文慧丈夫说:找两个杯子,咱哥儿俩好好喝一杯,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佟志说:不是好长时间,我们俩根本没在一起喝过酒。
文慧丈夫说:对,今天咱们补上。
佟 志找来杯子筷子,文慧丈夫倒好酒,自己先端起杯子,说:来,为咱们重逢,干。文慧丈夫一饮而尽。文慧丈夫倒满第二杯,又说:来,为你的孩子们个个成长起 来,干!文慧丈夫喝干了第二杯,他不在乎旁边的佟志是否在喝酒,又自己倒满了第三杯。文慧丈夫又说:第三杯,祝贺你和文丽和好,干!
佟志说:等等,等等,我怎么和文丽和好了?
文慧丈夫说:哎呀,我是来给你报个信的。文丽啊,哭得一个泪人似的,说她知道自己错了,肠子都悔青了,非要我替她跑一趟不可,说是不用你接,她自己回来跟你认错,只要你别生她的气就行了。
佟志听得愣愣的。
文慧丈夫凑近佟志的耳朵,说:文丽还说,天天一个人睡觉,被窝儿都是凉的。
佟志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文慧丈夫说:我还会骗你?文慧丈夫瞧了一眼佟志,继续说:文丽求谁谁也不愿意来,就怕你不给面子。我说我不怕,为了你和佟志,怕什么?不是说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人嘛。
佟志慢慢端起酒杯,一抬手,将酒倒进肚里……
在文家的饭桌上,文家女人们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文慧丈夫,听他神侃。文慧丈夫说:太痛快了!这回可干了这么漂亮的一仗。
文秀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文慧丈夫说:大姐,干吗这么看我?别把我看成坏人,我虽然离家几年,可文家的事从来就是我的事,我这不是戴罪立功嘛,是吧,文慧?
文母说:佟志他服了?
文慧丈夫说:不服我能回来见你老吗?服了,心服口服外加佩服啊!
文丽说:他怎么说的?
文慧丈夫说:怎么说的?哎哟喂,哈哈哈……
文慧问:他到底怎么啦?
文慧丈夫说:你们可没见过啊,一个大老爷们儿,那叫伤心啊,他说想你呀!哈哈哈!哎哟,那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文慧说:说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文慧丈夫说:那我可真说了,他说想你想得天天抱着你的枕头,就那个……哈哈哈……
文丽的脸“腾”地红了。
文慧说:你个没正经的!
文慧丈夫说:他说他错了,他不识好歹,找文丽这样的好媳妇不容易,人又漂亮又能干。他请求文丽原谅他这一回,给他个改错的机会,他下次要是再这么对待媳妇,他就是……
文秀说:就是混蛋!
文慧丈夫:嗨,四川话人家叫龟儿子。
文丽高兴起来,说:真的吗?
文慧丈夫说:我还能骗你们吗?他说到这儿,我还不信。我对他说,姓佟的,我可告诉你,这回我本来是来拿你条胳膊的。你既然悔过了,我就暂时把那个胳膊寄放在你那膀子上,你要是再犯到我手里,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文秀说:哎,怪了,佟志吃这一套啊。
文母说:这叫一物降一物啊。
文慧丈夫说:不过,我也没逼得太死,给他姓佟的一点面子嘛。我没让他来接文丽,我说文丽不用你接,怕你丢了文丽的人。他感动得都要哭了,你们想想,一个大男人,别往死里整嘛。
文母:哎哟,今天这事,还多亏了二姑爷了,你算给我们文家办了一件大事啊。
文秀说:来吧,大姐敬你一杯。
文慧丈夫说:哎呀,谢谢谢谢,谢谢大姐。
文慧说:德性!一见酒比他亲爹都亲。
文慧丈夫说:怎么说话呢?大姐的酒那可不一般,你懂个啥,这叫手捧美酒敬亲人!谁让我是文家人呢。
文母说:那行啊,文丽在这儿住了也有俩月了,自己回去嘛。
文丽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说:我换季的衣服都没拿出来,得回去找找衣服……
这样,文丽回到家,整理着自己的房间。佟母喜出望外,说:好了,好了,我让佟志买菜去了,回来咱们就做饭,吃顿团圆饭嘛。
文丽像没事人似的,把烟灰缸里满满的烟灰倒掉,一边扫着垃圾一边说:瞧瞧,这又抽了多少烟啊!文丽又从床下找出两双佟志的袜子,扔进盆里。
多多看见文丽回来一点不吃惊,说:妈,快帮我扫扫房间吧,这些,这些……都扫出去。
文丽说:你的功课怎么样?
多多说:妈,我都进步了,家里好安静,学习就好了。可是好日子到头了,又不能安静了。
文丽愣了愣,想说多多的时候,佟志进屋了,把买来的菜交给了佟母。佟母高兴地说:哎呀好呀,晚上有鱼吃了。
佟志看了一眼房间,又看一眼文丽,就说:大宝啊,来,过来让爸爸看看。
一家人围在桌边吃完了饭。佟志抓起围裙进了厨房,文丽跟进去夺过佟志手中的围裙说:你躲开吧,笨手笨脚的。
佟志受宠若惊,说:那我来扫地吧。
到了睡觉的时候,文丽上了床,坐在床上。佟志突然说:今天被窝儿不会凉了。
文丽冲口就笑了,说:别把老婆当成热水袋啊。
佟志一愣,问:什么?
文丽说:要是不穷整这么一次,也不知道一个人过日子难啊。
佟志说:是啊,现在认识到了也还不晚。
文丽说:就是得长记性,甭好了伤疤忘了疼。文丽说着拍拍佟志的脸,又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嘛。
佟志伸出胳膊搂住文丽,说:是啊,这过日子啊,夫妻双方难免有些矛盾,但不能一天到晚总纠缠在家庭琐事里。我有我的工作,家里有些事想不到,你得理解我。行了,我不说了,既然你承认了自己不对,我就原谅你了。
文丽听着觉得味儿不对,抬起身反问:我承认什么了,还要你原谅?
佟志说:好了好了,别不好意思,你能知错认错,已经很不容易了。
文丽坐直了说:你装什么,还我知错?你知道自己错才是最根本的。
佟志说:你看你,刚刚检讨完自己,又推翻了。
文丽说:我压根儿就没错,还是你把你保证的话记住了吧。
佟志生气了,也坐起来,说:不是你说的,你知道自己错了,肠子都悔青了吗?
文丽说:呸!真恶心死了,你自己说的你这个人不知好歹,怎么忘了?
佟志说:我怎么不知好歹了?
文丽说:你说的,找我这么个媳妇不容易,还请我放过你这一回,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你真可以啊,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佟志说:呸!这不是你说的话吗?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文丽说:你的错,不要往别人身上推。
佟志说:噢,笑话,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文丽说:废话!你的错,你还不认账?
佟志吼着:我认什么账?你休想!
文丽说:没劲透了你!
佟志抱着脑袋,喊:烦死了,烦死了!一掀被子起身下了床,卷起床上自己的被子。一个枕头掉在地上,佟志捡起来抱着走。
文丽说:你也就配搂着枕头吧!
佟志一看枕头是文丽的,他抬手使劲扔回去。
文丽吼着:滚!
佟志也吼:这我家,我凭什么滚!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