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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天长祖先的墓碑,我们今天在碑旁围坐着,好似异教徒忧愁悲伤,在我们身上雪花冰凉的落着,雪花定要从天降,欢迎你下凡,雪花,在天上你也没有地方
“接 着,突然声音变得调皮起来:‘马哈果尼好地方,空气清新又凉爽,既有女人和马肉,还有扑克威士忌。马哈果尼碧空月,今日照得人欢畅,一大堆兜里的钞票,管 叫你这大笨嘴儿哈哈笑。’———之后,声音突然变得高亢雄壮,叫人毛骨悚然:‘神在我小的时候,常救我脱离人间的喧嚣和苦恼,我平安无事地在园林的花丛中 游玩,天堂的和风吹拂着我的面颊,向你伸出柔臂的花草满心欢畅,令我心花怒放。’这些我再过五十年也背得出来。她唱,我们经常可以听到,几乎每天晚上,一 天唱几次,您想想:莱尼唱这歌时用的是纯正的、一本正经的标准德语,而她平时只说她那干巴巴的莱茵方言。真的,这叫人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小伙子忘不了, 我们大家,都忘不了连玛格蕾特也忘不了。莱尼每当在那儿朗诵和唱歌,特别是给她的小男孩朗诵那首莱茵河之歌时,玛格蕾特的一些英美朋友总是看不够听不够是 啊,她年轻时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现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我认为她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至于后来那孩子出了问题,责任并不在她,而是怪那帮坏蛋,其中 包括我那两个混蛋儿子,‘霍伊泽一家’———他们坏透了,特别是我公公老霍伊泽。每次他来收房租,三间屋子收我们四十六马克十五芬尼,胡贝特都叫他极不自 在———胡贝特每次都笑,像魔鬼一样笑,每次都这样———他们到最后只是书信往来,而老霍伊泽又斤斤计较,说什么按规矩房租应由房客送交房东,而不是让房 东去收———好吧,胡贝特于是就把房租在每月第一天送到他的西郊的别墅去———他在那儿也能像魔鬼似的笑,老霍伊泽直至再也受不了了,就要求将房租改为邮 寄。胡贝特在这种情况下就去打官司,看看房租究竟应该交、收还是寄———十或二十芬尼的汇费不能硬要他花费,或者哪怕是通过邮政支票帐户邮汇,因为他只是 一个小工,这确实不假。嘿,他们真的一起上了法庭,这场官司胡贝特打赢了,霍伊泽于是只能从中选择:要么到我们家来,要么在自己家里听魔鬼的笑声。有三年 零四个月之久他每月一日都将这种笑声听到,后来他才想出主意,请人代收———不过我告诉您,这种魔鬼的笑声,霍伊泽至今仍刻骨铭心,但今天莱尼却不得不为 此付出代价;只要我们有一点不合他的意,他就把莱尼折磨得要死,撵她出门。(叹气,喝咖啡,抽烟———请参看上文———抚摩剪短的灰白头发。)我们的幸福 生活一直到一九四八年,胡贝特格鲁伊滕惨遭不测,一命身亡———简直是胡闹,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愿见佩尔策这个人,不想再听到他的情况,真的不想,太恶劣 了。此后不久,也夺走了我的孩子,老头子不肯放手,不惜采取任何手段目的是夺走我的孩子。他说我同每一个当时住在我们家里或者只是来看望我们的男人乱搞, 先让他们去慈善机关,后来再把他们领走;他甚至怀疑我同可怜的海因里希普法伊弗乱搞,这个可怜虫当时还没装假腿,要去医院或民政局时就在我们家住。我们不 得不把房间转租给别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提高了房租,不肯松口———真不凑巧,慈善机关的那个女人来过几次,可以说经常来,老是在事前不打招呼,真 该死,您想什么都可以,真该死,她有三次发现我和一个汉子在一起,有两次,按照她的说法,“是情况暧昧一清二楚’,我说得明白些,正同波加科夫躺在床上; 波加科夫是波利斯的伙伴,有时来将我们看望。是的,第三次她又发现我‘情况暧昧’,波加科夫当时穿着衬衣,站在窗口用我的小镜子刮胡子,一个脸盆在窗台上 放着。她在她的报告中写道:‘这种情况说明一种亲密关系,对教育未成年子女不利。’不错,库特当时九岁,维尔纳十四岁,那样做也许不合适,特别是因为我根 本不爱波加科夫,甚至谈不上特别喜欢他,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们当然也盘问了孩子———此后我就失去了他们,永远失去了他们;他们离开我时还哭了一 通,可是后来他们从修女那里搬到他们祖父家以后,就再也不关心了我的死活;在他们眼里我不仅是个婊子,而且还是共党分子等等。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他让他 们念高中,上大学,还拿着格鲁伊滕当年送给库特作见面礼的那块地皮大做投机买卖———今天,事过三十年之后,这块地皮上有四个住宅群,底层是店铺,三百万 是足足值的,单是租金就足够养活我们所有人,包括莱尼在内,而当年送给库特时人们只当它是个镀金的茶杯———当然这比一个为了总共挣一千一百一十二马克月 薪,天天起早贪黑去上班的筋疲力尽的老母亲强得多。有一点得承认:我就不会像他那样巧干,不会那样干。至于那个波加科夫,只怪我做了一件蠢事,不大对头。 胡贝特不幸惨死以后,我忧愁悲伤,心力交瘁,正碰上可怜的波加科夫拿不定主意是否回俄国,成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忧伤的歌唱着,像波利斯一样———天 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过几次一起上床逢场作戏。我后来还是打听出来了,原来是霍伊泽向德国辅助警察告发,说我们有一个黑市仓库。他对没有从施尼勒 巷捞到什么一直耿耿于怀。因此,有一天,大概是一九四六年年初,那些讨厌的德国探子就找上门来,自然找到了我们藏在地下室的东西:熏猪肉、咸黄油、咖啡、 香烟,还有大批袜子和内衣———统统没收,本来这些东西还足够我们富富有余地用两三年哩。不过有一点他们无法指责我们:我们从未在黑市上卖过一克东西,至 多搞过几次交换,甚至还送掉不少,这都是莱尼干的。我们的英美朋友一点也帮不上忙,这事是那些德国密探经手的,他们甚至还把我们的家抄了。在莱尼的房间里 找到她那几张可笑的‘全校最标准德意志少女’证书。确实有一个家伙想去告发她,凭这几张她十岁和十二岁时得到的狗屁证书说她是纳粹分子,不过此人碰巧被我 看见穿过党卫队制服,他因此也乖乖地闭口不说了。不然莱尼可就麻烦了:你怎么能向英国人或美国人说清楚,得到‘全校最标准德意志少女’证书并不等于就是纳 粹呀?那时佩尔策确实很义气,从施尼勒巷搞到的东西他都已存放到安全地点,没有被人告发,当他听说我们的东西统统被没收了,就自愿拿出了一些东西。一不要 钱,二不要回报,很可能是为了博取莱尼的欢心。不管怎么说,这个恶棍比老霍伊泽要好一些。我是后来,很久以后,我想已经是一九五四年了,才从一个警察的口 中听说,原来是我自己的公公大人把我们告发了。”
赫特霍尼(笔者这一次请她到一家高级时髦的小咖啡馆见面,不仅是有意献殷勤 的,而且也想使自己抽烟不受任何内在和外在的限制)正是在那座前加尔默罗会修道院里熬到了战争结束,躲在前修道院教堂的地下室里。“从前那间地下室大概是 给修女关禁闭用的。对那次抢劫我一无所知。二日那天,我只是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可怕的低沉的隆隆声,经久不息,真够呛,距离不过很远,我死也不肯离开地下 室,直到我确知美国人已到来。我害怕,那时候有多少人被枪杀和吊死啊!我虽然有合法的、有效的正式证件,但我怕某一个巡逻队会产生怀疑,开枪把我打死。我 在那里躲着,后来只剩下我一人,听凭上面那些人趁火打劫,大吃大喝。美国人真的来了,直到我听说了,我才出来喘口气,掉下了眼泪,悲喜交集:喜的是将解放 迎来了,悲的是这座城市毫无意义地被彻底摧毁了———后来,当我看到所有所有的桥梁都被破坏时,高兴得我又掉眼泪:莱茵河终于又变成了德国的边界,终于又 ———这可是天赐良机,不能放过———桥,不再造了,只让渡船来往行驶,严加检查。哦,我马上与美国军事部门联系,打过几次电话后找到了我的朋友,那位法 军上校,在英占区和法占区之间获准自由往来,而且我有幸帮过莱尼两三回,使她摆脱相当不愉快的处境,她当时正天真地转来转去,寻找她的波利斯。十一月,我 就领到了营业执照,租了一块地皮,搭起几间温室,开了一家花店,并且把格鲁伊滕家的莱尼姑娘马上请来店里工作。对我来说我领取营业执照和新身份证的时刻是 个重要关头:究竟是恢复萨尔路易的艾莉马克思这个名字好呢,还是继续使用莉安妮赫特霍尼这个名字?我决定继续用莉安妮赫特霍尼这个名字。马克思是我的护照 上用的名字,别名赫特霍尼。嗨,您在我家喝的茶比这家有名无实的铺子要好吧?”(笔者彬彬有礼、心悦诚服地证实这一点。)“这我会记住的,真正不错的是这 里的花式小点心。某些知情人现在谈谈对您称为‘墓穴中的苏维埃天堂’的情况:这个天堂,我们也曾被邀请进,格龙奇和我,但我们害怕,不是怕死人,而是怕活 人,因为陵园位于老市区和郊区之间,正是飞机扔炸弹的中心地区,至于死人在这个天堂,没有什么叫我感到不安的里,人们毕竟在地下墓窟里聚会,举行庆祝活 动,已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我认为加尔默罗会修道院教堂地下室旁边的地窖更安全———我的证件让巡逻队随便来检查吧,可是待在陵园的墓穴里,又会引起怀疑 了。到头来,你再也拿不准什么身份最保险了———潜伏的犹太人,潜伏的分离主义者,没有开小差或开小差的德国兵,逃犯或在押犯。再者城里到处都是逃兵,在 他们附近一点也不舒服,动不动就开枪,双方都这样。格龙奇也同样害怕,他四五十年来可说难得离开陵园。这时,他在一九四五年二月中旬离开陵园,到乡下去住 了一段时间,最后在什么地方甚至参加了人民冲锋队。他说得对:在那段时间里,任何一种合法的形式都是最好的保护。我的座右铭则是———现在可别轻举妄动, 带上还过得去的证件找个地方隐蔽起来,耐心等待。我完全是有意地———这对我来说可不容易,说实话,因为那里有的东西是我们做梦也不敢想的———抢劫我完 全是有意地不去参加,因为这当然是非法的,要判死刑,而且抢仓库时德国人还正经八百地把这座城市统治着,我不想背这个罪名,即使只有两天、三天或四天。我 要活,要活命———当时我四十一岁,我想活,在最后几天不想还拿这条命去冒险。所以,我不声不响,在美国人进城三天前甚至仍不敢说战争已结束或打败了。自 从头年十月起,标语传单上白纸黑字写着:全体德国人民毫不留情地要求公正地惩治制造恐慌情绪的人、失败主义者、悲观论者、敌人的走狗———而这种惩治只有 一个名字:死。他们简直是越来越疯狂了,某地有个妇女洗好床单在外面晾着,他们就把她枪杀了。他们以为她升起了白旗,就把她打死了———用机枪朝窗子里乱 射。不,宁肯饿肚皮再等几天,这就是我的准则。二日空袭后这种大肆抢掠———我认为太危险了,再把东西拉到陵园去,那是有生命危险的,无论如何,这座城市 还在德国人手里,他们声称要进行防守。等到德国人终于撤走以后,我就不再犹豫了。我立即去找美国人了,立即和我的法国朋友联系;我分到一幢漂亮的小住宅, 并领到第一张花店营业执照。在老格龙奇还没有回来之前,我一直使用他的设备,把付给他的租金分文不差地存在一个帐户上,我等到他一九四六年回来时,就一丝 不苟、有条有理地把花场移交给他,自己另行开店。接着佩尔策老兄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回来了,他虽然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但还是需要一张清白证明。是谁给了他 清白证明呢?是谁在非纳粹化法庭上替他说了好话呢?是莱尼和我。是的,我们帮他过了关,我这样做违背了两条信念,一是违背自己的良心,因为不管怎么说,我 认为他是个无赖;二是违背我的商业利益,因为他必然会成为我的竞争对手;他一直到五十年代中期,都是我的竞争对手。”说到这里,提供情况的赫特霍尼突然显 得十分苍老,近乎老态龙钟,先前绷紧的脸皮突然松弛下来,摆弄着茶匙的那只手举棋不定,声音在颤抖,几乎在震动。“到今天我也不清楚,替他洗刷———帮他 过关是否对头,不过您要知道从十九岁起到四十二岁我一直受迫害,从埃吉丁贝格战役到美国人进驻,受了二十二年的迫害,种族上的,政治上的,随您怎么说 ———佩尔策是我有意选择的,因为我想:在一个纳粹分子手下最安全,而在一个为非作歹、腐化堕落的纳粹分子手下则尤其安全。我知道人们对他的种种议论,格 龙奇也常向我把他的情况介绍,如今他突然站在我面前,吓得面如土色,并且把他那个确实无辜、对他一九三三年以前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妻子和他那两个确实可 爱的儿女也带来了。他的两个孩子年龄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很讨人喜欢,他那个面色苍白、有点歇斯底里、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妻子也使我感到难过。他问我,是否 我在他手下工作的那十年中,有人能在背后议论或指出,他对我或别人做过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不近人情的事?无论是在场内场外,一个人是否应当原谅和忘记——— 他是这么说的———年轻时的罪过?他很机灵,没有向我行贿,只将一点小小的压力施加,提醒我,他曾吸收我参加花圈翻新组,也就是说,当我做心腹朋友——— 他当然也想暗示,我自己也并不怎么干净,因为把偷来的花圈收拾干净,甚至连缎带也加以利用,这可不是的什么光彩的事———嗨,最后我心软了,给他开了清白 证明,请我的法国朋友为我担保等等。他对莱尼也是这样干的,莱尼政治上那一阵儿正走红运,跟她的女友洛蒂一模一样,她们俩有可能飞黄腾达———可莱尼就是 那样的人,她无意向上爬,佩尔策提出和她合伙经营———我后来也向她提过———随后又提出和她父亲合伙经营,但父女俩都不干。他完全装作是无产者,不想再 做生意了,只是笑一笑,劝莱尼给佩尔策他所要的‘东西’,即那张清白证明。她这样做了,当然不要任何回报。这已是波利斯死后的事了,那时她完完全全变成了 一尊雕像。哦,她给他开了清白证明———和我一样。他这样就得救了,因为我们俩说话还是有点作用的。如果您问我是否后悔,我既不说不后悔,也不说后悔,也 许后悔更不说了,我只说:一想到他的命根子掌握在我们手心里,我就感到十分恶心———您明白吗?掌握在我们手心里,凭一支钢笔、一张纸,往巴登-巴登和美 因茨打几个电话,那时候真是一个荒唐的时代。莱尼有点倾向于德国共产党,而非纳粹化法庭就有一个共产党的人,等等。总之,我们洗刷了他,关帮他过了关 ———我还得说,不管他平时做生意多么善于投机取巧,不管他多么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但他没有再成为法西斯分子,即使后来这样做大有好处或重新有好处时, 他也没有干,不,从来没有。这一点必须承认,他这一点必须承认,他也与我竞争,从来没有采取不正当的手段,同格龙奇也没有,这应当承认。尽管如此———一 想到他的命根子曾在我们手心里掌握,我就感到十分恶心。最后,连伊尔泽克雷默尔也一起干了———她被佩尔策说服了,她是政治上的受迫害者,完全有据可查, 她的话像莱尼和我的话一样有分量,尽管有我们两人证明就足够了,但他还想要她开一份清白证明,并且也拿到了这份证明———对什么克雷默尔这个婆娘都满不在 乎,对佩尔策的提议,对我的提议,对这时重新出头露面的那些老同志都不在心上放着。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当时就已如此:‘我不想再干了,我不想再干了。’ 同她过去的同志来往是她更不想的———她称他们为台尔曼分子,是他们在法国出卖了她的丈夫或情人,那是在斯大林-希特勒条约生效的那一年半时间内,他丈夫 或情人从一开始就反对这个条约。嗨,怎样了,伊尔泽克雷默尔后来的情况?仍旧做小工,先在格龙奇手下,后来终于又转到佩尔策手下,我然后把她请到我们店里 来,与莱尼一道干我们战时干过的活:修饰花圈,扎花圈,扎花,上缎带,一直干到退休。不知怎么,我总感到她们俩好像是一种活生生的谴责,她们虽然既没有这 样想过,也没有这样说过,或者哪怕只是暗示过。她们无利可图,好处是得不到的,情况仍然一如战时———克雷默尔煮早餐咖啡,咖啡的混合比例有一段时间,有 相当长一段时间,甚至还不如战时的。她们一如既往来上班的,围着头巾,带着黄油面包和袋装咖啡粉。克雷默尔干到一九六六年,莱尼干到一九六九年,她幸亏参 加了三十多年保险,可是她一点也不知道,我也不让她知道:我包下了她的全部养老金保险费,私下另外交款,如今好让她至少有一点什么。她身体很好———不 过,她如果真要靠养老金生活,她能拿多少呢?不到四百,也许多一点或少一点。您明白吗,我———毫无道理地———感到她是一种活生生的谴责?我虽然是她从 未责怪过的,只是有时跑来不好意思地向我借钱,因为别人想要扣押她心爱的东西。我这个人能干,善于经营管理,甚至会搞合理化,我把我的连锁店牢牢抓在手里 并且进一步扩展———可总有什么事使我十分伤心。是的。还有,我未能帮助和搭救波利斯摆脱荒谬的遭遇:在大街上被当成德国兵抓住,而且偏偏又是他在矿井事 故中死于非命!为什么?我在这件事情上为什么无能为力呢?我不是在法国人那里有要好的朋友吗?只要我开口把他们求助,他们不仅会弄出一个波利斯,甚至可以 放出一个德国纳粹分子。可是,等到终于打听明白他已不在美国人手里,而是落到法国人手里时,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死了———他们连他冒用的德国名字都不太清 楚———究竟他叫贝尔霍斯特、伯尔霍斯特、布尔霍斯特,还是博尔霍斯?无论是莱尼还是那个玛格蕾特或洛蒂都搞不清楚。搞清楚为什么要去呢?对她们来说,他 就是波利斯,当然她们没有仔细看那张德国士兵证,更不用说记住那个名字了。”