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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四(1)  > 返回《狗年月》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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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图拉表妹:

尽管按着布劳克塞尔的意思,我只能写埃迪·阿姆泽尔,但是我却写了图拉,而且还给图拉写信。图拉要操心的是让我们的看家犬哈拉斯第二次袭击钢琴教师和芭蕾钢琴演奏家费尔斯讷-伊姆布斯。在马路当中,在栗子路,图拉把系狗的皮带放开。伊姆布斯和燕妮——他们都穿一件黄色厚绒呢大衣——很可能是从芭蕾舞学校出来,因为尖足舞鞋的粉红色丝带从燕妮背的练功用品包里露了出来,正晃来晃去。图拉放开系着哈拉斯的皮带,因为风在不断改变方向,雨也就从四面八方斜着飘过来。被图拉放开了系狗带的哈拉斯从挖掘成沟的和激起小水泡的水洼上面跳过去。费尔斯讷-伊姆布斯在自己和燕妮头上撑了一把雨伞。哈拉斯没走弯路,它知道,图拉把它放开时,是要它去袭击谁。这一次是伞——我父亲不得不给钢琴家换一把伞——当这只黑畜生湿漉漉、滑溜溜、伸长四肢地向伊姆布斯和他的女学生猛扑过去时,伊姆布斯抡起这把当做雨篷的伞进行自卫。他撑住伞,把它当做加上了尖头的黑色盾牌,抵挡狗。雨伞当然只好甘拜下风,不过,还有支撑伞边的星状金属伞骨可以抵挡。虽然这些伞骨被多次弄弯,多次戳穿了伞布,但它却对我们的哈拉斯进行了令它饱受皮肉之苦的抵抗。它的两只前腿被缠在难以挪动的伞骨当中,被行人和一个系着沾满了污演的围裙、从自己的店铺里跳出来的屠户制服了。雨伞完蛋了。哈拉斯在喘着粗气。图拉不让我跑。屠户和钢琴家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哈拉斯被套住了。钢琴家那艺术家的长发绞成一绺一绺的,扑到头发上的香粉浸透了水,滴到深色的衣服上。而燕妮这个胖丫头则躺在人行道旁边的排水口里。在这个排水口,在这十一月的日子里,水声淙淙,涌流而去,发出汩汩声,激起灰色的水泡。

屠户并不回到他的血肠旁边,而是像他从店铺里跳出来时那样——秃头,形似香肠,又似猪头——把我和哈拉斯交给了木工师傅。他用一种令我反感的方式讲述事情的经过,说图拉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说我无法再控制住狗时,她惊慌失措地逃跑了。图拉自始至终在一旁观看,只是在我把系狗带从她手里夺过来时,她才逃跑了。

屠户用他那只长满毛的大手握手告别。这一次不是用四棱形的椽子接我,而是用木工师傅扁平的手揍。费尔斯讷-伊姆布斯得到了一把新伞。我父亲承担布鲁尼斯参议教师清洗黄色厚绒呢大衣的费用。幸好燕妮那个装有粉红色芭蕾舞鞋的练功用品包在排水口里没有被冲走,因为排水口通到施特里斯巴赫河里,而施特里斯巴赫河又流入股票池,施特里斯巴赫河再离开股票池,施特里施巴赫河在埃尔森大街、赫尔塔大街和路易丝大街下面流过整个朗富尔,流过新苏格兰,沿勒格斯特里布往上,在维斯瓦河河口对面的布罗施克申路附近流入死维斯瓦河,然后同维斯瓦河与莫特劳河的河水混在一起,穿过新航道与韦斯特普特河之间的港口运河,流入波罗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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