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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很快地打开又合上手,笑着看弗拉格。谁也不知道要保持这样的微笑需要多大的努力。
砖瓦的内在价值!
“挺好的,”他说,“睡在屋里好多了,谢谢你。”
弗拉格的笑容变了一下。格兰捕捉到一丝惊讶和愤怒。或是害怕?
“我决定放你们走。”他突然说。他的笑容又跳了回来,闪着狡猾的光。劳埃德惊讶地哼了一声,弗拉格转向他。“是不是,劳埃德?”
“呃……当然,”劳埃德说,“当然了。”
“好的。”格兰轻松地说。他觉得关节疼得越来越厉害,冰浸一样麻木,火烧一样灼痛。
“你可以得到一辆摩托车,随便你开回去。”
“当然我不能丢下朋友自己一个人走。”
“当然不会的。而你们所有的人要做的就是请求我。跪在地上求我。”
格兰大笑。他仰起头来痛快地笑了一阵。当他笑的时候,关节的疼痛开始减轻。他感到自己又好些了,强壮些了,更能控制了。
“喔,你这个混蛋,”他说,“我来告诉你去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大沙堆,自己拿一个大锤子,然后将所有的沙子拍在自己的屁股上呢?”
弗 拉格的脸色变青了,笑容在消失。他的眼睛,刚才还像劳埃德戴的石头一样黑,现在则发出熠熠的黄光。他伸出手抓住门的把手,在上面转来转去。那里发出嗡嗡的 声音。火焰从他的手指冒出,空气中发出焦热的味道。锁盒掉在地上,焦黑冒烟。劳埃德·亨赖德叫了一声出去了。黑衣人抓住门的栅栏来回摇动。
“不许笑。”
格兰笑得更响了。
“不许当着我的面笑1
“你算什么东西1格兰说,一面擦眼睛一面笑。“喔,原谅我……我们过去是那么地惧怕……我们与你达成怎样的一个协议……我既是笑我们自己的愚蠢也是笑你的一无是处……”
“枪毙他,劳埃德。”弗拉格转向另外一个人。他的脸色十分可怕。他的手蜷起来像是食肉动物的瓜子。
“喔,要想杀我就自己来杀。”格兰说,“当然你是可以了。用你的手来抓我呀,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用反十字套住我的头哇。用头顶上的光来把我劈成两半哇。喔……喔天……喔天哪1
格兰在小床上来回晃动,笑个不停。
“枪毙他1黑衣人向劳埃德大吼。
劳埃德脸色苍白,恐惧得发抖,从衣袋里掏出的手枪差一点就掉在地上,他用双手握住枪,试图向格兰射击。
格兰看着劳埃德,仍旧在笑。他本来可能在新罕布什尔州鸡尾酒会上谈笑风生的,现在却处在生死关头。
“如果你一定要射击的话,亨赖德先生,请你杀死他。”
“现在就做,劳埃德。”
劳埃德闭着眼睛开了一枪。枪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发出巨响,回音非常强烈。但是子弹只射中了距离格兰右肩2英寸的地方,跳飞了,击中些别的什么,发出点声音。
“你就不能把什么事情做得好一些?”弗拉格大叫,“枪毙他,你这个低能儿!枪毙他!他就站在你的前面1
“我正试图……”
格 兰的微笑还没有改变,他听到枪声愣了一下。“我重复一遍,如果你一定要射击的话,请你杀死他。你知道,他简直不是人。我曾经向一个朋友说他是理性思维最后 的一个巫师,亨赖德先生。你知道的比我更多。但是他现在正在丧失法力。他也知道法力正从他身上溜走。而你也知道。现在杀死他可以拯救我们所有人,天知道会 有多少人流血死亡。”
弗拉格的脸色越来越平静。“不管如何,射死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劳埃德。”他说。“当你要饿死的时候,是我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你想要投靠这样的家伙。像这种吹大话的小角色。”
劳埃德说,“长官,别捉弄我了,这像兰德尔·弗拉格的话。”
“但是他在撒谎,你知道他在撒谎。”
“在我令人恶心的整个生活中,他告诉我的真相比任何人告诉的都要多。”劳埃德说,然后向格兰开了3枪。格兰被打得向后晃了晃,身体弯曲,血喷了出来。他倒在床上,弹了回来,又滚落在地。他试图用肘撑起来。
“好,好,亨赖德先生,”他小声说,“你不明白。”
“闭 嘴,你这个大嘴老杂种1劳埃德喊道。他又射了一枪,格兰的脸模糊了。他又射了一枪,格兰身体无力地弹了一下。劳埃德又射了一枪。他在哭泣。泪水从他愤怒、 灼晒的脸颊流下。他又记起他曾经忘记喂的那只兔子。他又记起在怀特科尼、格洛乌斯。他还记起凤凰城监狱,那里的老鼠,还有床垫里那令人讨厌的虱子。他记起 了特拉斯克,特拉斯克的腿看起来像肯德基烤鸡。他又扣动扳机,但是手枪只是发出咔嗒声。
“好了,”弗拉格温柔地说,“好了,干得好。干得好,劳埃德。”
劳埃德把枪扔在地上,从弗拉格身边缩开。“你不会碰我的吧1他哭道,“我不是为你做的1
“是的,你是的,”弗拉格轻轻地说,“你可能不这么想,但是你这么做了。”他伸出手去摸了摸缠在劳埃德游子上的石头。他握住拳头,当他再次伸开手的时候,石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的银钥匙。
“我许诺你这个,我想,”黑衣人说,“在另一个监狱。他是错的……我信守诺言。好不好,劳埃德?”
“好的。”
“其他人正在离开这里,或是准备离开这里。我知道他们是谁。我知道所有的名宇。惠特尼……肯……詹尼……喔,是的,我知道所有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不……”
“阻止他们?我不知道。可能最好是让他们走。但是你,劳埃德。你是我最好和最忠实的仆人,是吧?”
“是的,”劳埃德小声说,最后承认,“是的,我想是的。”
“没有我,即使你逃出了监狱,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人物。是不是?”
“是的。”
“这 个叫劳德的男孩知道这一点。他知道我能使他更大、更高,这是他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但是他的主意太多……太多……”他突然觉得有些困惑和苍老。然后他不耐 烦地摆摆手,脸上又堆出笑容。“可能情况在变糟,劳埃德。有可能,因为一些连我也没有弄明白的原因……但是这个老术士仍留有一点魔法。一个或两个。现在听 我说。如果我们要想阻止的话时间已经不多了……信仰危机。如果我们想要在萌芽状态掐断它,就像我们平时所做的一样,我们要在明天与安德伍德和布伦特纳结束 一切。现在认真听我的……”
到午夜时分劳埃德还没有上床,直到清晨才睡着觉。他与鼠人谈话。他与保罗·伯利森谈话。与巴里· 多根谈话时,他也认为黑衣人想、可能——或是将要——在天亮前做完。29日晚上10点钟左右在广场前的草地上,10个人组成一队带着焊接工具、锤子、螺钉 和大量的长钢管。他们在喷泉前的两个平面货车上堆放钢管。这很快引来一群人。
“看,妈妈1迪尼叫,“这要有焰火表演1
“是呀,但是现在是孩子们上床睡觉的时候了。”安吉·希施费尔特心中有一种潜在的恐惧,她把孩子拉开,感觉到不好的兆头,某种可能像超级感冒一样恶毒的东西正在建造。
“我要看!我要看焰火1迪尼又哭又叫,但她还是坚决而又迅速地把他拉开。
朱莉·劳里走近鼠人,在维加斯他是唯一太鬼鬼祟祟以至于无法与他睡觉的人——除非在特殊时刻。他的黑皮肤在焊铁工具的白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的打扮像是个埃塞俄比亚海盗——宽大的丝绸裤、红腰带,在他骨瘦如柴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项链。
“这是什么,拉蒂?”她问。
“鼠人不知道,亲爱的,但是鼠人有个主意。是的他有。看来明天要有非常残酷的事情了,非常残酷。想和鼠人待一待吗,亲爱的?”
“可能,”朱莉说,“但是你得知道这全都是关于什么的。”
“明天所有的维加斯人都会知道的,”拉蒂说,“你用你的糖来打赌,来和鼠人斗一斗吧,亲爱的,而且他会告诉你上帝的9000个名字。”
但是令鼠人非常不高兴的是,朱莉离开了。
到这个时候,劳埃德终于去睡觉了。工作做完了,人群也轰开了。两个大笼子放在两个卡车的后面,在每个笼子的左右两边各有方形的洞。停在旁边的还有4辆车,每个都带着拖钩。连在拖钩上的是沉重的钢制拖链。这些钢链放在草地里,每一条都连在笼子的方形洞里。
在钢链的末端晃动着一副手铐。
9月30日早晨天蒙蒙亮,拉里听见牢房远处的门开了。脚步声很快地涌下走廊。拉里正躺在床铺上,手垫在脑袋后面。昨天晚上他没有睡着觉。他在……
思考?祈祷?
这都是一回事。否认它有什么用,在他的内心深处旧的创伤已经消失了,他现在非常平静。他感到自己一生之中曾经作过两个人——真实的一个和理想的一个——合二为一成为生活中的他。他的妈妈会喜欢现在的拉里的。而丽塔·布莱克莫尔也是如此。
我就要死了。如果有上帝的话——而且现在我相信一定有的——这是它的意愿。我们要去死,而随着我们的死所有这些都会结束了。
他怀疑格兰·贝特曼已经死了。前一天在旁边的屋子里有枪声,很多枪声。这是在格兰的那个方向,而不是拉尔夫的那个方向。当然,他已经老了,他的关节炎一直在困扰他,而且不论弗拉格计划今天早晨做什么,那一定是令人不愉快的。
脚步声在他的牢房前停了下来。
“起来,”一个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鼠人来带你走。”
拉里朝四周看了看。一张黑衣人海盗般的笑脸,脖子上戴着一串银链,这个人站在门口,一只手里握着剑。在他的后面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人,他的名字是伯利森。
“干什么?”拉里问。
“亲爱的先生,”这个海盗说,“最后时刻。你的最后时刻。”
“好的。”拉里说。然后站起身来。
伯利森很快地说,“我想让你知道这不是我的主意。”拉里注意到他有些害怕。
“就我来说,这都没有什么不同。”拉里说,“昨天谁被杀了?”
“贝特曼,”伯利森说,低下眼睛。“试图逃走。”
‘试图逃走,”拉里低声说。他开始笑起来。鼠人也笑起来,拿他取笑。他们都笑了。
牢房的门打开了。伯利森带着手铐走进来。拉里并没有反抗,只是抬起他的双手。伯利森为他带上了手铐。
“试图逃走,”拉里说,“这几天你们就会因为试图逃走而被枪毙,伯利森。”他的眼睛又转向了那个海盗。“你也一样,鼠人。只是因为试图逃走而被枪毙。”他又开始笑。这次鼠人没有跟他一起笑。他愠怒地望着拉里,举起他的剑。
“拿下来,你这个笨蛋。”伯利森说。
他们排成一排出去——伯利森、拉里,鼠人断后。当他们经过牢房尽头的门时,又有5个人加入到他们中间。其中一个就是拉尔夫,也带着手铐。
“嘿,拉里,”拉尔夫悲伤地说,“你听说了吗?他们告诉你了吗?”
“是的,我听说了。”
“杂种。他们就要到尽头了,是不是?”
“是的。”
“你们闭嘴1其中一人厉声喝叱,“你们就要完蛋了。你们可以看看他为你们准备了些什么。那将是一个聚会。”
“不,这要结束了,”拉尔夫坚持说,“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感觉不到吗?”
鼠人推了拉尔夫一把,差点使他摔倒。“闭嘴1他怒喊,“鼠人不要再听到这些废话了!不要1
“你真是浅薄,鼠人,”拉里笑着说,“极其浅保你现在就像一块烂肉一样。”
鼠人又举起他的剑,但是这次他不是在威胁。他看起来有些害怕,他们全部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感觉,他们仿佛进到了一个巨大的、凶猛的阴影之中。
一辆旁边印着拉斯维加斯县监狱的橄榄色货车停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拉里和拉尔夫被推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车子发动起来,他们开走了。他们坐在硬木长椅上面,带着手铐的手放在膝中间。
拉尔夫低声说,“我听他们中的一个人说维加斯所有的人都要到那里去。你想他们会把我们用十字架钉死吗,拉里?”
“或是还有什么别的刑罚。”他看着这个大个子。拉尔夫汗渍斑斑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羽毛都已经磨损弄脏了,但是它还是不屈地撑着。“你害怕了,拉尔夫?”
“很害怕,”拉尔夫小声说,“我,我从小就怕疼。我从来不喜欢到医生那里去打针。如果可能的话,我就找一个理由去拖延。你怎么样?”
“我也是。你坐过来挨在我的身边,好吗?”
拉尔夫站起身来,手铐的链子叮当作响,他坐在拉里的身边。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拉尔夫温柔地说,“我们前面要有一长排。”
“是的。”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所见到的是这个家伙想要展示一下。于是所有的人又都认为他很厉害。这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不知道。”
货车静静地前行。他们默默地坐在长椅上,握着手。拉里也害怕,但是在害怕的感觉之余,他内心里有一种不受打扰的平静的感觉。就要出结果了。
“我 不惧怕任何邪恶。”他自言自语,但是他还是害怕。他闭上眼,想起了露西。他想起了他的妈妈。胡思乱想。寒冷的早晨去上学。他们那次被送到教堂。在水槽里找 到一本书和鲁迪一起看,那时他们都是9岁。在路易斯安那州第一个秋季与威特林一起看世界系列。他不想死,他害怕去死,但是他已经为此作好准备了。选择,毕 竟不是他来做的,而他也相信死亡就像戏台上一样,是一个等待的地方,一个准备上台之前的绿屋子。
他尽可能地轻松一些,让自己准备好。
货车停了下来,门被拉开。强烈的阳光照了进来,使他和拉尔夫有些目眩。鼠人和伯利森跳了进来。伴随着阳光进来的还有一种声音——一种低沉的沙沙的低语声,这令拉尔夫警惕地抬起头。但是拉里知道那是什么。
1986年在表演四轮马车时——为在哈夫雷维的海伦车开幕,在出场之前的声音就像现在的声音。因此,当他走出货车的时候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尽管他能听见旁边拉尔夫紧促的呼吸声。
他们在一个巨大的饭店娱乐场的草地上。进口处有两座金黄色的金字塔。连在草地上的是两个平面卡车。在每一个卡车上面都有一个钢管做成的笼子。
在他们的周围是人群。
他们沿着草地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他们或是站在娱乐场的停车处,或是通往门厅的路上,或是客人等待服务员的交口处。他们有的站在街上。有的年轻人就把他的女朋友举在肩上,以便更好地观看即将开始的节目。人群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拉里用眼睛扫了他们一遍,所有的目光都不敢与他相对。他们的脸色都很苍白、无神,似乎打上了死亡的标记而自己也知道。然而他们来了。
他和拉尔夫被推进了笼子,当他们走时,拉里注意到汽车里装有铁链和钩子。拉尔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毕竟大半辈子时间都花在与机器相关的事情上了。
“拉里,”他用嘶哑的声音说,“他们要把我们分尸1
“来吧,进去,”鼠人说,嘴里喷出一股大蒜的恶臭,“上到这里来,你和你的朋友要当老虎玩了。”
拉里爬上货车。
“脱下外衣。”
拉里脱下衬衣,光着膀子,清晨的凉风温柔地吹在他的身上。拉尔夫也脱下了他的衬衣。底下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又停了下来。他们经过长时期的行进都非常瘦:肋条骨清晰可见。
“到笼子里去。”
拉里退到笼子里面。现在是巴里·多根在发布命令。他转来转去,检查各个部位,脸上显现厌恶的表情。
4个司机已经进到汽车里面,汽车已经发动起来了。拉尔夫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抓住一只在他的笼子里晃动的手铐从小洞里扔了出去。手铐砸中了保罗·伯利森的头,人群中发出一阵紧张的窃笑。
多根说,“你不想这样做。那我就派几个人来按住你。”
“由他们去吧。”拉里对拉尔夫说。他向下看着多根。“嘿,巴里。他们在圣莫尼卡警察局教你这些东西吗?”
人群中又发出笑声。“警察的残暴1有个大胆的家伙喊了一句。多根脸红了,可是什么也没有说。他把链子往拉里的笼子里面伸长一些,而拉里则向它们吐痰,有点奇怪他居然有足够的口水。人群后面发出赞赏的声音,而拉里想,可能会行的,他们有可能会起义的。
但 是他的内心并不期望这会发生。他们的脸色太苍白、太神秘。他们不太可能反抗。这只能是小孩子在学校的小小抱怨而已。这时存在着怀疑——他能感觉到这一点 ——一种不满。但是弗拉格能够控制局势。这些人可能在夜里会离开。“步行者”会让他们走,他只需保持像多根和伯利森这样的核心成员即可。走的人和午夜漫游 者将在稍晚时候来,可能要为他们的不忠诚付出代价。这里不会有公开的反抗。
多根,鼠人和另外一个人涌进笼子里。鼠人打开链子上的手铐准备给拉里戴上。
“伸出手来。”多根说。
“这是法律还是命令呢,巴里?”
“伸出手来,他妈的1
“你看起来不大好,多根……你的心脏最近怎么样?”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朋友。从洞里把手伸出来1
拉里这么做了。手铐套上后又铐上了。多根等人退了出去,然后门就关上了。拉里朝右看去,拉尔夫站在他的笼子里,头低着,手放在旁边。他的手也被铐了起来。
“你 们这些人应该知道这是不对的1拉里喊道,他的声音因为多年来的歌唱训练而变得非常响亮。“我不希望你们会阻止它,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它!我们被处死是 因为弗拉格害怕我们!他害怕我们和我们身后的人民1人群中的声音更大了。“记住我们是如何死的!而且记住下次可能就是你们这样去死,毫无尊严,像笼子里的 动物一样去死1
人群中又发出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愤怒……然后是寂静。
“拉里1拉尔夫大声喊。
弗拉格正在走下台阶。劳埃德·亨赖德在他的身边。弗拉格穿着牛仔裤、网格衬衣,外面套着一个夹克,还有他的牛仔靴。突然,全场只有他的靴底敲地的声音……时间似乎凝固了。
黑衣人在微笑。
拉里对他怒目而视。弗拉格来到两个笼子之间,停下来向上看。他的笑容带有一些残酷的味道。他是一个自控力非常强的人。拉里突然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是他生命中的升华点。
弗拉格转过身来朝向他的人民。他向人群扫过一遍,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
“劳埃德,”他平静地说,而劳埃德看起来脸色苍白一副饱受折磨重病缠身的样子,他递给弗拉格一张卷起来的纸。
黑衣人展开它,开始念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清晰,令人高兴,在寂静的会场上传开仿佛是在一个黑色池塘里一道银色的波纹。“我,兰德尔·弗拉格在1990年,也就是灾难之年的9月30日签署一项命令,现在称为第一号令。”
“弗拉格不是你的名字1拉尔夫大喊。人群中传来吃惊的声音。“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的真名呢?”
弗拉格不加理睬。
“我告诉你们,拉里·安德伍德和拉尔夫·布伦特纳是间谍。他们两人偷偷摸摸地趁夜晚进入我们州,不怀好意,意图扰乱治安……”
“这话说得太好了,”拉里说,“既然我们在大白天从70号公路进来。”他提高到近乎喊的声音,“他们是在中午把我们从州界线处带来的,怎么能说是在夜晚偷偷潜入的呢?”
弗拉格安静地停下来,好像他早就知道对拉里和拉尔夫的每一项指控他们都有权利反驳……但是这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现在他又继续说:“这一群人要为在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发生的直升机爆炸案负责,还要为由此而引起的卡尔·霍夫、比尔·贾米森和克利夫·本森的死负责。他们犯有杀人罪。”
拉里注意到人群中前排的一个人的眼神。尽管拉里不知道他是谁,这个人叫斯坦贝利,他是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的业务主管。拉里注意到他的脸上充满了吃惊的神情,嘴张得大大的。
“这一群人向我们中间派遣间谍,他们已经被消灭了。这些人应该以一种合适的方式被处死,他们应该被分尸。你们每一个人有责任和义务来目睹这一惩罚,这样你们就可以告诉其他今天没有来的人。”
弗拉格试图笑得更热情一些,但他的脸上只有鲨鱼般的微笑,见不到一点点热情和人性。
“带小孩的可以除外。”
他 又转向了汽车,汽车都已经发动,在早晨冒出一股烟。这时,人群前排发生一阵骚乱。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他是一个大个子,他的脸色像他的厨师衣服一样白。 黑衣人刚刚把那张纸交给劳埃德,当惠特尼·霍根冲出来的时候,劳埃德的手神经质地扯了一下。那张纸被撕成了两半,声音十分清晰。
“嘿,大家伙1惠特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