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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七十九乐一(2)


十月,真宗亲习封禅仪于崇德殿,睹亚献、终献皆不作乐,因令检讨故事以闻。有司按《开宝通礼》,亲郊,坛上设登歌,皇帝升降、尊献、饮福则作 乐;坛下设宫县,降神、迎俎、退文舞、引武舞、迎送皇帝则作。亚献、终献、升降在退文舞引武舞之间。有司摄事,不设宫架、二舞,故三献、升降并用登歌。今 山上设登歌,山下设宫县、二舞,其山上圜台亚献、终献准亲祠例,无用乐之文。于时特诏亚、终献并用登歌。

五年,圣祖降,有司言:”按唐太清宫乐章,皆明皇亲制,其崇奉玉皇、圣祖及祖宗配位乐章,并望圣制。“诏可之。圣制荐献圣祖文舞曰《发祥流庆》 之舞,武舞曰《降真观德》之舞。自是,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亲荐皆备乐,用三十六虡。景灵宫以庭狭,止用二十虡。上又取太宗所撰《万国朝天曲》曰《同和》之 舞,《平晋曲》曰《定功》之舞,亲作乐辞,奏于郊庙。自时厥后,仁宗以《大明》之曲尊真宗,英宗以《大仁》之曲尊仁宗,神宗以《大英》之曲尊英宗。

仁宗天圣五年十月,翰林侍讲学士孙奭言:”郊庙二舞失序,愿下有司考议。“于是翰林学士承旨刘筠等议曰:”周人奏《清庙》以祀文王,《执竟》以 祀武王,汉高帝、文帝亦各有舞。至唐有事太庙,每室乐歌异名。盖帝王功德既殊,舞亦随变。属者,有司不详旧制,奠献止登歌而乐舞不作,其失明甚。请如旧 制,宗庙酌献复用文舞,皇帝还版位,文舞退,武舞入。亚献酌醴已,武舞作,至三献已奠还位则正。盖庙室各颂功德,故文舞迎神后各奏逐室之舞。郊祀则降神奏 《高安》之曲,文舞已作及皇帝酌献,惟登歌奏《禧安》之乐,而县乐舞缀不作,亚献、终献仍用武舞。“诏从之。是时,仁宗始大朝会,群臣上寿,作《甘露》、 《瑞木》、《嘉禾》之曲。

明道初,章献皇太后御前殿,见群臣,作《玉芝》、《寿星》、《奇木连理》之曲,《厚德无疆》、《四海会同》之舞。明年,太后躬谢宗庙,帝耕籍 田、享先农,率有乐歌。其后亲祀南郊、享太庙、奉慈庙、大享明堂、祫享,帝皆亲制降神、送神、奠币、瓒稞、酌献乐章,余诏诸臣为之。至于常祀、郊庙、社稷 诸祠,亦多亲制。

景祐元年八月,判太常寺燕肃等上言:”大乐制器岁久,金石不调,愿以周王朴所造律准考按修治,并阅乐工,罢其不能者。“乃命直史馆宋祁、内侍李 随同肃等典其事,又命集贤校理李照预焉。于是,帝御观文殿取律准阅视,亲篆之,以属太常。明年二月,肃等上考定乐器并见工人,帝御延福宫临阅,奏郊庙五十 一曲,因问照乐音高,命详陈之。照言:”朴准视古乐高五律,视教坊乐高二律。盖五代之乱,雅乐废坏,朴创意造准,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无福应。又编钟、 镈、磬无大小、轻重、厚薄、气短之差,铜锡不精,声韵失美,大者陵,小者抑,,非中度之器也。昔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后令神瞽协其中声,然后声应凤鸣, 而管之参差亦如凤翅。其乐传之亘古,不刊之法也。愿听臣依神瞽律法,试铸编钟一虡,可使度、量、权、衡协和。“乃诏于锡庆院铸之。既成,奏御。

照遂建议请改制大乐,取京县秬黍累尺成律,铸钟审之,其声犹高。更用太府布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制四律。别诏潞州取羊头山秬黍上送于官,照乃自为 律管之法,以九十黍之量为四百二十星,率一星占九秒,一黍之量得四星六秒,九十黍得四百二十星,以为十二管定法。乃诏内侍邓保信监视群工。照并引集贤校理 聂冠卿为检讨雅乐制度故实官,入内都知阎文应董其事,中书门下总领焉。凡所改制,皆关中书门下详定以闻。别诏翰林侍读学士冯元同祁、冠卿、照讨论乐理,为 一代之典。又诏天下有深达钟律者,在所亟以名闻。于是,杭州郑向言阮逸、苏州范仲淹言胡瑗皆通知古乐,诏遣诣阙。其他以乐书献者,悉上有司。

五月,照言:”既改制金石,则丝、笙、匏、土、革、木亦当更制,以备献享。“奏可。照乃铸铜为龠、合、升、斗四物,以兴钟、镈、声量之法,龠之 率六百三十黍为黄钟之容,合三倍于龠,升十二倍于合,斗十倍于升。乃改造诸器,以定其法。俄又以镈之容受差大,更增六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铭曰 ”乐斗“。后数月,潞州上秬黍,照等择大黍纵累之,检考长短,尺成,与太府尺合,法乃定。

先时,太常钟磬每十六枚为虡,而四清声相承不击,照因上言:”十二律声已备,余四清声乃郑、卫之乐,请于编县止留十二中声,去四清声,则哀思邪 僻之声无由而起也。“元等驳之曰:”前圣制乐,取法非一,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十十五弦之瑟,十三弦之筝,九弦、七弦之琴,十六枚 之钟磬,各自取义,宁有一之于律吕专为十二数者?且钟磬,八音之首,丝笙以下受之于均,故圣人尤所用心焉。《春秋》号乐总言金奏;《诗·颂》称美,实依磬 声。此二器非可轻改。今照欲损为十二,不得其法,稽诸古制,臣等以为不可,且圣人既以十二律各配一钟,又设黄钟至夹钟四清声以附正声之次,原四清之意,盖 为夷则至应钟四宫而设也。夫五音: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不相凌谓之正,迭相凌谓之慢,百王所不易也。声重浊者为尊,轻清者为卑,卑者 不可加于尊,古今之所同也。故列声之尊卑者,事与物不与焉。何则?事为君治,物为君用,不能尊于君故也。惟君、臣、民三者则自有上下之分,不得相越。故四 清声之设,正谓臣民相避以为尊卑也。今若止用十二钟旋相考击,至夷则以下四管为宫之时,臣民相越,上下交戾,则凌犯之音作矣。此甚不可者也。其钟、磬十 六,皆本周、汉诸儒之说及唐家典法所载,欲损为十二,惟照独见,臣以为且如旧制便。“帝令权用十二枚为一格,且诏曰:”俟有知者,能考四钟协调清浊,有司 别议以闻。“钟旧饰旋虫,改为龙。乃遣使采泗滨浮石千余段以为县磬。

先是,宋祁上言:”县设建鼓,初不考击,又无三鼗,且旧用诸鼓率多陋敝。“于是敕元等详求典故而言曰:”建鼓四,今皆具而不击,别设四散鼓于县 间击之,以代建鼓。乾德四年,秘书监尹拙上言:'散鼓不详所置之由,且于古无文,去之便。'时虽奏可,而散鼓于今仍在。又雷鼓、灵鼓、路鼓虽击之,皆不成 声,故常赖散鼓以为乐节,而雷鼗、灵鼗、路鼗阙而未制。今既修正雅乐,谓宜申敕大匠改作诸鼓,使击考有声。及创为三鼗,如古之制,使先播之,以通三鼓。罢 四散鼓,如乾德诏书。“奏可。

时有上言,以为雷鼓八面,前世用以迎神,不载考击之法,而大乐所制,以柱贯中,故击之无声。更令改造,山趺上出云以承鼓,刻龙以饰柱,面各一工 击鼓,一工左执鼗以先引。凡圆丘降神六变,初八面皆三击,椎而左旋,三步则止。三者,取阳数也。又载击以为节,率以此法至六成。灵鼓、路鼓亦如之。植建鼓 于四隅,皆有左鞞、右应。乾隅,左鞞应钟,亥之位也;中鼓黄钟,子之位也;右应大吕,丑之位也。艮隅,左鞞太簇,寅之位也;中鼓夹钟,卯之位也;右应姑 洗,辰之位也。巽隅,右应仲吕,巳之位也;中鼓蕤宾,午之位也;左鞞林钟,未之位也。坤隅,右应夷则,申之位也;中鼓南吕,酉之位也;左鞞无射,戌之位 也。宜随月建,依律吕之均击之。后照等复以殿庭备奏,四隅既随月协均,顾无以节乐,而《周官·鼓人》”以晋鼓鼓金奏“,应以施用。诏依《周官》旧法制焉。 于是县内始有晋鼓矣。

古者,镈钟击为节检,而无合曲之义,大射有二镈,皆乱击焉。后周以十二镈相生击之。景德中,李宗谔领太常,总考十二镈钟,而乐工相承,殿庭习用 三调六曲。三调者,黄钟、大簇、蕤宾也;六曲者,调别有《隆安》、《正安》二曲。郊庙之县则环而击之。宗谔上言曰:金部之中,镈钟为难和,一声不及,则宫 商失序,使十二镈工皆精习,则迟速有伦,随月用律,诸曲无不通矣。“真宗因诏黄钟、太簇二宫更增文舞、武舞、福酒三曲。至是,诏元等询考击之法,元等奏 言:”后周尝以相生之法击之,音韵克谐,国朝亦用随均合曲,然但施殿庭,未及郊庙。谓宜使十二钟依辰列位,随均为节,便于合乐,仍得并施郊庙。若轩县以下 则不用此制,所以重备乐尊王制也。“诏从焉。

隋制,内宫县二十虡,以大磬代镈钟而去建鼓。唐武后称制,改用钟,因而莫革。及是,乃诏访元等曰:”大磬应何法考击,何礼应用?“元等具言: ”古者,特磬以代镈钟,本施内宫,遂及柔祀,隋、唐之代,继有因改。先皇帝东禅梁甫,西瘗汾阴,并仍旧章,陈于县奏。若其所用,吉礼则中宫之县,祀礼则皇 地祇、神州地祇、先蚕、今之奉慈庙、后庙,皆应陈设。宫县则三十六虡,去四隅建鼓,如古便。若考击之法,谓宜同于镈钟。比缘诏旨,不俾循环互击,而立依均 合曲之制,则特磬固应不出本均,与编磬相应,为乐之节也。“诏可。

九月,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言:”宋祁所上《大乐图义》,其论武舞所执九器,经、礼但举其凡而不著言其用后先,故旅进辈作而无终始之别。且鼗 者,所谓导舞也;铎者,所谓通鼓也;錞者,所谓和鼓也;铙者,所谓止鼓也;相者,所谓辅乐也;雅者,所谓陔步也。宁有导舞方始而参以止鼓,止鼓既摇而乱以 通铎?臣谓当舞入之时,左执干,右执戚,离为八列,别使工人执旌最前,鼗、铎以发之,錞以和之,左执相以辅之,右执雅以节之。及舞之将成也,则鸣铙以退行 列,筑雅以陔步武,鼗、铎、錞、相皆止而不作。如此则庶协舞仪,请如祁所论。“其冬,帝躬款奉慈庙,乐县罢建鼓,始以卖代镈钟。

礼官又言:”《春秋·隐公五年》:'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何休、范宁等咸谓,不言佾者,明佾则干舞在其中,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也。江左宋 建平、王宏皆据以为说,故章皇后庙独用文舞。至唐垂拱以来,中宫之县既用镈钟,其后相承,故仪坤等庙献武舞,备钟石之乐,尤为失礼。前诏议奉慈之乐,有司 援旧典,已用特磬代镈钟,取阴教尚柔,以静为体。今乐去大钟而舞进干盾,颇戾经旨,请止用《文德》之舞。“奏可。

大乐埙,旧以漆饰,敕令黄其色,以本土音。或奏言:”柷旧以方画木为之,外图以时卉则可矣,而中设一色,非称也。先儒之说曰:'有柄,连底挏 之。'郑康成以为设椎其中撞之。今当创法垂久,用明制作之意有所本焉。柷之中,东方图以青,隐而为青龙;南方图以赤,隐而为丹凤;西方图以白,隐而为驺 虞;北方图以黑,隐而为灵龟;中央图以黄,隐而为神蚓。撞击之法,宜用康成之说。“从之。又诏以新制双凤管付大乐局,其制,合二管以足律声,管端刻饰双 凤,施两簧焉。照因自造苇籥、清管、箫管、清笛、雅笛、大笙、大竽、宫琴、宫瑟、大阮、大嵇,凡十一种,求备雅器。诏许以大竽、大笙二种下大乐用之。

时又出两仪琴及十二弦琴二种,以备雅乐。两仪琴者,施两弦、十二柱;十二弦琴者,如常琴之制而增其弦,皆以象律吕之数。又敕更造七弦、九弦琴,皆令圆其首者以祀天,方其首者以祀地。

帝乃亲制乐曲,以夹钟之宫、黄钟之角、太簇之徵、姑洗之羽,作《景安》之曲,以祀昊天。更以《高安》祀五帝、日月,作《太安》以享景灵宫,罢旧 《真安》之曲。以黄钟之宫、大吕之角、太簇之徵、应钟之羽作《兴安》,以献宗庙,罢旧《理安》之曲。《景安》、《兴安》惟乘舆亲行则用之。以姑洗之角、林 钟之徵、黄钟之宫、太簇之角、南吕之羽作《祐安》之曲,以酌献五帝。以林钟之宫、太簇之角、姑洗之徵、南吕之羽作《宁安》之曲,以祭地及太社、太稷,罢旧 《靖安》之曲。

于时制诏有司,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圣并侑,乃以黄钟之宫作《广安》之曲以奠币、《彰安》之曲以酌献。又诏,躬谒奉慈庙章献皇后之室,作《达 安》之曲以奠瓒、《厚安》以酌献;章懿皇后之室,作《报安》之曲以奠瓒、《衍安》以酌献。皇帝入出作《乾安》,罢旧《降安》之曲。常祀:至日祀圜丘,太祖 配,以黄钟之宫作《定安》以奠币隆《英安》以酌献;孟春祀感生帝,宣祖配,以太簇之宫作《皇安》以奠币、《肃安》以酌献;祈谷祀昊天,太宗配,作《仁安》 以奠币、《绍安》以酌献;孟夏雩上帝地祇太祖配,以仲吕之宫作《献安》以奠币、《感安》以酌献;夏至祭皇地祇,太祖配,以蕤宾之宫作《恭安》以奠币、《英 安》以酌献;季秋大飨明堂,真宗配,以无射之宫作《诚安》以奠币、《德安》以酌献;孟冬祭神州地祇,太宗配,以应钟之宫作《化安》以奠币、《韶安》以酌 献。又造《冲安》之曲,以七均演之为八十四,皆作声谱以授有司,《冲安》之曲独未施行。亲制郊庙乐章二十一曲,财成颂体,告于神明,诏宰臣吕夷简等分造乐 章,参施群祀。

又为《景祐乐髓新经》,凡六篇:第一,释十二均;第二,明所主事;第三,辨音声;第四,图律吕相生,并祭天地、宗庙用律及阴阳数配;第五,十二 管长短;第六,历代度、量、衡。皆本之于阴阳,配之于四时,建之于日辰,通之于鞮笁,演之于壬式遁甲之法,以授乐府,以考正声,以赐群臣焉。

初,照等改造金石所用员程凡七百十四:攻金之工百五十三,攻木之工二百十六,攻皮之工四十九,刮摩之工九十一,搏埴之工十六,设色之工百八十 九。起五月,止九月,成金石具七县。至于鼓吹及十二案,悉修饰之。令冠卿等纂《景祐大乐图》二十篇,以载熔金鑢石之法、历世八音诸器异同之状、新旧律管之 差。是月,与新乐并献于崇政殿,诏中书、门下、枢密院大臣预观焉。自董监而下至工徒凡七百余人,进秩赏、赐各有差。其年十一月,有事南郊,悉以新乐并圣制 及诸臣乐章用之。

先是,左司谏姚仲孙言:”照所制乐多诡异,至如炼白石以为磬,范中金以作钟,又欲以三辰、五灵为乐器之饰。臣愚,窃有所疑。自祖宗考正大乐,荐之郊庙,垂七十年,一旦黜废而用新器,臣窃以为不可。“御史曹修睦亦为言。帝既许照制器,且欲究其术之是非,故不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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